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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我说,‘哦,还真是!看来,什么‘军机不满六’,还真是瞎传!’”
不过,“新政府”成立之后的第二年,也即同治元年,甘肃西宁撒回为乱,沈兆霖——即孚王提到的沈朗亭,名兆霖,字朗亭——署陕甘总督,督兵进击,打了胜仗之后,回师西安,途中遭遇山洪暴发,不幸遇难。
这,是不是也可以视作“军机满六、必有妨碍”的证据呢?
咳咳。
“你九叔还说,”孚王福晋继续说道,“他做个‘打帘子军机’就成!——他虽然是郡王,但晓得分寸!断不会抢到文祥、曹毓瑛、郭嵩焘他们前头去的!”
所谓“打帘子军机”,是指几位大军机中排名最末的一位。
军机全班入觐,到了殿门口,规矩是排名最末的那一位,上前掀起帘子,军机领班以下,依次进殿,“打帘子”的那一位,最后进殿,于是,便得了个“打帘子军机”的俗称。
只是孚王到底爵封郡王,照正经规矩,平素见面,文祥、曹毓瑛、郭嵩焘三个,都得给他请安、行礼,入觐时,倒转成他为文、曹、郭三个“执役”,这个场面,也是颇叫人有些尴尬呢。
当然,由大军机排名最末的一位“打帘子”,并不是什么死规矩,大多数时候,“打帘子”是太监或侍卫的差使,并不必要劳烦大军机亲自动手。
还有,上文提到的沈兆霖,在辛酉政变后的新政府中,就是位“打帘子军机”。
咳咳。
“我对你九叔说,”孚王福晋慢吞吞的说道,“你进军机……也挺好!别的不说,至少,你对新皇上,那是最忠心耿耿的!这一层,别的大军机,姓文的、姓曹的、姓郭的……统统比不了!”
“那个……新皇上再天纵英明,若总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是办不成啥大事儿的啊!——下边儿,不能没有忠臣辅佐呀!不然的话——那个,皇上的话,虽然叫金口玉言,可是,交代下去了,没有人‘承旨’,不也是白搭?那,不还跟今上一样,没有一件事儿,是自己做的了主的?嘿嘿!”
“你九叔说,‘对!就是这个理儿!’”
敦柔公主的眸子里,光芒异样,闪烁不定。
屋内一时无语。
过了一会儿,孚王福晋笑一笑,“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最后——”
顿一顿,“我对你九叔说,‘你叫我同敦柔说的这些话,没有哪一句不是犯天大忌讳的,你就不怕……敦柔把你告了?到时候,我也得陪你去宗人府蹲‘空房子’!一蹲就是一辈子!哼!’”
“你九叔说,‘我不会自误,也不会累你——你放心,敦柔绝不会去告我的!’”
“我说,‘你咋就这么肯定呢?——你是敦柔肚子里的蛔虫?’”
“你九叔说,‘第一,我是敦柔的亲叔叔——把我告了,她的亲叔叔可就只剩八哥一个了!嘿嘿!’”
“‘再者说了,告自己的亲叔叔,这个名声,传了出去,很好听么?’”
“‘这也罢了,关键是第二——告我,对敦柔自个儿,是一丁点儿好处也没有啊!’”
“‘你看,告了我,皇上还是皇上,福晋还是福晋,妹妹还是姐姐,姐姐还是妹妹——啥都没变!而且,姐姐在妹妹跟前,还不能像圣母皇太后对母后皇太后那样……我是说,不但不能称妹妹做‘姐姐’——只能称‘皇上’!甚至,还不能自称‘妹妹’,得自称‘臣妾’!’”
“臣妾”两个字,孚王福晋可以加重了语气,拉长了语调。
敦柔公主身子一颤,搁在一起的两只手,一下子就捏紧了。
“你九叔继续说,‘第三——也很关键!本来,关三哥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有这种事情——姐姐叫妹妹过不了‘鬼门关’的事情的!敦柔若把我告了,关三哥一定大吓一跳,啊?老天!还能有这种事儿?!从此往后,可就上了心!你说,敦柔虽然主动‘出首’了,可从今往后,关三哥对敦柔,是更放心了呢,还是更不放心了呢?’”
“我两手一拍,说,‘哎哟!你说的太在理儿了!夫妻之间,顶顶怕的,就是这个‘上心’!——一上了这个心,你防着我,我防着你,这个心,就再也放不下来了!夫妻也就不像夫妻了!——这个疙瘩一旦拧了起来,哎,那是一辈子也解不开的!’”
敦柔公主捏在一起的两只手,明显的颤动了一下。
“你九叔说,‘第四,之前也说过了,敦柔若自个儿不想做这个皇帝,咱们再怎么折腾也没有用,所以,若敦柔没有‘彼可取而代之’的意思,咱们当然也就当啥都没有说过、啥也不会去做!如是,对于今上,也就不会又任何妨碍啊!——今上还是做她的太平天子!做一辈子!既如此,敦柔又何必去出这个首呢?——何必既跟咱们、也跟她自个儿过不去呢?’”
“我说,‘对!对!对!敦柔,那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绝不能犯糊涂的!’”
到这儿,该说的,不该说的,真的都已经说过了。
敦柔公主依旧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阵子,孚王福晋尬笑一声,“好了,今儿个……说的够多的,打搅的够久的了!我的这些话,想来,你也要好好儿想一想,才能够——”
顿一顿,“哎,反正,颐和园那儿,也不是明儿个就生下孩子了!”
再一顿,“那,我就先告辞了!过两天,再来听你的信儿!”
说罢,站起身来。
敦柔公主没有动弹。
孚王福晋的脸上,掠过一丝慌张的神色,强笑道,“怎么?你不送一送我?——真这么着,下头的人,该犯嘀咕了——不定这俩主儿吵了多大的架呢!”
敦柔公主款款的站起身来,终于开口了,“九婶,请吧!”
孚王福晋如释重负,嫣然一笑,刚要迈步,突然轻轻一拍自己的脑门儿,“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儿漏了紧要物件儿!”
说着,解开一个小小的锦囊,取出一个薄薄的册子,递过来,“喏!这个给你!”
这个锦囊,孚王福晋一直搁在身边儿,敦柔公主还有些好奇,不晓得里头装了什么?
册子的面皮,用的是锦缎,装订的也很精致,敦柔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目光微微一跳,秀眉蹙了起来。
翻了几页,突然一怔,随即满脸通红,“啪”一声,将册子合上,手上好像捏了一个烫手山芋似的,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将其递还孚王福晋好呢?还是扔到炕桌上好呢?
孚王福晋得意的笑了,“这件东西,有用的很!照着上头说的做,保你……那啥!”
顿一顿,“还有,今儿个咱们俩‘摒人密谈’了这许久,不定有哪个多嘴的,跑去三哥那儿献殷勤——你手里有了这件东西,三哥就不会往其他的地方想了?对吧?”
敦柔公主微微咬了咬嘴唇,到底没有将小册子递回给孚王福晋。
定了定神,将手一让,用平静的口吻说道:“九婶请!我送您!”
*





乱清 第二三六章 娇靥红醉葡萄酒,帝子心深不知处
送走了孚王福晋,敦柔公主重新梳妆。
伺候梳妆的侍女发现,今儿个的公主,略有些异样:梳妆的时候,一直微微的闭着眼睛——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以前,侍女们的活计略有些不妥当——或者水粉涂的不够均匀,或者簪子略歪了些,公主都会立即指了出来,今儿个,一直到所有的活计都结束了,“监工”的小熙轻声说了句“公主,都弄好了”,敦柔公主才睁开了眼睛。
镜中人,美如画。
伊人凝眸菱镜,一直没有说话。
侍女们包括小熙在内,都以为有什么地方没拾掇明白,正在忐忑,敦柔公主终于开口了:
“王爷就快到家了,去看一看厨下,是不是都预备好了?”
“啊……是!”
“还有,王爷用膳之前,多半要先沐浴——去看一看,该预备的,是不是也都预备好了?”
“是!”
酉初一刻——即下午五点一刻,关卓凡“准时”到家了。
如果是敦柔公主一个人的话,这个点儿,大致刚刚用过晚膳;但对于关卓凡来说,五点一刻“到家”,已经算很早了,因此,通扯一下,算“准时”。
“王爷气色好!”敦柔公主细觑着丈夫,微笑着,“我还担心,这些日子,军国机务,必定十分繁重,王爷的身子骨儿,吃不吃得消?”
她没说错,关卓凡的气色确实是好,神采飞扬,且是那种由内而外的精神焕发,很有感染力,令观者如沐春风。
“忙是真忙!”关卓凡笑道,“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再忙些,你老公我也撑得住!”
听到“老公”二字,一旁的小熙差点儿笑出声来,赶紧低头抿嘴儿;敦柔乜了小熙一眼,随即含笑说道:
“那是!咱们又打了大胜仗!——大喜事儿!对了,上一回的苏窦山大捷,我还没来得及给王爷正经贺喜呢!这一回——哎,苏窦山大捷、马祖岛大捷,两个大胜仗拢在一块儿,我给王爷贺喜了!”
说着,深深的福了下去。
关卓凡“哈哈”一笑,虽然穿着军装,依旧长揖还礼,“公主太客气了!——同喜!同喜!”
说着,就手将妻子搀了起来,并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这不是关卓凡第一次在人前握敦柔公主的手,不过,敦柔公主的脸儿,还是微微的红了。
一边儿走,关卓凡一边儿说,“我高兴,不仅仅是咱们打了胜仗——盟友那边儿,打得也不坏!”
敦柔公主转着念头,“王爷是说……普鲁士?”
“对!”关卓凡说道,“今天下午才收到的消息,在萨尔布吕肯——普法边境的一个小城,普鲁士和法兰西,正经接仗了!法军很吃了亏!这一仗,规模虽然不算太大,不过,到底开了一个好头儿!”
“啊!确实是好消息!那……我又得给王爷贺喜了!”
“贺喜就不必了,”关卓凡笑道,“萨尔布吕肯一役,普、法两军,都只不过出动了一、两个师的兵力,对于法军来说,只能算是试探性的攻击,就全军覆没了,也不算是什么大败——何况法军吃的亏,虽然不小,但并未到‘全军覆没’的份儿上。”
“一、两个师……那不得两、三万人?这个仗,打的还不够大?”
“如果是咱们,两、三万人,得算大仗了!不过,对于法兰西和普鲁士来说——这一仗,他们两家,都是倾国以赴,而且,战场就在他们自个儿家门口,两、三万人,便算不得什么了!”
“哦……原来如此!”
敦柔公主妙目之中,波光闪动——不仅仅因为萨尔布吕肯战役消息之本身,更因为——此前,关卓凡极少同她谈论具体的战事,而她也严守分际,丈夫既不提及,她便绝不主动谈论相关话题。
“除此之外,”关卓凡说道,“还另有一个高兴事儿——吃饭的时候再和你说吧!”
辅政王用膳之前,果然要先沐浴,伺候沐浴的是小熙;守在屋外廊下的侍女私底下说,彼时,屋里头很有些奇奇怪怪的动静,到底是些什么动静,狮子未曾亲睹,听的也不是很真切,不敢妄言,就不在这儿啰嗦了。
入席之时,辅政王面色红润,神清气爽,气色是愈发之好了。
当然,席上,只有辅政王夫妻两人。
甫一坐定,侍女便上前请示,喝什么酒呢?
“王爷大约是要喝洋酒了?”敦柔公主看着关卓凡,“家里一共五种洋酒,法兰西的四种,两种是白兰地——一种干邑,一种雅文邑;两种是红葡萄酒——一种干红,一种半干红;还有一种是美国的红葡萄酒——就是王爷拿过来的那种,嗯,喝哪一种呢?”
说明一下,恭王办洋务,恭王府的饮食,最为洋派,洋酒之种种,敦柔公主打小就不陌生——这方面,比起她的半吊子穿越老公来,也实在逊色不到哪儿去;而她的皇帝姐姐同她比起来,这方面,就全然是一个土包子了。
“美国酒你大约是看不大上眼的,”关卓凡笑道,“法国酒吧!嗯,今儿个高兴,白兰地吧!度数高些,带劲儿些!”
“美国酒也好的;”敦柔公主微微一笑,“再者说了,咱们现在正跟法国人打着仗呢!”
“有什么关系?”关卓凡说道,“该打的仗打,该做的生意做——两下都不耽误!”
顿一顿,“‘师范馆’那班人,连‘凯旋门’都搬过盆儿胡同了,一支法国酒,算得了什么?”
敦柔抿嘴儿一笑,转头对侍女说道,“干邑吧!”
“是!”
酒取了上来,侍女开瓶,敦柔公主亲手替丈夫斟上了,再替自己斟了半杯,端起酒杯,“我再替王爷贺喜——请王爷满饮此杯!”
关卓凡笑着同妻子碰了碰杯,一口干了。
敦柔公主慢慢儿的也干了,放下酒杯,蹙眉笑道,“这个酒,我喝了这几年,还是喝不大习惯;不过,目下,王公宗室里头,喝洋酒的,却是愈来愈多了,只是——”
打住。
“有什么话——公主请说!”
“我在想,”敦柔公主说道,“这个酒,咱们自个儿能不能酿呢?不然的话,这个钱,不都叫洋人赚去了?”
关卓凡微微一怔,眼中随即放出光来,轻轻一拍桌子,“哎!你说得对!这个事儿,我怎么就一直没有想起来呢?——办了那许多的厂子,怎么就没有想过办一间酒厂呢?”
“王爷要办的大事儿太多了!”敦柔公主说道,“办酒厂,到底不比办铁厂、船厂,不算什么经国要务,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也是很自然的。”
关卓凡微微摇了摇头,“也不能说不是‘经国要务’——历朝历代,都有‘榷酤’一说,酒,其实事关国计民生!”
顿一顿,“你这个主意好!这个酒——”说着,拿手指了指搁在旁边案几上的那瓶干邑白兰地,“咱们自个儿,当然也能酿!中国又不是种不出好葡萄来!——你说的对,这个钱,不能都叫洋人赚了去!待同法国人的这一仗打过了,咱们就来办一间酒厂!——专门酿洋酒!用法国人做技师!哈哈!”
敦柔公主奇道,“王爷的意思,这个酒——白兰地,也是葡萄酿的?”
“是呀!”
“哎哟!我还一直以为,只有红葡萄酒才是葡萄酿的;白兰地——是粮食酿的呢!”
“都是葡萄酿的;”关卓凡说道,“只不过,红葡萄酒的葡萄,只发酵,不蒸馏;白兰地的葡萄,发酵过了,还要蒸馏,因此,度数更高,看上去,也不大像葡萄酒——不是红色的嘛!”
“我可算长见识了!”敦柔公主含笑说道,“到底还是王爷渊博!我可是糊里糊涂的喝了好几年的‘粮食酒’呢!”
说着,掩口葫芦。
“到时候,”关卓凡兴致勃勃的说道,“咱们自个儿酿的白兰地,就叫做……‘敦柔公主白兰地’!”
敦柔公主一怔,随即嗔笑道,“王爷说笑了!哪儿能这个样子?这算个什么?”
“怎么不能?”关卓凡说道,“法国的干邑白兰地里头,有一种,叫做‘拿破仑’的——公主晓不晓得?”
敦柔公主摇了摇头,“我可没有王爷这般渊博!”
“拿破仑一世——就是拿破仑三世的叔叔——在位之时,”关卓凡说道,“法国有一家酒商,叫做库瓦齐埃的,向皇上献上自酿的白兰地,拿破仑一世大加御赏,并钦定其为内廷供奉,从此以后,库瓦齐埃出品的白兰地,就以‘拿破仑’自谓,曰‘拿破仑白兰地’了——你看,拿破仑,那还是皇上呢!”
敦柔公主轻声一笑,“王爷也说了——人家那是皇上!我,算个什么呀?”
说到这儿,心中突然莫名一跳:皇上?我?……
关卓凡可不晓得妻子在想什么,继续说的高兴,“在中国,敦柔固伦公主的名头,不比法国皇帝好使?——就这么定了!”
敦柔公主微微的偏过头,觑着丈夫,微笑说道,“看来,今儿个,王爷的兴致,真的是很好啊!还拿我开起了玩笑?”
顿一顿,“哦,对了,在院子里的时候,王爷说,‘还另有一个高兴事儿,吃饭的时候再说’——到底是什么高兴事儿呢?”
“你看我!”关卓凡轻轻一拍自己的脑门,“说的高兴,差点儿把这个给忘了——”
顿一顿,“嗯,过两天,白氏就到埠天津了!”
*




乱清 第二三七章 万水千山只等闲
敦柔公主微微一怔,随即满面欢容,“大嫂要回来了?太好了!果真是件叫人高兴的事儿!”
顿一顿,“昨儿个,我还自个儿跟自个儿掰手指头呢——照日子算,不是早就该到了吗?是不是路上不大好走?哎,这万里海途的,实在是叫人不放心!现在好了,心里头的这块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好走还是不好走,”关卓凡微笑说道,“看跟什么时候比吧!较之太平洋铁路筑成之前,已经是好走的太多了!”
“太平洋铁路?”敦柔公主想了想,“是不是王爷说过的那条……六千多里长的铁路?”
“正是!”关卓凡说道,“这条铁路,由东而西,将整个美国串了起来,如果没有这条铁路,白氏回国,就得兜大圈子——再过一个月,也还是到不了家!”
“嗯,我记得王爷说过的,”敦柔公主说道,“美国东、西两头儿,都是大海,大嫂陪着芸儿,在东海岸那边儿念书;回国,却是要到西海岸这边儿坐船,不然,就要兜大圈子——”
顿一顿,“幸好筑了这条铁路!不然的话——哎,六千多里的路啊!当间儿,又有那许多穷山恶水,怎么过得来呢?当然只好兜大圈子了!”
关卓凡比划了一下,“其实还不止六千里——我说的是美国东海岸到西海岸的距离。”
顿一顿,“这条太平洋铁路,东起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西迄加利福尼亚州的萨克拉门托——内布拉斯加州在美国的中部,距离东海岸,还有好几千里的路呢!”
“哦?”
“萨克拉门托为加利福尼亚州治,加利福尼亚州倒是靠海的,萨克拉门托却不靠海——加利福尼亚州大得很,差不多……有二十个咱们的直隶大小吧!”
敦柔公主愕然,“二十个……直隶?”
“是呀!”
敦柔公主不由微微倒吸一口冷气,“美国……竟这么大的?”
“大!不过,还是没有咱们中国大。”
人家一个州顶咱们二十个省,但整个国家拢在一块儿,还是没有咱们大,这个账,敦柔公主一时有点儿算不过来,只好先不去想它,略定了定神,说道:
“如此说来,大嫂要到那个……哦,奥马哈去,先得走上几千里的陆路,那,这段路——”
“坐火车呀!”关卓凡说道,“美国东部不比西部,铁路本就是很多的。”
“我明白了,”敦柔公主说道,“原本,美国没有铁路的,只是他的西部——这条太平洋铁路,其实主要筑在了西部。”
“对!”
“哎!”敦柔公主感叹着说道,“打美国东海岸到西海岸,近万里的路!这中间,还得倒腾来、倒腾去!大嫂这一路,也忒……哎,这才刚到海边儿,还没坐上船呢!真是……忒不容易了!”
“是啊!”关卓凡点了点头,“而且,还有野人出没!一条太平洋铁路,由东走到西——白氏坐的那趟车,前前后后,遭受过五、六次野人的袭击呢!”
敦柔公主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啊?”
“说是一条铁路,”关卓凡说道,“但这一路,磕磕绊绊,走走停停——别的不说,前头的铁轨,叫野人拿大木头堵上了,你就不能不暂时停了下来。”
敦柔公主花容失色,“那,大嫂——”
“你放心,”关卓凡说道,“啥事儿都没有!这趟车,美国人派了不少的兵,守卫的很严密,咱们自己呢,也带足了护卫——车上还架起了机关枪!野人只能远远儿的射几箭,近不得车身的!”
“啊!”敦柔公主以手抚胸,“那就好!”
“不过,”关卓凡说道,“接下来,美国大约就要对这班野人大举进剿了——”
微微一顿,轻轻叹了口气,“唉!”
这声“唉”,敦柔公主就不晓得为什么了——野人可恶,大举进剿,难道不是好事儿吗?
“这么说,”她定定神儿,“大嫂这一路,主要是……耽搁在太平洋铁路上了?
“那倒不是,”关卓凡说道,“太平洋铁路的这些状况,上路之前,咱们心里就是有谱儿的——”
顿一顿,“白氏的耽搁,只要因为两个事儿,一个是到了海边儿——西海岸的三藩市之后,遇上了大风雨,轮船出不得海,只好耐着性子,等风停雨住。”
“哦!”
略一思衬,敦柔公主说道,“三藩市?——我记得,王爷赴美平乱,就是先到的三藩市吧?”
“对了!”关卓凡赞道,“公主好记心!”
顿一顿,笑一笑,“另一个是——到了日本之后,叫人给——叫主人家给留住了!”
敦柔公主先是一怔,转一转念头,反应过来了,“王爷是说……幕府?”
“对!”关卓凡说道,“白氏乘坐的轮船,规矩是要在日本的长崎打个尖儿的,船进港的时候,幕府将军德川庆喜的‘御台所’——闺名曰一条美贺的,经已在码头候着了!”
微微一顿,“‘御台所’即幕府将军之正妻——也就是福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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