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惊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千崖暮色
“朕听说你方才请了北姬”皇帝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问道。
此前皇帝与江怀仁在大殿之中议事,应当顾及不到其他,所以江临轲在听得此问之后还微微一惊,显然没料到他竟能这么快知晓。
“皇后怎么不说话”见怀中人久久不言,皇帝又问了一句。
江临轲这才想好了措辞,“就是与她叙叙旧,还想给她撮合一门婚事。皇上知道的,这北姬年岁也不小了,再等下去,只怕得摊上一个老姑娘的名儿。”
她回得随意,好似事实本该如此,然皇帝却根本不信她这套,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皇后这是要与朕装傻”
身为一国之君,手上掌着的是无数人的生杀大权,江临轲此时丝毫不敢侍宠而娇,语气也弱了下来。
“皇上这是何意”
瞧她目露惊慌,皇帝就知自己的威慑起了作用,于是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转而抚上她的脸颊。
明明是再轻柔不过的动作,却让江临轲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寒,下意识就瞪大了眼睛。
皇帝对她这副模样十分受用
一百一十九 赴约半途遭劫难
“姑娘可曾受伤”
侍女略带焦急的问询响在耳边,让秦问遥也立刻回过了神来,然她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纸团,朝着侍女微微一笑。
瞧见她没事,侍女也松了一口气,于是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两人便继续朝江府行去。
到府里时,恰遇江宴生从马车里下来,他一边用折扇给自己扇着风,一边还在抱怨京兆尹也不让他休息几日,这都府简直是没了人权。
秦问遥瞧着觉得好笑,轻巧向前拍上他的肩膀,可把他吓得一个机灵。
“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背后说你坏话了。”一句求饶的话脱口而出,江宴生此时压根不像江家的小公子,而是抱着头像个被上级时常欺负的小可怜。
秦问遥难得笑出声来,“是我,你怕什么”
一听并非京兆府尹的声音,江宴生这才抬起头,往声音来源之处看过去。
秦问遥今日穿着一身浅粉的衣裙,外罩一件狐皮大氅,将她衬得愈发娇俏可人。而她此时以衣袖掩着唇,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弯月眼来,江宴生险些就失了神。
“我当你是府尹大人呢。”江宴生干笑了两声,脸颊微微泛红。
“看来大人也不是第一次被捉个正着了。”
被戳破实情,江宴生也没太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扬起下巴说道:“是被捉着过一两回,可我爹官职比他大,他也不敢说我什么。”
就按照他刚刚的反应,秦问遥便知他所说的话尽是逞强,可她也没有说破,
“外头寒冷,大人赶紧回去吧。”
江宴生点了点头,便随她一同进去。
江怀仁还有应酬,午膳并未回府里用,如此一来秦问遥就得以上桌,与江家母子二人同席。
“这道炉焙鸡,还有糯米蒸藕,可都是我娘的拿手菜,平日里见不着的,你且尝尝。”江宴生上桌便没客气,没等江夫人落座,就先拿起筷子为秦问遥夹了两道菜,可见往常也是未拘于礼。
然而说是做客,秦问遥却更像是寄人篱下,再想起江临舟于礼数之上的教导,她便朝着江宴生一眼瞪了过去。
连着夹了好些菜,江宴生可谓是献尽了殷勤,可他刚抬眸想听道谢的话,却冷不丁对上她这一眼。
“你不喜欢”江宴生也是一头雾水,手中筷子赶紧放下,便将两人的碗调换过来,“不喜欢便不喜欢,我不替你夹了就是。”
瞧他语气之中带了些委屈,秦问遥心中无奈,却还是小声与他提点道:“让长辈先入席动筷本就是规矩,即便这是在自己家,大人也要明白这一点。”
听得此言,江宴生才算是反应过来,于是绕到江夫人身边为她挪椅子摆碗碟,顺手还能给她捏捏肩。
江夫人被他这一副言听计从的讨好模样闹得哭笑不得,只叫他赶紧入座,又招呼起了秦问遥。
“正如之前宴生说的,这炉焙鸡和糯米蒸藕是我的拿手菜,只是有段时日没做,也不知有没有手生。”
江夫人拿干净的筷子给她夹了两样,让秦问遥受宠若惊连连道谢,最后还是江夫人温和地让她不必紧张,当成自家就好。
“家”这个字,对秦问遥已经陌生许久,她垂眸瞧着那晶莹软糯的莲藕,思绪渐渐飘远。
八年前她也是有家的,即便江临舟与她说过江厉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因心中盼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秦问遥还是把江厉当成了父亲。
江临舟性情温和,唯独待她时严苛,而江厉对外人手段强硬,却对她们母女二人用尽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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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 万苦起源为一人
“你当真没抓错人”小舍之中,男子望着床上昏迷的人挠了挠头,显然是有些困惑。
而站在他身边的女子却气定神闲,闻言更是挑眉看他,“怎么这么说”
听她反问自己,男子也就没有藏着掖着,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姑娘跟狗皇帝可半点不像,你若真抓错了人,咱们今日岂不是瞎忙活一场”
“若真抓错了,杀了便是,哪里就有那么麻烦”女子不以为意,拿起旁边凉了的茶往秦问遥脸上泼去,动作一气呵成,连带着男子也被她吓了一跳。
而迷药的药性刚刚过去,大冬天又被凉水泼了一脸,秦问遥立即便是清醒过来。而瞧见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人,她也戒备起来。
“你们是何人”秦问遥问道。
女子也没立即答话,只是吩咐了男子去外头等着,这才转过头来看她。
“我名凤华,至于身份,应当也与你差不多。”
一句话回得模糊,秦问遥也猜不透她想表达的意思,可也没待她想清楚,凤华便又开口冷冷说道:“字条你也瞧清楚了,既然赴约,应当是心中有了决断。”
“可我如何能信你”
见秦问遥面上戒备不减,凤华嗤笑一声,“我能图你什么不过因你我有相似的身世与同样的敌人,所以想着帮衬你一把,也是给自己多些胜算。你若不愿,我也能请旁人。”
自见她第一面直至现在,秦问遥都觉得凤华对她有不少敌意,可她知晓凤华不会说便也没提,只是问道:“你能帮我如何”
“送你进宫,让你成为皇帝的宠妃,自此以后他是生是死,是流芳百世还是恶名昭彰,还不都由你定”
秦问遥没去想她有没有说大话,而是十分惊异,“他是我生身父亲,我若成了他的妃子,岂不是......”
“你恨他吗”凤华不耐地打断她,一双眼睛仿佛是淬了毒,狠厉非常,“我只问你,你恨他吗”
“若没有他,江临舟便可一生平安喜乐,而不是深囚地底低贱苟活;若没有他,江厉亦可做他离经叛道却深受看重的江家二爷,而不是浑噩度日,最后惨死;若没有他,你也不必生在这世上,在最污糟之地卑微卖笑......秦问遥,你将他当成父亲,他又何尝将你当过女儿倘若当初他有半点仁慈饶恕于你,你就还是这大央的公主。”
一番话重重激荡在秦问遥心间,让她无力反驳。
确实如她所说,这一切苦难的开始源于皇帝秦岷,他多疑,他狠绝,他昏聩......
可秦问遥一时之间却难以抉择,只能紧紧握拳,用那掌心的刺痛让自己清醒。
“我想再考虑考虑。”秦问遥道。
凤华也没逼她,只点头后起身离开。可到了门前,她却说道:“我给你半月时间,若半月之后你还没找我,我便会用旁人。”
说罢她踏出一步,好似真不在意秦问遥的选择,而后者显然是中了她的计谋,连忙问道:“我去哪儿找你”
有了这句话,便说明秦问遥心中已经决定了七八分,凤华微勾唇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来,“城西张记食府,你说找凤华,他便会带你见我。”
凤华走后,秦问遥一人在屋里想了半天,等到男子依靠门边轻叩三下,才唤回了她的思绪。
“这客房的租钱我都与掌柜的结算完了,你若再待下去,我可是要加钱的。”
秦问遥本就不喜给人添麻烦,闻言下意识就下床穿鞋,好似忘了凤华之前是如何对她颐指气使。
而这反应看在男子
一百二十一 了结后事谓万全
与京兆府尹报备完了柳君湅的事情,沈倾鸾就得了小半月的假,即便她有所推辞,京兆府尹也还是没应。
“此番将人捉拿,也算是给大央除去一大隐患,该记一功,可说到底我并不知你在都府能待多久,所以旁的任命,等你想清楚之后再来找我。”
虽说按照大央如今的律法,女子亦可为官,但还是有绝大多数的人认为,沈倾鸾在此途中走不了多远。
京兆府尹不是个会以权谋私之人,即便对丞相无甚好感,亦是墨守成规,觉得女人便该相夫教子,可沈倾鸾这一年多里的表现他瞧得清楚,也自然会予以一定重用。
之所以叫她想清楚,恐怕还有旁的原因。
沈倾鸾心思通透,却不代表她处处都能猜透,此时听了京兆府尹的话只能领命回去。
可在决定回丞相府趟那浑水之前,她还是先去找了柳君湅。
回到皇都当晚,还是沈倾鸾随柳君湅一同定下的客栈,所以此时要找他也是方便许多。
柳君湅见到她时明显还有些意外,他放下手中正在研究的八卦锁,饶有兴致得瞧着她。
“怎么这么快就找上我了”柳君湅问道。
这两日沈倾鸾忙着自己的事情,柳君湅也打听了不少有关于她的事情,自然知晓丞相府出了一个宠妾。
不过也好在他在皇都之中的门路不多,他还未来得及查到沈倾鸾与顾枭之间的关系,否则还不知要如何跳脚。
“丞相府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着,南城的事情也都看江大人如何与秦岷解释,至于都府那边......府尹大人让我停工几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得怎么走。”
在柳君湅面前,沈倾鸾倒没掩饰自己心中的困惑,“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柳君湅给她倒了杯热茶,这便解释开来,“女官制度在大央虽已施行,也确实是得了不错的反响,可旧观念一时之间拗不过来,你在他们眼中就只是玩玩而已,走不长远。
再者,丞相府如今来了位孙姨娘,还带着一子一女颇得丞相欢心,丞相的家业肯定是要交到那儿子手里的。如此一来,你就成了他儿子前路之上的绊脚石,丞相想让他走得顺畅,只能清走你,或是干脆让你替他铺路。”
沈倾鸾听到此处仍是不解,“我是在都府任职,府尹大人又与丞相对立,从未分过丞相府的权势,怎就成了他的绊脚石了”
“正是因为你在与丞相对立的势力之中,丞相才更会防你。”柳君湅说着又拿起那八卦锁来,看似与她解释地漫不经心,却也处处在理。
“你刚任职就接了捉拿我的案子,估计也没有注意到,其实不论你是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得来这个位子,只要你还挂着丞相女儿这个身份,就免不了会被巴结。再加上你本是京兆府的人,丞相的儿子一旦入朝,那些势力便会自发分作两批,届时局势就如皇子争权一般,丞相自然会除之一方稳固自己的权力。
初露锋芒却终会成为别家人的女儿,以及前途未知却能很好掌控的儿子,他会选谁你也想的清楚。”
“照你这么说,该来劝我的应是丞相,为何府尹大人反倒先开了口”
“这就是为何他要让你想清楚了。”话音刚落,柳君湅手中的八卦锁也已然接好,他上下打量一般,便随手放在了一旁,面上也多几分正色。
“在丞相的重压之下,你会选择继续留在都府,与自己的‘父亲’对垒,还是就此妥协,辜负京兆府尹的厚望,这便是他考虑之处。”
一百二十二 新宅落成初登门
柳君湅会这么说,也是想她多歇上几日,可仔细听来,这话也不无道理。
于是沈倾鸾便听了他的提议,说是会先去解决了丞相府的事情。
见她听劝,柳君湅也不再说及此时,只越过闹市区走上僻静的小道,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宅院前。
宅子的原主估计也是富贵人家,白墙黛瓦,高低错落,隐隐可闻见腊梅的幽香。
“瞧这占地也有两亩了,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住得过来吗”沈倾鸾不禁咋舌,为他的出手大方,也惊讶于他的阔绰。
柳君湅先是开了锁,青石地板铺满大院,两旁种满了冬日也未凋零的花草,倒是为偌大的宅院增添几分生气。
“只有怕不够住的,可没有怕住不过来。”柳君湅拿着那一串管钥在手上转着,挑眉满面理所当然,“我寻思着以后多买几个仆从,再娶上几房妻妾,这府里也就填上一半了。至于另一半,就给你与你那将来的夫婿。”
沈倾鸾心想沈家那宅子可比此处大上不少,再加上顾枭已经成了那宅子的主人,自己以后哪怕嫁人,也该住到那头去。
可她总觉跟柳君湅提起顾枭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是以不仅没说,还开口打趣道:“买仆从倒是小事,左右你也不差银钱,倒是娶妻纳妾这个.......恐怕就有点难了。”
“你可还真别小看我,就我这长相这气度,讨媳妇儿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是不是难事儿,就要看你以那副面孔见人了。”沈倾鸾打趣道。
柳君湅也记起自己脸上还贴着张平平无奇的假皮,顿时就失了说大话的兴致,带着她便往院子里头去。
绕过曲径通幽,便至一处雕刻花鸟的拱门,从中进去,则是柳君湅自己选的住处。
院中自带小厨房,锅碗瓢盆一应器物皆是俱全,连成捆的干柴也有几摞,若不知和柳君湅一同来的皇都,沈倾鸾真以为他在这儿住了许久。
“这些东西都是你昨日准备的”瞧着那些东西不像旧的,沈倾鸾有些疑惑地问道。
柳君湅却忙着抱柴头也没抬,随口回道:“我哪有那个工夫不过花了些银钱租了这府里原本的管事一天,让他替我置办了生活所需,才有了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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