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言者

    从捕猫人在小区内开始撒网猎捕流浪猫后，已有不少流浪猫出走，离开星城小区更换栖居地。这些出走的猫，也成了这次搜索行动的线外侦查成员。星城小区的流浪猫根据围棋和玳瑁描述的黑车大叔的外貌特征，声音特征，尤其是气味特征进行小区为圆心半径两公里左右的地毯式搜索。两公里外的搜索由出走星城小区的流浪猫接力进行，当然这方面的力量就减弱了许多，毕竟星城小区外的流浪猫不会以围棋这个领袖的话马首是瞻。小区外的猫愿意帮忙的，小部分居然




第三十章 猫的新情报
    中午十二点多，我和小熊跟着围棋来到捕猫人所居住的社区，是距离我所在的林城小区西边不到一公里的凤凰小区。这个小区也是回迁社区，住的大多是本地的老人，以及租房客。

    搜索黑车大叔的行动仍在持续，可我们也没忘了跟进有关推倒年年红火锅店计划的执行。抓住捕猫人，以他偷猫为理由威胁他，逼迫他说出与年年红火锅店的猫肉交易。有他的口供，再加上柳真的暗访员卧底拍摄于旺在厂房大院屠猫场所交涉的视频，足以推倒年年红火锅店，并让于旺在餐饮行业翻不了身，接受惩罚。

    “出来了，出来了。”围棋提醒我们。我们仨在凤凰小区的健身小广场等了大概三十分钟，手脚冻得冰冷，终于等到捕猫人从家里出来。

    循着围棋所指方向望去，我看到捕猫人不是自己一个人出来，和他同行的还有年年红火锅店的凶煞经理，他俩有说有笑，看上去关系挺好。

    “哪个是捕猫人”小熊问我。由于两人都空着手，并没有带我之前描述过的背包，工具之类的装备，所以小熊分辨不出谁是捕猫人。

    “身材较矮小那个。高壮一脸横肉那个是年年红的大堂经理。”我向小熊介绍着。

    捕猫人和凶煞经理一块儿上了辆车，扬长而去。跟踪到此结束。

    “反正他身边有其他人我们也不好接近并威胁他。”小熊原地跺了跺脚，搓了搓手，“也算有收获，至少我知道捕猫人长什么样子，住在哪儿了。”

    “你可不要擅自行动啊！”听到小熊的话，我担心地说。

    “放心，我有分寸的。”

    晚上八点半，书吧客人不多，我靠着吧台看书。突闻大门打开风铃摇曳出声，“欢迎光临……”露出笑脸正要迎上去，却看见吴蔚的身影。立刻收回笑脸问:“是你啊，看书还是用餐”

    “都不，我已经吃过了，刚好在附近，就过来找你。”吴蔚仍旧是一副正经的声音与模样。

    “有何贵干麻烦长话短说，我在上班。”按理说我和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唯一的交集也就是黄璐，但他和黄璐已经分手，我和他完全属于陌生人的关系了。

    “我联系不上黄璐。打他电话他不接。”吴蔚开门见山的说。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他不接你电话很正常。你们为什么分手”

    “你该问他呀！就算我说了你也会不信，你还是以他的说法为准吧。”

    “也是。”看吴蔚一点儿也不像受了情伤的样子，而昨晚黄璐与我通电话的感觉也挺正常，还是想不到他们因何分手。“都已经分手了，你还找他干嘛”我发出疑问。

    “既然已经分手了，我想让他把皮皮还给我。”皮皮就是吴蔚送给黄璐的英短红白猫。

    “送出去的礼物还有收回来的你这男人真是……”真是小家子气的男人，看着再高大帅气，正经爷们儿，竟还是如此小肚鸡肠。恋爱分手再正常不过，难道还得清算恋爱时为对方的投入花销不成

    “你也是爱猫之人吧，小猫。猫咪是物品吗我不是当作礼物送给黄璐的，我是希望给黄璐一种陪伴，同时也希望黄璐把皮皮当成家人去爱。可黄璐骗了我，其实他并不喜欢猫，他养皮皮只是因为是我送的而已。那现在我和他分手了，我不确定他会否善待皮皮，所以我想要把皮皮拿回来。”吴蔚在我眼里头一次严肃正经，同样爱猫的我对他的话多半是赞成的，除了他对黄璐不会善待皮皮的猜测。

    “放心，虽然黄璐的确是因为你才养的皮皮，但他现在已经爱上皮皮无疑，绝对会善待它的。”我也回以严肃肯定的说辞，“还有，请不要叫我小猫，那是黄璐专属的昵称。”

    “抱歉，和他在一起时这么叫你习惯了。我看得出你很爱猫，所以我相信你。我能继续和你联系吗”

    “我看没这个必要吧”我不懂吴蔚是何用意，我拒绝。

    “别



第三十一章 被猎捕的捕猫人
    捕猫人被捕获的地方就在星城小区，我几分钟便赶到了现场。

    小熊迎了过来，小声说已经报警了，趁警察来之前她想问出有关年年红火锅店的事，不然警方可能不会管猫肉掺假的事，就浪费这次机会了。

    捕猫人被网盖着跪趴在地上不动弹，那应该是他用来捕猫的网，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我环顾四周，有两男三女，其中一对男女应该是情侣或夫妻，牵着条拉布拉多犬。这个点出来遛狗，真够有情趣的。看气场，应该是两个男人一起把捕猫人制服的，或许小熊和其中一个女人也出手帮忙了，看上去四人均气势汹汹的。另外两个女人在一旁观望着，遛狗情侣中的女人捣鼓着手机，不知是在发微博还是朋友圈。

    “问出什么了吗”我也小声地问小熊。

    “他就承认猎捕流浪猫，不承认与年年红的往来交易，也不承认偷窃住户的宠物猫狗。”小熊气嘟嘟地回答我。

    真会避重就轻啊。猎捕流浪猫并不违法他自己也清楚，所以大方承认。而违反食品安全条例和盗窃他人财物属违法行径，他自然不会承认。

    我想凭我的猜测赌一把，蹲下来对捕猫人说:“保持沉默并不是好选择，小区监控已拍到偷猫狗的过程，只是无奈找不到罪犯而已，现在你被抓了，只要一比对监控视频就一目了然了。”捕猫人不为所动，我继续说:“相信现场各位都不是被窃猫狗的苦主，不然不会那么温柔对待你。苦主憎恨偷了他们宠物的人，更憎恨幕后的始作俑者。你若能悔过帮忙找回失窃猫狗，或许苦主会不追究你也说不定。”捕猫人低着头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捕捉到了，命中！看来他只是想保全自己而已，并非是讲义气不愿把于旺拖下水，我继续追击:“至于你与于旺的交易……你只是提供了捕捉到的流浪猫给他而已，制作掺假贩卖你都没有参与，没有通过工商审批，未经过检验检疫，违反食品安全条例的是他，而不是你。这个你承认也无妨。不过，你和他的另一笔交易就很难说了，一月二十号那晚的交易。”

    捕猫人惊讶地抬头望着我，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猜测再一次被印证。

    我不管身边的其他人向我投来奇异怀疑的目光，更凑近捕猫人与他咬耳朵:“听着，盗猎买卖濒危野生保护动物的罪责可比你偷几只猫猫狗狗严重得多。我的目的是处理于旺而不是你，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就闭口不提你买卖濒危野生保护动物的事，否则……”

    “喂，你是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呢！”身旁的男人发出严厉的质问。

    我淡然地退回来，笑着说:“没什么，我在尝试说服他认罪呢。”然后对小熊说:“准备视频录音吧。”我十分有自信，这种信心来源于猫的直觉，我已习得。

    突然一阵骚乱传来，“哪呢哪呢”伴随着嘈杂声。似乎有一众人等朝这边快步行进着。

    小熊拿着手机正准备拍摄，被骚乱声打断，她不经意滑了手机屏幕一下，弹出通讯软件的未读信息。

    “胡永一，有人在业主群通知已经抓到偷猫贼了。”小熊轻声捂着嘴大家对我说。

    我抬眼看看那个一直在捣鼓手机的遛狗情侣女人，原来她不是在发微博朋友圈，而是在小区业主群里八卦呢。这下可好，业主中的爱猫爱狗人士齐聚一堂，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控制住理智来对待捕猫人。

    “爱猫爱狗的业主都来了啊，不知道被盗猫狗的苦主在不在其中呢！”我故意提高音量说给捕猫人听。

    捕猫人也发现了骚乱声，一阵紧张慌乱，在网内挣扎着，苦求我:“我都说，请保我当下的安全。”我会心一笑，示意小熊赶快拍摄。

    捕猫人迅速而简短地招认了一切。原本他就跟年年红火锅店的凶煞经理认识，凶煞经理在某晚发现路边有一只被车碾死的猫，就把猫捡了回去，绞成肉泥做成羊肉丸子出售。本来只是小试牛刀掺假试试看而已，没想到没有一个客人吃出来觉得不对劲，于是，于旺就觉得有利可图，主动联系了



第三十二章 捕猫人的翻供
    警察的侧重点果然在偷猫事件上。据捕猫人交代，经他手盗窃的宠物猫多达四十余只，全都交给了于旺销赃转卖。从他说的类别来看，种类名目繁多，基本全属于价格不菲的猫种。甚至连之前提到过的薮猫和家猫杂出来的草原猫这种大型猫都有，更别说布偶，缅因了。纯种波斯，俄蓝，斯芬克斯，彼得秃，玩具虎猫，无尾猫。天啊，听得我心花怒放，每只我都想撸。初步统计，涉案金额高达几十万，属于数额特别巨大的公私财物盗窃案，警方连夜对伙同盗窃名猫罪犯进行销赃买卖的涉案人员于旺进行了传唤抓捕。

    一大清早，柳真就约好我们在书吧见面。“天呐，查猫肉掺假查出那么大的一宗盗窃案，你真是福将。”柳真一边看着小熊录制的捕猫人招供视频，一边欣喜若狂，关注点已然不在我们所说的要推倒年年红火锅店的计划上了。“这下倒好，本来计划好和于旺一起到屠猫场所的暗访拍摄也进行不下去咯。”柳真作出一脸无奈的表情，但语气却很轻松。当然很轻松，就这样抢到一条新闻远比让暗访员涉险采访取证来得舒坦。

    “说好的帮我们曝光年年红火锅店的啊，你别出尔反尔。”小熊情绪激动的说。她大概也了解了现在的情况，捕猫人和于旺合伙偷盗宠物猫的犯罪事实迟早会被柳真抢先曝出来，届时媒体和观众的焦点都关注在价格高昂的被盗猫咪身上。而流浪猫被捕杀替代羊肉的事却无法掀起一丝波澜，引不起关注，便无法给相关部门压力，从食品安全检验检疫这块严查严惩以流浪猫替代羊肉牛肉的歪门邪道，从而遏止想要染指其中的妄想者。

    “我怎么会出尔反尔，我现在只是就事论事的说。当两件事同时发生，更被关注的肯定是大众性的事件，小众的事件即便你们圈子已经吵炸了，仍惊不起一丝涟漪。先等于旺这盗窃案的新闻爆出来，热度稍减时再将屠猫掺假事件爆出来，来个连环报，续热程度一定会再度掀起。”我已经分不清柳真究竟是追求事实真相而报新闻还是为了炒热度而报新闻了，用她诚实的话说，两者都有，她不会扭曲遮盖真相，但一切都会按自己的步调来进行。

    完全本末倒置了。原本想的是，被盗的猫咪即便是被贩卖到各地，但至少无性命之忧，只不过换了饲主罢了，我并不为它们担心，毕竟能花大价钱买下它们的，在某种程度上起码是喜欢猫的人。而流浪猫的处境本来就很艰难，它们的寿命就两到三年时间，远比家猫短，可在它们短暂的生命中竟然还危机四伏，每天面对着岌岌可危的外界，躲避着猎人的捕捉。相比之下，我当然更担心流浪猫的状况。

    用柳真的话说，我内心所感就是猫比人重要。她说我只看见被盗猫没有性命之忧，却无视被盗猫咪的饲主痛失爱猫的苦楚。

    在我看来，生命才是首位的。

    她又要说，人命重要还是猫的命重要。

    发生在眼前的，处境危险的命更重要。问题是现在我们有面临人命安危的问题处境吗

    我无意与她继续争辩下去。就好像每次看到网上发起救助流浪动物的公益募捐活动，总有人在评论区争论，说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为什么要救动物而不去救人这里不是讨论人与动物孰轻孰重，而是尊重个体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更在意的东西，你选择了a，我选择了b，并不意味着我俩就会是敌对关系。当然，除了a和b本来就是敌对关系的另说。人和动物天生敌对吗我不知道争辩这些的意义何在。

    “算了，随你喜欢吧。”我不想再继续跟柳真合作，起身要走。

    “等等。”柳真叫住我，按了按手机，接着我的手机语音提醒收到转账一千元。“你提供的素材费用。我从不会白白让人跑腿干活，即便你现在已无心再和我合作。”柳真先我一步起来，离开书吧雅座，“五百元一条素材，偷猫事件和猫肉事件我都会用的，你放心。”

    小熊尴尬地看着我，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从长计议，今晚回去我会跟糊糊商量一下。”我让小熊放轻松，“到时候有新闻了，不怕没人报，不用特别指望她。”

    中午，柳真所在的生活晚报的官微曝出了昨晚捕猫人被抓捕并且招供伙同于旺偷盗宠物家猫的视频。作为盗窃案处理，大家对数字相当敏感，案涉几十万元，自然抢占了本市当日新闻的头条。文末记者署名落款是柳真。看着阅读量和转发量，评论数和点赞数不断的升高，柳真一定乐开了花，正沾沾自喜吧。

    可没想到这条新闻的热度还没散，傍晚我就在书吧附近看见了于旺和捕猫人。

    傍晚用餐高峰结束，闲时我跑到书吧旁的便利店买了点吃的。回来时发现于旺和捕猫人坐在一辆车里，那车停在书吧门口，他俩对着书吧鬼鬼祟祟地说着什么。这时，他俩也发现了我，捕猫人对着于旺指了指我。我感到莫名其妙，不安感传遍全身。于旺瞪着我，然后跟捕猫人说了些什么，像是得到确认一般，点点头开车离开。

    &



第三十三章 猫的保护（一）
    答应店长明天一早就会把玳瑁带回店里，玳瑁也一个劲的卖萌点头，配合我说服店长，店长才勉强答应让我带玳瑁回家。

    这几天天气有所回暖，玳瑁觉得书吧外并不冷，出门后爬在我的胸前，头搭在我肩膀上朝后看，并不窝缩在我怀里。

    我快步朝林城小区走着，冬天十点以后的街上，来往的人极少，清冷得让人发颤。我发现有两只猫分别在马路两旁跟着，两只黑猫。

    “注意，有辆车开得很快从后面上来，不知是什么情况，你先往右拐进小道，车进不去。”玳瑁指挥着我，我听话地一拐，滑进漆黑的小道，没往里深入，只进入四五米左右。站在原地等待。“车停了，果然是跟踪你的。”玳瑁叙述着，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向这条小道跑来，“有人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都是男人，一个一七二左右偏胖，一个一七八左右正常体格。快往里跑，他们往这条道跑过来了。”玳瑁疾呼，我听后奋力加速奔跑起来。小道没有路灯，可视性弱，玳瑁就是我夜行的双眼，指挥着我奔跑的路线。我把跟踪我的两人远远甩在身后，玳瑁又继续指挥着我绕了一大圈，从林城小区的西南门后门进入小区，避开从东门正门进入，玳瑁说有猫报告说，刚才跟踪我那两个男人折回，跑到林城小区东门蹲守我去了。

    “他们是于旺派来的人吗”我气喘吁吁地走到家楼下，按着一楼大门的解锁密码。

    “你觉得呢”玳瑁反问。进了小区它就不再爬在我胸口，窝回我怀里。

    “他们想干嘛！”我心有余悸，打开门进电梯回家。发出强烈的疑问和感叹。说不害怕是假的，我想着刚才的情况如果没有玳瑁和其他猫在的话……脑海中浮现出各类型的警匪片，在路上走着，突然开过来一辆车，猛地在身旁刹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车上冲下来的人强制拉进车里，然后就是撕票！原谅我悲观地省略了警察成功拯救的剧情，因为结合实际，对于我的绑架只可能是寻仇，绝不会是为财。叮一声响，电梯到了。

    “当然是想教训你一顿让你老实点，既然口头警告没用的话，只能用暴力治理你了。”一进家，糊糊就离我远远的，估计我一出电梯它就闻到了玳瑁的味道。我跟它解释玳瑁今晚来我们家的缘由，糊糊用一点儿也不紧张意外的情绪回我。“要本王说，你这小家伙就不该帮他逃跑，挨顿揍他就长记性了！”糊糊站在沙发上冲玳瑁说。玳瑁谨慎地慢慢走向沙发，缓缓伸出头，瞳孔位置大约置于中央，胡须朝向后方，看得出它有些紧张。玳瑁鼻子动了动，嗅着糊糊的味道。糊糊霸气地把头直接凑过来，用鼻子顶着玳瑁的鼻子，同样嗅着玳瑁的味道。

    糊糊和玳瑁都感到兴致盎然，耳朵直立起来，瞳孔扩张眼睛睁大，尾巴前端微微的晃动着。双方都不再嫌恶害怕彼此。还真是迅速，闻闻味道对了就马上消除疑虑了。糊糊从沙发上跳下来，凑近了玳瑁使劲嗅着，全身嗅，然后开始舔玳瑁的侧脸。

    “光是揍我就好了，你就不怕他们把我杀了你这没良心的糊糊！”我气急败坏地说。

    “索命于旺没必要给自己找这个麻烦，你死了他于旺铁定是第一嫌疑人，他傻吗”说了一句，糊糊舔了玳瑁两口，玳瑁闭着眼享受，“本王老早就警告过你，切勿抛头露面，不要挑头上阵，谁让你当耳边风。”糊糊又继续舔着玳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