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言者

    “……”我沉默不语，一直盯着欧阳佳佳看，希望能捕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然后说:“很不幸，它被杀了。”

    “嗯！”欧阳佳佳听到我的回答，很明显地闪过一丝吃惊的神色，接着瞬间恢复正常的表情。“哈哈，看来胡先生树敌颇多嘛！真得好好感谢那个人一番，我一直觉得你的媒介奶牛猫很麻烦棘手呢。不过，要是他能帮我把奥斯卡杀了就更好了！”

    “不是你干的”从欧阳佳佳刚才的反应看，我已觉得不太像是她干的了，但我仍这么问她。

    “昨天早上我就进了医院，那时候你的媒介猫还活蹦乱跳的吧如果我没猜错，它应该是昨天夜里被杀的对吧我昨天下午才做完手术，晚上很早就睡了，期间你们迟啸还给我打过电话把我给闹醒了，嚷嚷着奥斯卡要杀他什么的，我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挂了，扰人清梦真的很讨厌呢！我很疼，需要好好休息好吗，可没功夫去杀你的媒介猫。要杀也是先杀奥斯卡那混蛋！！等我好了，看我不弄死它！！”欧阳佳佳说起奥斯卡，再度怒上心头，火冒三丈起来。

    “你的混合气体，近一个月来卖出去多少”我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转到这上面，便只能硬生生地问到。

    “混合气体商业机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欧阳佳佳臭着脸说，“布丁，给我拿个橘子吃！”

    病床边上的布丁听到欧阳佳佳的话，不耐烦地再度爬起身，拧巴着表情跑到我脚边，张嘴咬起一个橘子，蹦跶蹦跶地跑回去，跳上床，将橘子放到欧阳佳佳手上。又再跳下床，继续窝着。

    这布丁说是欧阳佳佳的新媒介猫，可总有些不情不愿的感觉，浑身散发着“老子不爽”的情绪。

    欧阳佳佳专心剥着橘子，我站在她正对面看着她。既然混合气体的事她不愿说，我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对了，关于奥斯卡复仇的问题，实际上也是她的复仇问题。她和奥斯卡互把对方当作了复仇对象，都想要致对方于死地，我想旁敲侧击一下她的计划。不是帮奥斯卡，而是想替迟啸了解一下哪方胜算更大，借此来制定应对后续的措施。

    “我知道了……”我在思考，还没把话问出口，欧阳佳佳就突然开口说道:“你的媒介猫的被害现场一定没有凶手的气味吧我说呢，难怪你要问我混合气体的事。哈哈。”

    “是的。”我痛快承认，“你没杀小奶牛，奥斯卡没有你的混合气体也不可能是它，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这倒也是，会是谁呢……”欧阳佳佳假模假样地陷入沉思几秒，然后又假模假样地做出想到答案的样子，说:“不如这样吧，胡先生，你和我联手除掉奥斯卡，我就告诉你购买过我混合气体的顾客的名单，你看如何”

    “你们的恩怨，干嘛要把我扯进来！你爱说说，不爱说拉倒！告辞！”我究竟来这儿干嘛我有些后悔，什么情报都没有问出来，简直浪费时间。

    “这不光是我和奥斯卡的恩怨吧，你的好友迟啸不也被牵扯进来了吗你不和我联手对付奥斯卡，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好朋友被它杀掉吗”欧阳佳佳一边吃着橘子，一边说着。

    “还不都是你害的！你利用了大迟，害他被牵扯进来！”我怒吼转身，肃杀地瞪着她。

    “哈哈，全凭自愿，我可从来没逼迫他。”欧阳佳佳咽下橘子，放声大笑，“胡先生，你今天是来打听混合气体买家的情报信息的吧抱歉要让你白跑一趟咯，如果你不答应和我一块儿对付奥斯卡的话。不过，我可以给你另一个情报哦……”欧阳佳佳露出诡秘的笑容，“让你的警察朋友别白费心机了，我让阿莲娜和咪咕从可可宠物店拿出来的东西，已经全部毁掉了，最后一件东西就是那本相册啊，你忘了吗昨天在警察要冲进厂房之前，我让阿莲娜先一步将相册带出去毁掉了呢！你们查不到我和火灾及昨天屠猫工场的联系的哦！哈哈哈哈！”欧阳佳佳狂傲自大地笑着。

    “你……”太可恶了，原来当时她让阿莲娜先一步逃离屠猫厂房现场除了是为了隐藏阿莲娜这只珍稀野兽的存在外，还是为了把相册带离现场，出去销毁掉证据。

    “你现在的表情很棒呢，胡先生，呵呵。”欧阳佳佳笑着拍手称快，“好吧好吧，我给你提醒一下，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与纵火和杀人有关的情况下，恐怕你的警察朋友很难申请到搜查令吧所以呢，麻烦你劝劝你的朋友不要乱来，如果他硬是偷偷进入我家搜查，我会告他非法私闯民宅哦。反正可可宠物店的东西我已经销毁了，就算他进去搜查也查不到什么，你还是告诉他别做无用功还害了自己的好。哈哈哈哈。”

    “走着瞧，你这个疯女人！”我气得慌，愤愤然地跺脚离开。

    &




第五零五章 精油停产
    欧阳佳佳已不再制作新的混合气体精油了所以，如果布丁所言非虚的话……现在拥有混合气体精油的就只有迟啸猫咪事务所了。

    那意味着，杀害小奶牛和围棋的凶手是从迟啸猫咪事务所购买的混合气体精油我记得迟啸说他那儿销售出去了三瓶。是一个顾客买了三瓶，还是三个顾客各自买了一瓶，还是……回去问问迟啸就知道了。总之，也算是缩小范围了。

    “那……欧阳佳佳停止制作混合气体精油之前，销售出去的应该也很多吧”我犹豫了一下，想再缩小下范围，问布丁。

    “寥寥无几，除了几个有钱的贵妇人，买了一两瓶回去跟自己宠物玩捉迷藏外，根本没人买那玩意儿！”布丁撇撇嘴说，“说白了，佳佳老师是专门为那个连环杀人狂准备的混合气体精油，谁知道她的购买能力那么有限，滞销了……所以佳佳老师就当作感谢礼物全部都送给迟啸猫咪事务所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需要追查的就只有迟啸猫咪事务所卖出去的那三瓶混合气体精油，目标范围算很小了。

    “知道了，谢咯。”我摸摸布丁的头跟它道谢，“对了，为何你被欧阳佳佳操控了还能保有自主意识”

    “哼，她不知道我那么讨厌她。她以为我接收了她的媒介之力，就能对她百依百顺，绝对服从了！做做戏而已，谁不会，她个大傻缺！”布丁尾巴摇晃着，耳朵胡须都贴面向后，露出奸诈的样子。“诶！我刚才在病房听到你和佳佳老师说，你的媒介猫被杀了”

    “很遗憾，是这样的……”布丁的询问又勾起我不愿想起的哀伤。

    “节哀……”布丁安慰着我，“相信我，你的媒介猫不会后悔做了你的媒介。如果是我，也会十分乐意做你的媒介猫。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无尽的伤痛，为了那只媒介猫……任凭谁，也希望被如你这般对待。”

    “谢谢……”

    布丁言尽于此，不便再多逗留与我多言，说完那句感同身受的话，屁颠屁颠地跑回了欧阳佳佳的病房，在门前站起身前扑推开门，回头看了我一眼，呲溜跑了进去。

    本以为白跑一趟，却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我离开医院，往迟啸猫咪事务所走。先从那三瓶混合气体精油的买家顾客查起，我在心里决定。

    “购买那三瓶混合气体精油的顾客信息”回到迟啸猫咪事务所，我二话不说便向迟啸提出我的想法，他感到头疼地看着我，无可奈何地去前台电脑处翻阅查找着信息，“很难办吔，如果是咱家会员购买还好，能给你找到对方的购买记录和资料信息。可如果是个散客，我顶多只能给你找到精油卖出去的日期。”

    “嗯，没关系，先找找看吧。”我意志坚定地回应道，不容搪塞。

    “阿一休息过来了吗别把自己逼太紧了啊！我会很担心的。”景林温声细语地关心我说着。

    “没事的，小景。”我干脆利落地肯定回答着。

    “呵呵，你也甭担心大胡了，小景。比起在家里沉浸在失去小奶牛的悲伤痛苦中，我倒觉得外出追查凶手更有利于大胡情绪的恢复呢！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凶手是谁……”迟啸一面翻阅查找着后台销售记录，一面不时笑嘻嘻地抬头对我和景林说。“有了，有得你忙活咯，大胡，是三笔不同的订单，三个顾客分别买了一瓶精油……”

    第一瓶是八月十七日卖出去的，买家是迟啸猫咪事务所的会员，名叫谢柳樱。一提到这个名字，迟啸就想起对方的模样来了，是个浓妆艳抹的长发女人。八月十七那天正好是七夕节，她是过来给她家的金毛买礼物的，她说她把金毛当成男友一样生活对待。在挑选礼物时无意看到迟啸放在前台桌上的混合气体精油的瓶子，她觉得很精致，只询问了下用途和价格，便决定买了。

    “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是她，她根本不了解那精油的效用，大概是回家跟她家金毛玩躲猫猫吧……”迟啸发表他的意见。

    “你就把资料信息给我就好，其他的甭管了。”我催促着他，让他无需多言。

    第二瓶是八月二十五日卖出去的，很幸运，仍旧是一位会员顾客购买的，是个男人，名叫韩皓。那天是中元节，全城都在烧纸祭奠，烟雾弥漫的。迟啸依稀记得他是为了咨询猫咪心理问题上门的，听说有混合气体精油这东西，随口问了下。迟啸就给他介绍了混合气体精油的用法和功效，然后他就购买了。

    第三瓶是八月三十一日那天卖出去的，没有会员信息，是个散客。迟啸回忆起那天，最大的印象就是对方是个男人，而且似乎很清楚混合气体精油的功效和作用。听到迟啸报价两万一瓶，很爽快地便付钱购买了。

     



第五零六章 会员买家（一）
    第二个混合气体精油的买家韩皓，会员信息资料里的地址填写的是迎胜路中段的迎胜小区28号楼三单元502室。正好和温震博住在同一个小区，于是我把车先开到了书吧，想着待会儿等着温震博下班一块儿过去。

    “欢迎光临……”我推开书吧的门，温震博彬彬有礼的声音响起，然后变成惊喜的声音:“胡哥！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了我不能来吗”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呵呵，就是觉得这两天见你好频繁……”温震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然后把菜单递给我，“这个点，你是来吃东西的吧”

    菜单我早已烂熟于心，看也没看一眼地问他:“你下班了吗”

    “呃，应该是已经下了的，不过晚餐高峰，同事让我帮帮忙，我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就拖到现在了……”温震博老实巴交地说。

    “手上还有你点了单要服务的顾客吗”我问到，不满地看了看其他两个店员。欺负新人，真的很讨厌。

    “没……没了。就胡哥你了。”温震博支支吾吾地回答。

    “得嘞，你下班了。坐下一块儿吃吧。”我让温震博坐下，回头打了个响指，“点餐！”

    吃完饭，我开车送温震博回家。一路上，他都僵直了身体坐着，感觉绷得很紧。

    “怎么了”我见他有些怪，问。

    “没，没什么。胡哥，其实……我自己回家就行了，你不用……”温震博紧张地回答。

    “我刚好要去你们小区，顺路，你不必多想。”我白了他一眼。

    “哦……”温震博淡淡地应了一声。

    “哦得很勉强嘛，是怕我对你有所企图吗”

    “你这又替我担房租，又给我找工作，还车接车送我上下班……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是因为咱俩还不太熟对吧慢慢习惯就好了，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宽慰着他的焦虑，让他放轻松。

    “嗯，好吧。谢谢胡哥。”真是个礼貌懂事的孩子。

    我把温震博送回家，一进他家门我就往次卧走去。

    奥斯卡正蜷在猫窝里休息，知道是我来了也没有从猫窝里出来，仍旧待在里面，开口调侃我:“你又来了啊是来找我还是来泡温震博那小子的啊”

    “都不是，我来这小区有事，顺便……”

    “顺便来泡那小子哈哈！”奥斯卡抢过话笑了起来，见我没回嘴，从猫窝里伸出头来看我。“怎么一脸死了亲戚的倒霉模样啊！你……”奥斯卡仔细盯着我看了看，走出猫窝来，在我身上嗅了嗅，大吃一惊地说:“你的媒介猫死了！”

    “这你也能闻出来……”我黯然失色地回它。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啊，你的媒介之力有些飘忽不定的感觉。”奥斯卡围着我转了一圈，又钻回了猫窝里，不爽地说:“你身上还有欧阳佳佳的气味，真讨厌！你今天去见她了”

    “哦，对了。我想问你个问题。”奥斯卡提起欧阳佳佳，我才想到有关媒介之力的问题。“欧阳佳佳新的媒介猫，想要摆脱她的操控之力，有办法做到吗”

    “嗯等等，我稍捋一下什么意思。欧阳佳佳的媒介猫，跟你表达想要摆脱她的操控之力”奥斯卡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一脸不可思议，“它是怎么做到的作为媒介还能保有逆反的自主意识！”

    奥斯卡解释，如果是像小奶牛这样顺从听话的媒介猫，保有自主意识很正常，因为我不会强制控制它，包括欧阳佳佳之前的媒介猫咪咕也是这样。可如果是像布丁这样的厌烦媒介之力主体的，施力者应该是要将之完全操控，不留意识的才对。

    “我也不知道，它只说了它在欧阳佳佳面前做戏而已。”我也不明就里，把布丁的话照直说给了奥斯卡听。



第五零七章 会员买家（二）
    十分钟后，韩皓很准时地回来了。他很有礼貌地跟我握手，“久等了，胡先生，请进。”说完，迎着我走进楼内，去往他家。

    根本没有什么好回访的，我也并没有想要从他家搜寻什么东西。只是我记得迟啸说韩皓到猫咪事务所是去咨询猫咪心理问题的，猜测他家养的宠物是猫。只要去了他家，跟他的猫私聊了解一下他昨晚到今天凌晨的动向就行。

    一打开门，我隐隐闻到股臭臭的味道，好像是榴莲……

    “坐，胡先生。这个精油有什么问题吗为何还要上门回访呢”进屋后，韩皓给我倒了杯凉白开，说。

    “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们需要了解一下，顾客都用这瓶精油来干什么了。”我有些慌张地继续扯起谎来。

    “为什么顾客购买了的东西所属权就是顾客了啊，想拿来干什么都可以，你们管不着吧”韩皓一脸质疑。

    “韩先生听说过上半年的安台连环杀人事件吗”我搬出了冯兰兰使用混合气体精油作案的例子，一是想吓唬一下他，二是想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一些。“……为防止再出现利用这精油做坏事，扰乱警方调查等不法行为，以免给事务所带来麻烦，所以便增加此次的回访服务。”

    “哦哦，原来如此。真是瘆人啊，连环杀人事件什么的……”韩皓表示理解我所说的，同意配合我的回访，说了起来:“我不过是用那精油来给我家猫屏蔽一下它讨厌的气味罢了。”

    “讨厌的气味……是榴莲吗”我问。

    “胡先生闻到了啊呵呵，是的，我家猫咪要是闻到榴莲味会炸毛得跳起来，狂叫不止呢！可无奈我又喜欢吃榴莲，就算是在外面吃，回家照样会被猫咪闻出来，跟我发脾气，闹腾，撕东西，搞得我很头疼……”韩皓讲述着他的烦恼，以及购买混合气体精油的主要用途。

    总结一下就是用精油兑水做喷雾，在家里吃榴莲时，在吃榴莲的区域持续喷撒喷雾，屏蔽他家猫对榴莲的嗅觉敏感度。以及在外面吃榴莲回家前，在自己全身喷撒喷雾，“洗”干净身上附着的榴莲味。

    后来，我还在韩皓的盛情邀请下，和他同桌吃起榴莲来。顺便也是对他所说的混合气体精油用途的测试。

    我们吃着榴莲时，韩皓把他家的猫从卧室抱了出来，是一只斯芬克斯无毛猫。乖巧可爱地窝在他怀里，不怕生地伸长了脖子往我这边闻。

    “看吧，用了这个精油喷雾，它果真是一点儿榴莲的味道都闻不到呢。真棒！”韩皓笑着说，很满意我们的商品，不停向我夸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