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惊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千崖暮色
“嗯,”柳君湅应了一声,随后将一个足有半臂大小的木箱交
八十七 无主之财谁可得
“吟欢阁那么大的火,就只死了一位阁主”沈倾鸾闻言有些惊诧。
谁知柳君湅被她问起就黑了脸,“怎么被你这么一说我就跟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似得你以为吟欢阁做的是什么正规生意那里头的姑娘大多都是偷来抢来的,调教着去伺候恩客,不知害了多少人家,我这么轻易就取了他性命都算是便宜他了。”
沈倾鸾对南城这边并不熟悉,哪里知晓这些秘辛之事听他此言也眸中渐冷。
“这么说来,倒还真是死有余辜了。”
“有买卖的地方就少不了腌臜之事,咱们也管不了那颇多,”柳君湅说着轻叹一声,转而又道:“你不是赶着要回去怎么还在这儿杵着。”
沈倾鸾这才发觉自己就这么跟人唠上了,赶紧收起自己心中的那些疑问与好奇。
左右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得很。
带着木盒回到暂且落脚的客栈,沈倾鸾就见到江宴生在门口来回踱步,一张白净的脸上热得通红,显然是在外头待了不短时候。
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店小二,时不时就要劝上一句让他回去,大抵是怕挡了店里的生意。
沈倾鸾见此便加快了脚步,从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可将柳君湅给吓得不轻。
“我的小姑奶奶,你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还吓起了人来”
沈倾鸾瞧见他险些红了眼睛,笑道:“你也知这是青天白日的,怎么还能吓得着你”
说着就径自往里头走去。
江宴生自然是安安分分跟在后头,直至进了屋里,他才十分好奇地问道:“刚才我就想问了,你这箱子里头装的是什么”
沈倾鸾故意卖了个关子,将木箱小心往桌上一放,就朝他扬了扬下巴,“你若好奇就自行打开。”
两人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江宴生可没少被沈倾鸾“算计”,当即就下意识后退一步。
沈倾鸾瞧他一副戒备的模样有些好笑,“你怎么胆子比我还小”
江宴生心说她就不是个正常人,可面上还得装作硬气的模样,又将退后的那一步踏了回去。
“谁说我胆小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箱子,还能装得下什么凶兽不成我且与开与你看看,要你知晓……啊!”
一声惊叫打断了之前想说的话,江宴生丢开盖子就躲到了沈倾鸾后头,哆嗦着道:“沈倾鸾我告诉你,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这哪来的人头还不赶紧送回去,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哪怕你是丞相的女儿也保不住这条命。”
沈倾鸾听着不免觉的好笑,“头都摘下来了,还有还回去就能免罪的道理你这莫不是要我知法犯法假装无事发生吧。”
被她这么一提,江宴生可算是理清了其中的逻辑,颇有些懊恼。
可他心中最多的却是担心,再加上自己还是都府官员,一时之间就纠结上了该不该将她压回都府处置。
好在沈倾鸾也很快与他解释道:“这就是咱们追了两年的逃犯,我昨晚没留手将人给打死了,这不只拿回一个头来。”
江宴生听后稍稍一愣,随即就被惊得从她身后跳了出来,“你这是哪来的毛病,非得将他头给拧下来”
“那我难不成大白天的扛个尸体回来”
“那你就不能晚上行事”江宴生气急败坏说道。
可沈倾鸾却瞥了他一眼,“人都被我打死了,这大热天的,多拖一日都能让尸体损坏一分,咱们可还得带着回皇都复命呢。”
“既然知晓尸体不宜存放,何不留他一条性命非得下个死手……”
话才说到一半,沈倾鸾就打断了他,“活人能让咱们再追上个一两年,你觉得哪个麻烦”
被她这话一噎,江宴生当即就没了话,毕竟仔细想想沈倾鸾说得确实不错。
“那咱们现在该做何打算”
“回皇都呗,总不能让这人头烂在路上。”
江宴生听着又打了个哆嗦,昂着头丝毫不敢看木箱里头。
沈倾鸾知晓他心中怕得很,随即将木箱合上,还拿绳子仔细捆住。
“现在就走”江宴生问了一句。
“你先着可靠的人送封信回都府,我还有事去一趟吟欢阁。”
说着就已经跨过了门槛。
江宴生被她这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人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先拽住了她的衣袖,片刻之后才问道:“不是说立即就走,怎么你还有时间出去”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沈倾鸾也没跟他解释过多,先去找了柳君湅,而后便让他带自己去一趟吟欢阁。
“你到那儿去做什么”沈倾鸾到的时候,柳君湅正在削着木块,听她说明来意便先起身净手,而后才问。
“就是想看看主子死了,那些姑娘会被如何处置。”
柳君湅听着却觉莫名其妙,“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左右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帮了说不定还会引祸上身。”
沈倾鸾倒不在意这些,真是态度微微坚决,让柳君湅也没了办法,只能陪着她一同过去。
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待两人到了清思水畔,却远远瞧见吟欢阁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都是看热闹的”沈倾鸾一边往桥上走,一边问道。
而她身边的柳君湅却嗤笑一声,“你没发觉那些都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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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契书作废出贱籍
吟欢阁坐落在繁华之处,离南城官府也没隔多少距离,可明明大火是昨晚烧起来的,官差却是到这个时候才出现,可见其办事不利。
沈倾鸾斜倚库房门边,也不说话,只将这一列官差自右往左瞧了个遍,面上神情亦是似笑非笑。
“愣着做什么,方才不是叫你去找人搬东西”沈倾鸾目光虽停留在那群官差身上,口中的话却是对着当铺那人。
后者用衣袖擦了擦额前的冷汗,神色惊慌,视线也不停在两边打转。
“本官倒要看看,谁敢打这些东西的主意。”
说话间有一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观其外相肠肥脑满,估计这日子也过得挺好。
“不知你是”沈倾鸾见人都到了自己跟前,这才稍稍站直些。
中年男子未曾答话,只是冷哼一声,随即就有眼色不错的人替他回道:“这位乃是南城通判张大人,还不速速行礼”
沈倾鸾瞥那说话的官差一眼,遂又问起通判张井:“这些东西官府会如何处置”
“吟欢阁的阁主并无亲信,便一早与官府定了契书,若有一日他死了,阁中财物将尽数捐出由知府安排。本官今日过来,便是要了结此事。”
瞧他面上一派正色,沈倾鸾却目光沉冷,“昨夜大火不见官府来人,至今日确定了死讯才有所动静,张大人倒是勤快。”
张井闻言脸色微变,可瞧着除了沈倾鸾三人之外也都是自己人,言辞便也猖狂了几分。
“官府行事自有分寸,岂容你来置喙本官劝你赶紧离开,否则以妨碍公务之最将你论处,那可就是个死字。”
“我怎不知现在妨碍公务竟然是死罪了”沈倾鸾问。
瞧见她分明不听劝告,张井也没了耐心,一扬手便吩咐道:“将人给我抓起来。”
沈倾鸾面上毫无慌乱,甚至是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没动,由着那想要捉拿自己的五人欺身而来,三两下就卸下了他们拿刀的胳膊。
院子里头惨叫声此起彼伏,张井一时之间也有些愣神,谁知短短工夫沈倾鸾便到了自己近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
“官府在何处”沈倾鸾冷冷问道。
张井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般“胆大包天”的人了,只是仗着自己在南城身份居高,他还是色厉内荏地骂道:“你袭击朝廷命官,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沈倾鸾一巴掌扇到他脸上,硬是将那张堆满肥肉的脸打偏了过去。
“张大人好歹位及通判,却连大央的律法也背不清楚,倒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张井坐在这个位子上已经有不少年头了,滥用执权的事情他做过不少,是打是杀也全凭自己心情而定。至于方才和沈倾鸾所说,不论是死刑还是诛九族,为的也不过是吓唬,哪里能想到沈倾鸾还真敢与他动手
于是这一巴掌反倒将人打得安分下来,沈倾鸾也不和他废话,只叫他带路去官府。
外头众人便只见一群官差气势汹汹地过来,却灰头土脸地回去,不一会儿后头就坠着一群围观的人。
南城的百姓哪里看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畅快之余还有些担忧。所以当沈倾鸾拎着张井到了官府门口,就有一位妇人上前相劝。
“小伙子,你听婶儿一句劝,这民不与官斗,南城知府又是个黑心肠的,你还是把人放下赶紧跑吧。”
沈倾鸾知晓她是好心,朝着她微微一笑以做安抚,“大娘放心便是,他们不敢动我。”
说着就一脚将官府的紧闭门踹开,顺手也把张井扔了进去。
似乎是回了自己的地界心安不少,张井也没了之前大气不敢出的唯诺模样,踉跄着爬起来就往里头跑,口中还在喊着“来人”。
沈倾鸾就站在原处等着,不多时上百人汹涌而入,将沈倾鸾围在其中。
“官府重地,岂能容人作乱叫嚣”随声音一同出现的便是这南城的知府,他身旁各站一位体型壮硕的护卫,昂首阔步走了过来。
沈倾鸾还要赶着回皇都,也不废话,直接便丢了个东西到那南城知府的脑门上。
“瞧瞧这上头写的是什么,免得说话也每个分寸。”
南城知府下意识便接住了砸来的东西,正要开口大骂便听了沈倾鸾这句,当即半信半疑地低头查看起来。
然当他瞧见手中鱼符上书的“京兆少尹”四字之时,立马便被吓软了腿跪在地上。
“下官不知大人来了南城,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
说着便将鱼符双手奉上。
沈倾鸾接过,一边拿帕子擦拭鱼符,一边状似漫不经心道:“吟欢阁的生意,你可知晓其中内幕”
“大人明鉴,下官不知啊!”知府口中喊冤,又朝着沈倾鸾一拜。
“那我便与你好好说道说道。”将那数十张卖身契往地上一扔,便是洋洋洒洒落了满地,“吟欢阁拐卖良家少女,虐待、调教、残杀,手段极其阴毒,此番火灾也算是罪有应得。如今我要变卖吟欢阁库房中的财物,用以安置那些无辜的女子。知府觉得,此法是否可行”
吟欢阁那边油水不少,这些年知府一方面舍不得那月月的贡银,一方面又盼着阁主早死能得他身后之
八十九 分道而行且暂留
自十岁父母双亡,再被卖到吟欢阁,秦问遥在此处已经待了七八年时间。
如何媚眼如丝,如何勾魂夺魄,如何欲拒还迎……便正如她之前所说,这些年她做惯了伺候人的事情,几乎忘了常人该如何生活。
可在听了沈倾鸾的一番话之后,秦问遥却也明白过来。
无论做何选择,总归不会比在吟欢阁时还要更差,秦问遥思此处便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而朝她行了大礼。
“多谢大人提点。”
语罢,便是带身后二十人结了银钱离开。
瞧着原本拥挤的院子又豁然开朗,柳君湅这才走到了她身边,调笑着说道:“大人可真是心善。”
沈倾鸾无奈地瞧他一眼,倒也没接话,而是问道:“一会儿我便要上路先回皇都,你呢,日后有何打算”
柳君湅闻言收敛了面上那副不正经,转而微微蹙起了眉心,“以你这般身份,皇都终究是危险重重,何必再回去”
“沈家无辜横死一百余人,我若不报此仇,也对不起那些冤死的孤魂。”
明明是沉重的话,沈倾鸾却说得平淡,末了还勾起唇来微微一笑,“我有我的坚持,何况皇都之中还有人等我,我不能不回。”
柳君湅听着她的话不禁哑然。
这些年来四处颠簸,死在他手上的贪官污吏奸滑商人不计其数,柳君湅亦有自己的坚持。所以即便担心,他也没找出劝说的话来,半晌只能轻叹一声。
“我在南城还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去皇都找你。”柳君湅也下了决定。
沈倾鸾点头应下,“正好一年多前我联系上了高叔,你若回去,还能与故友聚上一聚。”
听她说“高叔”,柳君湅一时之间还有些发愣,可想到自己就只认识一位姓高的“故友”,当即就气得跳脚。
“十年都过去了,高裕朗如今定然是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见的”
“可你若不见他,我又怎敢确定你的身份”
柳君湅闻言眼睛一瞪,“我与你说了那么多,你竟还不信我”
沈倾鸾挑挑眉,虽早已信了九成九,口中却还是说道:“谨慎些总是没错。何况昨晚你还提醒过我要对男子多点警惕心,我这还不是听了你的话”
柳君湅只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明明被她气的牙痒,却终究一句重话也不忍说,只能拿一双满是怨气的眼瞪着她。
后者却不以为意,甚至凑近了小声问道:“你与高叔究竟有何过节,不妨说来让我听听”
“过节可多了去了。”柳君湅咬牙切齿,可具体是什么过节他却不愿说。
毕竟沈倾鸾在他眼中便是亲妹,他总不好与沈倾鸾说自己是小孩子心性,见不得高裕朗的出现分走沈崇的注意。
见他确实是不愿提起,沈倾鸾倒也没再追问,只是叮嘱道:“虽说朝廷不会再派人追捕于你,可你还是要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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