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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我也不上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月贰捌

    余典听着这等胡话,依旧波澜不惊,分外冷漠地掀开茶盖子撩了撩沫子,轻轻地啜了口茶。

    “……”胖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把头又转向静坐喝茶的余典,气沉丹田,哇地一声号啕大哭,硬是把余典托着茶盏稳如泰山的手给震得抖了三抖。

    “大仙!啊!大仙!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这位白公子可不是普通人呐!他简直是个十足的灾星转世啊!他要再不走——我、我、我家老婆子都要改嫁到别的地方去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大仙!”

    吴村老瞧着胖老爷子沾满了脸的横流涕泗,心中暗自瑟瑟发抖,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位看起来很嚣张的“仙人”身上有些不同寻常的戾气。

    余典终于放平眉毛,又撇下了茶盏,盏内半厘未降的水面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清浅的涟漪。

    只听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暗红如玛瑙的眸子,仿佛扫视过什么似的,终于沉声道:“我会让他离开。”

    吴村老暗忖,不过,说句公道话,这位白公子要能离开——于公于私都该是件大好事啊……

    街头人来人往,并不算万分热闹。

    有的人即便光在角落里站着不动也格外引人注目,而一旦走起路来则动辄被人当做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亦或是来自异乡的奇人,一身褴褛,居然还褴褛得极其标新立异,令人唯恐避之不及。

    提着竹篮子的卖菜大婶忍不住跟边上吆喝脂粉的挑货郎,指着人,嘁嘁喳喳道:“这人穿成这样莫不是疯了”

    挑货郎捋捋胡须,摇头晃脑道:“我瞧着像是话本子里说的落魄书生,却被心上人给活活踹了,还放狗追着咬了三里地。”

    “……”

    被活活踹了的白决默默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破烂不堪到离奇的衣衫,顿时无语凝噎。

    事情要从他给自己也顺便替村头的孤寡阿婆上山砍些烧饭的柴禾说起——

    原本也要上山的猎户樵夫们一瞧见白决腰间挎着把柴刀从山道上往高处走,二话没说纷纷将吃饭的家伙什一裹,拔腿就跑。

    俨然一副逃命相。

    唯独村里有名的后生阿犟不怕,照旧镇定自若地站在砍了一半的水桶粗的硬木面前,慢条斯理地看好了角度再下斧,保证一丁点儿豁口都不会在斧子上留下。在白决路过他身旁时,还不忘咧开嘴呲着牙颇为揶揄地笑笑。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笑白决这个灾星,还是在嘲弄刚刚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那些山民。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白决掂量掂量手上这把借来的柴刀,细细地打量了几眼。

    唔,当真是极普通的柴刀。

    于是,手腕发力,瞧准了眼前的一棵枯死的老树就将刀锋对正,行云流水,丝毫没有犹豫。

    “咚”的一声。

    这老树居然没有任何变化!

    凭白决当年的剑术修为,倒还不至于连个柴都砍不好。

    更不是因为恰逢吉时这棵老树感应天人突然就飞升了,至于什么爆发的求生欲让它猛然焕发生机拔腿跑了纯属无稽。

    现实就是白决手里那把应该很结实耐用的柴刀,刀柄分离,刀头划过一道离奇的弧线,笔直地插在了远在十几丈外的阿犟鼻子前,离削了他的鼻子也不过一纸之隔。

    阿犟:“……”我可能有点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跑了。

    白决笑了一下,习以为常地走到阿犟跟前,动作熟练地拔下刀头给光秃秃的柄装上,略带歉意道:“一点小麻烦……不要惊慌——继续,你继续。”说着,又挪回了那棵老树前。

    阿犟那时在想,这他娘的也叫小麻烦这是小麻烦,那还有什么是大麻烦!

    想归想,树还是要砍的。

    最后一斧子落下,树干也只剩下了一块勉强连着的树皮,阿犟自然地动手往边上推了推树干上部,引导其从旁倒下。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妖风,硬生生地将树干倒下的方向刮得调了个个儿,无论阿犟怎样使力都不能把它往边上推动分毫。

    见鬼了!

    幸好他眼疾手快,向外一扑躲过了一劫,要不然今天这下子得非死即伤。

    嘿!阿犟




郎家军
    “哒……哒……”

    骤起的马蹄,几乎将满地的落叶迸碎!

    几十个精锐的黑甲骑兵,在官道上呈遍扇形突进,紧紧护卫着中间漫长的车队。

    铁马金戈,锋利的戈刃熠熠闪光。黑底红纹的大旗,玄黑狼虎的面盔……马蹄狂奔,卷起腾腾尘烟。

    没有一个士兵脸上有表情。

    整支队伍,就像一把黑色冷酷、挥出的刀!

    马蹄踏破耳鼓,前方出现一座小城。

    队首掌旗官将赤字大旗一挥,马队立即变阵,收为两列,如一枝黑色利箭插向城中。

    骄阳似火,照射在并不高大的城门口上方的大字上,散发出粼粼的寒光。

    队伍最终在城门口勒马。

    城门洞开,街道两旁,地方官与百姓跪伏在地,几案上堆满水囊、干粮。

    枣红色的骏马上,重甲的小将飞身落地,满身金铁之音。他将马绳留给一旁的掌旗官,独自向队伍中央的一座马车走去。

    马车的四角上挂着无音风笛,伴随着微风摇动。

    小将在马车前站定,半跪于地,扬声道:“王爷,桃源县到了。”

    半晌,无人回应。

    匆匆从县府赶来的胖老爷子的心脏随之狂跳,像要从嗓子眼蹦出。众人不再是原来泥塑模样,如被劲风扫过水面,纷纷随那小将将身体转向城门口,翘足观望。

    怎么了,这是

    马车帘子一掀,一道书轴从里面递了出来。

    小将利落地接过,直接划断系绳,抖开——

    “……”

    满目鬼画符。

    他面不改色地收起书轴,回到城门口,道:“桃源县令听旨!限你一日之内,征发三百壮丁!随军护卫,跨秦境至齐国北地涵阳郡赈灾!”

    胖老爷子愣在原地。

    三百壮丁,半个县都要空了。

    更何况是一日之内!

    他回过头,看了身后一张张惶惑的脸孔几眼。

    城里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破落屋舍,奶孩子的小声嚎哭,磨坊里头昼夜不停的吱吱嘎嘎……还有没牙老婆子熬的桃花冻香气飘过几条街,久久不散。

    胖老爷子忽然吃了秤砣铁了心,咬牙硬着头皮起身上前,再拜于地,声嘶力竭道:“请王爷收回成命!”

    小将的面孔在盔甲下模糊不清,他冷冷地低头,道:“这还要收回成命”

    “只是三百而已。”

    胖老爷子瞬间痛哭流涕地扒住小将的裤腿,鬼哭狼嚎道:“大人有所不知!咱们桃源,可是出了名的人丁稀少!您这一日之内——就要三百壮丁,怕是半个县城都空了,还只能凑上五十老汉、十几少年的混杂队伍!这可如何是好啊!三思啊!”

    小将一脚踹开他,鄙夷地拔出佩剑,道:“那又怎样你们这些刁民!非尝些苦头才知道安分!快去!否则拿你人头示众!”

    胖老爷子就地一滚,小将的剑锋已至。

    眼看着胖老爷子就要挨上一下,横空扫出一只修长无暇的手,两指并拢一弹,硬生生架开了剑势。

    “这位小将军,有话好好说。”

    语气倒是十分温和,可惜行得却是霸道之事。

    小将这才正眼对上了来人。

    白发素衣,面若好女,瞧着还挺邪门的。

    但能够接下他的剑,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他抬起剑尖,挂在这人的肩头,道:“你是何人”

    那人面色不变,笑着按住剑平,冷静道:“啊……我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小将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静悄悄的马车,这个人怕不是也有病吧

    除了白决,这方圆百里估计也没谁敢在个时间上冒头了。

    上赶着被抓壮丁吗

    “嗖——”

    马车帘子忽然掀开一道缝隙,里面飞出一片竹简。小将当空一抹,拦下竹简,垂眸一看,深吸一口气,极力掩饰住暴起的青筋,冲着笑眯眯的白决道:“王爷说要见你。”

    白决浅笑:“那是自然。”

    马车后,三名少年人骑在马上,百无聊赖地闲谈到——

    “刚刚那人……是个剑修”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以指为剑,当年朔方原的那个……唉……还是不要提了。”

    “秦哥哥你说呢”

    被称为“秦哥哥”的少年面色惨白,整个人僵直地悬于马上,一身吞天山河纹仿佛死寂。他的腰上并没有佩剑,空荡荡的瞧着不像是剑道中人。

    但那吞天山河纹却做不得假,所以,他必然是承天剑宗的子弟。

    纹路有山有海,怕还是嫡系亲传。

    一旁的便服少年察觉他神色不对,略作思考就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一按,道:“奉竹,你是承天的嫡系,跟他们这样的散修怎么能比他们再如何也就这点出息了。你可是能飞升的!说不定……再过一月……燕国皓都的盛会上,你就能找到你的命石了。”

    秦奉竹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嗯见过”便服少年愣了一下,“哪里”

    秦奉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道:“……梦里——”

    “——他要杀我。”

    “什么!”

    不管这边气氛如何诡秘,那头白决依然大摇大摆地被小将用剑比划着押到了马车前,他非常自然的拍了拍衣袖。

    就在小将以为他要行礼时,白决笑了笑,扬手道:“王爷,你好呀!”

    完全没有要按照正常礼数的样子。

    马车内忽然传出一声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漏了气,接着就是一顿物件摔落的乱响。

    “你好你好……”

    听起来是个小少年的嗓音,有点忙不迭的味道,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见到白决。

    白决一看就是来挑事的,不待见他也是寻常。

    “王爷,刚才那位老爷子说的话不假,这桃源县是当真不能征这么多人。”

    马车里的人连缓了四五口气,这才找到点主心骨,沉声道:“莫非——照你说来——还干脆不征壮丁了”

    白决微微一笑,道:“非也非也,在下只是想说……王爷征发我一人便足以。”

    马车里的人似乎有些一言难尽,沉吟半晌,就在众人以为他要么会把人呵斥一顿,要么会直接命小将把人剁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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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不留行
    “你倒是运气不错,居然还能在俗世遇见故人。”

    声音从枫果子里幽幽地冒了出来,白决正蹲在山溪边的浣衣石上漂洗着一床棉被,汗水从鬓角涌出,滑落下颌。

    他抹了一把汗,拎起棉被,小喘了一口气,道:“不算故人。”

    “当年救了他一命,怎么不算”

    “他能活下来,全凭他自己。”白决嗤笑一声,“我不过是阻了秩行渊一剑,万尸鬼宗的宗主——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没有你,他连画那个转生阵的机会都没有。”

    “牧辰……唉……”

    溪水清浅,被子里拧出的水珠溅落在其中。天色阴沉,所以并不能看到折射出的光晕。白决本来就是往北走,如今跟着郎家军去往齐国涵阳郡的主城倒也正合了他的意。

    那位小王爷,居然是当年他与秩行渊彻查沧洲魔道时遇上的万尸鬼宗宗主牧辰。

    那时牧辰恰巧因为伪装新弟子潜入青霞观盗取“观古今,测十方”的神器十方纲幻而惹来仙道众人的追杀,仓皇逃窜正好撞上持凶四处乱逛的白决与秩行渊。前有围堵,后有追兵,情势十分危急,牧辰眼看着就要被包了饺子。当即,视线里出现了两个人——救,是不可能救的——更何况秩行渊二话没说就拔剑给了牧辰一个透心凉,牧辰的心里那叫一个哇凉哇凉啊……幸亏这时白决突然冒了一声“等等!”。

    秩行渊闻言归剑入鞘,回头看他。

    白决笑了笑,道:“留他口气在,给债主泄泄愤。”

    这样,牧辰才得以逃出生天,转世成了如今的小郡王,不过个中辛秘并不为外人知晓。

    风吹落了青嫩的叶子。

    白决好不容易才将这一床不知道多少人睡过的破烂棉被给洗成白的,千辛万苦地把它给拧干,扛到背上,起身开口道:“你知不知道——”

    余典果断道:“不知道。”

    “我还没问呢……”

    “真不知道,这些人已经蹲在树上看你洗被子洗了很久了。但我是真不明白,他们这杀气腾腾的架势就是来看你洗个被子的”

    “啧,你就没有什么事是知道的。我问你我爹的事,你说不管风花雪月。我问你白玉容的事,你也支支吾吾。我问你为什么召回我的神魂,你居然说让我去问我师尊!我要是找得到我师尊,我还在这里当人家客卿混口饭吃!”白决撇了撇嘴,叹了一口气,“你们有些事情不告诉我,我知道是为我好。可是,什么事都不告诉我,这还有没有默契了有没有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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