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首势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良药苦手
环首刀刚脱手,王禹也踉跄着迅步冲向雪满梁。
炁波一烈,雪满梁抬拳一记‘风炮’,挥拳打中刀刃,直接将环首刀打得卷刃,并将之击飞。
环首刀被击飞的同时,王禹奔至雪满梁五步之内,顺手拔起了插在地上的一把剑,康应元的锤术已使过一回,正好轮到剑术了。
王禹再度冲到了三步之外,雪满梁又提前挥拳,发出一道拳风,烈风之内,一枚十字架形的带刃金属片暗自射出。
挥拳为虚,暗器为实。
王禹一剑劈中暗器,暗器没被打飞,直接吸合在了剑身之上。
暗器刚一吸合,剑身猛的一沉,整把剑变得沉且重,王禹的手垂下来,差点握持不住。
武器成了‘拖累’,剑招陷入沉重的‘泥潭’,雪满梁的风炮拳趁势攻了过来。
王禹一咬牙,将大量的炁,按康应元的术式灌入剑中,暗骂:这异邦人……花样还真多!
剑身灌炁,瞬间软化,“吭”的一声,暗器从剑上分离,落在了地上。
拳风刮来,剑影迎之。
柔化的剑像鞭子一样被王禹甩出去,撞上了雪满梁的刚拳。
雪满梁眉毛一紧,不知为何,冲雪满梁甩过来的是剑面,而非剑刃,拳头直接打在了剑脊上。
随即,他的眉毛又松开了,他连剑刃尚且都不怕,剑脊又能如何
炁若风炮,拳如猛虎般撞在剑脊上,剑身如同被压迫的枝条般向后弯曲,几近屈服。
王禹暗自发力,一声金属的低吟从剑的内部鸣散到了空气中。
金韧绵绵剑之脊,风拳似虎亦难定。
剑的韧劲在王禹之炁的助力下,扛住了风炮拳的一击,弯曲的剑身开始将这一拳的劲道暗中返还。
前端的剑面如小蛇般滑过手雪满梁的手指,蹿上拳头,剑尖如灵蛇吐信般迅速下刺,轻盈的刺中了雪满梁的手臂。
信子一吐,柔剑便机敏的溜走了,剧痛在雪满梁的手臂上的怒放。
他不禁骂道:“混账!cocksucker!”,骂声中还吐出了半句家乡话,。
雪满梁捂着手臂向后退却,王禹仗剑直追。
不过五、六步的追逃,雪满梁就意识到他逃不开王禹那冒电的步伐。
思虑间,王禹迅捷的堵截到了雪满梁的右侧,剑锋破空刺来,情急下,雪满梁顺脚将一旁的牛皮盾踢了起来。
牛皮盾上的符文‘牛气’的发着微光,盾面凭空横在两人之间。
柔剑难破坚盾,但王禹没有收剑,他一剑捅穿了牛皮盾,一下子重创了雪满梁的肩膀。
雪满梁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原本的柔剑,一瞬间变回了硬剑,而且锋锐更胜往昔。【¥ ……免费阅读】
刚柔相济,方乃王道。
睁大的眼睛很快就痛苦的锁紧了,因为身上的两处剧痛透彻心扉,他一下子没站稳,瘫坐在地,全身颤抖。
雪满梁,已经哪也逃不走了,王禹却止住了剑,没有第一时间结果他。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王禹突然觉得,应该暂且留着此人,让柴小棠决定其结局。
而另一方面,王禹的脖颈一凛,感觉到了别样的寒意和一种熟悉的亲近感。
王禹循着感识,看向西北方,一个小兵模样打扮的中年男人,费劲的推着一架载着战国的小车,来到了十五步之内。
雪满梁忍着痛也看了过去,看见那中年男人后先是一怔,随后喃喃道:“郭公,你怎么上战场了那战鼓……密须之鼓修好了”
闻言,王禹对那男子问道:“你就是郭添你这盐帮的首领,真是难见首尾的神龙啊。”
打量了一会儿郭添,王禹评价道:这是一个饱受磨练却把心中的锋锐保护的很好的人。
郭添的情绪线如井水般沉稳、朴实,但暗地里有一股怒涛的底气。
王禹端详完郭添身上的情绪线,隐隐间觉得自己与对方有一种无形的联系。
对于王禹口中‘神龙’的形容,郭添像是一个乡下老农般憨憨的表示自己不敢当,他说:“一介盐枭,有何资格被称作神龙”
远处,一道金龙击伤了盐帮的许多周师,王禹断定那是荷孟东使出的缠龙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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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章 没门
“虞太祖统一三关,天授密须之鼓,得阙巩之甲、沽洗之钟,由此征伐天下“——《虞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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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子打在鼓上,柴小棠连一点趔趄都没有,照样端着枪往这里冲。
王禹这才猛然想起来,柴小棠的境界只有蒙先,所以敲密须之鼓的行为,是床弩打蚊子——小题大做。
‘蒙先’,为神京燃起第一缕火苗,构筑起经络,是为第一层楼。
‘明念’,神京彻底通亮,并酝酿出灵釜,是为第二层楼。
‘小成’,经络初步成形,构建出心门、为经络中的炁流施加波动,强化周术的释放速度与效率,这是第三层楼。
柴小棠还停留在第一层楼,连明念之境都未曾踏入,更别提小成之境了,对于一个根本还没生成“心门”,体内波动还很微弱的人,密须之鼓对她来说根本是毫无杀伤力!
似乎是发现了这一点,郭添没有敲第三下鼓,他抽出了腰间的剑,也冲向了逼近的柴小棠。
郭添的根基并不高,王禹是这么觉得,一个吃了他的血肉的人,居然才只到了小成之境,实在很难进行夸奖。
郭添横剑架开柴小棠刺来的枪,御剑一动,手中之剑径直往柴小棠胸口飞去。
王禹看见了一条细细的炁线,这郭添使的是“线式御剑术”。
柴小棠将枪尖一收,借着枪杆来了一个撑杆跳,躲过了飞剑,剑回到郭添手中,两人再度战在一起。
这郭添和蒙先之境的柴小棠,居然打得是有来有回,迟迟不分胜负。
王禹越想越气,自己就是被这种货色用珍稀道具阴了一把。
师傅陈志鸿的话又浮现心头,“你这家伙是我带过的最差徒弟,志小而才疏,色厉而胆薄,脾性懒惰,就是死到临头,也逼不出多少灵气,将来若是家道中落,你是活不了多久的。”
当初师傅说完这话,王禹就再也没有登门过,直到如今,他都不想承认这句评价。
紧盯难分胜负的战局,王禹稳稳了呼吸,他的心门已经半残,经络间缺乏波动,很难形成战力。
“我连头都掉过了,区区一介心门,没什么好心疼的。”
王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开始想办法替代品。
在阿赖耶识的导引下,他感觉到了身体与天地的联系是何等的紧密。
在圆周之内,一个个曍星为“道之神京”,一条条地脉,永远在运炁,为“道之经络”,在天地之间的广袤宇宙中,是无形的心门与灵釜,传涌着无处不在的自然之炁。
挪用天地的波动,半残的心门作为辅助,凭此恢复一些施术的效率,更大胆的利用自然之炁,活用这具身体。
“现在的身体,能更安全的利用好内外的炁。”
在谷神不死诀的帮助下,王禹慢慢放开了周城,跟天地渐渐开放了联系,景宗吐纳术让他能够安全的调配摄入的自然炁。
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力道:“我对速成有经验。”
剑与枪的交锋,依旧是难分伯仲,但柴小棠愈发觉得她手中的优势在逐渐流失。
她的炁和体力即将见底,而对方,好像一碗不会蒸发的水,依旧炁力充沛,游刃有余。
郭添对这一点也心知肚明,一剑打走柴小棠刺来的枪,劲力之大,让她差点脱手。
郭添居高临下的说道:“现在的后生就是不行,拖的时间一长,就焉了。”
他通过天环教的关系,得到了一份父生之体的果肉,食用过后,最大成果不是从明念晋入了小成,而是奇异的耐力。
差不多了,该有结果了。
郭添轻松的拨开枪头,抓住枪杆,切入柴小棠近身,打算下一轮就一剑封喉。
柴小棠咽喉一涩,鼻腔恶感,手脑一僵,直勾勾的看着剑刃朝自己的脖颈砍来。
“别这么呆住了啊,脑袋不要啦”
师傅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后颈的衣服被背后的人猛的一拉,劈来的剑因着一拉而与柴小棠错开了。
若不是这一拉,便是阴阳两隔。
王禹顺手一拉,然后向前一步,顺手给了郭添一拳,劲头不大,但王禹的炁突破了郭添的周城
45章 理所应当
似乎是从王禹的语气中找不到保全野心的可能了,郭添身子也不抖了,尽管声音还有些震颤,但重新恢复了一丝狠劲。
“呵,事已至此,老夫只能说命该如此了,但再来一遍,无论是修鼓,还是吃你的血肉,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王禹将食指与无名指并拢,伸出诛心之剑,将郭添的舌识除去十成,卸掉了八成的身识。
郭添一下子感觉到皮肤对风的触感变钝了,迟疑了一会儿,也猜到了是王禹削去了一部分六识。
他心头盛怒,正想嘲讽王禹是“靠着父祖的蒙荫、凭借着生来的天赋在耀武扬威而已。”
但话刚到嘴边,郭添又住了口。
天下哪个人不是承袭着父祖的蒙荫,再加上自己的天赋而活着呢
但论出生这件事,如果父祖之上某代人中道崩摧,那么这一条线就会成为“过去”,根本就不会出生吧?
任何一个人出生那一刻,都承袭了父祖拼死生存的果实。
这个果实或贵或贫,但有的人,连这种基本的果实都没有,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世上,早就随着祖辈一同断绝在了过去之中。
一个人,是孤立的个体,但又不仅仅是个体,其命运与过去的祖先、未来的子孙紧紧相连。
郭添抬起头,用失明的双眼感受着阳光的温度,然后回想起了自己的这些年。
但说他自己,不也是承袭了父辈的恩惠,然后才有机会建立如今的势力吗
十六岁那年,自己继承了父亲的酒铺,然后沉迷于赌博,将家产输掉了七成才幡然醒悟。
他幡然醒悟的那一天,有十三名赌徒因还不起钱而家破人亡,。
他们输掉的钱货比郭添还少一些,缘何他们死了,他郭添还能活下来,还有空闲去检讨人生
是他更坚强放屁!讨债的才不会因为你脖子硬而放你一马。
他能如此,不就是他爹给自己留的财产抵消了损失吗?
他能拉起第一支人马,参与贩私盐的卖命行当,其本钱靠的不还是他爹留下来的三成财产,和爹娘给他的强健体魄
一念及此,郭添有些释然了,虽然还心有不甘,但就连这不甘,他都能理解了。
但他的倔强依然没有熄灭,哪怕知道事不可为,嘴硬的嘴瘾,还是要过一过的。
“后生,你叫什么?”
“王禹,怎么?天环教没告诉你吃的血肉来自何处吗”
看来这盐枭还想说些什么,王禹突然有了兴趣,于是暂时收去了诛心之剑,撤掉了踩在郭添身上的脚。
郭添缓缓说道:“这里是晋国,我不过就是个外围的坛主,花些钱搭上了线,能交流一些情报罢了,齐国和赵国才是他们的要地,你的血肉,天环教高价卖给了很多人。”
就在郭添说这些话的时候,王禹的脑海中出现了郭添年轻时的种种经历。
一边读取着这些经历,王禹一边愤慨道:“什么混账天环教……难道在把我的血肉论斤卖?”
王禹顿时感觉自己原来的身体成了挂在猪肉铺铁钩上的货色。
“败了就是败了,我任你处置,但后生啊,你只要继续活在人世,会见到无数人吃人肉,这种罪行虽然恶心,但无处不在,将来你就算愤怒,也总有一天会明白这是一件让人生气的小事,这是雄者立身的天道。”
郭添要过的嘴瘾,就是明明身为案板上的鱼肉,却还要用话语把敌人教育一番,让敌人心服口服,来给自己增添“生也柔弱,死也坚强”的气场,再靠着这股气场,来摆脱野心被削除的下场。
“少给自己贴金了,你们这种人……就是喜欢给自己找借口,还胡扯什么天道。”
无视王禹的驳斥,郭添继续说道:“晋国为何能成天下两强其根基就在于我跟你说的天道,当年,晋太宗大力启用了理官亭的人出任官员,他们制定的《官民煮法》不正是高明的吃人肉的法子吗”
然后,郭添为王禹解释了理官亭设立的《官民煮法》。
理官亭是注重严法的学派,他们将晋国的盐业分为“官煮”与“民煮”,官煮规定每年十月至正月的四个月间严禁民间煮盐,这段时间,只能官府进行煮盐,其余的月份放开让民间煮盐。
此法的奥妙在于,表面上来看,“官煮”的时间只占据全年的三成时间,但官煮占据了枯草最多、燃料最充足的冬季,且燃料多数也是处于官管的地位,所以,官煮过后,民间依旧很少有人拥有煮盐的条件,故而在晋国“官煮”取得了至尊地位。
这道法令,使得晋国朝廷每年获得了暴利,在此基础上,理官亭后来又追加了《官收令》,规定无论是官煮的盐还是民煮的盐,必须上交给晋国朝廷,由晋国朝廷统一购入、售卖,通过将盐卖给缺盐的列国,奠定了霸业的根基,后来,理官亭在铁业上也贯彻了类似的思路
46章 天道有常
随着郭添、雪满梁相继被王禹俘虏,盐帮的士气再也无法维持,终于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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