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首势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良药苦手
这一回,轮到王禹和启年将龙龟拽进海里了。
拖进海里,一顿痛打。
当乌云散去,彻底阴转晴之后,启年拖着衣甲碎裂的龙龟上了岸,把龙龟随意往滩涂上一丢,王禹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启年冲气息奄奄的龙龟揶揄道:“虽然没求饶,俺还是饶了你一命,还不快谢谢俺”
片刻前,确实被削掉了所有的意识,但有许多别人的意识随后就灌进脑海,重新恢复了六识。
王禹“啧”了一声,思忖道:帮了我的,是阿赖耶识,还是我的仇人
荷孟东故作镇定的走过来,看了看龙龟,看了看王禹和启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崇拜的往旁边一坐,当起了背景,他心中暗想:虽说曹首多年前受了重伤,但这两人居然能赢,也绝对是高手。
王禹让启年把龙龟破损的面甲给去了,一个中年男子的样貌就呈现于二人的眼前,凝视了一会儿,除了看出这位高阙的曹首心里较为慌张以外,别的什么也没看出来。
看来我并没有掌控心灵的能力,啧,这阿赖耶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王禹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未来可以直接将仇人的心读个通透然后逼其自杀呢,看来这种艺术性的复仇方式无法达成了。
启年问龙龟,“叫什么名”
好歹是高阙的曹首,龙龟故作镇定的回道:“刘衡聪。”
王禹打算故意逗一逗他,说道:“刘什么聪”
刘衡聪愣了愣,耐着性子说:“刘衡——”
“哦,刘衡!”
“呃,刘——衡——聪!”
“衡聪”
刘衡聪终于忍不了,开口骂道:“尔母婢也!今日吾虽败,但士可杀不可辱!来啊,你取我性命啊!”
启年“啪啪”给了刘衡聪两个大耳刮子,讥讽道:“一手下败将,能好好发脾气就发出来嘛,非要装成镇定自若的高人!”
扇完耳光,启年追问道:“安舒这个犯人,应该是七十五年前因破坏律令山而关进来的,他在哪里”
王禹插嘴道:“这里这么多犯人,他记得住吗”
“他是曹首,肯定记得住。”
刘衡聪咬了咬牙,冷声道:“欺人太甚……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启年举起了拳头,刘衡聪对此不屑一顾,他抬头望天,仰天长叹:“哼,尽管来便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一听到死字,王禹眼前一亮,他兴奋的对启年说:“快!快打死他,活人的心我读不了,但鬼魂在我面前是没秘密的!”
阿赖耶识可以逼问鬼魂的所思所想,王禹在三关时,在这方面已见过真章。
王禹话音刚落,启年雨点般的拳头就冲刘衡聪袭来,刘衡聪的老胳膊老腿顿时发出了悲鸣。
“我、我招!”
沉默而死,对方也能达成目的
28章 月莲所在(下)
“你是父生之体,那基本不可能失败。”
荷孟东一边安慰王禹,一边让他闭目养神,同时还嘱咐他:保持心境平和,持续运炁。
荷孟东熟练的用刻刀将莲藕刻成粗糙的人形,这在荷家的《家传技艺》中,被称作“人藕”。
完成人藕,荷孟东用炁流确认了藕内的经络与人体的相性,才将王禹按在“人藕”颈部,人藕随即就感觉到了王禹的炁,颈部自行伸出植茎缠接头颅。
王禹感觉微微一疼,嘴巴一咳,一粒骰子咳出体外,没等落地就被人藕吸入体内。
他牢记嘱咐,不睁眼,不停炁,而荷孟东由于准备布阵,启年瞥了一眼海浪,所以谁也没注意到这一幕。
“你的炁会成为疏通人藕活性的马前卒,为你开疆拓土。”
荷孟东随后就将王禹连同人藕一并丢进了小岛的湖内,然后对着小湖,开始运炁、布下一个临时的阵。
荷孟东的话音逐渐远去,王禹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但他却笑了出来,因为他居然久违的有了类似于“自己的身体”的触感。
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王禹的意识开始迅速淡化,“自我”一下子变模糊了,好像全身正置身于一片温暖的水池中。
六识在未那识的牵引下游离于体外,随后骤然升高,一只高到开始鸟瞰天下,广阔的列国成了下方的风景,紧接着这风景也越变越小。
未那识归隐,转而由阿赖耶识所引导。
阿赖耶识观之物,乃因果,那个人类永远只能瞥见一鳞片爪的因果。
王禹见识到了阿赖耶识中的宇宙,无数条色彩各异的线条互相交织,织成的“绸面锦缎”在上下四方间无限延伸,在古往今来间无限存在。
这幅压魄力十足的光景,让王禹有些吃不消了,他正要退缩,一个五彩的大浪打过来,吞没了他渺小的意识。
在吞没后的一片混沌中,一个个泡沫从意识边飘过,王禹无意间与故人、敌人的过往片段一一连接,又一一暂别。
先是看见了一个年轻的裁缝,他被豪强的食客凌辱,然后奋起反抗,将之击杀,结果亡命天涯,流转于晋国各地,自行悟成周师,总结出利剑与细锤的战术。
此人便是康应元,王禹不再去看康应元的前半生,刚断开连接,接着,又连接上了另一个泡泡。
盲眼的兄长为失落的妹妹雕刻一尊肥猫的木雕,力图安慰她因爱猫死去而产生的伤感,结果妹妹自此对兄长不可救药。
前者是荷孟东,后者是荷燕山。
王禹没兴趣看这些东西,他断掉连接,碎碎念:“总有一天,我要找康应元算账,还有这个把我断头的荷燕山也跑不掉。”
正碎碎念的时候,又有一个泡泡撞了上来。
泡泡展现的图景,是自己的父亲和后来被称作“半目天师”的谢海沧。
他们将一群戴着镣铐的尸鬼,成群结队从赵国赶往三关东隘的树林,使之安魂,途径虞明宗姚岿的陵寝,搭救了一个被妖人拐走、身中咒毒的女孩。
王禹怔了怔,他发现这女孩很像南师彩。
“呃,不会就是她吧”
父亲给女孩喂了一粒骰子,解了刚染上的咒毒,避免了她转化尸鬼的命运。
万里之外的南师彩心中一悸,感觉有一条无形的线扯了她一下。
她靠在陵寝前的石兽上,舒缓了一下呼吸,这才神色如常。
随行之人询问从身后传来,
“差不多都快到了,怎么,你中暍了还是说心上人都劫走,心情不顺”
这个满口“差不多”的女子,南师彩之前还与之战斗过,而在十多天前,王禹被劫走后,她突然出现帮自己解决了包围的清屹人,如今成了自己的同行人。
这个自称“唐雪竹”的差不多先生,心尖嘴利,南师彩不怎么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安静点。”
南师彩扬了扬手中的伞,表示对方口头不收敛的话,她不介意可以打一场。
“哈,我差不多说中了!但说中的是哪一部分”
南师彩不去回答唐雪竹的问题,她看向天空,心情焦躁。
 
29章 各奔东西
王禹、荷孟东和启年,三人完成了各自的目的后,回到了高阙之外。
走出骑楼,王禹摸了摸高阙提供的衣服,转过身来,对扶着骑楼的刘衡聪行了一礼。
虽然人家不一定乐意高阙的莲藕为王禹所用,但该有的感谢还是要有的,毕竟,正是因为高阙存在金丹莲藕,他才有机会使用到这些自传说年代后就销声匿迹的珍宝。
王禹还对刘衡聪立下了一个承诺,“承蒙高阙的款待,莲藕塑身之恩,在下铭感五内,他日可请在下为高阙做一件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王禹的派头做的很足,声音铿将有力,眉宇坚毅,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这是哪个隐世的高人呢!
随后,他整了整白色的衣襟,挥一挥衣袖,带走了所有的不速之客。
刘衡聪目送三人远去,一直到三人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才叹了一口气。
之所以叹气,是因为他一直没等到王禹出现排异反应,这个深不可测的贼人,其头部与莲藕融合得如常人无异,莲藕很快适应了人形,配合的生出了皮肉。
他慢慢转身,落寞的背影消失在了骑楼之内。
离开高阙,三人互相交流了未来的打算。
王禹表示他要南下返回三关,因为那里是复仇的基业所在。
荷孟东希望与王禹同行,并宣称自己知道荷燕山的情报,将来可以为王禹的复仇提供帮助,自己需要的是一个能保护自己的容身之所。
而启年则大大方方的表达了分别的意向:“俺……就在此与王兄弟辞别吧,恩人安舒既然去了西边,那俺自然也是要去西边。”
随后不等王禹说些践行的话,启年怪吼一声,像狂风般向远处跑去。
如旋风般降临,强硬的将王禹拐到晋国之北,又如旋风般离去,王禹简直都不该如何评价这个怪物了。
王禹看着启年愈发变小的背影,嘀咕道:“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它吧。”
迈开南下的步伐,怪物与父生之体就这样分道扬镳,自此之后,王禹虽然偶尔能听到疑似启年的传闻,但再也没见到过它。
恩来仇往,天下寻常。
荷孟东说王禹的境界难测,但肯定比自己的明念之境要高,所以赶路时,就算很累了,也不敢离王禹太远,这位被妹妹追逼太紧的兄长实在是精神过敏,总是担心荷燕山会从哪里冒出来并带走他。
三天后,他们在路过怀安军镇的郊野时,发现战火遍地,一片狼藉,王禹想起来,启年戴着他一路往高阙跑的时候曾经去过怀安军镇附近。
那一晚,被开战的军队吵醒,启年戴着他泄愤式的打垮了开战的两方,郊野居然还有这么“新鲜”的战争痕迹,说明那晚过后,战争反而愈演愈烈了吗
荷孟东看着散落在战场残迹上的各色旗帜,托着下巴说:“英、莱、晋、徐……四方大战还是进行了联盟后才开打的不管怎么说,莱镇作为三年前新兴的藩镇,参战**这么强烈啊!开来晋北的未来会越来越乱啊。”
怀安军镇是忠于晋室的北方重镇,是防备国内的英镇、莱镇、齐国,以及域外势力的重要力量,是晋国朝廷在北方仅存的柱石。
荷孟东在四个月前为治疗失明与叶瘾潜入高阙,他后来才知道,当他随王禹离开高阙的时候,晋国背部的新老藩镇与朝廷的多方混战才刚刚落下帷幕。
在冬天与春天的一系列战争中,临时与朝廷结盟的徐家藩镇被莱镇与英镇的联盟彻底消灭,代表晋室的怀安军镇元气大伤,英镇得到了徐家的大部分城池,而莱镇则分到了巨泽西南方向的南泽盐池。
但这一切王禹不但一无所知,后来就算知道了也毫无兴趣。
当下的他对战火很懊恼,因为已经赶了十天路,从高阙带出来的干粮即将耗尽,但沿途的村镇、城邑都被战火摧毁,根本找不到可以好好歇脚的地方。
一个大湖出现在了两人的眼中,湖的另一头是一座还算完好的城市,荷孟东看着宽阔、恬静的湖面与对面的城墙,明白此处是哪里。
荷孟东对王禹说:“我们看来到了重湖,对面是晋国湖东路的治府——滨临城。”
王禹低头看了看脚底那双快坏掉的
30章 牛刀小试
押上唯一的二两银子,荷孟东把王禹放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陶罐中,向中间人报上了蛐蛐的名号。
许多人一看“王禹”这只蟋蟀通体黑黄,隐隐间有一种霸者之相,纷纷驻足围观,不少人上前跟着押注,一些懂行的私底下称赞道:“黑黄出土赛金刚!这只促织虫绝非凡品。”
“好,本局由‘王禹’对战‘踏破天’,搏一搏,菜刀变玉刀!开场!”
梆子一敲,洪亮的声音一响而过,中间人伸出手撤走了分隔陶罐的木板。
陶罐内,王禹和对面的蛐蛐的两两相望。
根据王禹从前的经验,一看对面那只就是生于高坡的硬辣之虫,出于礼节,王禹打算先振翅鸣叫,用自己的王霸之气来震慑对面,然后猛打猛攻,锁定胜局。
双翅微张,还未彻底展开,王禹就嗅到了对面的怒气,六条腿立马做出反应,向右边一闪,灵巧的躲过了“踏破天”的无预兆扑击。
在阿赖耶识的加持下,虽然他没办法做到神话人物那般细致的读心,但情绪的波动却无法骗过他。
“踏破天”那褐色的口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王禹居然感觉全身恶寒,竟然有一种“如果玩脱,则横死当场”的恶寒。
想到从前逗蛐蛐时,两边往往会咬得缺胳膊断腿,王禹意识到眼前的战斗马虎不得,心下一狠,全身发力,朝“踏破天”扑了过去。
然后被“踏破天”直接撞飞,肚皮朝天躺倒在地。
这狼狈的一幕,让荷孟东破口大骂:“混蛋!王禹你真是人族之耻!”
对面的赌客则一脸兴奋,拍手鼓舞道:“嘿嘿,我的踏破天已经连赢十把了,快!上去先咬断它的腿!”
“唉,都说土黄色、赛金刚,没想到不堪一击。”
“垃圾玩意儿,我居然押了它。”
“这个叫王禹的虫子赶紧下地狱,老子要拿钱啦!”
有些围观的人们见又是踏破天胜利,便有些无趣的走开了,但一名周师刚走了几步,只觉得元池一颤,急忙转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重新看向瓦罐。
强、强劲的炁,怎……怎么回事
这位周师正要细细观察瓦罐中发生了什么,冥冥间他感觉到天星和地脉皆有动静,于是自扇了几个耳光,提醒自己要冷静,然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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