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闽安江峡江段较长,原时空,江峡两岸炮台数量众多,可是,分布的十分散漫,彼此距离甚远,无以形成合力。
江峡两岸所有炮台的火炮,拢在一起,是一个颇为可观的数字,然而,每一个炮台单拎出来,相对于强大的法国舰队来说,火力都是很薄弱的。
通航战之时,基本是这样一个局面:甲炮台已经接敌,即不考虑射界的问题,相邻的乙炮台也在有效射程之外,无法给甲炮台任何支援,于是,法国舰队得以从从容容,拿球打娃娃,打掉了甲炮台,再去打乙跑台,各个击破。
闽江防彻底改变了这一局面。
闽安江峡沿岸之炮台群,不论南岸北岸,皆集中于一地,南岸炮台群集中于南般,关贝勒锡名铜链;北岸炮台群集中于象屿,关贝勒锡名铁索,铜链也好,铁索也罢,皆如旅顺基地黄金山炮台群一般,各主副炮台可同时对同一目标进行射击,并形成不同高度不同层次的火力搭配。
除上述举措之外,长门金牌江口和闽安江峡两个江段,还另设有一杀手锏。
长门金牌江口有一景,十分惹人注目经过双鬼锁口,即将进入江口,便会看见,江口两岸,各立一十二座细高石台,每一座石台之上,立一石雕动物塑像,依次为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正正是中国的十二生肖。
这十二生肖,皆通体漆成大红之色,远远看去,极其醒目。
即便江面起雾,石台隐约,上头的十二生肖,也是清清楚楚的。
石台之间,间距不等,平均下来,两座相邻石台的距离,约为四五十米的样子吧!
此一景,官方美其名曰十二生肖迎客到。
不过,两岸各有十二石台,拢共廿四座石台,廿四只动物,是否叫做廿四生肖迎客到更准确些?
嘿嘿。
廿四?嘿嘿,不止呢!
一过长门金牌江口,立时又见两岸各立一十二座一模一样的细高石台,石台之上,一模一样的十二生肖只是次序颠倒了过来,依次为猪狗鸡猴羊马蛇龙兔虎牛鼠。
呃,这廿四生肖,还是迎客吗?
官方有说法,此曰十二生肖送客去。
嗯,对于由马尾出闽江口的客人,这十二生肖的次序,并没有发生变化,还是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
迎客,送客,介个
继续上溯,到了闽安江峡
咦,怎么又是廿四石台廿四生肖?
过闽安江峡,不出意外的,两岸遥遥相对者,还是廿四石台廿四生肖。
这个
呃,这个,还是迎客送客吗?
当然是啦,中国人民热情好客,迎客,必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仅欢迎一次是不够滴。
同样,送客,也要一送再送一路相送,仅欢送一次,也是不够滴。
关于这九十六座红色动物雕像的用途,泰西人有很多的猜测,有人认为是标志水位用的,有人认为是航标标志暗礁用的,还有人认为是宗教用途祭祀镇水啥的,可是,官方曾经郑重其事的辟谣:
十二生肖迎客到十二生肖送客去,纯属观赏之用,并无任何实际用途,不可将之作为航标或水位线使用,不然,一切诖误,后果自负。
然而,十二生肖真的没有任何实际用途吗?
第七十一章 通前彻后,无懈可击
当然不是!
辅政王哦,彼时还是关贝勒何许样人?以其花钱的做派,岂肯做一件无益之事?
这九十六座大红的十二生肖雕像,乃长门金牌铁索铜链四炮台群最重要的测距参照物。
十二生肖之首,即鼠雕像树立之位置,就是船只始进入炮台之视野之位置,所谓测距参照物,是说,每一生肖雕像引一垂直线至江心航线,两线之交汇点即船只所在位置,至每一炮台嗯,每一炮台不准确,应为每一炮位之距离,都经过了最精确的测定,而此距离,即为火炮之射距。
炮位的位置是固定的,交汇点既确定,射距既确定,火炮的最佳射角包括身管的俯仰角和整个火炮的水平旋转角度,便可确定,如此一来,射击诸元便统统确定了下来。
相关数据,标志于炮位之相关位置,一目了然。
十二生肖平均间距五十米左右,自首一尊的鼠雕像至末一尊的猪雕像,距离六百米左右,就是说,敌舰通过这六百米的距离之时,炮手不必再做任何的测距计算的功夫,只以十二生肖为参照,直接按相关数据进行射击就好了。
十二生肖何以皆漆成最醒目穿透力最强的大红色?原因就在这里啦!
而且,风吹日晒雨淋以及江雾侵蚀,时间长了,红漆必会褪色剥落,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将所有生肖雕像重新油漆一遍,使其一直保持鲜艳的大红之色。
如此一来
第一,既不必做测距计算的功夫,时间大便大节省,射速便得以大幅度提升。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彼时的火炮测距手段,还非常原始,主要依靠的,还是炮手的经验,误差非常之大,命中率非常之低,而俺们关贝勒发明的十二生肖射击法,射击诸元皆经反复测定和试验,其精准,达到了彼时技术条件下之极限,命中率乃得以大幅度提升,某种意义上,就说打靶,亦不为过。
另外:此六百米距离上的射击诸元,并非只有十二个,而是二十三个相邻生肖雕像平均间距约五十米,为减少误差,相邻生肖雕像之中央位置,亦算一参照点,敌舰的位置,若不前不后,居相邻二生肖雕像之中央,则射击之时,以此参照点之相关数据为准。
就是说,以二十五米为一测距单位。
二十五米,对于彼时代的火炮测距来说,算是不折不扣的纤毫,多二十五米少二十五米,是完全可以忽略的,几无误差可言。
北京—东京舰队中体量最小的杆雷艇的长度,也超过了二十五米达二十六米;至于窝尔达一类的大型军舰的体长,总在六七十米左右。
哦,对了,长门金牌铁索铜链四炮台群的主要炮位平日的战备状态火炮的水平朝向身管的俯仰角度,皆以鼠参照点之射击诸元为准,也就是说,只要一俟敌舰出现于视野,便可立即装弹发炮,非但不必测距计算,甚至连数据都不必去查的。
以上为炮台,再来看火炮以及具体的炮位。
火炮两种来源,一为英国阿姆斯特朗出品,一为普鲁士克虏伯出品,而不论英炮还是普炮,皆为彼时最新锐之型号,并皆为后膛炮,前膛炮被彻底淘汰。
较之原时空,闽江防另一大不同处,是其所有大中口径火炮,炮身之下,皆装圆形滑轨,火炮可三百六十度无障碍旋转。
射界为闽江防诸炮台设计建造之第一要求,不过,射界和防护天然矛盾,一般说来,射界愈佳,防护愈差,为解决这一矛盾,除少数高度最低有被敌舰炮直瞄命中危险的炮位采用了防护性最佳但射界最差的穹顶式外,余者,基本上采用了炮坑式亦曰半沉式设计。
即,炮位虽是露天的,不过,火炮置于一个圆坑之中,炮身的下半部在地面之下,上半部和身管在地面之上,这样,对于敌舰来说,目标就缩小了一半,具备了一定的防护性。
为进一步增加防护性,部分火炮,还采取了地井式设计。
这种火炮的身管,与普通要塞炮无异,二者最大的区别在于炮架地井式火炮的炮架是可以折叠的。
地井式火炮安装在一深坑即地井之内,平日炮架折叠,沉于地面之下,外部难觅其踪;战时,液压机械工作,炮架向上展开,托举身管,露出地面。
火炮射击之后,在巨大的后坐力的作用下,炮架向下折叠,重新回到地面以下,其后坐力则以势能的形势保存下来,用以下一次的托举。
可以看出,即便在战时,大半时间,地井式火炮也是隐身于地面之下的,大部分的操作,也是在地面之下完成,因此,地井式火炮的射界,非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就防护性而言,某种意义上,甚至超过了穹顶式炮位。
不过,彼时,地井式火炮刚刚诞生,尚未普及开来,价格极为昂贵,以俺们关贝勒的财力,也只能在最关键的位置,少量准备,中国沿海沿江炮台,只有两处,安装了地井式火炮,一是射界和防护矛盾最突出的闽江防,一是威海卫的日岛。
除了这两处,就连旅顺基地,都没有安装地井式火炮。
至于威海卫的日岛,为什么必须安装地井式火炮,后文将会述及,在此不再赘言。
原时空,马江的布防,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头一尾,未设任何炮台一头,即闽江入海口地带,金牌长门炮台,只能朝向马江航道,根本不及外海;一尾,即马尾船政厂区一带,亦没有一座炮台。
一尾不设炮台,勉强还能理解,因为马尾之所恃者,并不是自身的防御力量,而是由彼而东北的长达八十里的天险以及沿岸诸炮台的火力,谁又能想到,临战之时,这些天险和炮台,居然未能发挥任何作用?
一头不设炮台,就不好理解了。
只好说,眼光不够,或者,银子不够。
本时空,关贝勒的眼光是够的,银子嘛,也是够的。
一头,闽江防在川石岛和熨斗岛上建有一主一副两座炮台,扼控外海航道,此前文《天险!天险!一章已有详述,不再赘言。
一尾,虽然关卓凡也承认马尾之所恃者,摆在首位的,并非自身的防御力量,但还是船政厂区和罗星塔的对岸,也即闽海关两侧之高地,各修筑了一座炮台,其交叉火力,完全覆盖了船政厂区和罗星塔前方之水域。
如此布置,通前彻后,可谓龙潭虎穴固若金汤乎?
第七十二章 又出事儿啦!
关卓凡从关大营出来,回到朝内北小街,一下马车,门上就上来禀报:回王爷,文中堂和理藩院的世尚书来了,正在花厅候着。
关卓凡微微一怔,什么时候来的?
门上翻了翻门薄,说道:回王爷半个时辰又一刻钟之前。
顿一顿,我们本来是要给‘关大营’送信儿来着,叫文中堂给拦住了,说王爷必定在开军事会议,不能耽误戎机,他和世尚书两个,在府里候着就是了。
访客中有理藩院尚书,而理藩院又归文祥管部,则文世二人,一定是为了理藩院的事情来的;本来,理藩院尚书从一品大员,也有直接向辅政王汇报工作的权力,拉上管部的大军机大学士,则所要面禀的事项,一定情节非常重大。
文祥也是大忙人一个,手头的工作,并不比关卓凡少多少,肯在轩亲王府的花厅里枯坐一个多小时,进一步说明了,事情不同寻常。
理藩院掌管蒙古西藏新疆事务,同治朝之前,还兼管对俄罗斯的外交;洋务兴起之后,对俄外交这一块,划归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理藩院乃成为一个纯粹的管理蒙古西藏新疆各少数民族事务的中央机构。
理藩院尚书名叫世嘉,是个黄带子,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不过为人小心谨慎,做事情也算勤勉,同时,精通蒙语藏语,坐这个位子,大致算是称职。
关卓凡心中嘀咕:哪一块出了幺蛾子?蒙古?西藏?新疆?
最近一段时间,上述地方,似乎都还算平静啊?
莫不是在京的喇嘛那儿,出了什么状况?
想到这儿,心里不由微微咯噔了一下。
北京的气候,秋冬季节,同西藏相差不大,但入夏之后,一热起来,本地人都不好受,藏人就更加不必说了,喇嘛年纪又太小,身子骨儿还弱,若有水土不服之情形,便颇为可虑,而目下正是春夏之交,最宜感染时气的
若这位小大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麻烦可就大了!
目下,全副精力都摆在对法战事,西藏那边儿,可别出啥乱子啊!
心里虽然着急,但面儿上依旧非常从容,依旧先脱了军装,换上便服,才过花厅;同时,交代下人,替文世二位更衣他其实很烦这套繁文缛节,可是,在规矩没改之前,就是辅政王,也是要自觉遵守的,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俺们辅政王,急吼吼的,乱了方寸呢。
前边儿说过啦,当此大战之际,安定人心,乃第一要务呀。
未进花厅,听见卫兵的唱名,文祥世嘉便已站起身来,垂手肃立,待关卓凡进了门,立即上前请安。
关卓凡含笑,莱山,稀客啊!
他和文祥日日见面,世嘉却是第一次进轩王府,因此,特别招呼一下。
世嘉号莱山,虽然,胡子头发都已花白了,不过,按照辈分,还得叫关卓凡一声三叔,旗人最讲究礼节,宗室尤甚,于关卓凡,世嘉既为下属,又为晚辈,虽已换上了便服,文祥又在旁边,不好给关卓凡行大礼,但还是认认真真的请了一个很边式的双安。
只不过,世嘉只是个远支的闲散宗室,身上没有任何爵位,除了公务,同关卓凡又无其他的交集,彼此的关系,其实是很疏落的,当着文祥的面儿,不好意思亲亲热热的喊关卓凡三叔,依旧老老实实的称王爷。
关卓凡察言观色,见世嘉虽然努力挤出笑容,可是,还是遮掩不了那副愁眉苦脸那种表情,熟悉的很,十有,都是自觉顶戴很不稳当了才会有的。
而文祥的脸色,虽然凝重,却并无什么愁苦的意思,而且,还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感慨?
这个表情,并不像喇嘛那儿出了什么大状况,关卓凡先放下了几分心来。
落座之后,文祥说道,出了件再也想不到的事情,责任呢,主要是我的
不!不!世嘉赶紧打断了文祥的话,一边儿摇手,一边儿急急说道,这件事情的责任,都是我一个人的!一个人的!并不干博公的事情!
莱翁,请让我把话说全了。
世嘉只好闭嘴。
此事之出,文祥说道,辜负了王爷一片的苦心,我深感愧疚!同时,若后续处理不当,可能影响大局,因此,虽然晓得王爷戎机倥偬,但也不能不过来打搅
微微一顿,另外,也要向王爷自请处分。
说罢,俯一俯身。
世嘉连忙接口,是,是!我也要向王爷请罪的!请罪的!
辜负了俺的一片苦心?
啥意思啊?
关卓凡淡淡一笑,先说事儿吧!
是!
文祥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世嘉,莱翁,请你给王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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