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惊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千崖暮色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惩处山庄守卫不利之人,苏映曲携其余使臣在皇帝院外站了半日,请罪时将自己摘得干净。
“那依公主之见,此人如何处置”皇帝看向与自己行了大礼的苏映曲,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苏映曲抬眸直视于他,半分不惧,“既犯下如此罪行,便要受该有的惩处,依我之见,此人已不算我云楼的臣子,是杀是留,全凭陛下定夺。”
“公主倒是好打算,按大央的律法来说,谋害君王那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如今公主将他从云楼除名,便是妄图仅以一人之死了结天大罪名。”
“那以陛下的意思,该当如何”苏映曲一改之前的示弱,眸中也狠厉了几分,“此人为我母后的表亲,这九族之中也带了我父君母后,大央是想一并除了不成”
瞧她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皇帝紧紧握拳,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转而却问起身边的顾枭。
“朕与公主意见难有一致,又互不退让,着实麻烦,不妨顾爱卿替朕出个主意。”
顾枭一直候在旁边,此时是被突然问起毫无准备,却也是不慌不忙,对皇帝提议道:“谋害皇帝,其罪当诛,不若斩其首级悬于城门示众,以明皇威。”
皇帝一听心情大好
七十九 清思水岸又吟欢
南城风光温婉秀丽,又因临海多水,惯有海上遗珠之美称。而此时到了夜里,便更是歌舞升平言笑晏晏。
至于其中最负盛名的,大约要数城中那一条清思水岸。
吟欢阁便是正临清思水边,那一条长廊弯弯绕绕,自东边水岸,一路连上吟欢阁的东边侧门。
湖上停着的,小到一两人共乘的一叶扁舟,大到数十宾客满座的船舫,吟欢楼占据清思湖的三分之一,可见其气势恢宏。
不觉夜幕悄然而至,莺声燕语轻响,一月有余未曾动过的船舫,竟是在今日缓缓破开了平静的水面。
“清思湖自两月前水上连出五起命案,吟欢阁中便有规定绝不轻易动用船舫,今日破例所迎‘贵客’,应当就是大人这两年正在追查的人。”
说话的是一位白衣男子,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把玩折扇,目光亦如湖边众人一般追随着船舫由东至西,似是想要一睹那位千金难求的戏子芳容。
然他身边,正是故作男儿装扮的沈倾鸾。
自秋丽山宴请云楼使臣直至今日,满打满算已有将近两年时间,而当初皇帝许了她京兆少尹一职,那顶头的京兆尹便是丞相的对头之一。
于是人才刚到便被“委以重任”,京兆尹着她去查自皇帝登基时起便接连为祸高官皇商的凶手,这么一查就是一年零八个月,从皇都横跨六座城池追到南城,总算在今日算着了行踪。
沈倾鸾瞧着那船舫已是驶去原处,便一把拍上男子的肩膀,“行了别看了,还是正事要紧。”
男子被她拍得向前踉跄一步,好悬没落入水中,顿觉那一片湖面平静无波,水清澈透明,却如八方无限的深渊一般,恐惧刺骨冰凉。
“这大冷天的我若是掉进这湖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到时候你对我负责不成。”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男子便是抱怨了一句,那副委屈模样将好端端的翩翩公子变为受气小媳妇儿,让沈倾鸾不禁打了个机灵。
“叫你办的事情可曾给我办妥了”
男子轻哼一声似是不满,瞪她一眼后这才回道:“你且去定好的厢房之中就是,我办事还有让你不称心的时候”
沈倾鸾想想也是,毕竟能在都府谋得一席之地,便定是有几分本事的人,京兆尹就算再看她不顺,给她的这位副手也是十分能干。
就是稍稍娘气了些,倒也无伤大雅。
湖上搭了桥,能容人来人往,而男子因预先使了银子叫人留了上等的厢房,便
八十 又遇故知仍提防
自查案一路追寻凡人来到南城,沈倾鸾已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未回皇都,对高裕朗等人尚且是不曾联系,更何况是并不熟悉的凤华
是以此时在吟欢阁中见着她,沈倾鸾心中难免有些讶异。
然眼中惊讶不过一瞬,她便收敛了神色,转而挥退那带人过来的紫衣侍女。
“你是何人”见人走远,沈倾鸾这才问了凤华。
可没等后者回应,男子便回道:“她是凤华,在咱们都府之中任职已有些年头了,不过少尹大人没在都府待上几天,认不出她也是应当。前几日京兆尹大人派她协助少尹大人,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说。”
闻言沈倾鸾便不由朝他翻了个白眼,心想如此重要的事情他竟此时才说,八成是完全忘了禀报。
迎上她这目光,男子字也明白其中意思,当即轻咳了一声,又朝凤华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便将这几日查明的事情娓娓道来。
“此人名为柳君湅,本为覆城中人,先帝时他曾参与科考,只是因为遭人陷害落的个买题的罪名,因而不仅不曾入朝为官,甚至被关入牢中两年有余。”
“这么说来,他倒还有几分才学。”男子听到此处感慨一声,又引得沈倾鸾一个眼刀,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我对他之前遭遇不感兴趣,何况此时时间不多,你还是捡重要之处禀报为好。”
沈倾鸾神色淡淡,一句话中虽辨不出喜怒来,却也叫人听着有几分不顺耳。
“那少尹大人觉得,何为重要之处”
眼瞧着两人就要针锋相对,男子面上也露出几分局促来,然沈倾鸾可不等他出言打个圆场,这就果断开口道:“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凤华此时到底是在人之下,值得应了一声,然后就听沈倾鸾问道:“柳君湅与南城之前几桩案子有何关连”
“近日所发生的五起纵火案,都是与他过往的手法十分相似,可判定出是他所为。”
“有确切的证据”
凤华被她问地一愣,转而浅浅一笑,“一样的手法,又是在他来南城之后才发生的事情,还需什么证据”
“这我倒是要说道几句了,”沈倾鸾敛着神色,语气中带有几分严厉,“咱们办案,不能说光靠猜测就能为人定罪,这证据还是得要,你手上没有,便是你查案疏忽。”
先是在气势上处处压她一头,后又为她扣下一个罪名,几番话下来再迟钝的人也知晓沈倾鸾故意针对于凤华。
然而男子却领会过沈倾鸾的认真与脾气,凤华也确实是有所疏漏,让他只能袖手旁观。
“属下知错。”凤华垂眸进了一礼,态度恭谦,像是真的认错。
沈倾鸾也不好继续揪着她不放,可再问起,却是对着她身边的男子。
“柳君湅在吟欢阁中,这消息我早便打听到,你又何故非要在阁楼中定上一间厢房,又为何要我见她”话至一半又微微眯起了眼睛,“可别与我说你之所以定这间厢房,是想找几个姑娘好好温存。”
“你休得胡言!”男子惊怒起身,只是因为面薄的缘故,那一张白净的脸上红得彻底。
“行了,不过与你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大的反应”沈倾鸾摆摆手安抚了他。
即便知是玩笑,男子却仍然没好气地瞪着她说道:“你我寻人至今,也只想那位名唤柳君湅的犯人行踪难定,近日恰好听说他对吟欢阁的八位顶梁柱有所兴致,才让凤华潜伏到
八十一 生死相逐陡峭路
沈倾鸾猜测过柳君湅之所以会来吟欢阁,便是对它下手,可她未曾料想到的是如此之快。
顾不得再追问凤华,沈倾鸾便急忙循声赶了过去,谁知刚一出门就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竟然整个大堂都弥漫着大火。
“咱们也赶紧跑吧,总归是性命要紧,不好因为一件案子就葬身火海。”男子瞧见火势确实不容小觑,神色便显得有些惊慌。
然沈倾鸾却只是望向凤华,“以你的身手,带一个人逃出去应当不是什么难事,江宴生就先交由你,等安全之后回客栈等着,我会去与你们会合。”
沈倾鸾说完便从二楼一跃下到大堂,火舌险些就要舔上她的衣角,惊得江宴生连忙呼喊,直至见她灵巧避过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是跟我走还是自己离开”凤华斜眼看他,问道。
江宴生可是文官,只靠自己恐怕连跑出去都难,最后还是跟着凤华先往外跑。
然而反观沈倾鸾那边,从丢下了江宴生开始,她就恢复了一惯的速度,不一会儿就到了疏散人群的出口。
跃上房檐,那推搡着往外跑的数百人便入了眼中,沈倾鸾目光从中扫过,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跛脚的人。
容貌虽能变化,可身形却不会变化过多,沈倾鸾追了他将近两年时间,只消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于是纵身一跃轻巧混入人群之中,朝着柳君湅步步逼近。
也不知该说他谨慎,还是该说他有此癖好,明明是他放的火,却表现的好似比任何人都要惊慌失措。沈倾鸾猜他若不是顾及着自己那只伤腿,恐怕还能学着身边人摔上一跤,以表现出自己的慌乱。
沈倾鸾于是不急不缓地坠在他后头,见他要去马棚,自己便骑上了惊月继续跟着。
策马出了清思湖,柳君湅的速度不减半分,净找着那些人少的地方钻,沈倾鸾毕竟是骑着马无法遮掩,是以很快便被他瞧出行迹。
嘴角勾起一个邪笑来,柳君湅并没有急着甩开她,而是一路行到山下,顺着陡峭的山路纵马上前。
南城多有烟雨,早间便才下过一场,原本险峻的山路更添了几分湿滑,极其难行。可前者熟悉地形,这山路不知跑了多少遍,倒也能算轻车熟路,而后者则一来技艺高超,二来骑着好马,还真没有放缓的意思。
“小子倒是好身手,只是别为追上老夫丢了性命,可不值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正合他此时六十多岁的装扮。
沈倾鸾唇角扬起,以一手执着缰绳,另一只手扣在腰间,身形稳当,更有几分蓄势待发。
柳君湅压根没把她放在眼中,毕竟沈倾鸾也追他这么久了,几斤几两他还是能算得清,估计此时也就是胆大了些,才敢跟他往这悬崖峭壁上走。
可他哪里知晓,沈倾鸾这一年多都是顾忌着江宴生才有所留手,此时将人丢下,原先隐藏起来的实力也毫无保留,很快就离他只有一臂距离。
柳君湅心中大惊,收了逗弄的心思,一夹马腹就要往前冲去,然比他更快的是沈倾鸾从腰间抽出来的鞭子。
长鞭往他腰上一绕,鞭尾处的环扣也扣得死紧,沈倾鸾顺势将人往旁边一抛,自己也随之跃下马背。
惊月有灵性,沈倾鸾一离开它就停下了步伐,与柳君湅那继续朝前冲去的棕马对比鲜明。
“柳公子可愿随我回去”沈倾鸾扯着长鞭,将他就挂在崖壁上,笑问道。
柳君湅如今二十有六,称上一声公子倒也不算太过,可其中调笑的意味却十分明显,让柳君湅闹了个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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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再忆旧情终未报
沈崇去世八年,其一生才学谋略、所行善举虽足以流传百世,却无奈世间浮华熙来攘往,短短两年就被人忘了大半。
沈倾鸾在柳君湅面前提起他时,后者明显是微微愣住,转而面上一片正色。
“八年前那场大火沈家无一生还,你要冒充沈家人,也得摸清楚行情才是。”柳君湅说着还是一声嗤笑,“罪臣罢了,你们却一个个地都跟闻着腥味儿的猫似得,争先恐后地想要攀上去,也不知图的是什么。”
柳君湅说着起身,神色淡然,却多了几分冷意,“逝者已矣,还是少提一些,也能让他们走得安定。”
话虽不留情面,可听在沈倾鸾耳中,却也是维护沈崇之意。她也随之起身,两人就站在凸起的石块上,相互对峙。
气氛陡然变得沉默下来,唯有寒风瑟瑟地吹着,让柳君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怎么知道你一定是他的后人”柳君湅有些别扭地问道。
沈倾鸾就知晓他心中并没有那么确定,或说他实在是太在意沈崇的事情,哪怕有一丝可能也要问个清楚。
“我在家中行三,名迹风,你若与父亲相熟,应当能够认得出这些。”沈倾鸾拿出玉牌和母亲的印鉴,摊开手递到他眼前。
柳君湅接过放在手心仔细打量,好半晌才渐渐黑了脸色。
“这两件东西我皆不认识,你竟也好意思拿出来”
沈倾鸾听着一怔,而后才想起来柳君湅或许不是沈崇亲近的人,便从他手中抢过了玉牌和印鉴。
“是我想当然了,之前遇着高裕朗,他便是能认出这两样东西来,我便没想那么多。”
谁知此言一出,柳君湅脸色反而更加难看起来,想了想也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吊坠,恶狠狠地砸在沈倾鸾手上。
“瞧着,这是当年你爹亲手给我做的,只此一个,他高裕朗有吗”
沈倾鸾因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感到莫名其妙,等到垂眼看向那小巧的方形东西时,面上神情更是有些一言难尽。
从外表上来看,不过是木头雕刻而成,算不得精致,却可看出曾被人细细把玩爱护。
可沈倾鸾实在辨不出这是不是出自沈崇之手,甚至认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瞧见她的神色,柳君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将那物件又抢了回去。
“你连你爹亲手做的东西都认不出来”
此言一出,二人又继续是相对无言,最后还是沈倾鸾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不然这样,你说几件有关我沈家的事情,我若能答出来,倒也算是互明了身份。”
沈倾鸾做此提议,其实心中也有几分说不上的怪异感,只是此处为南城,找不着第二个能证明彼此身份的人,只好出此下策。
柳君湅想想倒也答应下来,张口便道:“你二哥几岁尿床让你爹满院追着打,你可还记得”
沈倾鸾摇了摇头。
“那你大哥之前偷看人小姑娘沐浴,是在哪座山上你可还记得”
沈倾鸾继续摇头。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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