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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这也罢了;可是,‘第二批次’何以遭受重挫,咋也说不明白?据‘云雀号’说,整个晚上,‘第二批次’诸舰都在相互攻击,这个‘重挫’,纯系自相残杀,并不干中国人的事情。”
“也即是说——‘夜惊’?”
“这!这!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行伍之中,‘夜惊’本不是一件太稀奇的事情,可是——现在经已是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了!而‘北京—东京’舰队又是一支现代化的大型舰队!‘夜惊’到如斯地步,说出去,哪个能相信?!”
“可是,这个话,既然出自‘夜惊’当事人之口,我们尽管瞠目结舌,却也不能不相信啊。”
“这,真是一件必永载世界海战史的大事件了!”
“唉!我们可以想象当事人们‘惊’到了什么程度!——因为担心泊驻上海的中国主力舰队见猎心喜,‘第二批次’的残阵在没有告知福州领事馆的情形下,便仓皇南遁,一口气跑到了沱灢,惊魂甫定,才想起来,制海权已失,是不是应该给北圻的‘远东第一军’打个招呼呢?这才派了‘云雀号’,调转船头,北上报告这个悲伤的消息。”
“信差的差使之所以落到‘云雀号’头上,一来,她是整支‘北京—东京’舰队迄今为止唯二完好无损的舰只之一;二来,她的吨位小,可于红河及其支流自如来去,这一层,‘第二批次’的司令官纪尧姆将军还算有先见之明,如果他派了唯二完好无损的另一只‘射手座号’过来,还真没法子走到宣光来——‘射手座号’是机帆快船,吨位接近‘云雀号’的两倍。”
“彼时,我们还不晓得重挫‘第二批次’的真正原因;而中国人也没有第一时间公布这个真正原因,事实上,我们还是在一道中国皇帝的封爵诏书中——敕封服务于福州造船厂的英国工程师乔纳森为‘一等轻车都尉’——找到了这个真正的原因,可是,那都已是后话了。”
“无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现实是——制海权已失!怎么办?”
“‘远东第一军’何去何从?”
“阿尔诺将军严令封锁相关消息,除各师、团正职主官及司令部各参谋之外,再不得泄之于外,否则以‘资敌罪’军法从事——这一回不比上一回,是真的‘严令’:我们每个人都清楚,若消息外泄,会发生什么?”
“哪怕一个普通士兵都明白,失去制海权意味着什么?——我们和西贡之间,没有任何陆路的补给线、交通线,一旦中国舰队封锁红河口,非但补给线被彻底切断,就连归路也没有了!”
“因此,消息一旦泄露,必然引起军心动摇,这个仗,十有八九,是打不下去的了!”
“紧急会议上,经过近五分钟的令人窒息的沉闷,终于有人开口了,是参谋长康斯坦丁中校,吞吞吐吐的:‘呃,这个,照目下的情形,咱们陆军,是不是也该‘配合’海军,先撤回西贡,看看形势,然后……再定进止?’”
“所谓‘配合’,不过说的好听,与会者都心知肚明:这一撤,等同放弃入越以来取得的一切战果——山西、升龙以及沱灢,也即是说,放弃整个北圻、整个中圻。”
“康斯坦丁中校话音一落,莫雷尔将军便做了一个激烈的手势——他几乎一拳砸到了桌子上,只不过在最后关头收了收力,但还是发出了轻轻的‘砰’的一声;同时,几乎是在吼叫了:‘不可以!’”
“略一顿,‘如是,我们就等同承认失败了!——这个失败,不仅仅是北圻战事的失败,更是整个法中战争的失败!不!失败的是海军,不是陆军!我们陆军,入越以来,一路奏凯!无论如何,我不能承认这个莫须有的失败!’”
“康斯坦丁中校:‘将军,您说的不错,失败的是海军,不是陆军;可是,呃,将军,海军既然已经失败了,我们陆军……呃,您一定比谁都明白,失去制海权,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吧……’”
“莫雷尔将军:‘又如何?左不过就是补给线暂时断了罢了!我们有好几个月的储备,足以支撑到北圻战事胜利结束!’”
“康斯坦丁中校:‘呃……’”
“莫雷尔将军挥舞着手臂:‘胜利!是的!胜利!绅士们,我们到越南来,是为了获取胜利和荣誉!可不是失败和耻辱!——哪个要撤自己撤!第一师坚决不撤!’”
“第四十七团团长伯多列威兰上校、第五十一团团长厄德上校神色尴尬——他们两位,都是第一师的,可是,第一师不是莫师长的私军,若阿尔诺将军真下达了撤军的命令,伯、厄两位,只能遵从,不可能如莫雷尔将军所言,‘第一师坚决不撤’。”
“莫雷尔将军大约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了,他转向阿尔诺将军,语气激昂中带着恳切:‘将军!正因为我们的海军失败了,目下,才分外需要陆军取得更多、更大的胜利,以平衡整个战局!如是,这场战争,就算法兰西帝国最终不能取得全胜,至少,我们也为战后的谈判赢得了更多的筹码!’”
“‘现在,更多、更大——乃至决定性的胜利已摆在眼前了!值此关键时刻,我们切不可自乱阵脚,更不可轻言放弃!我们不能将勇士们血战得来的战果尽付东流!——如是,我们可就成了法兰西帝国的罪人——千古罪人!’”
“法兰西帝国的千古罪人——好沉重的一顶帽子啊!”
“没有人接话,莫雷尔将军继续他的慷慨陈词:‘至于补给——打败仗才要担心补给,仗打赢了,担心什么补给?事实上,除了我们已有的储备之外,我们还可以……‘因粮于敌’!中国人的补给,似乎也不算少,除了粮食,还有军火——他们的斯宾塞步枪,质量不坏,还可以连发呢!我们拿过来用用,也不坏吧?’”
“莫雷尔将军一边说,一边握紧了拳头,用力的挥动着,‘总之,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定力,不受海军的失败的干扰,坚持执行既定的计划,就可以在一个又一个胜利中等到增援的到来!’”
“阿尔诺将军终于开口了:‘增援’?”
“莫雷尔将军:‘是的,增援!‘北京—东京’舰队虽为法兰西帝国最大的舰队,但这个‘大’,乃仅就数量而言,若就质量而言,‘北京—东京’舰队其实不算什么!——我们都晓得,‘北京—东京’舰队的舰只都是些二、三流乃至三、四流的货色,法兰西海军最精锐的舰只,都留在了欧洲本土!’”
“略一顿,‘可是,这些最精锐的舰只留在本土有什么用呢?同普鲁士的战斗,都是陆战,关海军啥事儿呢?因此,只要我们坚持既定的计划——我是说,坚持留在北圻,继续战斗,巴黎的老爷们,就迟早要把这些舰只派到亚洲来!’”
“再一顿,‘明明有能力增援,却按兵不动,坐视近两万人的胜利之师被困异国,以致……呃,覆亡!孰能承担这样的责任?——就是皇帝陛下也承担不起啊!’”
“阿尔诺将军和诸将相互以目:这个……说的倒也是啊!”
“莫雷尔将军趁热打铁:‘如果我们撤回西贡,反倒叫巴黎的老爷们找到了不派兵增援的理由了——看!他们反正都已经撤回来了,山西、升龙、沱灢啥的,反正都已经吐出去了,这场战争,也就这么回事儿了,还增援个啥?’”
“坐中开始有人微微点头了:好像……确实是介么回事儿啊!”
*





乱清 第二五三章 神助攻
“莫雷尔将军虽然雄辩滔滔,但并不能叫阿尔诺将军在紧急会议上便下定‘不受海军失败的干扰,坚持执行既定的计划’的决心,而是留是撤,又必须尽早决定,不可以拖延——谁也不晓得,驻泊上海的中国主力舰队,何时休整完毕,起锚南下?若必要南撤,却拖到了中国主力舰队起航之后才做决定,则很有可能已赶不及了——我们现在是在宣光,不是在升龙啊!”
“就在一片焦灼踌躇之中,宣光的越南人送来了神助攻——那位一弃山西、二弃左育的郑功和将军,作为‘北圻经略使’黄佐炎大人的全权代表,来到我军驻地,求见阿尔诺将军,要求进行‘和平谈判’。”
“所谓‘和平谈判’,不过一个委婉的说法,其实是就向我军投降的条件讨价还价。”
“我们十分意外。”
“我军一直没有攻城,越军更不会主动出击,彼此一枪未发;另一方面,太原的中国人已派出了援军,距宣光也不算远了——这种时候,你们要投降?”
“是不是越南人还不晓得中国人已派出了援军呢?毕竟,我军从东、南两个方向对宣光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态势,隔断了宣光和太原的交通。”
“不是。中国人已派出了援兵这件事儿,越南人一早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中国人目下正驻扎在山阳一带。”
“这——可就有点儿古怪了。”
“不过,郑将军细述之后,我们觉得,越南人投降的决定,其实是合情合理的。”
“收到我军进军宣光的消息之后,那位黄佐炎大人便已度日如年了;我军抵达宣光之后,看到我军舰只满蔽河面,军容之盛,出乎意料,黄大人更是失色,甚至一度起了弃城而去的念头。”
“可是,一来,不晓得弃城之后往哪里去?东去的道路已被我军隔断;北去则不免进入吴鲲的地盘;西去——西边儿是崇山峻岭啊!二来,部下亦苦劝——‘天朝大军已经在路上了,咱们总要先看看形势,再定进止?’黄大人这才勉强定住心神。”
“然而,接下来的‘形势’,很不乐观。”
“中国人虽然派出了援兵,但其中的‘轩军’不过两千五百人——这点儿兵力,够做什么用的?”
“照越南人的想法,人同此心,‘天朝大军’也必是有自知之明的——你看,‘天朝大军’走到山阳之后,便停了下来,按兵不动了嘛!”
“击溃黄大人的最后心理防线的,是我军陆路部队的到来。”
“越南人并不了解我军的‘水陆分兵’,在他们眼中,陆路部队是我军的‘援军’——我军走水路先期抵达的部队的数量已足够多了——多到黄大人几乎想弃城的程度啦!而过了些天,又有几乎同样数量的‘援军’到来,这个仗,可咋打呀?”
“除了兵力的对比叫越南人绝望之外,我‘援军’的抵达,还给了越南人一种‘富夷源源不绝、必欲灭此朝食’的感觉,在气势上,或者说,在心理和精神上,越南人被彻底压倒了。”
“嘿嘿,陆路部队走得慢,居然还有介样一好处?没想到啊!”
“形势严酷至此,而‘天朝大军’十有八九指望不上,于是,在郑将军的劝说下,黄大人决定同‘富夷’进行‘和平谈判’。”
“事实上,郑将军说的确实有道理啊:目下进行‘和平谈判’,咱们还能够取得较好的条件;等到‘富夷’打败了来援的‘天朝大军’,就没有什么‘和平谈判’可言了——到时候,咱们就只能‘无条件投降’了!”
“既然如此,就谈一谈吧!”
“越南人的要求是:我军不对宣光进行直接占领,保留宣光的行政机构,黄大人亦保留‘北圻经略使’的衔头;同时,宣光当局在军事、经济乃至行政上接受‘远东第一军’的‘全面指导’——一句话,以宣光政权为占领军之傀儡。”
“这个要求,我们是可以接受的。”
“我们在北圻的根基,远较南圻为弱,原定的计划,本就是占领北圻之后,暂不像在南圻那样进行直接统治,而是要有一个过渡期——暂时‘以越制越’,依靠效忠法兰西帝国的越南人为代理人对占领区进行管理,待局势稳定之后,再全面建立直属于交趾支那总督府的行政机构。”
“不然的话,之前在山西的时候,我们也不会同意郑功和的由他来‘出任整个北圻地区的行政长官’的要求。”
“当然,郑功和的‘整个北圻地区的行政长官’,同黄佐炎的‘北圻经略使’,似乎是有矛盾的,不过,这不干俺们法国人的事情——‘整个北圻地区的行政长官’也好,‘北圻经略使’也罢,都是你们自个儿提出来的,有矛盾,也是你们自个儿的事儿呀!”
“事实上,北圻地区同时存在两到三个傀儡政权——还有一个吴鲲,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分而治之嘛!”
“越南人并未只提要求——郑功和表示,他们尽有可为‘远东第一军’效劳之处的——主要有两点。”
“第一,越南盛产大米,沿升龙—山西—宣光一线建立起有效统治之后,可为法兰西帝国军队提供军充足的军粮。”
“哦!这倒是!而且,这同‘因粮于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失去制海权之后,如何解决补给的问题,之前的紧急会议上,我们想到的仅仅是‘因粮于敌’,但‘因粮于敌’止于缴获和抢掠,当然远不如建立起有效统治之后‘征粮’来的可靠。”
“第二,郑将军说,即便我军失去了制海权,他们也有能力保证,我军的海上补给线,并不会被完全切断。”
“啊?”
“首先——您已经知道了……呃,我军……‘失去了制海权’?”
“这个……是滴!嘿嘿!”
“呃……好吧,考虑到中国人、越南人本是一伙儿的,而上海和香港是通电报的,‘云雀号’又是到了沱灢后再掉头北上的,宣光的越南人与我们同时、甚至比我们早一点儿知晓‘马祖事件’的消息,也不算太稀奇……”
“其次——你们‘有能力保证我军海上补给线不被完全切断’?”
“是滴!”
“这可奇了!如何保证啊?”
“郑将军一笑:两个字就说明白了——走私!”
*




乱清 第二五四章 荒唐、荒唐!误会、误会!
“走私?啊!……”
“哎,仔细想一想,这一招,大约真能派上些用场呢!”
“经济上,越南的南方、北方,都对对方有着强烈的需求,因此,虽然南圻已被纳入我法兰西帝国治下,但南、中、北三圻之间的经贸往来,却一切如旧——莫说民间的,就是官方的,也没有真正中断过——法、越双方,都无意切断彼此的经济联系。”
“我军占领北圻之后,中圻被南、北圻夹在中间,经济上更加虚弱,更加要仰南、北圻之鼻息,更不可能主动断绝同南、北圻的经贸往来。”
“越南国土狭长,陆路交通不便,南北之间的往来——包括经贸在内,一向以海路为主;而这个‘海路’,同我们的补给线,几乎是百分百重叠的。”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利用跑海贸的民船,向北圻的占领区运送当地无法提供的紧要物资——譬如,药品,以及……炮弹。”
“步枪及子弹,我们还有可能通过缴获获得补充;炮弹,可就不能指望中国人了——入越的中国部队,并没有配备现代化的火炮啊!”
“再说一遍:当时,我们并不晓得,中国人其实是有配备现代化的火炮的——而且,是成建制的。”
“唉!”
“好了,不长吁短叹了,回到方才的话题上。”
“若中国人发现我们的补给线并未断绝,当然就会加强对民间贸易船只的检查,可是,船只的数量太多了,货物的品种太繁杂了,而按照郑将军的建议,我们不必以整船的方式运送紧要物资——正确的方式应该是‘夹带’:一条船‘夹带’个三、五箱就好,蚂蚁搬家,积少成多,如是,中国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是查不过来的。”
“还有,‘和平协议’达成之后,宣光政权虽在军事、经济乃至行政上接受‘远东第一军’的‘全面指导’,但在名义上,毕竟依旧奉顺化的越南中央政府为‘正朔’,因此,宣光同顺化之间的官方往来依旧是存在的——也就是说,甚至可以用‘官船’来替远东第一军‘夹运’紧要物资呢!”
“我们拿郑将军的建议咨询了阮景祥先生,阮先生又拿该计划咨询了他的一位女性朋友——‘春水社’一位名叫‘善娘’的高级管理人员,最后得出结论:该计划是可行的;而且,‘春水社’亦可在其中发挥相当的作用。”
“反复权衡之后,阿尔诺将军终于下定了决心。”
“当天深夜举行的第二次紧急会议上,通过了两项重大的决定——第一,接受宣光当局的投降和相关条件;第二,‘远东第一军’留在北圻,东向迎击中国来援部队。”
“当天——我记得很清楚——是礼拜六,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快到礼拜天凌晨一点钟了,会议确定的开拔时间,则是礼拜一上午八点正。”
“时间十分紧迫,但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要赶紧行动,一个小时也不能浪费——一定要赶在‘马祖事件’消息外泄之前,完成对山阳的中国援军的打击。”
“我们都晓得,虽然下达了‘封口令’,但相关消息迟早是要外泄和扩散的,到时候,若这支中国援军经已覆灭,那么,在一场辉煌的、决定性的胜利的加持之下,‘失去制海权’对于士气的影响,就没有那么大了。”
“我们立即密锣紧鼓的行动起来。”
“就在此关键时刻,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甚至可说是荒唐的事情,为此,我不得不……呃,讲一讲‘远东第一军’的军纪问题。”
“平心而论,阿尔诺将军的治军,仿佛于他的谨饬的性格,算是比较严格的,可是,您晓得的,我们毕竟是在……呃,远东作战,对于军纪的要求,较之在欧洲作战,自然而然……呃,就要低一些——更不能完全比照驻军本土之时了。”
“而阿尔诺将军的性格,虽然偏于保守,但并不古板——呃,您晓得我的意思吧?”
“更何况,出任远东第一军军长之前,阿尔诺将军曾经执掌过墨西哥远征军——虽然,彼时,他的主要工作不是作战,而是收拾烂摊子,不过,经此一役,他当然比哪个都明白,殖民地驻军的军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阿尔诺执掌墨西哥远征军之相关,见本书第十二卷《干戈戚杨》第二百七十章《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大体上来说,‘远东第一军’诸部之中,混合步兵团、合成炮兵团、混合骑兵团的军纪较好;军纪的问题,主要集中在第一师。”
“这主要是因为莫雷尔将军的治军理念有问题。”
“我们都晓得,莫雷尔将军有打骂下属的名声——尤其是在做低级军官的时候;后来一路做到将军了,动手打人的时候自然少了,但骂人依旧是他的家常便饭;不过,他的下属却并不怎么恨他,这是因为,他的治军,非常之放纵——他带的兵,抢劫、猥亵、奸淫的事情,层出不穷。”
“莫雷尔将军认为:时不时的叫小伙子们‘放松、放松’,是保证战斗力的最有效、最便捷的法子。”
“因为违反纪律的事情,大多数都发生在国外——主要是殖民地,因此,上峰以‘将才难得’,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雷尔将军虽然也因为这一类的事情被处分过,但是,其升迁,并没有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而第一师的四个步兵团中,又以第五十一团的军纪最坏。”
“在编入‘远东第一军第一师’之前,因为其一向以来的糟糕表现——军纪最差而战斗力最弱,第五十一团已经上了军事部的裁撤名单了,只不过因为欧洲形势紧张——带来的是兵力的紧张,而巴黎的老爷们又瞧不起中国人的战斗力,这才决定叫第五十一团‘发挥最后的余热’,将其编入了远东第一军。”
“当然,也有一种传言说,厄德上校用了一种不甚名誉的法子,走通了莫雷尔将军的路子,而是次远征,上头对莫雷尔将军颇为倚重,因此,不得不卖他个面子,暂时保留第五十一团的编制,并将其划归第一师麾下。”
“之前,‘远东第一军’虽然也存在各种各样的军纪问题,但大致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可是,宣光‘水陆汇合’之后,不晓得什么原因,短短两、三天之内,违反军纪的事件,突然间爆发性的多了起来——尤以猥亵、强奸妇女为多。”
“一时之间,司令部手忙脚乱。”
“有人说,这是因为之前的‘泥浆行军’,把小伙子们给憋坏了——这是一种‘报复性’的发泄。”
“好像有点儿道理——这几天违反军纪的,主要集中于走陆路的部队,就连之前军纪相对良好的炮兵、骑兵部队中,都出现了不少猥亵、强奸的事情。”
“我们当然不能由得这种情形发展下去——刚刚才同宣光当局达成‘和平协议’,小伙子们就开始大肆骚扰当地妇女,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再说,马上就要打大仗了,也不可以这样子乱来呀!”
“正在严申军纪,并打算抓一、两个典型予以惩治之时,上文说的那件‘不愉快的、甚至可说是荒唐的事情’发生了。”
“还是件‘骚扰妇女’的事情,可是,当事人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呃,莫雷尔将军。”
“本来,我并不愿意说这件事情的——这有损莫雷尔将军的令誉;可是,不说这件事情,后来发生的更加重大的事情就说不明白了,所以——还是说两句吧!”
“那天——也就是第二次紧急会议结束的当天、亦即礼拜天——晚饭的时候,莫雷尔将军喝了太多的酒——一个人喝掉了整整两支白兰地;考虑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就要开拔,他的‘酒量’,实在是过头儿了些。”
“不过,若考虑到彼时他的兴奋和压力,这个‘酒量’,似乎也不算太稀奇。”
“‘远东第一军’之所以在失去制海权的情形下不南撤,留在北圻坚持作战,乃出于莫雷尔将军的一力主张——其志得申,不能不兴奋;另一方面,此一‘留’,乃无大后方作战,是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面——他嘴上再如何乐观,心里也不能不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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