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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起惊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千崖暮色

    一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却与丞相昨日之言十分相似,沈倾鸾在想,会不会丞相已经与孙氏说明了一切。

    孙氏于丞相,究竟是不是那样重要的人

    心思罢转之间,沈倾鸾已经走进了里屋,嗅着鼻尖挥之不去的药香味,她只能将所有的思虑抛诸脑后。

    “坐外头就行,我现在这般模样,也不想叫旁人看见。”丞相夫人柔弱的声音传来,末了还轻咳了两声,可见确实是强弩之末。

    沈倾鸾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五步外的小凳上,与她隔着一层帘子,看不清里头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

    “我已到了命数将近的时候,不想与你再揪着利用槿儿身份这一点不放,那你可否与我说说,你真正的身份是如何”

    提及真实的身份,这本该是个保守一生的秘密,沈倾鸾知晓它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坎坷与灾难,但在这一刻,她却突然就不想瞒着丞相夫人。

    这个女子一生命苦,到头来终于能给自己找了个解脱,沈倾鸾不想她报憾而终。

    于是她略作思索便如实答道:“我本是太傅沈崇之女。”

    听得此言,丞相夫人一时之间也没了言语,显然是没料到当年那场大火竟然还有人生还。不过没多久她就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上天到底是不忍忠臣枉死,给他留下了一丝血脉。”

    沈倾鸾不知如何应答。

    在她看来,皇帝是恩将仇报,上天亦是不怜善者,至于她的生还,可以是父母兄长鼎力相送,可以是顾枭险中相救,却不该是上天垂怜。

    因为若真有神灵,便该知晓沈家冤枉。

    好在她虽未回,丞相夫人却也没有深究,只是躺在冰冷的被褥之中,望着那窗口层层飘荡的细纱。

    “槿儿自小病弱,我便一直宠惯于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来就没有让他不顺心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这样会不会将她惯坏,可现在细想起来,我倒愿意她再娇纵一些,至少还能与我说说话。”

    丞相夫人似在回忆,可那段往事明显不是那么顺心的,使她想着想着,眼角就划过两行清泪来。

    只是隔着那一层的帘子,便没有人知晓她将伤痛藏在何处。

    二十多年,一向如此。

    “槿儿生性顽皮,你若想劝阻她,她也总能与你说一大堆的道理来,明明是小小的年纪,却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那条条框框




一百四十五 又见故人惊其面
    沈倾鸾心中主意已定,便不容任何人再多劝,即便她知丞相夫人是为了她好,也终究还是逃开了。

    而等她出门之后,繁书就又进屋,侍候在丞相夫人身边。

    “婢子给夫人端了药来,夫人既然清醒了,不妨就先将药喝了吧。”繁书将药盏放在小几上,伸手就要扶她。

    丞相夫人也就着她的手撑起身子,接过药盏,却不由自主陷入了深思。

    “夫人这是想起什么了”繁书见她凝视着药汤久久没有动作,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丞相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朝她摇了摇头。

    “就是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你说,若那时我信了父亲所言,会不会今日也有所不同”

    二十多年前,先帝正在鼎盛时期,丞相夫人所在的沈家亦在皇都之中有一席之地。

    而她与丞相的相识,则是在一次宫宴之上。

    宴始于申时末,因着都是些朝臣参与,丞相夫人随父入宫,只觉喧闹声绕梁不绝,仿佛没有一处安静之所。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新科进士争相一表忠心,唯有那榜首的一人正襟危坐,神色严谨。

    彼时丞相夫人才来皇都,对一切都新奇着,这么一番打量,就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似是只有一眼,便能叫两人定了终身,即便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丞相夫人仍能记起自己那晚拦住了他,难掩慌张,却又故作骄矜地问了他一句话。

    “我名沈归暮,你呢”

    他被挡住去路还微微一愣,可听见了她的话,却随即笑开。

    “在下名为杨岂。”

    杨家不是名门,甚至连富裕都算不上,所以即便杨岂高中状元,却也无人看好他的前途。

    这皇都人才济济,拼到最后,无非一个势力罢了。

    可沈家却不同,它是有百年的底蕴,就算逐渐没落,沈家老爷却还是自命清高,看不上这位前途未卜的状元郎。

    只是他虽不应,沈归暮却偏偏心许一人,亦为他用尽了一生的叛逆。

    “今年生辰,我就得回家去,在此之前你若来我家中提亲,不论结局如何,我都会与你远走高飞。”那年冬末,沈归暮如是与杨岂说道。

    可她终是没能等到,而是在沈老爷的强制之下被押送回茳城。

    到了沈归暮生辰这一日,连着一个月放晴的天却是下起雨来,沉闷被洗刷而去,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是愉快了不少。

    “这雨倒是下的及时,倒像是在恭贺着小姐生辰之喜一般。”这日一早,老夫人便是差繁书过来,说是也要与沈归暮商议一番生辰的事情。

    只是如今府中人少,沈老夫人又不会去请外人一同庆贺,所以生辰也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着实是没什么要商讨的。

    “只是这一场雨下来,茳城之中最负盛名的桃花,向来也是凋谢了个完全吧。”沈归暮每至自己生辰的时候便总是要感慨一番。她生在春末,这个时候虽不是秋日的萧瑟之景,却是群花散尽芳华流逝的时候,每当看到此情此景,沈归暮便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倒像是在提醒着她人生也是在如此猝不及防之间,就走向了下坡路。

    “桃花虽好,却到底是春日里的东西,花期只这么三个月的光景,凋败也总是难免的,实在怪不到这场雨。”繁书自然知道沈归暮的感慨是从何而来,便是出言劝慰道:“春去便是夏归,待得夏日荷花当是要开了,四时之景皆是不同,又何必执着于一场景色。”

    沈归暮只是笑笑,未曾出言。

    “如今沈府之中及不上往日的人安排,却也是没了不少烦心的时候,丞相大人与小姐此番回来,倒是一家团圆了。”

    “一家团圆吗......”沈归暮回想自己曾走过的十多年,圆满这个词,总是离着她特别遥远。

    起初沈老爷常年不回家中,她身边只有沈夫人的时候,心中



一百四十六 君亦谋划自高台
    沈家人历来都不从政,这也是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可沈老爷为争权夺势离家多年,气病老太爷,更令妻子郁郁而终,本就摇摇欲坠的沈家说垮就垮,老太爷早已不愿认苏沈老爷这个儿子。

    于是沈老爷第二日去请安之时,就又挑起了沈老爷的火气。

    他早早便说过与这唯一的儿子断绝关系,自是不愿意迎一个不孝子回家,当即就是要管事将人赶出去,最后还是被沈老夫人制止。

    两个人相处了几十年,沈老夫人也知道沈老爷根本就是嘴硬心软,只是当老太爷开始细数自他撒手离家之后所造成的后果,沈老夫人也没法再替他说话。

    “你造的孽还嫌不够多吗”老太爷手中的拐杖狠狠往他身上砸去,四十多的沈老爷竟跪在当场,任凭打骂绝不还手。

    是啊,造孽,若不是一门心思想着要指点江山,又怎会落得这般家破人亡的下场

    说到底沈老爷骨子里都还是沈家的人,那种自小耳濡目染的清高自傲,是改不了的。

    “老夫人这些时日也累了,该是静心好好休息才好。”繁书是沈老夫人身边的旧人了,自然是明白沈老夫人自儿媳死后便是忧思过重,甚至没有一晚上能够安睡。

    她担忧儿子如今的处境,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想要除掉一个人是多容易的事情,从政哪里就有那般简单

    而她更担心日渐消沉的孙女,似乎心心念念就在那一人身上,连带着心也丢在了皇都,挂在了那个名为杨岂的状元郎身上。

    “眼下这种情形,哪里能有静心的时候。”沈老夫人长叹一口气,眉心也紧紧皱起。

    繁书替沈老夫人捏着肩,有些事情她不大懂,也不是非常清楚,自然也是不知该如何劝。

    “老爷可曾回来了”沈老夫人闭目养神,好一会儿才问起繁书。

    “方才婢子从外头回来,正碰上了老爷,应是才会。”

    “回来了就好。那权场可不是他能左右的,我只盼着他回来便不再回去,安心接手沈家的家业,也能安稳一些。”

    繁书将手移到她的额角,替她细细按揉着,半晌才问起心中疑惑:“婢子不明白,老爷若当了大官,不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老太爷与老夫人为何如此反对”

    “你可知为何,沈家从未有人从政”

    涉及家族中事,繁书自然不懂,于是摇了摇头。

    沈老夫人便与她解释道:“这权场亦如战场,稍有不慎,那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哪怕他有那个才能,我们为人父母的,也不愿他去冒这个险。”

    “婢子明白了。”繁书听完,却只觉沈老夫人或许思虑太多。可她并未再劝,而是继续替她揉着额角,等她吩咐。

    “这几日暮儿的情绪可是好些了”沈老夫人问道。

    “与往日还是一样。奴婢寻思着,这心结若是不解,恐怕小姐还是走不出来。”

    沈老夫人轻叹一声,“年前将她送去皇都,还是她母亲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她留在自己身边伤怀。偏偏她去皇都又招惹了一桩感情,如今得知母亲病逝,怎能没有心结”

    “可婢子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小姐这些时日以来食欲不振,平日里总是会觉得疲乏,一睡便是许久都不曾醒,所以婢子想着会不会是......”

    沈老夫人倒未察觉到不对,可仔细想一想沈归暮这几日也确实是有些反常的症状。

    何况听沈老爷昨日所说,她与杨岂曾住在一起大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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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七 远赴琼楼女床山
    沈归暮有了身孕的事情,终究还是瞒不过沈老爷,后者自问一生清正,直言沈归暮是个败坏家风的祸害,要将她打死才算。后还是沈老太爷相阻,才能让他真的上了家法。

    “你凭什么说暮儿为家中蒙羞当初背弃父母家族远走他乡,逼死发妻,如今又要打杀女儿,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沈老太爷手上的拐杖狠狠戳着地面,咬牙切齿的骂道。

    可沈老爷分明是气昏了头,不顾父亲的威严就顶撞出口,“小小年纪便不知廉耻,还不是爹娘对她宠惯太过此番我是一定要惩处于她,叫她知晓何为规矩。”

    此言一出,沈老太爷便是气急攻心,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儿子,几乎站不稳。

    但他还是厉声骂道:“你若嫌我教导无方,怎不一开始就将她留在身边当了十几年的甩手掌柜,如今倒是敢置喙我沈家的事情了我且告诉你,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便真将你逐出宗谱。”

    往年再怎么生气,不认这个儿子也只是说说,沈老太爷总归还是惦记着这个儿子,从未起过彻底断绝关系的念头。只是此番为了维护沈归暮,他还是放了狠话。

    也不知是因生为人子不得不从,还是因身为人父狠不下心,沈老爷在争吵过后沉寂了半月有余,终于还是敲响了沈归暮的房门。

    年岁不大的少女坐在窗边,一双眼睛就那么无神地盯着新发的枝条,不明所思。

    “你当真决定要嫁他为妻”沈老爷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疲倦。

    彼时沈归暮年岁还小,又因母亲病逝的事情对他积怨更深,此时连看也未看他一眼,便是回答:“与你无关。”

    父女二人这十数年间虽聚少离多,却是一样急脾气,沈归暮嘴硬说完这句话就料到了父亲会动怒,却还是要与他对着来。

    可这次沈老爷却没像之前那般恼怒,而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能依你。”

    沈归暮眼中仿佛一下就有了神采,连忙问:“此话当真”

    “当真,”沈老爷扶着把手,缓缓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只要你考虑清楚,我便依你。”

    “父亲这是何意”沈归暮只当沈老爷是要提旁的条件,当即眉心微微蹙起,提防问道。

    而沈老爷则是望着她那张带有探究的脸,心中一阵沉闷。

    十多年长伴君侧,在那官场之上起起伏伏,他以为自己看不清的只是前路,却在不期然的回首之间发觉,原来后路也被他断地干净——

    死去的人不会回来,而活着的人,也处处都将他怨怪。

    沈老爷忽而在想,或许纵容她也无不可,只要他还活着,沈归暮就能一切安顺。

    “杨岂并非池中之物,日后朝堂高位,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沈归暮摸不清父亲的意思,只是疑惑地点了点头,便听他继续说道:“可他绝非是你的良配。”

    “父亲这是何意”沈归暮不解,“若他真有出头之日,父亲应当替我高兴才对,为何要说并非良配”

    “能在这朝堂之上谋得一席之地的,又有几个心思干净何况杨岂其人野心勃勃,虽有才学,也懂进退,却过于贪慕权势。”

    “父亲不也是贪慕权势我记得前些年你还说过,人活一世,总得要有些野心与抱负,否则就是白来一遭。”

    “是啊,我确实这么说过。”沈老爷一句话近乎呢喃,他抚弄着手腕上的佛珠,那是他的亡妻曾赠与他。

    算作定情信物。

    “所以你看,我现在不也是落得了这般下场”

    沈归暮无言。

    自小住在茳城沈家,祖父祖母虽都待她不错,可因有庶出的叔婶相争,总归是要受些委屈。而每每瞧




一百四十八 为你所赴万重山
    “夫人,该回神了。”

    一声轻唤响在耳边,原是繁书见她陷入深思,便小声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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