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总之,大伙儿都愣愣的站着,没有一个人做出卧倒或寻找遮蔽物等自我保护的动作。”
“平时,几秒钟的时间,眨巴两下眼睛就过去了;但彼时于我,这几秒钟的时间,却无比漫长,然而,再怎么漫长,也有一个尽头——”
“彼时各相关位置:炮兵位处整支部队的左翼,负责保护炮兵的步兵——亦即我所在的营,又在炮兵的左翼。”
“我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个念头,‘我和炮兵的距离,会不会太近了些——’”
“就在此时,我的右前方十几米的地方,一门十二磅拿破仑炮突然间四分五裂,火光飞迸之中,沉重的炮管被高高的抛了起来,在半空中急速的旋转着,向我所在的位置飞了过来。”
“同时四分五裂的,还有该炮炮长加斯帕德上士——对,您的记心很好,就是宣称‘越南女人抵挡不了我的魅力’的那位。”
“我下意识的往下一扑,视野中,泥浆扑面而来,未等我的脸面和地面直接接触,便觉头顶劲风掠过,炮管重重的砸在地上,又弹了起来。”
“泥浆钻进口鼻的同时,惨叫声钻进了耳朵——我的眼角余光里,那根炮管裹挟着断肢和血肉,一路翻滚而去。”
“紧接着,几十个惊雷——也许是几百个——同时落到了地面上,我身下的土地,剧烈的颤抖起来。”
“雷电交加,狂怒的宙斯,双手挥舞,用尽全身气力,发疯般抽打着大地,整个世界沸腾起来了。”
“我整个人趴在地上,整张脸几乎都埋在了泥浆里,两只手紧紧的抱住后脑;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也许是一个小时,我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我承认,这是一个令人难堪的姿势,期间,我也不是没有试图爬起来过,可是,办不到,略一抬头,炽热的冲击波便将我压了回去——那是死神的吐息,如狂飙、如巨浪,汹涌澎湃,无可与抗,不要说爬起来,就连正常的呼吸都是办不到的!”
“天崩地裂,世界的末日,似乎提前来到了。”
“不过,奇怪的很,半空中,死神呼啸来去,趴在地上的我——至少,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思绪却异常的清晰:”
“第一,中国人是有大炮——现代化的大炮的!”
“我们的情报部门、我们的侦骑——都是饭桶!都该被送上军事法庭!都该……判处十年以上的徒刑!”
“可是——”
“大炮不是步枪,不是手枪,不可能装在裤兜里啊!更何况,中国人的大炮,不是一门两门——瞧这个架势,至少有得一百门吧!也许有两百门也说不定?介么多的大炮,藏在哪儿?怎么可能藏得住呢?”
“对面的这支中国部队,离开太原没多久,就被我们的侦骑紧紧的盯上了呀!——一直盯到了今天早上呀!”
“太他娘的不可思议了!”
“第二,中国人的大炮的射程,远远的超过了我们的十二磅拿破仑炮!”
“十二磅拿破仑炮的射程,再说一遍——低射角时最大射程一千四百八十米,高射角时最大射程一千九百一十一米。目下,我们同中国人的大炮的距离超过了两公里——也许还要更远些;而且,很明显的,这个距离,对于中国人的大炮来说,还只是‘有效射程’,并不是‘最大射程’。”
“就是说,他们打得到我们,我们打不到他们!”
“绝望攥住了我的心——既如此,这个仗,还怎么打?!”
“中国人怎么会有这样子的大炮?打哪儿变出来的?!”
“太他娘的不可思议了!”
“第三,我明白中国人为什么会发动那样一次奇怪的进攻了——慢慢吞吞、走走停停,在即将进入我们的夏赛波步枪的有效射程时,停下来,迅速的撤了回去。”
“那是为了诱敌——诱我们的炮兵!”
“我们的炮兵,必是中国人的大炮的首要打击目标——打掉了我们的炮兵,之后的战斗,中国人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如果中国人不发动是次佯攻的话,我们会继续前进——一直到中国人的防线进入十二磅拿破仑炮的有效射程为止;彼时,双方的大炮都打得到对方,中国人的大炮的射程的优势,也就不存在了。”
“中国人既发动了是次佯攻,我们就不能不停了下来,我们的炮兵,就得赶紧解马、卸车,做战斗准备——此时,中国人开炮,便只有他们打我们的份儿,没有我们打他们的份儿了!”
“当然,我们刚一上岸,中国人便开炮,也是可以的,可是,彼时,我们的炮兵,马未解、车未卸,虽无法还击,却可以立即进行机动躲避,中国人的打击效果,必定远不如现在——现在,马已解、车已卸,大炮寸步难行,除了一动不动的做他们的靶子,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的炮兵过河的时候,中国人‘半渡而击之’,也是可以的——泡在水里的炮兵,既无法还击,也无法躲避,可是,这个距离,就未免太远了些——就算还在中国人大炮的‘最大射程’中,却可能已超过了其‘有效射程’。”
“所以,中国人对于攻击的时机的选择,果然是——他娘的‘精妙无比’啊!”
*
乱清 第二五八章 奇兵!骑兵!
《安南战纪》,讲述人,亨利?达尼埃尔,远东第一军司令部作战参谋,军衔上尉。
“炮击……中国人的炮击开始了……之后……之后的记忆犹如噩梦……一个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噩梦……现在,战争经已结束了,可是,时不时的,我还是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我还没有苏醒过来……还身在这个噩梦之中……”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的我,是清醒的……对吧?既如此……好吧,关于这个噩梦……我就再说一说吧……反正,我也忘不掉它……”
“……我们远远的看着炮兵阵地,瞠目结舌。”
“从天而降的死神,狞笑着撕扯着一切:火炮、车辆、马匹、人体……我清楚的看见,一具半截的人体——腰部以下已经不见了,在半空中疯狂的旋转着。”
“我甚至能够看见,从那个悲惨的截面中,飞出来一团又一团裹着鲜血的内脏……一回想起那个景象……上帝啊,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我不是第一次上战场,更不是一个新兵,并非没有见过鲜血和死亡,对于这种景象,本不该有太大的反应的……可是,我从未见过如此强度的炮击!从未见过啊!”
“彼时,我们的炮兵,刚刚上岸,并未展开战斗队形,炮兵阵地——如果那也可以算作‘阵地’的话——的面积,并不算大,可是,对那片小小的区域,中国人拢共倾泄了——唉!我也不晓得中国人拢共发射了多少枚炮弹?我可以确定的是——数以千计!”
“我们拢共只有六十五门大炮——您可以算一算,平均每一门大炮,‘分配’到了多少炮弹?”
“那片小小的区域……腾起的烟柱,密密麻麻,犹如……一片诡异的密林。”
“密林愈长愈高,终于,将整个炮兵阵地遮蔽住了,我再也看不清那些在半空中飞舞的……物体了。”
“时不时的,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一团火光冲出密林——那是弹药箱被直接击中了,发生了殉爆。”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大炮断断续续的吼叫过几声,但我晓得,它们根本打不着中国人——中国人的防线和大炮,远在我们的大炮的射程之外。”
“到了后来,我们的大炮……再无声息了。”
“我晓得,我们的炮兵的悲惨的命运经已注定了……完蛋了!”
“而我们——那么多的步兵、骑兵!却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可我们必须做点儿什么——不能就这样一动不动呀!”
“我想,即便一个最普通的士兵——哪怕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也会想到,中国人打掉了我们的炮兵后,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我们的步兵和骑兵了——也即是我们这些‘旁观者’了!哎,我们不能干站在这儿做中国人的靶子呀!”
“总之——或者撤退!或者进攻!不能再拖了——赶紧行动起来!”
“可是——”
“撤退?”
“我们的身后是乌森河,撤退,就得再一次‘强渡’。”
“这一回,河西岸可没有炮兵保护了!”
“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开始‘强渡’,中国人便会从他们的防线后涌出来——这一回,他们不会是佯攻了!这一回,我们真正要被‘半渡而击之’了!”
“而且,是从背后被‘半渡而击之’!”
“那种情形下……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啊!”
“我们的鲜血,染红河水……我们的尸体,载沉载浮……”
“想一想……不寒而栗啊!”
“那么——进攻?”
“我们和中国人的防线之间,是一片开阔、平缓的地带——足足有两公里宽;而中国人的大炮,可以完整覆盖这片区域。”
“我们有任何成功通过这个地带的可能吗?”
“没有!走不到一半——不,事实上,走不到三分之一、甚至不到四分之一,我们就会彻底崩溃的!”
“然而,阿尔诺将军最终做出的决定是——进攻!”
“这个看似不可思议的决定,出于混合步兵团团长热雷米上校的建议——”
“莫雷尔将军?哦,不,提出这个建议的,是热雷米上校,不是莫雷尔将军——我理解您的疑惑,确实,莫雷尔将军一向是最激进、最骄傲的,可是,这一回,主张进攻的,确实不是莫雷尔将军,而是热雷米上校——我不能搞错的。”
“莫雷尔将军再激进、再骄傲,也晓得,他的第一师——第五十一团也好、第四十七团也好,根本没有任何成功通过那片两公里开阔地的可能啊!”
“论战力,混合步兵确实胜第五十一团和第四十七团一筹,可是,难道竟‘胜’到了可以‘成功通过那片两公里开阔地’的地步?”
“当然不是的——世界上并不存在具备如斯战力的军队。”
“热雷米上校是这样子说的:‘以目下之情形,撤退即意味着失败——且是惨败!对此,没有人持异议吧?而进攻,尚有反败为胜之可能——不过,不是正面强攻,而是迂回奇袭!’”
“‘迂回……奇袭?’”
“‘是的,迂回奇袭!’”
“热雷米上校说,我军最大的威胁,是中国人的大炮,如果我们打掉或夺取了他们的大炮,双方的武备,便重新回到同一水平线上了——如是,就算我们依旧无法赢得山阳战役的胜利,但至少能够做到全身而退……呃,从容撤退。”
“炮兵已经毁啦,‘全身而退’啥的,是谈不上的啦。”
“‘打掉或夺取’中国人的大炮,当然不能靠正面强攻,热雷米上校的建议是,派出一支奇兵,绕到中国人防线的侧后方,对其炮兵阵地发起突袭。”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可是,真要实施起来,却非常困难——中国人的防线,拉的很长,由北至南,足有六、七公里之长,基本上封住了整个开阔带,若要迂回到其侧后方,行军的里程,少说也有十一、二公里。”
“这也罢了,关键是,路难走!开阔带的南缘——即三岛山北麓,沼泽密布,一定是走不得的;只能走北缘——即三池山南麓,彼处地势崎岖,平地半个小时的路,在那儿,差不多得走上一个小时。”
“若是时间充裕还好说些,可是,目下的情形,十分紧急,说不定,未等这支奇兵到位,中国人的炮火,便已转向我们的步兵、骑兵了!”
“不过,那一带树木葱茏,倒是颇便于隐蔽行军的。”
“热雷米上校说,他愿意亲自带祖阿夫营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祖阿夫营最擅远程奔袭,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近目标——神不知、鬼不觉!不过,时间再短,也需个把个小时左右,因此,他希望,在这段时间内,主力部队可以对中国人实施必要的压力,一来,吸引中国人的注意力,为迂回部队提供掩护;二来,也可以将中国人对我主力部队发动炮击的时间点向后推延。”
“‘对中国人实施必要的压力?’”
“‘是的!’,热雷米上校面无表情,‘我建议,在此期间,骑兵分批次向中国人的阵地发动冲击——”
“顿一顿,‘这个任务,若派给步兵的话,是无法对中国人形成任何实质性的压力的——这个任务,只能交由骑兵来完成。’”
“‘刷’一下,我们齐齐看向混合骑兵团团长居伊上校。”
“‘上帝!’我心里想,‘这不是叫骑兵去……自杀嘛!’”
“开阔地足有两公里之宽,这个距离,即便对于骑兵来说,也未免太长些了吧!”
*
乱清 第二五九章 八里桥!决死的冲锋!
“居伊上校脸色铁青,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想,作为一位老资格的骑兵指挥官,居伊上校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热雷米上校的要求意味着什么?”
“两公里……密集的炮火……”
“还有,除了距离、炮火这两个最致命的因素之外,另有一情形,亦是重大不利:这一带,地势虽然平缓,但连日阴雨,原先相对坚实的地面,已变得颇为泥泞,马匹奔驰其中,速度很难提的起来。”
“骑兵正面冲锋,真的形同自杀!”
“我们都以为,居伊上校必定会拒绝这个看似荒唐的要求——就像他当初拒绝莫雷尔将军的‘骑兵变步兵’的建议那样。”
“那么,阿尔诺将军会强行命令居伊上校执行这种‘自杀任务’吗?”
“我认为不会——这不是阿尔诺将军行事的风格。”
“何况,即便阿尔诺将军严词曰‘此乃命令’,以居伊上校的性格,亦极有可能依旧予以拒绝——哪怕战后要为此被送上军事法庭。”
“在越池,莫雷尔将军提议‘骑兵变步兵’,居伊上校怒火上冲,都拍起桌子了——莫雷尔将军的军衔可比他高啊。”
“因此——行此‘自杀’任务,必须居伊上校自愿。”
“居伊上校沉默不语,其他人也一样——包括阿尔诺将军。”
“不过,阿尔诺将军的沉默,另有意味——他对热雷米上校的‘看似荒唐’的要求的不置可否,其实意味着‘默喻’,亦即是说,他其实是赞同热雷米上校的‘对中国人实施必要的压力’的主张;同时,亦赞同‘这个任务只能由骑兵执行’的看法。”
“对于骑兵来说,执行这样的任务,确实形同自杀,可是,阿尔诺将军要考虑的,不止于混合骑兵团一部的安危,对于他来说,更加重要的,是整支部队的存亡,是整个战役——乃至整个战争的胜败。”
“但是,就像我说的,他不可能强行命令居伊上校执行这种‘自杀任务’,因此,对于热雷米上校的提议,只能报以沉默。”
“而对于居伊上校来说,沉默——尤其是上峰的沉默,是一种压力——巨大的压力。”
“热雷米上校建言之后、居伊上校开口之前,我觉得,时间好像过去了整整一个世纪——事实上,不过就是三、四分钟的光景罢了。”
“可是,这三、四分钟的每一秒,都有炮弹落在我们的炮兵阵地上,将更多的炮兵和大炮炸成碎片。”
“终于,居伊上校开口了——面无表情,声音则干涩的像一根烧焦的木头:‘好罢。’”
“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我清清楚楚的听见‘波’一声——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重重的吐了口气——松了口气。”
“我真心感动于居伊上校的英勇、无私,同时,也真心的为他感到难过。”
“入越以来,除了侦察、通讯之外,混合骑兵团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正经的战斗——并不是骑兵怯战,而是越南的地理,实在没有成建制的骑兵的用武之地。”
“也不晓得,当初是哪位老爷心血来潮,派了整整一个骑兵团到越南来?”
“可是,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兵是不大理会这些客观因素的,尤其是那些参加过城头山之战的官兵们——他们有足够的底气嘲笑骑兵的‘胆小怯懦’和‘浪费粮食’,而骑兵也晓得自己在其他部队心目中的形象——您可以想见居伊上校和他的部下们的郁闷!”
“在越池的时候,居伊上校可以拒绝莫雷尔将军‘骑兵变步兵’的要求——毕竟,彼时并未接敌而全军上下对战局的发展皆十分乐观;而此时——却是生死存亡之际了!若居伊上校拒绝热雷米上校的要求,全军上下——乃至全国上下,将目混合骑兵团为何?!”
“只怕,不止于‘胆小怯懦’和‘虚耗粮食’,而是‘贪生怕死’乃至‘临阵脱逃’了罢?”
“何况,若拒绝热雷米上校的要求而导致祖阿夫营的奇袭失败,则失败——而且是惨败!必不止于祖阿夫营——必是整支北上部队!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混合骑兵团亦不可能独存啊!”
“因此,即便明明知道是‘自杀任务’,居伊上校亦不能不咬牙应承下来。”
“经过紧急讨论,议定:祖阿夫营出发二十分钟之后,混合骑兵团发动第一波冲锋,彼时,祖阿夫营刚刚走过三分之一的路——再往前走,就存在被中国人发现的可能性了,需要开始正面对其‘实施一定的压力’,以吸引、分散其注意力了。”
“骑兵发动冲锋的时间点,不能迟,但亦不能过早——以防祖阿夫营尚未接敌,骑兵就失去了持续对敌‘实施一定的压力’的能力。”
“毕竟,这是一个‘自杀’任务,谁也不晓得——包括居伊上校自己——骑兵可以坚持多久?”
“议定之后,热雷米上校、居伊上校即分别领命而去。”
“看着居伊上校高大挺拔的背影,我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词儿来——‘八里桥’。”
“我本人未亲历过八里桥一役,不过,彼时,我的一个远房堂兄是孟托班伯爵的侍卫官——孟托班伯爵,对,就是著名的‘八里桥伯爵’;因此,我对八里桥一役的了解,算是比较详细和全面的。”
“当年,中国的骑兵,面对法兰西远征军的滑膛炮、线膛炮和燧发枪、来复枪的强大火力,发动了虽然英勇无畏却没有任何成功可能的冲锋;今天的情形……何其相似?!只是……非但攻守易位,而且……连武器的先进、落后也易位了!”
“中国人……已经拥有了比我们更先进的大炮!”
“唉!”
“我的心中充满了苦涩。”
“八里桥一役,我们虽然也遇到过一点小麻烦,但整体上来说,是役基本上是对中国人的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那么,山阳一役,也会演变成……单方面的屠杀吗?”
“不!不!不至于的!无论如何……不至于的!”
“可是,事实上,目下,我们的炮兵……正在被‘单方面屠杀’着啊!”
“我在心中默祷:万能的主啊!请您让这场‘单方面屠杀’止于炮兵吧!最多……止于骑兵吧!之后……就让我们反败为胜吧!阿门!”
“接下来的时间,异样的煎熬——我们十分担心,未等我们的骑兵正式发动冲锋,中国人的炮火,就转向我们的步兵和骑兵了。”
“担心变成了现实——祖阿夫营出发十五分钟之后,第一发炮弹落在了四十七团的队伍中。”
“原本的计划,祖阿夫营出发二十分钟之后,骑兵发动第一波冲锋,可是,很明显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激昂的军号吹响了,我们的英勇的骑兵,开始了第一波决死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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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二六零章 大地震颤,热血上涌
“决死的冲锋……唉,事实上,在我的噩梦般的记忆中,这是最刻骨铭心、最……最像噩梦的一段……”
“不过……好吧,该说的还是得说,我没办法回避它……”
“投入第一波冲锋的,是斯帕吉连。”
“骑兵团不设营一级建制,普通的骑兵团六个连,巴黎的老爷们青眼有加,给混合骑兵团多配了两个连,拢共八个连——三个龙骑兵连,三个骠骑兵连,一个非洲猎骑兵连,一个斯帕吉连。”
“其中,龙骑兵是基干骑兵,或曰骑马步兵,每个连满编一百九十人;骠骑兵、非洲猎骑兵、斯帕吉骑兵,则是纯粹的骑兵,为骑兵中之精锐,每个连满编二百人。”
“升龙留了两个龙骑兵连,其余六个骑兵连北上,即:三个骠骑兵连,一个非洲猎骑兵连,一个斯帕吉连,一个龙骑兵连。”
“说到这儿,请容我多啰嗦两句吧,不然……憋得慌。”
“法国是个相对缺马的国家,军用也好、民用也好,都必须从国外大量输入马匹,平时,骑兵团都是不满编的——一般来说,一个团只有四个连,而且,平均下来,每个连装备齐全的,仅有一百二十人左右。”
“每逢战事,军队动员,都必须召集大批归休兵回队,并另行为他们安排马匹——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因此,即便战时,骑兵——团一级也好、连一级也罢,有时候也不是百分百满编的。”
“譬如,彼时的西线战场——欧洲战场上,几乎和山阳战役同时进行的沃尔特战役,我们的重骑兵部队,就不是齐装满员的。”
“而远东第一军混合骑兵团,非但每一个连都齐装满员,还足尺加二——还加强了两个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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