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就是说,”桂俊说道,“‘白人’还不晓得——呃,艾翁‘白人’当然是晓得的,不过,他并不晓得,‘黑人’的主子,就是艾翁?”
“对!”筱紫云点点头,“若真要‘白人’勾当大事,艾翁的底细,不可能再瞒着他了;可是,若火候不足,事有不谐——万一,‘白人’不肯上咱们的船,艾翁的底细,却已经泄露了出去,可怎么得了?”
“‘白人’不肯上咱们的船——可是,他有把柄在咱们手里呀?”
筱紫云摆了摆手,“把柄是有,还不够多!”
顿一顿,“收点儿钱,给‘黑人’透一点儿轩军调动、部署的消息,对于‘白人’来说,不算太为难——毕竟,并未因此给轩军造成什么损失嘛!可是,要他造他主子的反——这点儿把柄,就未必够用了!”
再一顿,“至于他老丈人的那桩风流案子,对于‘白人’来说,就更不算个事儿了!——又不是他自个儿的爹!”
“也是,”桂俊沉吟了一下,“造反,那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除非,咱们真正将他的后路彻底堵死了!”
“嗯!”筱紫云说道,“本来呢,如果法国人照‘黑人’的安排,里应外合,将马尾和福州打了下来,‘白人’那儿,不反也得反了!”
顿一顿,“因为‘白人’的缘故,轩军打了大败仗,丧师失地,如此一来,‘白人’还能再回头吗?就像你说的,咱们真正将他的后路彻底堵死了!”
再一顿,“可是,法国人——唉!真正是没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桂俊虽然未开口附和,却也不由微微点头,本来,他是不大乐意说法国人坏话的,但至此,心里头也觉得,法国人——真正是没用!
“还有,”筱紫云叹一口气,“即便‘白人’有心起兵‘清君侧’——眼下这个局面,也难啊!”
“呃……又怎么说呢?”
“‘白人’的兵,”筱紫云说道,“若是在北京的话,突然发难,‘山人’应对不及,这个‘君侧’,很可以一鼓作气的‘清’掉;可是,‘白人’的兵,都在天津——”
顿一顿,“天津的轩军,除了‘白人’之外,还有一支什么‘军团直属部队’,‘白人’如果起兵,先得过‘军团直属部队’这一关;过了这一关,到了北京,还得过吴建瀛那一关;过了吴建瀛那一关,‘山人’身边儿,还有个‘近卫团’——人数也很不少!”
再一顿,“你看,这一关又一关的,哪个也不敢保证,大事一定能成啊!”
“这……”
“另外,”筱紫云说道,“艾翁说,轩军往山东、奉天各派了一支兵,这两支兵,本来是防着法国人登陆用的,现在,苏窦山一仗,福建那边儿又一仗,法国人连裤子都输掉了,中国的海面上,已经没有法国船了,也不必防着法国人登陆了,这两支兵,多半就要撤了回来——”
顿一顿,“撤,当然是往天津撤——如此一来,天津那边儿,‘白人’一起兵,就是个以一敌三的局面,众寡悬殊,更加没戏可唱了!”
桂俊怔怔半响,摇了摇头“唉!说来说去,还是法国人不中——”
打住,再叹一口气。
筱紫云一笑,“你终于肯承认法国人不中用了吧?”
顿一顿,“艾翁说,既如此,‘白人’这张牌,暂且留着,不必现下就着急打出去——这张牌,以后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而且,是大用场!”
大用场?
“呃,”桂俊试探着问道,“什么大用场啊?”
筱紫云再一笑,“暂且按下不表——等一下再跟你说!”
“那,你方才说‘不能再等下去了’,又指的什么呢?
“艾翁说,”筱紫云慢吞吞的说道,“醇七这个人,笨是笨了些,不过,他那一招,咱们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这个弯儿转的有点儿大,桂俊怔了一怔,待反应过来了,不由就失声了,“啊?!”
自觉这个“啊”太响亮了些,赶紧将声音压低了,逼着嗓子,“你是说,咱们要对‘山人’——”
说着,拿手往自己的脖子上,虚虚一抹,“这个?”
筱紫云狞笑一声,“不错!”
桂俊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他站起身,打开房门,探出头,确认“隔墙无耳”了,关上门,回转身,坐了下来。
“这个……能成吗?”虽已确认“隔墙无耳”了,桂俊还是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醇七使那一招的时候,‘山人’可还没有任何的防备——可还是没成!‘山人’没啥大事儿,醇七可是一头栽到,再也爬不起来了!”
“所以我说醇七笨嘛!”筱紫云一哂,“他是咋干的?——大庭广众的、大白天的、还就那么把小刀子——当然成不了!”
顿一顿,“咱们哪儿能像他那样笨?”
*
乱清 第二二五章 萧墙之内,寒光隐现
桂俊想,不能像醇七那般笨,自然就要事事反其道而行之——
咋个反法儿呢?
大庭广众——内宅暗室?
大白天——三更半夜?
小刀子——动枪动炮?
呃……话是这样说,可是,如何做的到呢?
“怕是不容易吧?”他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出了醇七那档子事儿后,‘山人’的关防,可不比之前了!不管他去哪儿,都带着一大群的兵,一个个荷枪实弹、虎视眈眈——刺客的身手再好,也近不得他的身啊!”
“那是!”筱紫云微微一笑,“可是,那‘一大群的兵’,他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带在身边儿吧?他总得掀帘子、进屋子吧?进了屋子,还带着‘一大群的兵’?也没那么大的屋子呀!”
顿一顿,用讥讽的语气说道,“哦,太和殿这间‘屋子’倒是够大——可是,一年到头,‘山人’也进不了几次太和殿呀!嘿嘿!”
“这——”
桂俊想了想,说道,“‘山人’常进常出的地儿,有这么几个地方吧——”
顿一顿,“紫禁城、颐和园、朝内北小街——哦,还有关大营;除了这几个地方,‘山人’好像哪儿都不大去——打中法开战,一直就是这样一个情形吧?”
“嗯……差不多吧!”
“可是——”
桂俊扳起了手指头,“紫禁城——轩军整个儿的接防了!留下来的侍卫,都拿筛子翻来覆去的筛过了!在紫禁城里下手——不大可能吧?”
“颐和园——你不是说,颐和园的太监、宫女、苏拉,统统是什么‘颐和园管理局’挑出来的,内务府那边儿,根本插不上手,迄今为止,咱们连个耳目都塞不进去吗?既如此,在颐和园下手——可能吗?”
“朝内北小街——更不必说了!那个关防,里三层、外三层,铁桶一般!别说靠近辅政王府了——刚一进胡同口,但凡是个生面孔,就有轩军的兵上来查问!”
“身手好,深更半夜,悄悄摸进‘南堂’一类的地方,不难;但想摸进辅政王府——太难了!”
“最后是‘关大营’——那就更、更不必说了!‘关大营’——嘿,咱们连‘关大营’里头长啥样子都不晓得!”
顿一顿,“除非,这件活计,‘白人’肯揽下来!可是,方才你又说——还没到同‘白人’摊牌的时候呀?”
桂俊说话的时候,筱紫云一直微笑着,没有打断他的话,待他没有更多的话说了,方才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都对——只不过,有一句话,说少了一点儿。”
“啊?哪一句?”
“这一句——”筱紫云脸上的笑容,变得诡秘起来,“‘除了紫禁城、颐和园、朝内北小街和关大营,“山人”哪儿都不去’——嘿嘿,这句话,说少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
筱紫云微微压低了声音,同时,也微微拉长了调子,“小苏州胡同!”
“小苏州胡同?”
“对!”
桂俊心中跳了一跳,“啊……我还真是说少了!”
顿一顿,“‘山人’去小苏州胡同的次数,似乎……本来就不算多?中法开战之后,这个次数,就更少了!所以,我没想起来——”
说到这儿,笑一笑,“小苏州胡同,似乎算不得某人‘常进常出’的地儿吧?——一时想不起来,倒也不能怪我。”
筱紫云也一笑,“不管算不算‘常进常出’,这处所在,某人总是要去的——既去了,咱们就有机会!”
“机会?”
“第一,”筱紫云说道,“小苏州胡同的关防,比不得紫禁城、颐和园、朝内北小街和关大营这几处——只在‘山人’过去的时候,小苏州胡同的关防,才算真正严密——就是说,再严密,也只是暂时的!”
“就是说,”桂俊转着念头,“咱们可以……事先往小苏州胡同里头塞人?”
“对!”
“只要——咱们提前晓得‘山人’什么时候过小苏州胡同?”
“对!”
“嗯!”桂俊不由点头,“提前晓得‘山人’什么时候过小苏州胡同——这一层,倒不算太难!”
说到这儿,突然兴奋起来,“哎!咱们在小苏州胡同里头,本来就有人啊!那个马金揆——”
打住。
筱紫云微笑,“是啊!”
马金揆者,敦柔公主贴身嬷嬷马氏之子——按照民间的说法,可算是敦柔公主的“奶哥哥”了。
敦柔公主接了给颐和园两位皇额娘传戏的差使,但她金尊玉贵,本人不能直接同下九流的戏子打交道,而马金揆是一个极内行的票友,在梨园行颇有名气人脉,于是,同戏班子打交道的差使,顺理成章的交给了这个“奶哥哥”。
至于桂俊何以说马金揆为“咱们在小苏州胡同里头”之“有人”,详见《乱清》第十三卷《天行健》第九十章《戏煞》、第九十一章《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可是,”桂俊又疑惑了,“叫马金揆……做刺客?”
顿一顿,“马金揆的戏,唱的是好,可是,他擅长的,都是生旦合串的玩笑戏,没听说他票过武戏啊!他那个身手——做不了刺客吧?”
再一顿,“再者说了,马金揆虽然贪钱,可是,照他的脾性——也不像是敢做这种事儿的人啊!他甚至还不晓得,咱们收买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是说——若逼他逼的太紧了,他或者紧张过头,漏出破绽;或者——甚至,跑去‘山人’那里出首!”
“你放心!”筱紫云淡淡一笑,“艾翁何等样人?从不吃夹生饭的!——马金揆有用,不过,不是用他去做刺客!”
桂俊“哦”了一声,转一转念头,说道,“那就是——叫他将刺客带进小苏州胡同喽?”
说着,又兴奋起来,“对!甚至都不必告诉马金揆,他带进府的这个人,真正的目的是做什么?如此一来,他就不会紧张,就不会露馅儿!”
筱紫云矜持的微笑着,不说话。
桂俊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不过,务必要一击即中!不然的话——”
顿一顿,踌躇了一下,“不过,即便一击即中,刺客是马金揆带进府里的,他还是脱不了干系——”
再一顿,“他那个骨头,大约是熬不住刑的,这——”
“这你放心!”筱紫云微微狞笑着,“他一定熬得住刑的——死人怎么会熬不住刑呢?”
*
乱清 第二二六章 大用场!
杀人灭口?
虽然亲历“南堂”一案,桂俊已在事实上接受了艾翁和筱紫云以“自己人”为“奉献”、“牺牲”的做法,但心头还是突的一跳,脑海中,浸在鲜血中的阿历桑德罗和庄汤尼又冒了出来,一时之间,不晓得说什么好?
过了片刻,舔一舔嘴唇,“嗯”了一声,涩涩的说道,“不过,可得安排好!——刺客只要一出手,不论得手还是没得手,小苏州胡同都必定是乱作一团的——若咱们慢了一步,叫马金揆进了那个什么‘军调处’的门儿,可就——他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乱才好!”筱紫云说道,“乱中取胜嘛!”
顿一顿,“你放心!马金揆进不了‘军调处’的门儿!——咱们这儿,专门有人招呼他!”
“呃……就是说,到时候,马金揆事先带进小苏州胡同的,并不止一个……刺客?”
“对!”
嗯,自己带了把抹自己的脖子的刀子。
“两个刺客——”桂俊慢吞吞的说道,“‘招呼’马金揆的那个,倒也罢了;另一个——对付正主儿的那一个,就算得手,也未必……走得脱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筱紫云点点头,“你放心——能进小苏州胡同的,当然都是真正的死士!”
顿一顿,“这一个——对付正主儿的这一个,尤其是——死士中的死士!万一走不脱,一定自行了断,绝不会将自己活着交到‘军调处’手上的!”
桂俊轻轻“哦”了一声,突然间心头一震,不由就失声了,“这一个——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话一出口,脸色就白了!
弟弟真情流露,哥哥眼中波光一闪,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采。
“士为知己者死,”筱紫云深深的看了桂俊一眼,“若艾翁真要我做这个刺客,我绝无二话!”
顿一顿,“不过,见过我的人,太多了——小苏州胡同里,也有不少见过我的;易容改装呢,又难保不被行家看出破绽——到时候,小苏州胡同关防严密,里里外外,必定不乏高手,这个情形,较之‘南堂’,大有不同,我想,艾翁未必会将这桩差使派给我的。”
桂俊轻轻透口气,“啊……那就好……”
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并不是一个效忠者应有的态度,尴尬的笑一笑,有些没话找话的说道,“艾翁手底下的死士……呃,还真是不少啊!”
筱紫云微微一笑,“是啊!一来,艾翁御下以恩义,下头的人,尽有乐意为主子赴汤蹈火的!”
顿一顿,敛去笑容,“二来,恨‘山人’的人,太多了!不晓得有多少人,欲食其肉、寝其皮?从这些人里头,找几个死士,并不如何为难!”
“哦?”
“譬如——神机营!”筱紫云说道,“好几万人呐!统统被赶出了八旗!这些人,有哪个不是一提起‘山人’,就咬牙切齿?”
“是……”
“还有内务府!”筱紫云说道,“‘山人’不断‘另起炉灶’,内务府都快喝西北风了!内务府的人都说,再这样搞下去,内务府简直可以裁掉了!”
顿一顿,冷笑一声,“有道是‘断人财路,犹杀人父母’!这个……不共戴天啊!”
桂俊深深点头,“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
顿一顿,“本来,我一直觉得,神机营的人,个个都是……嗯,‘见贼要跑,雇替要早,进营要少’的;至于内务府的,那就更加不必说了!没想到,其中,还是颇有……血性之人呢!”
“人多嘛!”筱紫云说道,“神机营好几万,内务府好几千,若算上家口,那就十好几万了!在十多万人里头扒拉,再怎么着,也能找到些有骨头、有血性的!”
“对!对!”
“关键是——‘山人’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大伙儿日子过不下去了,自然就要……‘揭竿而起’了!”
“对!对!”
“还有,”筱紫云诡异的一笑,“效醇七之故智,并非只有小苏州胡同这一条路可走。”
“哦?”桂俊眼睛一亮,“还有哪一条路?”
“这个嘛——”
筱紫云略一踌躇,说道,“这另一条路,目下,咱们虽然已经走上去了,不过,还不能算是真正走通了,所以,暂时就先不跟你说了——嗯,等到真正走通了,我再同你细细的说罢!”
桂俊心里头痒痒的,但也只好点头,“好!”
事实上,筱紫云受艾翁之严嘱,“这另一条路”,即便真正走通了,也还是对谁都不能说的——即便是对他自己的孪生兄弟。
“我方才说过,”筱紫云说道,“艾翁说,‘白人’这张牌,暂且留着,不必现下就着急打出去;这张牌,以后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而且,是大用场——记得吧?”
“当然记得!”桂俊笑道,“你说,‘暂且按下不表——等一下再跟你说’;怎么,现在可以‘表’了?”
“可以‘表’了!”
顿一顿,筱紫云郑重说道,“除去‘山人’,并不意味着就万事大吉了——因为,轩军还在!”
“轩军?”
“我给你打个比方,”筱紫云说道,“就像《三国演义》里头,王允拿貂蝉这条美人计,离间董卓、吕布,激吕布杀掉了董卓,可是,董卓虽然死了,西凉兵还在——还有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呢!”
“啊……我明白了!”桂俊恍然,“董卓就是‘山人’!西凉兵就是轩军!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就是张勇、华尔、伊克桑、姜德他们!”
筱紫云大拇指一翘,“对了!”
顿一顿,“董卓死后,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合兵一处,进攻长安,吕布战败,王允死节——这可都是前车之鉴!咱们可不能重蹈覆辙!”
桂俊怔一怔,不由微微倒吸一口凉气,“啊……”紧接着,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对!对!对!”
顿一顿,语气中充满了钦佩,“我可是没想到这一层!你想的……真正是周到!真正是周到!”
“这不是我想到的——我哪里想的到这许多?”筱紫云说道,“这都是艾翁跟我说的——艾翁,那才真正叫英明睿智!”
桂俊再次小鸡啄米,“对!对!对!”
不由信心又多了几分——艾翁确是英明睿智!跟着如此英明睿智的主子,这个……大事可期!大业可成!
想了一想,试探着说道,“就是说,为了不重蹈王允的覆辙,咱们要——”
不晓得自己之所想,有无道理?踌躇了一下,打住。
筱紫云微笑着,用鼓励的语气说道,“无妨——尽管说说看!”
“王允不肯赦免李傕、郭汜,”桂俊努力回想着《三国演义》里的情节,“李傕、郭汜才造反的……”
顿一顿,“嗯,咱们不能学王允,而是要宣布‘大赦’,给李傕、郭汜他们……啊不,是给张勇、伊克桑、姜德他们……一道‘赦书’?”
“不!”筱紫云微微摇头,脸上的容笑,得意而矜持,“我的想法,初初和你是一样的,但艾翁说,‘理同而势不同’,不是仅仅‘反其道而行之’就可以了!”
“啊?”
“首先,”筱紫云说道,“咱们不能一除掉‘山人’,就宣布他是反逆——‘山人’死了,并不意味着艾翁就能自动当政了;艾翁不当政,又如何宣布‘山人’是反逆呢?‘山人’既不是反逆,他的部下,又要什么‘赦书’呢?”
“呃……对啊!”
“除掉‘山人’之后,”筱紫云说道,“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请艾翁当政!只有艾翁当政了,才谈得上反逆还是不反逆、赦免还是不赦免这些事儿!”
桂俊突然间聪明起来了,“啊!我晓得伊克桑可以派什么‘大用场’了!”
*
乱清 第二二七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哦?”筱紫云将手一让,“请道其详!”
“我自个儿瞎琢磨,”桂俊说道,“说的不对,你可别笑话我!”
“怎么会?”筱紫云再将手一让,“说罢!”
“我是这样子想的,”桂俊说道,“‘白人’钻进了‘黑人’的套儿,背着‘山人’,做了那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儿——虽然,他还不晓得‘黑人’的主子就是艾翁,可是,事实上,他已经上了咱们的船了!”
顿一顿,“叫‘白人’对‘山人’下手,他未必肯干;可是,若‘山人’已经不在了,叫他拥戴艾翁,他无论如何不能不干了吧?”
见筱紫云面露笑容且微微颔首,桂俊晓得,自己的“瞎捉摸”对路了,于是,愈发的来劲儿了:
“再者说了,拥戴艾翁,‘白人’自个儿,也大有好处啊!‘花花轿子人抬人’,艾翁当政,当然就要提拔‘白人’——他就爬到张勇、姜德他们上头了!哎,这不就遂了他的意了吗?——他不是一直很看不惯那个姜德吗?”
顿一顿,“对咱们来说,‘白人’到底手握重兵,他若站出来拥戴艾翁,艾翁的执政,可就……顺理成章的多了!”
筱紫云大拇指一翘,“不错!这就是‘白人’的‘大用场’!”
顿一顿,“不过,艾翁所谋,还要更加深远——‘白人’的‘大用场’,并不止于拥戴艾翁当政!”
再一顿,加重了语气,“艾翁还要通过‘白人’,掌握整支轩军!”
桂俊讶异,“哦?”
掌握整支轩军?这可是没想过!
“艾翁说,”筱紫云说道,“不能不承认,轩军,确实是天下强军!咱们大清,别的兵统统拢在一块儿,论战力,也及不上轩军的一半儿!”
顿一顿,“轩军,就譬如一把极锋利的刀子——为什么‘山人’倒行逆施而无人可抗?不就是因为他的手中握着这样一把刀子吗?”
再一顿,“可是,若这把刀子握在咱们手上呢?”
桂俊眼睛亮了,“哦!……”
“艾翁说,”筱紫云说道,“除掉‘山人’之后,第一,要保证轩军不反——这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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