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版明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孤君道
矛盾全面激化,烈火烹油瞬间爆炸。
以至于兖州府艾山巨贼赵期昌聚众复起,推秀才刘永明为安民王,所部二十八人涂面扮作鬼神号称二十八星宿下凡,聚众两万余进攻滕县自济宁以南响应徐鸿儒。
于宏志起兵于景州,因王好贤迟疑不定,于宏志督促保定、河间信众举事,自己却亲率主力南下进攻山东德州,意与徐鸿儒合军一处。
闻香教各地堂主、坛主也纷纷起兵,如沈智、夏仲进、张柬白、侯武、周念庵、孟先汉等皆自号将军,集结信众抄掠大户,报平日压榨之苦。
徐鸿儒率红巾军不断扩充的主力又走运河继续南下进围漕运重镇、工部侍郎陈道亨坐镇的济宁。
他留弟弟徐和宇驻守临清阻击即将顺运河南下的天津巡抚毕自严部,又遣都督李泰率别部向东伺机窥视济南历城,以牵制、羁縻巡抚赵彦手下聚合的一批乡勇民壮部队。
济宁陈道亨得广东过境客军七百人相助,仰仗火器充沛,又在城外广挖堑壕,还以土石堵塞各门,使得徐鸿儒轰碎城门大军一拥而上的战术失效,战事暂时陷入胶着。
时间宝贵,徐鸿儒又分兵使大都督陈灿宇率兵万余进攻东南的曲阜、邹城,以接应安民王刘永明部。
半月之内,山东巡抚赵彦连丢临清、聊城重镇,丢失县城七座,逝去的时间并未换来战力的提升,他手里正规兵马没增加多少,多是数量多寡不一,意在守卫乡土,却拒绝集结外出野战的乡勇民壮。
而山东红巾军却已壮大到二十余万,连陷重镇凡战攻无不克未逢一败,仿佛惊涛骇浪冲刷着山东士绅的小心脏。
在这动荡不安之际,许多战火还未波及的地区士绅外逃躲避战火。
许多人对赵彦持悲观态度,接连上奏请调登莱出海的水陆三四万大军。
这可是山东子弟兵,是山东人今年五十余万两辽饷砸出来的部队,哪有不拱卫乡土的道理!
纷乱世道中,余鲲翔兄弟及两个衙役一路步行昼伏夜出,终于抵达真定。
不同于隔壁的顺德、广平、大名之地,真定府各处路口设立巡哨军士,以本县乡勇、民壮辅助,倒也太平如旧。
重伤不死吊着一口气的余蛟翔就躺在板车上骨瘦如柴,两个衙役轮流推车,余鲲翔怀里抱着父亲余子翼的骨灰。
破旧官服就披在余蛟翔身上,郓城知县官印也挂在余鲲翔脖子上,就这样有惊无险抵达真定。
他们与其他逃难来的百姓被安排在真定城外的草庐区域接受调查,身世清白的才可以入城,更不许他们四处流散。
此时难民营边上的校场里,真定巡按胡继升召开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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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钱粮
“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既无爱民之心,又无爱民之举,如何能得民心使之效死”
军营厅堂里,火器战法教习官孙元化掷地有声,语言肯定:“车营新军成型不过月余,虽操训辛勤,可如今器械仍有许多不足,就连铠甲、军械也是有待补充、更替,且粮草匮乏。如此新军,名为军实为民,驱千里之外而征战……也亏朝中诸公敢想!”
“这新军是胡公所募,皆仰胡公名望而来,视胡公为父祖长辈,胡公又于心何忍”
孙元化环视厅中胡继升面有愧色不敢抬头,鹿继善犹犹豫豫欲张口说话,车营都司曹时熙、右营都司曹时彦,左营都司孙彦章,民营署职都司谢昌绪皆是面有难色,或不平之色。
谢昌绪是获鹿县举人,在边镇甘肃担任会宁知县,晓畅军事知军中疾苦,刚好回乡就被真定各县士绅推举为民营都司。
又非战兵营,荒废已久的右营、左营、民营依旧是以都司为日常统率。
参将、游击、守备算起来只是临时差遣,是不同的职务,担负不同的战术任务,所以麾下士兵编制、规模以服务战术为主。
各职务之间并无隶属关系,上下品级关系也有高有低不一而定。
但一营都司的职务是固定的,依照旧制专司本营大小营务,主管操训。
若是出征外地,则授予不同差遣职务,根据职务选拔五七百兵员出征即可。
但车营都司是新军编制,一开始就是为野战而设立,不算边防驻军。因而出征,也就没有游击、参将这样的说法,一出征就是完整的编制。
所以车营都司既负责车营日常营务,征战时也是全营指挥。算是新军改革中的亮点,如果贯彻到底,新军系的将领外出征战一个个都是满员状态,兵将相知上下一心,算是小小的放权、解禁。
鹿继善身负使命而来,总不能空手回去,开口:“那依孙先生之意,又该如何”
“立刻补发车营军饷,先发三月军饷以邀军心,补齐一应器械,操训月余后,勉强能出征山东。朝廷若连这点体恤之情都无,那孙某也无话可说。”
孙元化盯着鹿继善,口吻不容反驳十分强势:“左营、右营兵员是在籍军户,年初才编好,十日集训一回,类似寻常民壮乡勇。欲要左营、右营出征,也该开支粮饷补充军械。夏收在即,抢收抢种最是紧缺人手,朝廷若不能补全军户损失,军户自不会安心上阵。何况,眼前左右二营新编不久,库存空虚,还不如各县乡勇。”
至于乡勇外调
鹿继善也是士绅出身,自然清楚乡勇性质,召集起来保境安民还可以。能如真定这样本府乡勇联合起来设立一个都司作为总管,已算是难得的开明、大度、团结。
很多地方的乡勇只愿意守卫县城,有的甚至仅仅愿意保护村庄,毫无联合控防的大局观。
各营都司涵养不错,可下面的千总、把总可就没那么多养气功夫,一个个神情桀骜,或冷眼打量鹿继善,或是虎狼目光细细审视似要吃人。
胡继升也埋怨一句:“本按招募车营兵员以来,器械多有不足,初时许多军士持棍充作军仗演练。而真定钱粮也因车营招募,日常给养而消耗殆尽。如今也算是青黄不接之时,盼不来兵部粮饷,上下就指望夏税接济。我也知孙高阳捉襟见肘处处为难,可也不能令本按失信于军民。”
说着他神态低落:“军中粮草匮乏,前几日车营士兵饥馑难捱,还是孙先生静坐营中不进水米,这才令安抚军士。本按不得已,只好协同徐知府召集本府大户豪绅募捐钱粮,堪堪募得粮食五百石,这仅够营中官兵五日用度。”
听了这事儿,鹿继善面有动容,他本就早早认识胡继升,也与孙元化有数面之缘。
细看孙元化,书生意气业已不见,如今面皮黝黑红润,眉目沉稳俨然将军气度。
寻常总兵、参将,这算什么将军,只是个军头罢了。
没有举人、进士身份打底,算不得士林眼中的将军形象。
不给钱粮,强逼着真定兵南下山东,要么半路一哄而散,再要么抄掠民间自行打粮,于山东局势又有多少帮助
不得已,鹿继善只好再请胡继升、孙元化等人书写文书,他带着这些文书快马加鞭前往孙承宗那里为真定讨要钱粮。
仅仅两日后,真定车营又一次缺粮。
自不能饿着肚子操训,军士有怨气,可有被圈在校场里出不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多面下手
次日飘扬着泞濛小雨,三十六头鹰排列齐整振翅飞翔,每鹰两爪上都绑着丝绳吊挂着一根八尺长白蜡杆。
周七双臂抓着白蜡杆,两脚踩踏湿滑石崖借力硬是从抱犊寨东北面的陡峭石崖上山。
这批鹰力士虽听话,也有拖拽他短暂滑翔的能力,可耐力终究有限无法持久飞行。
山中有雨,周七也不在抱犊寨落脚,继续由鹰拖拽,脚步轻点从南寨门直直朝淮阴庙滑翔飞去,速度极快。
淮阴庙虽前厅大门开着,其中却无一人。
一众鹰力士在走廊下避雨,周七脱下避雨蓑衣来到偏房,见炉子里摆好了木炭,就伸出湿漉漉的右手食指在一块儿较大略方的木炭上书写一个‘火’字,从怀中拿出已膨胀、生长到边长三寸的石印对着木炭虚盖。
一层他肉眼看不见的灵气波动烙印在木炭火符上形成符胆,随即火符催发,这块儿大木炭就燃烧起来。
烘干衣物,周七抓一碗热茶倚在檐下立柱,鲜润新冷的水汽弥漫身边,衬托之下茶汤更为清爽甘醇。
他目光落在院中梨树,枝叶茂盛却只有三颗梨子藏在枝叶丛中,一对羽毛艳丽的亮青色鸟雀在其中不时鸣叫,婉转而清脆。
待雨云散去明媚阳光照耀山野,周七才沿着石阶走下。
如今的土门村已不是当初的土门村,混元教众从各方涌来严重稀释了土门村土著的影响力。本地不甘平凡的青壮、少年也大多追随自家兄弟,或几位秀才加入混元教。
过去二百二十余户,析分户口有近五百户。此时还留在土门的只剩下不到百户,余下的都已外迁发展。
熟悉的面孔大多不在,聚集在土门村混元教众是特意征来的石匠,以重新开凿井陉、获鹿之间的官道为目的,原本官道就是在山坳中凿山裂石开辟而成。百余年过去,轱辘碾压、雨水冲刷,早已坑坑洼洼,通行效率低下。
若是凿平,就能用更少的畜力,拖载更重的货物。
混元教各地的石匠集结在土门村,五金匠征来后一分为二,大股在矿场冶炼锻打,小部分在真定府城边上的军械场里,木匠普遍集中在木材丰富的平山县。
灵鸦观,周七来时,五哥周奉吉已给余蛟翔做完一场血淋淋的手术。
周奉吉抓一把麦子喂食鸦群,见周七进来,眉宇神情无所触动依旧是沉郁,只是说:“七郎,县中黄家近几日收罗许多逃难百姓,签下典卖书契,都是二十年的长契。”
“黄家乘人之危是不对。”
周七也抓一把麦子挥洒喂食:“他家也算礼敬我教,总不能就因一些外地难民就收拾黄家。”
周奉吉摇头:“反正我心里不舒坦,跟吃条虫子进肚子里一样。总觉得这些人是看我教门势大才低头示好,等咱落入下风,这拨人转头来咬保准比官府还要凶狠三分。”
许多士绅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多面下注,或者临时改信,怀着以后再做忏悔的心思。
越是距离获鹿近的士绅,越是难以抗拒,大多臣服积极参与混元教发展。
如获鹿曹、崔、孙、魏、赵、周这六家,再远一点的士绅就属于多面下注,既不得罪也不告密。
偏偏获鹿县的黄家有些明目张胆,本该由各村社收拢、组织分配的难民却被黄家截胡。能让黄家看上的难民,自然是优质难民,不是青壮就是有一技之长的。
获鹿县之外有许多士绅都在这么干,可这里是获鹿,黄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争强难民,真以为圣教是好欺负的
见五哥言语间愤慨极大,周七眨眨眼,就说:“自于宏志进围德州以来,河间、保定多有闻香教信众举事,少的百余人,多的五七百之间,虽未能攻拔城池,但也纵横乡野裹挟百姓,局势糜烂。反倒是真定有我混元教压着,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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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中箭
真定校场,晨间炊烟袅袅。
孙元化端一碗稀米粥小口饮着,神色复杂纠结,最终愤愤之色冲上眉梢:“胡公,保定军粮未至,我军必乏粮自溃。朝廷多少人就盼着车营南下,若车营匮粮而散,我与胡公罪大矣!”
这道理胡继升何尝不知,见孙元化一脸凶煞之气就知动了杀心,因而不语。
孙元化仰头一口喝光稀米粥:“若无胡公整兵备武筹建车营,恢复左右营及民营,这真定不拘是混元教还是闻香教,都难免造逆生乱。正是胡公治军严谨,麾下兵强马壮震慑宵小才保真定一府周全。奈何士绅无感恩之心,坐享强军之太平却不思养军之耗费,皆囤积居奇发国难之财,十分该死!”
“也不想想若营伍溃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胡公,学生为朝廷计、为真定士民长远计较,欲行霹雳手段以赈军中匮乏!”
孙元化言语堪称跋扈凶横,胡继升颇为意动,只是犹豫斟酌。
就听孙元化说:“胡公,保定之粮三日能抵,今早营中粮尽。别人不知,学生却知道这粮食乃是胡公变易夫人金银首饰买来的。营中上下吃胡公之米,这军心就是向着胡公的。胡公若无米粮,军士岂会饿毙营中如今非是学生欲逞凶,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些道理老夫何尝不知也罢,朝廷也是能体谅你我掌兵之艰辛,应不会过度刁难。”
胡继升语气虽低但也沉稳,朝廷是谁是做主的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衔的蓟辽督师孙承宗!
西学党筹买枪炮或开场造炮,御史杨廷筠遇贼身死,徐光启避居上海,孙承宗眼里能用的就一个李之藻、孙元化。
孙元化不去蓟辽,却来真定这一亩三分地与自己合作,胡继升自然是高兴的。
孙承宗那里架子搭的很大,以往边镇的各项弊端多多少少都继承过来,还糅杂了许多京中才有弊端,两类弊端糅合一起就够孙承宗头大。
细细看来,蓟辽那边也的确不是能干事情的地方,盯着的人、能插手的人太多,远不如真定这里简单。
恐怕也是因为孙元化选择了来这里尝试车营战法与西学技术结合试验,才让孙承宗不高兴,延迟了本该拨付真定编训车营新军的钱粮、器械。
有孙承宗顶在上面,真定缺粮也是兵部调拨钱粮延迟而造成的,真做一些‘事急从权’的事情……
胡继升思索着,他又何尝没有郁闷之气
得了胡继升许可,孙元化当即差人去把真定县、府的三班衙役班头请来,快班班头即俗称的捕快、捕头,在民间是个人物,在孙元化、胡继升眼里算的了什么
胡继升可是巡按御史,又是孙承宗的同科好友,别说区区几个衙役,就是个知县也能先砍了,回京述职时再做报告。
这些衙役班头个个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知道许多官府不知道的事情。
又普遍入了混元教,胡继升坐堂摆出巡按御史的架子,孙元化点问关键,这六个班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竹筒倒豆子一样将府城诸多士绅、豪强的底细揭露出来。
贩卖人口、打杀、致使佃户伤残,开设赌场经营高利贷逼良为娼,等等一切来钱快的营生,其背后皆有士绅、豪强的影子。
“城南刘家车船欺行霸市,既欺压、拖欠运夫工钱,往日城中几次械斗便是刘家挑起意在打压其他两家车行、船行。又自恃有闻香教为屏,官府几次审案也多不了了之,这让刘家气焰越发嚣张。以至于在滹沱河沿途河口设立棚子,以征船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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