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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再出御奉天殿,锦衣卫鸣鞭,教坊司奏乐,传百官行五拜三叩头礼。至此礼仪毕,诏书迎至礼部,颁行天下。”

    朱煜听得津津有味,转眼看徐炳永面带沉吟,微微笑了:“徐阁老如有何疑议,尽管知无不言。”

    徐炳永慌忙上前,跪地匍匐颤声说:“老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直说便是。“

    徐炳永毕恭毕敬磕首三下,这才述请:”先帝在世时,念微臣任天下之重,行谊刚方,允诺过太子登基大典时,祗告天地、宗庙、社稷定让老臣随行,因未有手谕本不当讲,但想来总是先帝遗愿..........。“他说到动情处,由不得老泪纵横。

    众臣变了脸色,如徐令、常燕衡及陈延等诗礼簪缨之族,其世代子孙皆是能臣将相辈出,为皇帝江山稳固立下汗马功劳,因此得以替皇家至宗祠、太庙、社稷坛祷告殊荣。而徐炳永算得了甚么,不过区区一首辅而已。

    朱煜依旧笑着,爽朗朗道:”徐阁老不必难过,即是父皇遗愿,朕岂有违悖之理。“遂命李光启将其名添上。

    徐炳永磕头谢恩,爬起时也比往日利落了许多。

    ...........................

    又过一个时辰,朝会结束。

    众人围簇至徐炳永跟前道贺,甭管真情或假意,他虽仍掌首辅职,却与往昔不可比拟了。

    徐炳永露着笑容,难得掩藏起戾气,与诸位拱手还礼。

    沈泽棠与李光启落在后面说话,他便微觑眼,声如洪钟喊:“长卿你过来。”

    沈泽棠不疾不徐走近,欲待作揖恭喜,却被徐炳永一把握住胳臂,他叹着说:”长卿啊长卿,我能复首辅职,倒欠你一个人情。“

    他虽面容舒展,那笑意却未抵进眼里。

    沈泽棠心底掠过一抹冷意,语气愈发温和:“徐阁老委实过谦,这首辅职原就非你莫属,我乃吏部尚书,掌天下官吏选授、资任、迁述等,为国之社稷选拔贤能,是已之重责,何来人情之说。”




第贰捌玖回章 烟花情
    吃过团圆饭,众人围在桌前闲话,天已至晚,幸得雪霁云开,游出一轮明月来。

    婆子端来十几碟精巧消夜果子,皆是皂儿糕、云片糕、小鲍螺酥、炒槌栗这些,京城的民俗,为打发闲暇时光,亦有祈福之意。

    舜钰每样都尝了点,看秦兴他几个抑着离愁、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拿过早搁炕边的红木匣子,掀了盖,是备好的荷包,每人一个,拈在手里沉甸甸的,她又拿副龙凤呈祥的金镯子,递给纤月,微笑道:“待我回返京城,怕是你肚里的娃都生了,先把见面礼给你,若是秦兴欺负你,莫怕,等我回来替你作主。”

    “......我哪敢欺负她.....小爷该回来替我作主才对。“秦兴焉焉的,纤月扑哧一笑,不知怎地,眼却红了。

    在秦府刘氏跟前做丫头时,比她聪明伶俐或姿色可人的不少,又怎样呢,三年五载的年纪大了,或转卖嫁人或胡乱配个小厮,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她跟着秦兴时只图他实诚良善,无坏习气,哪怕日后吃糠咽菜,也就咬着牙关认了。

    谁成想日子竟愈过愈惬意,纤月心底如明镜似的,这一切皆是托眼前这小爷的福,是秦兴与她的贵人。

    暗戳戳秦兴的脊背,秦兴会意走至舜钰跟前,作揖道:“请小爷给我的娃赐个名儿,日后得读书登科走仕途。”

    “百姓皆道做官好,哪知做官多寂寥,一揖二拜三叩首,面朝天子命两悬。”舜钰神情有些无奈:“这街头巷尾孩童都晓得,你何必把自个娃再送进豺狼虎豹堆里去。”

    “那是因为兴哥儿觉得他的娃,就是豺狼虎豹一只。”梅逊戏谑地插话,他气色略好些,却还是赢弱,即便铜火盆里银炭燃得通红,还是怕冷地披着斗篷。

    众人都哄笑起来,听得呯一声爆响,随望去,窗外远处在放烟火,时不时映的天际透亮,索性皆披衣出了房,说笑着立在廊下看景致。

    但见那烟火实在好看,一会是百鸟朝凤,拍翅叠舞齐飞,一会是五爪蛟龙,翻腾江牙海水,又来八仙拜寿,各显手中神通,忽得千万花开,姹紫嫣红争春,待流水花碎影过,显了西厢牡丹亭的幽情,白面书生会的不是莺莺杜丽娘,却把丫鬟来痴缠,这样孽缘才远,那大圣腾云驾雾降妖而来,各色烟儿氤氲若彩霞,烧透半个天际。

    饶是舜钰在田府时,也未曾见过这大阵仗,只贪看得目不暇接,魂摧神夺,她有些诧异的问秦兴,这椿树胡同里还住着高官显贵不成

    秦兴咋舌道:“刚让婆子出门张望过,是对面废宅子里在放烟火,说是他家主子欢喜个女孩儿,特意放给她看。”

    舜钰哦了一声,心底挺羡慕的,什么样的女孩儿那般招人疼......倒也便宜了她们这帮围观民众。

    待烟花放完,夜已深了,房里悄无声息,舜钰眼儿朦胧,灯花炸了一下,又忽而惊醒,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听得院内老树梅枝,被积雪压得噶噶作响,又似刮起了西北风,呼啸着从窗前袭卷过。

    舜钰披衣围被坐起,想着在架阁库内,她终于将田家满门抄斩案的卷宗得到手,翻开页页细看谨记,大逆谋反的罪名,内阁票拟、皇帝批红,三司会审笔录、口供等,还有缮写的抄家产清册,她翻了遍,竟独缺指证父亲的官吏名单。

    她苦思冥想许久,是谁会将名单抽走,突然忆起刑部侍郎张暻,他说漏了嘴,沈二爷是调取过这份卷宗的,他怎会对这陈年旧案产生兴趣,若真是他掩藏起名单,就欲盖弥彰了。

    舜钰满面渐起寒霜,去途漫漫且远长,有的是时间掏沈二爷的话儿,若他果然亏损或陷害过



第贰玖零章 出京去
    恰此时,舜钰背后被人拍一掌,她唬了一跳,回头看是沈桓,催她赶紧上马车去,将要启程。

    再朝树下望,已是杳无人影,她心突突地,那人四十年纪,长的五短三粗,眉间有颗红痣,曾是父亲身边的幕僚,不知为何化名蒋安混入沈府做工,再借沈二爷之手,献踏马飞燕与太子,后又莫名消失。

    而此时,他胆敢走近沈府,还那般直勾勾紧盯她........其举虽是诡谲难辨,却显然冲她而来。

    舜钰紧攥手心,把纷乱思绪抑藏,转眼见沈二爷入了最前头马车,后头还有三辆跟着,两辆坐满暗卫挤不进人,她走至另一辆,徐泾、沈桓、沈容及另两个面生的坐里头谈笑,还空有一席,舜钰把手递给坐门边的沈桓,仰起脸儿,让他拉自已一把,要上去。

    几个人有些古怪地看她。

    沈桓把手背身后,笑嘻嘻地:“沈二爷那车里宽宽敞敞、舒舒服服你不去,跑我们这里来作甚.....坐满了,没你的地!”

    ”那不是有一席。“舜钰拿手一指,沈桓看去,小桃子眼力不错,遂朝徐泾挑下左边眉,徐泾会意,扒拉开一条大粗腿横过去,瞬间没了空位。

    “乖,赶紧去二爷那里享福。”沈桓说完,自已都恶心坏了,一片哄笑声里,连素日冷肃的沈容,都弯起唇角。

    舜钰脸胀得通红,眼睁睁看厢门紧阖起,咬了咬嘴唇,只得朝沈二爷的马车前走。

    那里还站着富贵的老夫人,及抱着红衣女孩儿的奶娘,瞟到她一步一慢的过来,老夫人浓眉微蹙,小书生清秀极了,她记得在府里打过照面,同二儿举止过从甚密,早此时京城纂养优童风盛况,她也有耳闻,暗打量二儿面庞,心沉了沉。

    舜钰硬着头皮作揖见礼,再朝沈泽棠嚅嚅道:“后头马车坐满啦,我没处去.......。“跟个惨遭摒弃的猫儿似的。

    话还未说完哩,强有力的手掌已握住她的胳膊提入厢里,舜钰猝不及防抬腿跨上,因着重心不稳,差点扑进沈泽棠的怀里,简直又羞又气,待挤进里靠窗坐稳,索性侧着头不理人。

    沈泽棠眼里笑意愈发明显,老夫人则看得忧心忡忡地,直到车队没了影,她还没缓过劲来。

    ............................

    因是年节,坊巷桥市早早已是人山人海,江湖奇术班子鳞鳞相切,各占块巴掌地,围成圈儿做把戏,敲锣耍猴儿的、胸口碎大石的、吹火钻圈的,更有西域来的艺人,在颈间盘着条大活蟒卖弄,引得惊叫连连,便听得满地钱响,豁啷啷的乱滚。

    再繁华的景儿终有散去时,渐渐只听得车轮轱辘轱辘、马蹄踢踏青石板路的声,穿过城门即是望不到头的官道,两旁皆是枯树荒草残雪,满目萧条衰败之景。

    旷野的寒风吹得车帘呼呼大敞,舜钰忙将窗子闭阖,车厢里瞬时很安静,沈二爷正垂首看书,灯火映亮了书面,却用暗影模糊他的面容,仅见微抿的薄唇,及坚毅的下颌。

    沈二爷是属于越看越好看那种,前世里就因看的多了,她才对他下不去狠手。

    舜钰讪讪的扭转视线,掐着帘布上绣的苍鹰翅膀,甚是无聊........总不能一直僵着这样不说话儿。

    暗暗又朝沈二爷瞟去,他看得很认真,嘴角忽然噙起笑意。

    ”沈大人看得什么书“舜钰忍不住好奇,如沈二爷这般的大儒,寻常书籍怕是难入眼罢。

    沈泽棠抬起头,很大方的把手里书册递给她,顺手取了热茶吃。

    舜钰忙恭敬接过,见得书册苍青封皮上的名目及题字,怔了怔,脑中顿有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真是服了!沈二爷竟在看自已箸



第贰玖贰章 至客栈
    舜钰与陈瑞麟有几面之缘,次次见他总不绾髻戴巾,梳根长辫子乌油滴梢,柳眉俊目,胭脂水黛将脸儿妆得粉香腻玉。显足那顾盼翩然的态,他穿锦织绚烂的衣裳,爱趿大红绣鞋,喜做个妙龄聪俊风流子,红尘富贵染一身。

    而眼前这和尚,脑袋圆溜光滑,泛青头皮烧点香疤,素眉净眼,麻衣布裳,似陈瑞麟......又似不是。

    “陈瑞麟!”舜钰试探的叫,那和尚沉面不理,她急了,紧跟几步拦上,重新唤他:“陈庆祺.....陈少爷!“

    ”阿弥陀佛!“那和尚打个问讯,这才说:”施主认错人了。“嗓音如烟熏火燎过,粗哑的能撕裂人心。

    陈瑞麟唱曲儿亮若莺啼,或许真认错了人........舜钰陡然迟疑间,和尚已绕她而过,她忙扯住他袈裟,不死心问:”弃你五弟而去,又谈何普度芸芸众生!“

    那和尚顿了顿,不露痕迹的拂开她的手,这才辄身,掌心合十,他低首说:“竹密不妨流水过,山高岂碍白云飞,释能尘缘已尽,四大皆空,哪有甚么五弟,施主放小僧去罢。”

    舜钰嚅嚅嘴唇,还待要说,身影罩在一片阴影里,抬眼看是沈二爷,他亦俯身看她,眸光带着温柔的沉静:”走罢!“

    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和尚听,语气莫名带着几许悲悯。

    那和尚谦谦施一礼,遂头也不回的朝前赶路。

    一缕寒风迎面而过,吹得舜钰鬓边碎发簇簇。

    她随在沈二爷身后,心底难掩空落,忍不住又回首,哪里还得见那和尚呢,早已遁入俗世熙攘处去了。

    .................

    日色衔山时分,已至京城十里外的太平县,沈容来问,可要去知会知府董方一声,沈泽棠沉吟道,在此仅暂宿一夜,明早即启程,毋庸打扰他,寻处客栈歇息就是。

    沈容应承而去,车夫问了当地百姓,沿着热闹街市,直朝福临客栈而去。

    舜钰掀起帘子朝外看,此处虽比不得京城繁华,但街道两边依旧店肆林立,灯笼通明挑于屋檐,窗上贴红彤彤福字,最有意思的是那些店铺名字,有刻匾上高悬着,有用炭墨工整书写店面边粉墙上。

    ”尘飞白雪,品重红绫“是点心铺子。”味珍鸡蹒,香渍豚蹄“,你道是什么铺子,那窗里吊着呢,烧鹅烧鸡烧大肥鸭子,水晶蹄膀酥烂的猪头肉,还挂着串串酱熏肠子,亮汪汪的朝外滋油,却是家熟食店。

    再瞧着处,额上匾题:”乌金墨玉,石火光恒,”一个衣裳褴褛、满面尘灰的老翁,蹲在角边,数着卖炭得的银钱,原来是煤铺子。

    舜钰看得饶有兴致,忽见一店面前,有位老妇人,盘腿坐椅上打瞌睡,那墙上写的是:“轻车快马,吉祥姥姥”。

    她琢磨半晌不可解,遂指着给沈二爷看,问他可猜得出是家甚么店!

    沈泽棠想想,朝她微笑:“妇人临盆时需得请接生婆,此处做的就是这营生。”

    舜钰却听出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取笑的意思。

    这有甚么可取笑的......他娶妻生过娃自然是懂的......她前世里虽嫁了人,可没生过娃........。

    舜钰不愿想了,听得车夫“得迂”一声长唤,轱辘声渐行渐止,原来已至福临客栈。

    福临客栈瞧着还算体面,穿白褂的伙计迎上招呼,练就一双世利眼,早将这行人穿着装扮打量个透,非官即商,显见是贵客盈门,满脸笑出褶子,言行加倍的小心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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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玖叁章 同房枕
    炭火簇得腾燃起来,室内暖意渐生。

    舜钰脱去直裰,仅着荼白里衣及青缎夹裤,趿了双金线蓝条粉底鞋,撩卷衣袖勒臂,掬把热水润湿颜面,任其滴嗒嘀嗒的淌流,不禁吁了口气。

    其实沈二爷的马车宽敞舒适,驰于官道间并不感颠簸,比起年初从肃州至京城的风雪兼程,这委实算不得甚么。

    脑里却是难绘地焦恍,为蒋安的突然出现,为田案卷宗缺失的名单,为沈二爷是敌或友的身份,皆是谜影重重。

    前路漫长而多舛,她岂能才开始就失了耐性;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方为成事之髓。

    盥洗过手脸,舜钰把手伸进衣里,将长条绢带从胸前剥展,能感觉那两团如白兔儿弹软......又似大了些,抬眼正对桌上蛋面镜台,即便水气氤氲,依稀得见肌肤欺霜又赛雪,愈发衬的勒痕触目殷红,她只有拼命紧缠,才能掩藏起白兔儿,把那束得平平。

    低首用棉巾把红印轻轻擦拭,正值这档口,忽听得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顿在门前不走了。

    舜钰心底陡起不祥,警觉的拉紧衣襟,嘴里叱问:“是何人在外头”

    ”是我。“那声音沉定且温和,门”噶吱“一声被推开,沈二爷身影萧萧,眉眼清隽,拿着一卷《金光明经》,自在随意地踱步进来,随手又把门”噶吱“关上。

    看了看还拿着棉巾,立在那反应不过来的舜钰,沈二爷觉得她这憨媚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想微笑,他便笑了:”我已盥洗干净,天色不早,你也快些就寝安歇,明早卯时还要赶路。“

    说话间,他已拎起烛台,搁摆在荷叶式六足香几上,自个则解下所穿的藏青直裰,只着中衣及白裤,脱鞋掀起被褥上床,动作不紧不慢,一如行云流水般泰然。

    舜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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