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而中国人在对非洲猎骑兵连进行炮击的时候,因为前有龙骑兵连障目,炮击的效果,一定大打折扣——这又从另一方面增加了非洲猎骑兵连达阵的可能性了!”
“这真是……高明的安排!”
“至于为什么龙骑兵连在前、非洲猎骑兵连在后——我想,大约是因为,龙骑兵连是骑马步兵,某种意义上,不算真正的骑兵;而隶属北非编制的非洲猎骑兵连,却一向被视为骑兵中的祖阿夫,最为犀利,论战力,后者是强于前者的,因此,以前者为遮蔽,以后者为利刃。”
“不要被‘非洲’二字迷惑了,非洲猎骑兵连全由法国人和法国移民——即百分百法裔组成。”
“我本已沉落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居伊上校的这一招,能够奏效吗?”
“赞美万能的主!居伊上校的这一招,竟真的——奏、效、了!”
“非洲猎骑兵连的整个慢跑阶段,中国人都未发现龙骑兵连后头的这条大尾巴;非洲猎骑兵连开始加速了,中国人才开始对之进行打击,但明显手忙脚乱,炮弹的落点,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非洲猎骑兵连开始大步了,依旧阵型严整,不见缺口。”
“此时,前头的龙骑兵连堪堪崩溃。”
“中国人开始集中火力,打击非洲猎骑兵连。”
“但是——晚了!”
“霰弹的暴风雨中,非洲猎骑兵连的速度愈来愈快——开始冲刺了!”
“终于,屈肘立持在胸前的马刀平平的伸了出去,一片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响了起来,‘杀!——’”
“我的双手攥紧了拳头:奇迹出现了!”
*
乱清 第二六三章 今日且洒高卢血
“此时,非洲猎骑兵们距中国人的防线尚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对于正常的冲刺来说,这个距离,还是嫌远了些,但我看得出来,中国人的炮击,效果并不算好——非洲猎骑兵连的阵型虽已略见散乱,但大致依旧是齐整的,小伙子们有极大的可能成功达阵!”
“本来,到了这个距离,炮击,基本上就不必计算射距、仰角什么的了,直瞄即可——不过,那是对于实心弹和开花弹而言的;霰弹,不是触地爆炸,而是凌空爆炸,不能不计算射距和仰角。”
“可是,目下,中国人的目标是极速冲刺状态中的骑兵,而他们又缺乏足够的经验——如我之前所述,中国人的炮兵没有打击快速移动目标的经验;或者——目下,这班炮兵根本已慌了手脚?反正,目标移动的速度太快,炮弹的炸点——亦如我之前所述,‘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结果,爆炸虽威势猛烈,却杀伤有限。”
“当然了,此时换回榴弹,瞄准的难度虽然降低,但杀伤范围大大减小,打击效果也未必就更好。”
“非洲猎骑兵连距敌愈来愈近——经已可以确定,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我们的勇士们成功达阵了!”
“我在心中大吼:杀!杀!杀!”
“乌森河东岸,热血沸腾者,可不止吾一人!”
“最后一个骑兵连——骠骑兵连,已上马、列队、拔刀,严阵以待;居伊上校的布置是:非洲猎骑兵连一经达阵,骠骑兵连立即催马驰出,杀向敌阵,以保持冲击的连续性。”
“阿尔诺将军紧急传令:骠骑兵连达阵之后,主力部队——亦即步兵——立即开始进攻!”
“本来,阿尔诺将军接受热雷米上校的建议——祖阿夫营绕后奇袭、骑兵团正面冲锋——的时候,尚未决定,若祖阿夫营真的得手,主力步兵是攻?是守?是退?毕竟,彼时,几乎没有人敢奢望骑兵真的可以成功达阵;我们都认为,骑兵的冲锋——或曰牺牲,最主要的价值,只是替祖阿夫营打掩护罢了。”
“现在不同了!”
“目下,不晓得祖阿夫营已到了哪里?不过,应该尚未接敌罢?——我们没有听到中国人防线的侧后方传来枪声;不过,不管祖阿夫营目下在何位置,都没有所谓了!——两个骑兵连的连续达阵,足以彻底瘫痪中国人的炮兵了!”
“而且,不止于此!”
“中国人的防线拉的很长——由北而南,足足有六、七公里之长;这是一个临时的变化——昨天,中国人还不是这样一个阵势。可是,他们拢共才五千人,因此,对于他们来说,‘长’和‘单薄’,其实是同义词——两个骑兵连一先一后的冲击,将轻而易举的把这条单薄的防线截为南北不能相顾的两段!”
“同时,我们还有祖阿夫营从其侧后方进行呼应——这不正正是最好的进攻的时机吗?!”
“所以,阿尔诺将军当机立断——进攻!大举进攻!一举摧毁中国人的防御!”
“我们不晓得中国人何以做出如此蹩脚的布置——大幅度拉长战线?嗯,其原因,大约是——他们本就没有解宣光之围的信心、意愿和能力,唯一想做的,其实就是拦住我军进军太原的脚步罢了?”
“而如莫雷尔将军所言,中国人缺乏现代野战的经验,他们想到的‘拦住我军进军太原的脚步’的唯一办法,就是一味拉长战线——将所有的去路都给堵上?”
“好吧,无论如何,这是中国人送给远东第一军的一份厚礼!虽受之有愧,但却之不恭,不能不收下了!哈哈哈!”
“阿尔诺将军的布置是:混合步兵团先发——猎兵营攻敌左翼,土尔科营攻敌右翼;第一师继之——第五十一团继猎兵营之后,第四十七团继土尔科营之后。”
“混合步兵团的外籍军团营作为预备队。”
“之所以叫猎兵营和土尔科营先发,是因为猎兵和土尔科兵都擅长以散兵线进攻,而属于基干步兵的第五十一团和第四十七团就不大有这个本事,野战之时,进攻——尤其是前半段,必须排成较严整、密集的队形,而在敌我距离超过两公里的情形下,排成这种队形,一来会导致较大的伤亡,二来,达阵之费时亦较长——进一步增大了伤亡率,降低了成功的概率,因此,还是叫混合步兵团打头阵吧!”
“这些话,说来甚多,但因为之前已有预案,阿尔诺将军交代下来,不过几句话的事情,几个参谋领命而去——其中,我负责将命令传达给混合步兵团。”
“我刚刚迈开脚步,便听到自中国人防线方向——亦即非洲猎骑兵连正面冲击之方向,传来了异响。”
“那是……枪声?”
“可是,太密集、太……连贯了吧?更像是……鞭炮声?”
“就像是……几十串鞭炮一齐炸响?”
“我莫名的趔趄了一下,停下脚步,伸长了脖子,呃,看不清楚啊……哦,望远镜、望远镜!”
“望远镜中的景象,叫我猛的瞪大了眼睛:非洲猎骑兵连好像闯进了一个巨大的、隐形的蜂群中,骑手们剧烈的痉挛着,争先恐后的摔下马来。”
“换一个譬喻,那个景象,就像是……深秋时节,平静的树林中狂风乍起,枯黄的落叶纷纷坠落。”
“怎么回事?!”
“‘鞭炮’……疯狂的、无休止的咆哮着。”
“只剩下最后一百米了!——然而,就是这最后一百米啊!我们英勇的、可怜的战士啊!他们再也闯不出那个恐怖的蜂群!再也——就像飘落的树叶,再也不能回到树枝上了!”
“还是有‘达阵’的——十几骑最终冲进了中国人的防线,可是,每一匹战马的背上,皆空空如也——它们的主人,都在最后的一百米内摔下马来。”
“最后,整支非洲猎骑兵连,只有孤零零的七骑回归本阵。”
“还有……传达相关命令的必要了吗?”
“我扭转头,看向阿尔诺将军。”
“将军脸上的表情,叫我终身难忘。”
“那个表情,我无法准确描述……不仅仅是震惊、愤怒、焦虑、悲痛,更多的是……茫然。”
“对,茫然……身经百战的将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年轻的关系,我的反应要快一些——我想到了‘云雀号’描述过的那种对‘巴斯瓦尔号’造成重大杀伤的‘速射武器’。”
“那种‘速射武器’是安装在舰船上的——那么,中国人把它们搬到了陆地上来了?”
“不管中国人使用了哪种武器,事已至此,所有的人都明白了:骑兵冲锋不可能奏效了!——到此为止了!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祈祷和等待——祈祷和等待祖阿夫营的奇袭能够奏效吧!”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骑兵冲锋并未‘到此为止’。”
“居伊上校发动了最后一波冲锋——最后一个骠骑兵连,亦是最后一个骑兵连。”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次冲锋,由居伊上校本人亲自带队。”
“阿尔诺将军大吼:‘他疯了吗?叫他回来!’”
“可是,叫不回来。”
“骑兵冲锋,一旦发动,就不能半途中止——对于骑兵冲锋来说,并没有‘鸣金收兵’一说。”
“事实上,我想,就算‘鸣金收兵’,居伊上校也是不会回来的——既然亲自带队,此一去,他就没打算回来吧!”
“是次冲锋,没有任何意外的失败了。”
“是次冲锋,是四次冲锋中伤亡率最低的一次——小伙子们已失去了最基本的信心,还未进入‘大步’阶段,便早早的崩溃了——最后,超过一半的骑兵回归本阵。”
“这,也真是……挺反讽的。”
“然而,幸存者中不包括居伊上校——他同他的光荣和骄傲,一齐长眠在越南的土地上了。”
*
乱清 第二六四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安南战纪》,讲述人,雅克?欧仁,服役于远东第一军混合步兵团祖阿夫营,军衔上士。
“祖阿夫营的运气……较之骑兵团,还是好点儿吧!”
“开阔带的南缘——即三岛山北麓,沼泽密布,是走不得的,我们走的是北缘——即三池山南麓;这一带,地势崎岖,山石破碎,林木葱茏,草深藤密——其间,还有不少树木倒伏在地,藤木纠葛,分外难行。”
“这都罢了,关键是,目下是雨季,地面不仅泥泞,而且,溪流奔突,沟壑纵横。”
“还有沼泽。”
“三池山南麓沼泽的数量,其实并不算少——所谓少,只是相对于三岛山北麓而言的;走起来,一样要非常小心。”
“还有蛇虫出没——也要非常小心。”
“直线距离两公里的路,我们走了整整一个小时。”
“祖阿夫素以翻山越岭、长途奔袭著名,而我是一个祖阿夫老兵了,可实话实说——我还从未走过这么累的两公里、这么累的一小时呢!”
“不过,难走归难走,好处还是有的——林木茂密,利于隐蔽。”
“我们听到了密集的马蹄声,听到了炮弹的爆炸声转移到了开阔地的中央,听到了战马的嘶鸣——骑兵团正在发动冲锋!”
“士兵们嘴里小声咒骂着,脚下却一步不停,拼命向前赶去。”
“终于,我们成功的绕到了中国人防线的侧后方。”
“除了设置在防线中央的炮兵阵地之外,防线的其他部位,一片安静。”
“对于我们的到来,中国人一无所觉!”
“我们由北而南,悄悄的切了过去。”
“中国人的这条防线,拉的很长,由北至南,足有六、七公里之长,基本上封住了乌森河东岸的整个开阔带,我们虽已摸到了其侧后方,但距其炮兵阵地,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当然要‘悄悄的’。”
“然后——您晓得我们遇到了什么?”
“中国人防线的后头……还另有一条防线!”
“乌森河东岸的地势,开阔平缓,两公里之外,始有起伏——地面微微隆起为一条狭长的、坡度平缓的高坎,南北走向,时断时续,大约……四、五公里长、五、六米高的样子,中国人的第一条防线,就设置在这条高坎之上;而这条高坎之后——即其东边,另有一条形状非常相似的高坎,与之平行。”
“这是一个颇为奇特的地理,最大的可能,这两条高坎,其实是一条涸废的河流的东、西两岸——即其东堤、西堤。”
“越南河流众多,改道非常频繁,这种地理,虽然奇特,但并不鲜见——譬如,山西城东南的地理,也大致是这个样子。”
“好了,该说重点了——中国人的另一条防线,就设置在这条‘东堤’上。”
“而重点之重点——”
“对此,我们一无所知!”
“据我估计——根据后来发生之种种——中国人布置在‘东堤’上的兵力,较之‘西堤’,只多不少,即是说,至少也有五千人。”
“也即是说,中国人投入山阳战役之兵力,至少有一万人。”
“而在此之前,我们一直坚定的认为,他们拢共只有五千人。”
“我……靠!”
“我们的侦骑和情报部门,真的都是吃白饭的吗?!”
“既不晓得中国人拥有数量可观的大炮,又足足替他们少算了至少一半的兵力?!”
“彼时,我们正处在两条高坎之间的洼地中——若这两条高坎确实是某条涸废的河流的岸堤的话,那我们就正在河道中‘悄悄的’的行进;而起初,我们并没有发现左手边——东边的那条高坎上‘埋伏’了大批的敌人,直到子弹狂风骤雨般的射了过来。”
“彼时,我们已在河道里‘悄悄的’走了二、三百米了。”
“枪声一响,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好,有埋伏’!”
“事实上,这算不得埋伏,中国人应该没想到我们会绕这样大的一个圈子对其进行‘奇袭’;若真是埋伏的话,中国人应该把我们继续往里边——即南边放,如是,整个祖阿夫营,极有可能全军尽墨,一个也逃不出去——中国人的开火,其实嫌早了些。”
“‘东堤’上的这条防线,并不是专门为祖阿夫营准备的。’”
“不管是不是埋伏,从弹雨的密集程度可判断出,东边的敌人的数目,较祖阿夫营只多不少——还没算上西边的敌人呢!而彼时我们所处之位置,距敌炮兵阵地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毋庸置疑,所谓‘奇袭’,已成泡影!”
“热雷米上校大吼,‘撤!撤!’”
“身边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中弹倒下,但我们并未乱作一团,一边次第撤离,一边开枪还击,我猫着腰,一边奔跑,一边射击,一边转着念头:‘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变起仓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当然不可能就想明白,不过,有一点大致可以肯定——确实不是埋伏;因为,狙击虽然猛烈,但并没有人从防线后跳出来追击我们,中国人的意思,似乎是将我们赶跑了就心满意足了。”
“我们终于撤出了‘河道’。”
“‘河道’里,留下了几十具祖阿夫兵的尸体。”
“伤亡虽然惨重,不过,就整个祖阿夫营来说,元气仍在;考虑到我们跌进了那样大的一个陷阱里,最终还是挣扎着爬了出来,虽然皮开肉绽,骨断筋折,但手脚毕竟皆在,这个结果,亦算差强人意了。”
“我们争分夺秒,以原路返回;路上,我还在想:‘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问题,直到整个北圻战事行将结束之时,方才有了答案。”
“我们的情报工作,确实出了重大的纰漏。”
“法兰西帝国对中国和越南的远征,是在一个很仓促的情形下做的决定——远东第一军和‘北京—东京’舰队成军之前,法兰西帝国在越南的北圻并没有直接的存在——彼时,归化于法兰西帝国没多久的南圻,尚未真正消化掉呢。”
“因此,我们的北圻的情报——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中国人兵力之数量、部署——主要来源于两股势力:一,春水社;二,吴鲲。”
“春水社主要在北圻的南半部活动,其势力范围,以升龙、山西为中心,向南,及于红河口,向北,及于宣光、太原;太原以北、以东,就力不能及了。”
“就是说,对于春水社来说,太原经已比较勉强了,太原以东的谅山,更为其鞭长莫及。”
“北圻北半部的情报,我们本是依靠吴鲲提供的,可是,中国‘桂军’冯子材部入越,同‘轩军’一起,将吴鲲部由北圻的东北一路赶到了西北,而谅山,在北圻的东路。”
“结果就是:太原的情报,模糊不清;谅山的情报,完全断绝。”
“而山阳战役中‘多’出来的那五、六千中国人,就是从谅山调往太原的。”
“春水社的情报,本来并没有错——太原的‘轩军’,本来确实只有二千五百人;但我们不晓得,山阳战役之前,太原已经获得了援军,其总兵力,早已经超过一万人了!”
“本来,即便我们没有获得中国人增兵太原的准确情报,也应该引起足够的警惕了——我们的侦骑已经发现,太原西援宣光的军力,大约五千上下,较之原先的二千五百,可是足足多了一倍呀!”
“但中国人成功的麻痹了我们——这五千人,一半穿‘轩军’的军服,另一半穿‘号服’,即中国地方军队的制服。”
“而我们认为,穿‘号服’的军队没有什么战斗力,不足为虑,因此,也就未去追究他们是如何以及何时到的太原的。”
“事实上,这五千人,统统都是‘轩军’。”
“好吧,就算我们未发现穿‘号服’的其实也是‘轩军’情有可原,未发现这两千五百人之外、中国人又打谅山派了五、六千‘轩军’到太原来也不稀奇,可是,另外这五、六千‘轩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山阳,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还有,中国人带了那样庞大的一支炮兵,我们亦一无所觉,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
乱清 第二六五章 那一日,血染乌河,水为之不流
“听起来,中国人好似神兵天降,但事实上,他们的路数并不如何复杂——这一万多的兵力,并非一次过来到山阳的,而是分成了前后两批——第一批,我们的侦骑侦查到的那五千‘轩军’、‘桂军’的‘混合部队’;第二批,自谅山增援太原的那五、六千‘轩军’以及——上百门的大炮!”
“我们的侦骑侦查到中国人的第一批‘混合部队’之后,因为其数量较之早前的情报足足多出了一倍,所以,理所当然的就把这五千人当做太原西援宣光的全部兵力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五千人的后头,竟还吊着一条巨大的尾巴,于是,也就未做进一步的、风险很大的敌后侦查。”
“而即便我们的侦骑冒险进行敌后侦查,也多半发现不了什么。”
“中国人的第一批‘混合部队’抵达山阳之后,第二批——自谅山增援太原的那五、六千‘轩军’以及上百门的大炮——方才从太原出发;而太原至山阳,以正常速度行军,大约需三天左右的光景。”
“也就是说,即便我们的侦骑冒险进行敌后侦查,看到的、回报的,也多半是‘太原至山阳,路面十分安静’,云云。”
“当然‘安静’啦!彼时,中国人的第二批部队还没有上路呢!”
“中国人的第一批‘混合部队’到达山阳之后,便迁延不进,很被我们嘲笑了一番——事实上,该被嘲笑的是我们自己!”
“中国人当然要‘迁延不进’了!第一,山阳既是我们的预设战场,也是中国人的预设战场——还真他娘的巧了!法、中双方都他娘的看上了山阳这个倒霉地方!第二,人家在等自己的后续部队——在等自己的大炮呢!”
“山阳战役的前一天,中国人突然大幅度拉长了防线,将整个乌森河东岸的开阔地都‘堵’了起来,这一举动,也被我们大大的嘲笑了一番——事实上,该被大大的嘲笑的,也是我们自己!”
“回过头看,中国人大幅度拉长防线的意图,其实非常明显。”
“当天,包括大炮在内的第二批部队赶到山阳,晚上,在夜幕的掩护下,次第进入阵地——也即第二条防线;中国人大幅度拉长防线——第一条防线,其实是在为第二条防线打掩护,若说有什么要‘堵’的,不过是要‘堵’我们的视线以及可能绕到第一条防线之后的侦骑罢了!”
“大幅度拉长后的防线,当然变得非常单薄,可是,又如何?我们根本就没有冲击这条‘单薄’的防线的机会啊!——人家有大炮!射程远远超过我们的大炮!他们打的到我们,我们打不到他们!数量——大炮的数量——也比我们多的多!可轻松覆盖整片乌森河东岸开阔地!”
“这也是中国人为什么不从防线后出来追击祖阿夫营的原因之一——防线过长、过于单薄,若总攻发起之前进行计划外的行动,很容易自乱阵脚,因此,把‘奇袭’的法国人赶跑就好啦!”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傻瓜!——整个山阳战役,由始至终,都被中国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一无所觉!”
“唉!”
“我们大致沿原路——即沿三池山南麓——向河岸急奔;路还是和来时一般的难走,但因为已不存在暴露行迹的顾虑,路况也比较熟悉了,更因为——呃,说的难听些,来时是‘奇袭’,去时可是逃命!所以,同样长的一段路,来时,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去时,仅仅花了四十分钟。”
“当然是在逃命!我们都晓得,既然未能摧毁中国人的炮兵,骑兵冲锋也失败了,那么,接下来,中国人便将大举发动反攻,而挡住他们的进攻是不可能的任务——人家有大炮!而我们的大炮……已经统统变成了废铜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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