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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你你你.......!”翦云颜面瞬间红透,她是养在深闺的娇花,偶尔从绾晴那里听些野史杂话,近年渐已通些人事,知那是个甚么东西。

    只这样被表哥迫着看,还是唬的骨软筋麻,直臊得欲拿起绢帕子遮面。

    哪想手却被舜钰一把用力攥住,绢帕子落了,电光火石间,她的掌心已触在表哥胯下。

    撇去脑中云来雾去,掌心自有清醒意识,他那里怎会平平如女子般,春画里的大物竟是全无。

    翦云的脸瞬间苍白如纸,猛得缩回手握成拳藏在身后,瞪圆了眼如见鬼般看他:“你你你.......!”

    “我怎样”舜钰豁出去了,知晓就知晓吧,只要能斩断孽情,让她勿要继续沉沦,怎样都是值当的,谁让她,前辈子欠她呢!

    房里静的只闻深喘不一的呼吸声,彼此面面相觑,又各自扭开,想张张嘴说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只黄莺儿飞至窗前柳枝头,唧啾唱得欢快。

    翦云舔舔干涩的唇瓣,事由她起,理应她先开口:“我不知表哥是阉人......!”

    说不下去,又是一阵沉默。

    阉人!舜钰想了想,噙起嘴角,云妹妹要这样认为,甚好!

    翦云如坐针毡,心里震惊不及愧疚来得深刻,这般断子绝孙的痛处,除去宫中太监,谁愿显于他人面前。

    表哥是生生被她迫得走投无路。

    如此一惦念,愈发不好受,她鼓足勇气抬头看向舜钰,想说些安慰的话,可他面庞竟漾了抹古怪笑意,眼眸中光彩奇异。

    表哥怎笑的出来怕是气疯了吧!

    舜钰觉得再不说些什么,翦云要难过的哭出来了。

    咳一声清清嗓子,把笑意收敛,端严起态,话里皆是真诚:“吾朝律法有规,阉人不得成家立室。表妹从今起,莫在把心搁我这吧。也别再糟蹋自个身子,好生养起来。你是个性子心良善的姑娘,日后定会有年轻有为的男儿郎温柔以待。”

    语毕亦不多说,转身朝门外走,又顿住,回头看翦云凄凄模样,斟酌道:“我的事还无人察觉,云妹妹定勿要外传,如绾晴、大夫人人等更不可讲。”

    “表哥只管放心,你晓得我不是个多话的。”

    等得便是这句,朝她微微笑了笑,掀了帘子朝廊前走,忽见那只黄莺儿,贪鲜远处新绽的红花,“咻”得扑扇羽翅,从自个面前打着旋斜飞远。

    满腹的阴霾似也被它带了去。心里难得的闲适,朝秦兴使个眼色,直朝玄机院方向去了。

    .........

    “肖嬷嬷!”舜钰踏进玄机院,就一路小跑朝自个的西厢房来,一个月没见呢,很想念这慈眉善目,对她好的老嬷嬷。

    才跨进门槛,哪想肖嬷嬷不在,静静坐在桌案前的,却是秦砚昭,一身青色嵌花官袍未及换。

    原来他穿官袍是这样的啊,初入仕途时的温文尔雅,不知何时早已褪去,官场磨砺久了,便懂得把心思藏起,不让谁看透,渐渐,反生出一股威严之态来。

    而此时,他正皱着眉宇,翻看她在国子监做的文章。

    “表哥!”舜钰作个揖,低低唤了声,有些拘谨站在那,说不出旁的话来。

    秦砚昭难得“嗯”了下,等了会,忽儿抬头看她一眼,不疏不暖的问:“在府学入了哪个堂”

    “.......正义堂。”

    “斋舍是哪字几号往昔四人一舍,如今还是么”他又淡问。

    “........斋舍是丁字六号,现是三人一舍。”

    “........




第59章 第伍玖章 风波急
    “表哥的话可笑,你从哪里察觉舜钰是个乖张跋扈的性子........。”

    心底起了委屈,急冲冲就想辩白。

    可对上秦砚昭黯沉的眼神,辩白了又能怎样呢,他还是能找出旁的话儿诬蔑她,总不让人好过就是了。

    索性随他去。

    抿嘴轻笑,舜钰显一脸薄凉:“话不投机半句多,表哥这般厌弃我,自此就不理不见罢,你大可放心,若是有朝我舜钰被砍了脑袋,势必一人做事一人当,再不敢拖累你们半毫。”

    “你欠我许多,还不兴我说你几句”秦砚昭面色一冷,瞧她还使上性子了,说这些赌气的话膈应他,他的话虽刺耳,可不是也担念她.......。

    舜钰愣过又凉凉:“欠你许多我何时欠你过银子”

    秦砚昭冷哼一声,从?笼里掏出包银子,朝她丢去,可用力,舜钰本能的双手捧住,一锭银角砸中掌心,痛的倒吸口凉气。

    但听他说:“秦兴那小厮整日懒怠,我放他去国子监,他说没银钱缴食宿,这里的银子足够,勿要放他在我身边讨嫌!”

    这人喜怒实在无常!刚还极尽挖苦之能事,现又丢一包银子砸她,让她带秦兴走。

    舜钰心里愈发添堵,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她才不受!

    况也无什么理由要他的银两!

    还未待开口!又听秦砚昭道:“你若不受,秦兴与我也无用,不如连同他老爹一道撵出秦府去,倒省去许多麻烦。”

    舜钰见他边说,边再拿起那篇文章看,眉眼鼻唇一本正经,表情严肃且漠淡,怎么瞧都是要来真的!

    他又何尝假过!

    舜钰攥紧手里那包银子,咳了一声,满脸是被胁迫的不甘愿,咬着嘴唇嘟囔:“诶!银子那我先收下,日后做官有俸禄了,我利滚利的还你啊!”

    秦砚昭皱皱眉宇,似未曾听她所说半句,忽然开口问:“你去国子监学习数日,怎这书法原还能入眼几分,现却愈发不堪入目瞧着字体变了许多。”

    能入眼几分舜钰真懒得与他计较,撇着嘴道:“原先的字体与太子重了!怕惹出祸来,刘学正让我改练监事大人沈泽棠的墨迹!他的字实在难仿,总也写不好!”

    心情有些颓丧,怪道那人自负的很,豪言无人能把他的字体,仿个十成十呢。

    “那就不练他的!”秦砚昭说得很快,气息难得急促焦恍,察觉自己失态,迅速摒住。

    默了少顷,才慢慢说:“你莫看他现如今位高权重,权倾朝野,谁又知数年后会落魄成什么样,仿他的字未必是好事!倒不如........”

    顿了顿,继续道:“你仿我的字也可,书房里有字帖,可让秦兴去拿些来。”

    “你的字......!”舜钰有些发懵。

    “怎么瞧不上”秦砚昭瞬间板起面孔,恼羞成怒了,那神情就冷硬,显得阴森森的:“国子监碑亭其中一方,就是我亲笔提写,你可好生去瞧瞧。”

    舜钰还不待开口,忽听外头廊前有一嬷嬷高声在唤:“砚昭,砚昭可在屋里”

    就有小丫头低声下气劝阻:“妈妈稍等会再进房里去,三爷正同表少爷说话呢!”

    “要你个小蹄子教训我,我偏要进去,若是又唬我,有你的受!”

    但听骂骂咧咧声,杂着脚步凌乱传来,帘子猛得朝外打起,进来个瘦骨嶙峋的矮短嬷嬷,后紧随二三个神色慌张的



第60章 妇人心
    庆禧堂,香楠木制的黑漆圆桌上,摆四碟时令鲜物,一碟荸荠,一碟红菱,一碟脆藕,还有一碟枇杷。

    孙氏亲自洗净手,用小刀仔细削着荸荠皮。

    溜眼见绾晴抬指尖绕着鬓前一缕散发,无精打彩的,与她惯常不像,有些稀奇问:“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性子,这会唉声叹气的作甚”

    绾晴一撇嘴儿,满脸的不高兴:“娘亲厚此薄彼,待翦云最好,倒把自个亲生的给冷落了。”

    “此话从何说起。”孙氏将露出雪肉的荸荠递她嘴前,失笑道:“我如此伺候你这个小祖宗,竟还不知足。”

    绾晴就着她手轻咬了口荸荠,脆生生甜滋滋的,水润喉甘,味道很足。

    遂边嚼边埋怨:“翦云及笄,女儿也近及笄,傅家哥儿有学问,长得好端正,你却指给翦云,怎也不问问我可中意实在偏心的很。”

    “你怎知那傅家哥儿长得好”孙氏有些诧异。

    “你甭管,女儿就是晓得。”绾晴含糊的回话,随手拈颗剥好的枇杷吃,酸味略重些,索性赌气吐进盂盆里,接过碧菱递来的茶漱口。

    孙氏哭笑不得,瞪她一眼儿:“果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了愁。有好的我岂会不给你,还给外人去远近亲疏的道理你娘会不懂”

    绾晴听这话,顿时有了精气神,捱近孙氏身边,挽她胳臂,一个劲放痴耍赖:“我就喜欢傅家哥儿,我要嫁他。”

    “未出阁的小姐家,怎好讲这种不害臊的话。被你爹爹听到,又要怪我教女无方。”

    孙氏蹙眉数落,倒底怜她女儿心性,拣了黄透的枇杷边剥皮,边低声说:“那傅家不过是个五品的官,还不及你爹爹位高,傅哥儿听闻是个举监,谁晓得明年春闱能否中得进士,若中不了,只能做些教喻、县丞此类品小官,这样你也愿意嫁他你愿意我还不愿哩!”

    看着绾晴果然面露犹豫,含着枇杷不吭声,遂把她额前垂落的一缕发撩到耳后,温和道:“你瞧瞧你自个,聪明,又生得好,心灵手巧的,翦云哪里比得上你,我自然要替你挑一门贵亲,过几日我去宫里见你大姐姐,她如今为女史,皇亲国戚总认得些,挑哪一个都比这傅哥儿要强百倍,你急什么。”

    绾晴亦在心底打自个的小算盘,虽然今得见傅哥儿,样貌明朗俊逸,颇对她的眼,但若只做个品小官夫人,想来只觉寒碜窘迫,哪及皇亲国戚的世子妻来得富贵荣华。

    主意瞬间即定,主动挑了菱角肉递给孙氏,眉开眼笑的模样:“原来还是娘亲最疼我,前些日才绣了幅春江水暖图,娘亲记得带去给大姐姐。”

    才说到这里,外头的丫头来禀:“李嬷嬷要见大夫人,似乎有什么紧要事要说。”

    绾晴轻蔑的冷哼:“那老嬷嬷能有什么事,要么嘴馋想吃酒,要么聚赌输了想回本,保准是厚脸皮来讨银钱的。只管撵出去不要见。”

    话音方落下,帘子掀了两掀,那李嬷嬷不请自来,已跨进门槛,走至孙氏跟前一拜,转手朝绾晴行了礼,笑洒洒说:“晴姐儿一个年关不见,生得愈发水灵灵的。”

    见她爱理不理的嗯一声,也不抬眼看,只是埋头自顾剥菱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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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叵测乱
    李嬷嬷用帕子擤擤鼻涕,嘴里恨怒道:“那老儿五年里,我问过他不下万次,万次都装聋做哑,嘴跟蚌壳般撬不出条缝来。”

    孙氏摇头,啧啧冷笑两声:“这世间除死人外,就没有说不出口的话,宫里头有冷宫及浣衣局,衙门里有审堂及炼狱,高门大户有家法家规,各有各的路数,是你只知直头憨脑的,用的不得法。”

    李嬷嬷听此言,忙起身至孙氏跟前,跪下就拜,嘴里央告不停:“我一无知老妇,哪想得出什么精巧法子,现只求大夫人怜悯,替老奴做回主,只要能寻到我那哑孙子,来世里定做牛做马,以报答大夫人恩德。”

    绾晴的手指被菱角尖戳了下,红一圈,可疼,再没吃的心思。

    又听她们说话甚觉无聊,欲起身要走,却被孙氏命着坐下,她不敢拂逆,只得闷闷玩手里的帕子。

    孙氏再看向李嬷嬷,稍默道:“打蛇打三寸,擒贼先擒王,你得相中他的要害出手,那秦柱整日醉生梦死,状似无牵无挂的,莫被他骗,你瞧你为个孙儿都跟疯魔了般,他又能冷情到哪里去若需要人手,只管来问我讨就是。”

    李嬷嬷反复掂量这话,突得醍醐灌顶:“大夫人可是指秦兴”

    “我可什么都没说。”孙氏拈了片雪藕,水汪汪牵连缕缕的丝,咬一口,嚼得要至吞咽入喉,舌尖才能尝到淡淡清甜。

    还是摘得过早了,犹带生嫩。

    李嬷嬷陪笑着称是,老着脸还想套问个详细,孙氏却神态懒懒,问五句答一句的,遂不好再待,只得讪讪拜过自离开。

    房里一时无人,绾晴好奇问:“李嬷嬷说辞十分有趣,舜钰表哥是个女的娘亲觉得有无可能”想想捂着嘴扑哧一笑:“若是换成女装打扮,他倒也十分美貌。”

    “那老货是疯了。”孙氏颇不以为然:“你想舜钰在肃州府学萤窗苦读,经县试、府试、院试得中秀才,现又在国子监里进学,后有乡试,会试及殿试,不说学问才能,非女子难媲及,就他与监生同吃同睡同学,若是个女儿身,怎可能不识破。”

    绾晴觉着此言很有道理,又笑问:“即然娘亲不信,怎还教她法子,去探那车夫口信”

    孙氏端起茶碗吃茶,瞥她一眼,低声说:“她那哑孙子丢得确实蹊跷,前些日子听张夫人私下里讲,京城这几年不太平,有桩案子迟迟未破呢,一帮数人团伙,会劫掠男女老少去,小到剃发刮睫,割眼鼻耳唇,大到取心肺肠胆,卸胳膊大腿,再重金卖给需索之人以全其身,若愿再出银子,还能帮着缝补嵌装,医术忒是高明。她夫君在刑部任员外郎,此言理应不虚。”

    “娘亲是疑哑仆被劫掠或卖去割了器官,还是疑二伯父牵扯其中他是太医院院使,医术自不在话下。”绾晴脸色一变,倒底小女孩子,打个噤害怕起来。

    “莫怕,你二伯父瞧着倒也不像,娘亲仅猜测罢了,所以支个招让那老货去探探底也好。”孙氏不再赘述,转而道:“你已近及笄,他年嫁入权贵人家,后宅未见得安宁,待人处事就需懂权谋,从明儿起你常来我房里,现教于你做人道理,还不算晚。”

    提到姻缘嫁娶,女孩儿总是心乱如小鹿惴惴的。

    绾晴也不例外,脸儿微红,笑嘻嘻点头应承,二人又说了会话散去不提。

    ..........

    吃过晚膳,看天色还早,舜钰迫着梅逊一道出府,去寻秦兴和他爹秦柱的



第62章
    “爷莫见怪,窗门一开,他就迎风流泪,是吃酒吃的。”秦兴见怪不怪,边嘀咕解释,边捧起那碗面条子“滋溜”又是一口。

    “这酒哪里得的,闻着倒厚味香醇。”舜钰盯着酒罐不放,秦兴随望去,绽开笑道:“今是个稀奇日子,半个时辰前,三爷才来略坐坐,送了这坛好酒,前脚刚走,可巧表少爷你又来了。”

    秦砚昭来过,他来作甚舜钰心中惊疑不定,抿着嘴默半晌,从袖笼里掏出百钱递给秦兴:“好酒需配好菜,吃了才尽兴,我难得来你家一趟,你去菜市口转转,方来时看有卖熟食的小贩,专做熏肠子、烧鸡、炖的喷香的猪头肉,你去各买些回来,慢慢下酒吃。”又吩咐梅逊同他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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