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惊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千崖暮色
于是刘恪显与谢玉满聊完正一脸凝重地出来,开门就见着了沈倾鸾站在外头。
“不是叫你去旁处等着你怎么又跑到了这儿来”刘恪显方才也是刚听了大变尸骨,出来就被吓了一跳,张口就骂了起来。
沈倾鸾也没跟他较真,甚至略带讨好地凑上了前来,“事情我也从柳家小姐那儿了解清楚了,大人且带着我就是,我又不怕这些。”
“谁管你怕不怕,若想跟着,自己跟过来就是,”刘恪显说完一甩袖子就走在了前头。
沈
一百五十二 誓死不离今日诺
这话说的玄妙,也正如着事情古怪非常,可刘恪显也如沈倾鸾一般从不相信世间有鬼,自然也不会相信他之前的闹鬼一说。
于是他面容十分严肃地看向谢玉满,提醒道:“谢家主与朝廷合作已有多年,应当知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谢玉满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急昏了头,所以方才才会出言不经思虑,可此时被刘恪显那么一提醒,他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抄着刘恪显拱手认罪。
“确实是谢某说话不过脑子,还望大人海涵。”
“你心中有数便可。”
刘恪显说完先行一步,谢玉满紧随其旁为之引路,沈倾鸾则是跟在最后面。
谢家家大业大,又因为是一大皇商的缘故,库房里的宝贝自然有不少。可此时谁也没法将注意力放在这些稀有的宝物之上,而是径直朝着中间放置的二十个木箱走去。
说是木箱,其实称它作为“木棺”要更为合适一些,毕竟除却大小以外,这外头活脱脱的就是棺材模样,里头再放这些尸骨,倒是一点也不违和。
“做生意的不是最讲究风水我虽不懂那些,可这棺木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谢老爷怎会用此物装填要送入宫中的珊瑚”
“谢某与南郊人谈妥这桩生意的时候,那人特地说了要以此等棺木作媒,才能压制住本身自带的邪气。谢某寻思着珊瑚本就是虫尸所化,会有这等规矩也是无可厚非,这便信了。”
“胡闹!”刘恪显当即大骂了一声,“你也从商数十年了,怎还会落入此等小小圈套之中”
“大人有所不知,起先我虽未想太多,可总归还是存着点心思,觉得他们是想在木箱上胡乱要价。可吩咐身边人一经打听,得知南郊那些卖珊瑚的商户确实是有此等规矩,再加上箱子要价还算合理,又急着带货回来,这才未经多想。”
谢玉满将一番话说的是痛心疾首,显然也是十分悔恨自己的一时疏忽,然刘恪显也好,沈倾鸾也罢,确实也没有同情他的遭遇,而是先到了一具棺木前。
“打开给我看看。”刘恪显背着双手,吩咐道。
谢玉满乃是这谢家的家主,哪里亲手做过这等事情,细想想里头的景象,也不禁在这大冬天的手心冒汗。
沈倾鸾瞧着他伸出的手都颤颤巍巍,实在不忍心跟着自家大人强人所难,而是拦了他一下,自己先掀开了那棺木的盖子。
霎时间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饶是刘恪显也变了脸色,谢玉满则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此时手脚都有些发软。
反观沈倾鸾,倒是这三人之中最镇定的一个。
“其他的也打开来看看。”刘恪显道
沈倾鸾只当他是在给自己下指令,于是毫不犹豫地走到了下一个棺木前,谁知刘恪显却一把将她扯了回来,瞪着眼睛骂道:“姑娘家掺和进这种事情也就罢了,还巴不得要瞧个清楚,你也不怕晚上给吓得睡不着觉。”
“我在渟州城见过的尸山血海可比这个吓人多了,大人不必替我担心。”
刘恪显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当即放开了她,“那你就继续逞能,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胆色。”
此话明显就有些赌气的意思,沈倾鸾倒也没将之放在心上,而是又走到了旁侧,掀开了那形似棺木的箱子。
一连二十之数,个个里头都放着无数的尸骨碎块,叫人惊诧。
刘恪显见多识广,此时也凑近了探究起来,谢玉满却没敢多看,只
一百五十三 前尘不远旧梦长
见她毫不避讳的在那儿翻看,刘恪显就已经是面色铁青,此时又听她说要带一个回府,刘恪显面上就更沉了下去。
“给你三分纵容,你还登鼻子上脸了赶紧给我放下,这件案子轮不到你来插手。”刘恪显古板,私心里还是认为女孩家惯是柔弱,沈倾鸾这一番话叫他觉得是无故逞强,着实没有必要。
而沈倾鸾只得替自己解释:“我并非觉得好奇才要带一个回去,而是从中窥探到了奇异之处,又不好在谢家多留惹人猜忌,这才出此下策。”
“那你倒是说说,这有何奇异。”
沈倾鸾也没急着给他解释,而是请他来了近前,指着一处钉子与他说道:“大人瞧瞧,这边上是不是细整光滑。”
钉子若是直接入了木中又被取出,边缘定然会多有毛糙,不像眼前所见的这般齐整。刘恪显虽也通过他所说的观察到了,却并未明白她的意思。
然沈倾鸾却还刻意与他卖了个关子,“大人若真想知道,就由下官带一个回去可好”
刘恪显只得瞪了她一眼,“还不速速将盖子都合上,免得污了眼睛。”
听得吩咐,沈倾鸾十分爽快地应了下来,将自己挑中的那一个装好抱上,又让刘恪显好一番嫌弃。
“你可离我远着些,这箱子里头难闻的很。”
沈倾鸾便真依言让了几步。
“事情本官已然知悉,回去之后,本官会叫人暂且封锁你们谢家,在此之前谢家人一个不许走。”
谢玉满得了他的命令,自然就只有应声的份儿,他倒不怪刘恪显依规矩办事,毕竟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况提前告知已是刘恪显最大的通融,谢玉满也明白了他的态度。
“那就一切有劳大人了。”谢玉满朝着刘恪显深深一拜,心中感激十分诚恳。
只是等到二人临走之时,沈倾鸾却突然开口问他:“南珺身边的那位侍女,可是一直都跟在她身边的”
“正是。”谢玉满回后,又觉心中有些奇怪,“少尹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未曾确定,我也不好与你多言,只是谢老爷记得让南珺与谢夫人都注意些身边的人,特别是后者。要知晓能在主子眼皮底下动手脚的,不是技艺高超,就是十分熟悉之人。”
谢玉满想想也真是这个道理,复朝沈倾鸾也是一揖,口中答谢。
至此,沈倾鸾才与刘恪显一同离开。
回到都府,便听人说有客,刘恪显打发了沈倾鸾自个儿回去住处,他则是前去会客。
“既然你要的只是个箱子,里头的东西就尽快处置,如若不干,让宴生帮你。”刘恪显道。
江宴生此时正站在她身旁,闻言就瞥了她手中的箱子一眼。可他心中虽觉这样式奇怪了些,却也没往深想。
“你这里头装着什么我瞧你抱得这样紧,定然是好东西吧。”江宴生问。
谢家本就是富饶之家,手中哪怕是个盛物的箱子,也并不会让人觉得朴素,再加上沈倾鸾对那箱子十分仔细,江宴生会猜测藏着宝物也不奇怪。
然而知晓里头并非宝物的沈倾鸾却没多说,反而将箱子递到了他手里。
“你替我抱一会儿,打开之后咱们就各分一半。”
江宴生当即就想起之前,沈倾鸾说要送他云雾茶的事情,于是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
“怎会这么重”江宴生惊诧问道。
“里头可装着不少好东西,能不重吗”
她的见识江宴生是知道的,能被她称上一句好东西,就可见绝对不一般,江宴生心中也生出几分期待来。
于是一路到了自己的住所,沈倾鸾问他:“你当真想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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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 旧梦不归事事往
柳君湅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有他的用意,沈倾鸾只能又跑回去一趟。
恰在那时刘恪显带江宴生前去封锁谢家,远远瞧见他的人影就加快脚步。
江宴生不知此前发生的事情,还当刘恪显是生了她的气,心中担忧的同时,还得意于刘恪显对他的重用。
却不知刘恪显之所以带着他,全然是因为不想再看女孩家“凶残”的一面。
要知晓他这辈子虽然子嗣兴旺儿孙满堂,却无一个生了女孩,可叫他倍感遗憾。
然而印象之中本该柔弱可爱的少女,却成了沈倾鸾这般模样,着实有违他的观念。
如此一来,还是眼不见为净才好。
沈倾鸾自然不知这二人心中所想,等她拿了东西再到柳君湅那儿,后者已经摸透了这盒子的玄机。
“果然如此。”待翻看过后,柳君湅心中的猜测也被证实,因此与她解释起来。
“这木箱形似棺木,合起时也拿长钉作为封口,只不过这钉子并非敲击入木,而是本就留了孔,由机关紧紧咬住。”他说着拿起一根长钉,指向前端略突出的一圈,“钉子被咬住之后,除非找到开关,否则若以外力强行起开,就会损伤原本与钉子严丝合缝的孔洞,机关也就叫人瞧不出。”
沈倾鸾一边听一边打眼去瞧,果真见他说的处处在理。
“可钉子不比寻常,总归会让人察觉到不对。”
“确是如此。”柳君湅擦了擦手“可即便如此,那些人的用意也都达到了。”
“你是说”
“他们要做的无非就是害谢家人,这二十箱尸骨若到了皇宫里头,谢玉满就是有十个脑袋也够砍的。”
“那还真是好打算。”沈倾鸾嗤笑一声,转而又问:“那你叫我去拿这些做什么”
柳君湅听她问起,便以布巾包翻出一个米粒大小的碎块,“赶路难免会磕磕碰碰,红珊瑚又形态奇特,会漏下一点也是寻常。这不刚好证明了我的猜测无错”
沈倾鸾仔细打量起了红色的珊瑚碎,确认无误之后,便不得不咋舌感慨他的细致。
“今日可多亏了有你,若叫我自己看,还不知要花费多少冤枉时间。”
“你也不必自谦,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瞧出端倪来,就说明你心中已经有数,没我也是一样。”柳君湅替她装好,又问:“之前给你的几本书看的如何了”
“倒是一知半解马马虎虎,你若考校浅显,我还能对答一二,可若问得严格,只怕就让我犯了难。”
“能看明白便是最好,你爹留下的盒子,总归还得让你亲自打开。”
沈倾鸾哪里敢跟他说自己已经转手他人,只是囫囵答应着,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行了,早些回去吧,明日一早不还有朝会你久未归来,又与丞相闹了一番,只怕会有不少人拿此事做文章。”
沈倾鸾却不以为然,“我倒巴不得他们多挑拨一些,做那个伪君子的女儿,可真叫我好生恶心。”
“那也无法,且再忍忍。”柳君湅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慰道。
八年战场杀伐她挺过来了,十年仇恨难平她也忍过来了,没道理现在就不能忍受。于是沈倾鸾只朝他一笑,道了一句自己心有分寸,便带着木箱回去都府。
次日一早,刘恪显带着两人同去皇宫,一入朝便说起了谢家诡事。
 
一百五十五 往事千秋难说清
臣子再怎么弄权,也终究大不过一国之君,是以皇帝语气一经变化,那些原本不敬的臣子就只能收声。
而见大殿之上重归寂静,皇帝这才算是稍稍满意,袖袍一挥,这便道:“众位爱卿可还有本启奏”
此文一出,在场仍是鸦雀无声,明明正值多事之秋,这些长城却好似十分悠闲一般。若不让他们说起权利相争,他们就彻底没了话。
然皇帝到也无所谓他们说与不说,左右是观念不合,倒还不如自己图个省心。
“既是如此,那就先退朝吧,众位爱卿回去也仔细想想。”
是想日后早朝该说些什么,还是想在皇帝与皇后之间如何抉择,他并没有说明,却是足够引人遐思。
又或许,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公公高喊一声退朝,众人便是恭送皇帝离开,沈倾鸾本也以为今日可算了结,却不料皇帝人已快走到殿外,竟转过头颇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
“今日皇后或许会召见于你,北姬嗯不如暂且留在宫中,也免得皇后的人多跑一趟。”
沈倾鸾不知他为何当众提及此事,亦不知江氏找她何意,但这毕竟是在大殿之上不好多问,只能依言应下。
于是刘恪显带着两个人过来,回去时身边却只跟着一人,脸色简直是青地不能看。
“不过就是被皇后娘娘召见罢了,大人为何是这般神情”江宴生随他一同出来,便有些不解的问道。
江氏虽为皇后,可到底还是要仰仗着皇都这边的江家,因此与江宴生关系也十分亲厚。
而刘恪显习惯了对事不对人,即便江家实力雄厚,江氏又是母仪天下,他也一样看不惯江氏的做派。
如此一来,刘恪显便知与他说不清楚江氏的毒辣,只摆摆手让他离自己远些,也好不被他这个江家后人惹得心烦。
于是莫名又被嫌弃了一遭,江宴生只能委屈地缩在马车一角,就这么沉默地一直到都府门口。
“若你的家族,并非如你想象中的那般光鲜亮丽,你当如何”刘恪显问他。
江宴生心中一惊,直觉他是知晓了南城江家的秘辛。
可这件事情江怀仁不过只告诉了皇帝,刘恪显又是如何得知
江宴生不是个会遮掩情绪的人,因而心中如此猜测,面上就让人给瞧了个清楚。刘恪显看着这样的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来都府任职有几年了。”刘恪显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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