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舞清影
“长安,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也变了,不论是之前的电话邀约,还是这几声招呼,他的声音都不似年少时那般青涩削薄,而是变得沉稳而又悦耳。
他,现在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无论外表还是心智思维,他都已完完全全蜕变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当然,他依旧英俊耀眼。
她低头闻了闻满天星,之后,放在身侧的空椅子上。
“好久不见。”她说。
温子墨笑了笑,举起右手,示意侍应生过来点餐。
“先生,女士,您是单点,还是要套餐。”这里的侍应生讲话时微微躬腰,声音轻柔而有礼貌地将菜单递给温子墨和长安。
温子墨抬眼看着长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安翻开菜单,大致看了一眼,而后,指着一款套餐,“这个,牛排套餐。”
“好的,请问您牛排要几分熟。”
“五分。”
“甜品要芒果冰淇淋还是黑可可蛋糕”
“冰淇淋。”长安说。
温子墨点了一份生蚝套餐,侍应生拿着菜单离开,很快,就把餐前鸡尾酒和餐具送来。
“单点比较可口,这里的生蚝做得很不错。”温子墨说。
长安摇头,“我吃不惯海鲜,而且套餐快一点,前菜、主食什么的都包含在里面,点餐方便。”她用手扶着额头,低声说:“其实,我不大会点菜,尤其是西餐。”
温子墨和她目光相接,他看了她几秒,眼里似有流光闪动,“嗯。下次我们吃中餐。”
长安愣了一下,端起桌上的鸡尾酒,喝了一小口。
鸡尾酒酒味很淡,浅浅的彩虹色,比想象中好喝。她又喝了口,才放下酒杯。
“我听宁宁说,你准备在sh创业”
“嗯,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公司在陆家嘴,等装修好了你可以过去看看。”温子墨说。
“嗯,好。”长安点头。
温子墨看着她,“你……工作还顺利吗”
“很好。”
温子墨轻轻挑起眉梢,“我听宁宁说,你工作起来几乎没有假期,而且还要和工人们住在一起,是这样吗”
“是的。干我们这一行,就是工程在哪里,我们就吃住在哪里,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不能搞特殊。”长安转动高脚杯细细的杯柱,垂下睫毛,轻声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职业,幸好,走到今天,我并未后悔。”
温子墨沉默。
他血管里沸腾的热流在她意有所指的暗示之后渐渐冷却下来。身上的力气也仿佛被一下子抽干了,他神情怔然地看着她,觉得对面的长安离他是那样的遥远,他们之间,仿佛还横亘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太平洋。
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长安。
一点没变。
无论外表还是态度,她都和多年前一样,美丽夺目,自信坚强,同时又残忍无情。
侍应生过来上菜。
动作礼貌,轻捷。
“吃饭吧。”温子墨指着桌上精致的餐品。
前菜、主食、冰淇淋等陆续上桌,两人也无太多的交谈,都在沉默进食。
“前几天,
第53章 满天星
有一段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吃着甜品,默默的,一直到长安的手机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她起身走到角落,背对着温子墨和对方交谈了几句,之后,神色凝重地快速走回来,对温子墨说:“对不起,我得回去了。”
温子墨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长安看着他,“有个工人被机器砸伤了,我得赶回去。”
“哦,那我送你……”
温子墨刚要迈步却被长安拦住,“不用了,温子墨,你也喝了酒,我自己打车回去。”
温子墨顿住脚步,她神色匆忙的向他摆摆手,转身走了。
直到那抹蓝格子的身影消失不见,他神色怅然地低下头,看到座位上的满天星花束,他下意识扬手叫:“长……”
最后一个字终是没能说出口。
他弯下腰,拿起椅子上沉甸甸的,包装雅致的花束。
一朵朵洁白细碎的满天星,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静静地躺卧在他的手里。
原本没打算送花,而且他比邀约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餐厅,可路上经过一家花店,那一捧还沾着露水的满天星,却像烙印似的,刻在他的脑子里,无法抹去。
满天星。
这种生于河滩、草地、石质山坡及农田,可以说无处不在的草本花卉,却像极了长安。
那种隐忍而不张扬,傲雪迎霜的坚强本质与长安的性格是何其相似。而花语中蕴含的思念、青春、浪漫,那淡淡的清香,是他这些年在异国他乡辛苦求学的力量源泉。
多少次午夜梦回,怅然望着异乡的明月,他都在想,有一天,他衣锦还乡,会把最美丽的满天星花束送给他最心爱的姑娘。
如今,花束买了,连同他的真心一起送出去了,可结果,却原封不动地被打包退回。
温子墨闭上眼睛,等心底那阵淡淡的惆怅慢慢散去,他才睁开眼睛,向侍应生招手,“结账。”
长安直接打车去了军医院。
到了急救中心,她见到张杰和李四性,另外还有彭斌和一个工友。
看到他们身上的深红色血渍和凝重严肃的表情,她的心一下子揪起来:“怎么样了赵铁头怎么会受伤”。
张杰简单讲述事情经过。
原来是新来的挖机师傅操作不当,在工作时挖掘臂砸向正在工作的彭斌,危急时刻,赵铁头推开彭斌,自己却被挖掘臂砸个正着。
“幸好王焕奇在一边拉了一把,赵铁头没伤到胸腹部,不过,腿被砸得不轻,当时就出血了。”张杰说。
“怪我反应太慢,当时有人叫躲开,我没听见。”彭斌自责得很,他用力薅着头发,神情复杂地说:“没想到赵铁头会救我,他……”
长安的心情也是同样复杂。
从害人到救人,赵铁头的转变,令她也感到意外。
“经理,都怪我,是我开的挖掘机,我会负责的……”彭斌旁边的年轻人快要哭出来了,他第一天到工地上班,就闯下大祸。
长安摆手,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几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等了近半个小时,抢救室的门打开,有个带着蓝色医用口罩的护士探头出来,喊:“病人家属!”
“在!在!”张杰举手,大家呼啦一下围上去。
“病人情况怎么样”长安踮起脚尖,想看看里面。
护士摇摇头,长安的心一沉,还没等细问,却听到抢救室里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周护士。”
门口的护士一边在本子上快速写着什么,一边回头应声,“马上,我让病人家属签个字。”
长安走上前,扶着门框,叫里面的人,“廖医生!”
抢救室里亮着灯,那个站在病床前,举着血里呼啦的双手,等着护士帮他脱手术服的男医生,不正是廖荇翊!
廖荇翊听到叫声,朝门口望过去。看到穿着蓝格衬衫的长安,他挤了挤露在口罩外面的眉眼,大步走过去。
“怎么是你啊,又哪儿不舒服了”廖荇翊仍旧举着沾满血渍的双手,黑黝黝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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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脆弱
长安缴清急救费用,回到彭斌电话里说的外科病房,见到了已经苏醒的赵铁头。
“赵师傅,你觉得怎么样”长安神情关切地问。
想必是很疼,因为赵铁头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浮了一层汗珠,他脸色灰败难看,嘴唇干裂,看到长安,眼里浮现出一片水光。
长安拉了个椅子坐下,她冲着赵铁头笑了笑,说:“你的骨头没事,只是皮外伤,养个两周就好了。”
赵铁头像是松了口气,脸颜色也变过来点儿,他张开嘴,声音嘶哑地说:“我……还能留在工地吗”
长安点头,“当然。你是我带来的工友,走的时候,我也要把你带走。”
赵铁头的嘴唇哆哆嗦嗦地颤了颤,竟从眼眶里涌出泪来。
“你……放心,长经理,我一定会揭发胡胜利的罪行,不让他再害人,害易工。”
“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
长安拍了拍赵铁头搁在被子下面的手臂,“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这次救了彭斌,证明你并不是一个坏人,你可以放下包袱,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我相信,你的妻子儿女,也会为现在的你而感到骄傲。”
赵铁头轻轻点头,眼神满是感激。
“赵师傅,需要我通知你的妻子吗”
赵铁头快速摇头,“不要告诉她,不要让她知道。我家里负担重,她走了,没人照顾老人和娃儿。”
还有,他不想让老婆担惊受怕。
长安嗯了一声,“好。那就让邓先水来照顾你,他这个人,心细有力气,你看,行吗”
赵铁头迟疑了一下,“邓兄弟愿意来吗他之前娃儿病了……那么求我,我都没帮他。”
“都过去了,邓师傅人很不错,你们趁此机会解开心结,好好相处。”长安说。
“经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邓兄弟。”赵铁头说。
长安让彭斌和司机小伙儿回工地,顺便通知邓先水来医院做陪护。
傍晚时分,邓先水拎着一个行李包来到病房,进门后,他就抢过长安手里的饭盒,给赵铁头喂饭。
两人也不言语,一个只管喂,一个只管咽,那别扭的场面,看得长安直发笑。
她起身,交待邓先水,“赵师傅这两天暂时只能吃流食,不能下床,上厕所也要在床上,另外,你要注意他的体温,如果发烧要及时通知护士和主治医生。”
看到邓先水点头,长安说:“辛苦了。那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啊,赵师傅。”
赵铁头想起来,却被邓先水一把按回去,怒目警告:“你还想再缝几针”
长安摆手,示意他不要动,然后,转身离开病房。
门一阖上。
长安却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面色也变得惨白难看。
旁边有病人家属经过,看到她的样子,不禁走过来,关切询问,“你不舒服吗我去帮你叫护士。”
长安一把拉住人家,“没事,我头晕,歇一会儿就好了。”
家属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病房里传出邓先水的大嗓门,他似是在数落赵铁头,可声音由大转小,渐渐地,也安静下来。
长安想扯起唇角笑一笑,可整颗心砰砰狂跳,显然还没有从心悸不安的状态里缓过神来。
方才,廖荇翊夸她临危不乱,思路清晰,她也以为自己是那样一个内心坚定心智强大的人。
可刚才一跨出病房门,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却倏然间断了,那一瞬间,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紧跟着胸口窒闷,心跳加速,脚下也失去力量,额头上,手心里不断沁出冷汗,幸好还有墙壁作为依靠,才不至于瘫坐在地上。
刚那个家属问她是不是病了。
她看起来,确实挺糟糕。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这不是病,而是恐惧,是后怕……
得知赵铁头出事后的那一刻,各种各样不好的结果在她的脑子里交替闪现。在同样焦灼恐惧的同事
第55章 心理大师
长安大概讲了出事原因,严臻摸着下巴沉吟了好一会儿,感慨地说:“没想到,宽容也是一种救赎。”
当初,长安的一个闪念,却无意中改变了一个人的本质,这意外收获,却是所有人都无法预知的,好的结果。
可这一切不都是她的功劳吗。
一个勇于面对自己的内心,并敢于付诸行动的女子,这样的她,怎能不令人叹服敬佩。
他看着她,目光定定地,有一种特别的情绪弥漫在四周。
她的睫毛轻轻扇动,指着旧楼,“我回去了。”
“我送你。”
她看看他,没有拒绝。
幽静的营区小路,两人并排走着。
“手好了吗”他问。
“嗯。”她抬起胳膊,晃了晃手腕。
他偏头看她,浓眉蹙起,迟疑着问:“你……没什么吧。”
长安的心倏地漏跳一拍,她的步子慢下来,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严臻一看到长安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心就沉了沉,果然,男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比女人还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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