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舞清影
她,果然有事。
害怕是那种可能,他情不自禁地攥紧手指。
长安避开他的视线,语气清浅地问:“告诉你,你能帮我吗”
严臻停下来,拉着长安的胳膊,“你说了我才能帮你。”
长安轻轻地吸了口气,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说:“我刚刚在医院,忽然就被一阵巨大的恐惧击倒了。在那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里,我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即使我再努力,再聪明,也有我能力够不到的地方,譬如当年父母罹难,譬如现在工人意外受伤,这些不可抗力让我清醒,也让我感到深深的恐惧。我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这样的意外和挫折在等着我,而我,还会像今天一样惧怕去面对它们吗,我不敢想,我不敢去想任何一个可怕的后果。严臻,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你……”
话没说完她就被严臻一把拥在怀里。
有一瞬间,她的思维是完全停滞的,鼻息间是他身上浓重的汗味与荷尔蒙交织的味道,脸颊上是他军装粗糙的纹理和触感,耳廓里是他火热急速的心跳声。
他的大手按着她的后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长安,我在啊,我在,你有我呢,有我呢,不要怕。”
有我呢。
不要怕。
长安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指尖慢慢收紧,攥住他的军装。
严臻察觉到她的微小动作,心里除了激动,还涌上阵阵酸涩。
这个色厉内荏的丫头啊,拥有一颗世界上最柔软的心。
她的过往让她承担了太多的心理压力和生活负担,她硬生生的把自己从一个花季少女变成了一个坚强的斗士。其实,面对苦难和挫折,她也还只是个普通人,一个脆弱时想要寻求依靠,一个寂寞时想要寻求倾诉的普普通通的女人。
幸好,幸好,在她软弱的时候,有他在。
就这样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严臻主动放开她,摸了摸她的头顶,“哭了”
长安轻轻摇头,“没有。”
严臻叹了口气,心想,你可以随意哭呢,傻丫头。
不过,她愿意对他敞开心扉,与他这样亲近依偎,他已经满足得快要疯了。
两人继续走。
“长安。”
“嗯”
“我教你一个绝招,可以最快,最大程度的减轻恐惧。我亲身试验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很管用。你要学吗”他扬起眉毛,眼睛奕奕有神。
她看着他,“嗯。”
他笑了笑,“冒险。”
她轻轻蹙着眉头,似是在思考他话里的含义。
冒险
“对,就是冒险。恐高的话就去蹦极,胆
第56章 马医生
第二天上班,长安就集合工人开了个会。
一是稳定军心,而是用血淋林的教训警醒工人,一定要注意施工安全。
下午,沥青拌合料场那边打来电话,说他们的机器忽然出故障无法工作了,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三公里外的料场,和对方沟通协调,确保下阶段沥青摊铺不出问题。
不知是不是头天在西餐厅吹空调冻着了,还是她在尘屑飞扬的料场待的时间过长,坐上公交车,她就觉得喉咙发哑,浑身发冷。
摸了摸有些发烫的额头,她紧了紧身上的衬衫,把昏沉沉的脑袋靠向车窗。
车玻璃经过阳光暴晒,竟还是热的,外面天已经黑了,路边的灯火渐渐亮起来,闪闪烁烁的,给这个巨大的城市增添了不少的温情。
不知怎么的,这些温暖的灯火却让她想起了严臻。
想起了他眼底灼热的亮光和灿烂的笑脸。
想起他,她竟不觉得有刚才那么冷了,她朝窗玻璃上呵了口气,用指尖慢慢写下一个臻字。
正值盛夏,温度很高,水蒸气很快便蒸发掉了。
她盯着玻璃上模模糊糊的字迹,心里在想,他在做什么
还在等着她的答案吗
公交走走停停,终于到站,长安跳下车,四处看了看,然后朝军医院门口的药店走了过去。
进门却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正拿着几盒药靠在橱柜边缘同里面的两个营业员聊天。
看到她,那人声音小了,“那你们换着过去,我抽空给你们看看。”
柜台里穿着白大褂的营业员连声道谢,“马医生,妇产科就数你心最好了,对我们这些编外人员也格外照顾。”
“都一个医院的,什么编外编内,我不也经常麻烦你们吗,有时候忙起来,还得让你们给我送药。”
“给马医生送,我们心甘情愿,其他人,就……”营业员没再往下说,看到来人了,她们中的一个走过去,招呼长安,“想买药吗什么病啊”
长安弯着腰,看着橱柜里整齐摆放的药盒,低声说:“我想买感冒药。”
“哦,严重吗听你说话有鼻音,烧不烧呀”营业员问。
“有点。没量。”长安回答。
“应该是受凉了,你吹空调了吧。这样,你拿一盒中成感冒药,配上板蓝根冲剂喝喝试试。”营业员拉开橱柜门,从里面拿出一纸盒和一袋板蓝根放在台面上。
“再拿一盒消炎药吧。”长安指着阿莫西林的盒子。
“消炎药要处方药,你有医生开的处方吗”营业员问。
长安摇摇头。
“那不能卖给你。”营业员说。
“那就这些吧。”长安说。
“有医保卡吗我们这儿是医院直属药店,可以刷医保卡。”营业员强调说。
长安摇头,“我没带。付现金吧。”
“那边结账。”营业员指了指女医生站着的位置。
长安走过去,掏出钱包,谁知钱没掏出来,却被一只洁白柔软的手按住,“别买了,我送你。”
长安讶然抬眸,看着面前笑吟吟的女医生,“哦,不用……”
“你不是认识廖荇翊吗上次,咱们在急诊中心见过的,你忘了”她说。
长安恍然,哦,想起来了,那个冲着廖医生大呼小叫的女医生。
“你好,我是长安。”
“你好,我是马晶,医院妇产科的大夫。”马晶笑着指指旁边的医院大楼。
两人握了握手,马晶示意营业员把药收回去,然后又从柜台旁边扯了个塑料袋把她手里的几盒药分出两盒装在袋子里递给长安,“正好我也感冒了,分你两盒,不用买了。”
长安想了想,接过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马晶摆手,“客气什么,都是朋友。”说完,她迟疑了一下,问长安:“你上次不是请廖荇翊他们吃饭了吗,我和他的事……”
 
第57章 误会重重
严臻不知第几次去旧楼找长安了,最后一次,天都黑了,他才悻悻然地回营房楼去。
昨天向长安表白,说了让她考虑,也不知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一整天他都在抓心挠肝地纠结此事,后悔得不行,心想自己还是太怯懦,缺乏廖荇翊那样的霸气,什么男同学,什么犹豫期,直接宣布她是自己的女朋友不就完了。
她不同意再想不同意的对策,也好过这样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尽围着旧楼转圈了。
“一排长,电话!”刚走进楼门,值班室的战士就喊他。
营房楼一层一个电话,每周固定时间对战士们开放,平常休息时可以接电话,不过由部队总机转接过来,一般这个时间段打来的,都是家属。
严臻到值班室,拿起桌上倒扣的听筒,“喂……”
“严臻,是你吗我是婉枫啊……”
耳朵里软柔动听的声音正是廖荇翊的亲妹子,廖婉枫。解放军外国语学院的高才生,精通非洲语言,在校期间经常被抽调出去支援翻译任务。
严臻拿开话筒,冲着窗户里的影子抻了抻下巴,做出一个苦涩的表情,然后,深呼吸,将语声尽量放得柔和,说:“哦,是我。你这丫头,不是去当志愿者了吗,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廖婉枫笑声动听,“你听我哥说的看来,你挺关心我的嘛。”
“废话!我也是你哥啊。就你整天没大没小的,叫我名字。”严臻说。
“我才不认你这个哥哥呢。”廖婉枫小声嘟哝了一句。
“你说啥”严臻瞪眼。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严臻,你……想我了吗”廖婉枫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女儿的娇羞,悠悠荡荡地飘进严臻的耳朵里。
严臻拧了下眉头,把话筒拿远,默念道:“又来了,又来了。”
深吸气,呼气。
他重新把听筒放在耳边,“想啊,当然想。不过,是哥哥关心妹妹的那种牵挂,和廖荇翊的关心是一样的,你明白的,对吗。”
“哦……”廖婉枫似乎是被他打击惯了,悻悻地应了一声,然后问他:“我哥说你前阵子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严臻蹙起眉头,“好了,全好了。一点小伤,廖荇翊还跟你啰嗦!他不嫌烦啊。”
廖荇翊这个大嘴巴子,下次见面,看他怎么抽他。
“什么小伤啊,每次你说的小伤都很严重,像上次,你也说是小伤,可宋妈妈去看你,你却躺在医院里。严臻……”廖婉枫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后的委屈,颤巍巍地叫他的名字。
“我好想你,好想去sh看你。”她说。
严臻闭了闭眼睛,睁开,“小姑奶奶,你千万,千万别来!我马上就……”
“你马上就出去学习了还是你马上就要通讯封闭了,严臻,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来骗我。”廖婉枫声音哀怨地截断他的话。
严臻嘿嘿笑了笑,“婉枫,小枫,枫枫……”
“算了,算了。我跟你计较什么呢,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你排里的一个小战士。我还能指望什么,再说了,我在山沟沟里当志愿者,想出去一次比登天还难,你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不会去骚扰你的。”廖婉枫失望地说。
严臻挠挠头,“对不起,婉枫,等下次休假,哥一定给你带最贵最好的礼物。”
“你知道,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贵重的礼物,我在乎的,是……”廖婉枫话没说完,就被严臻急迫地打断,“后面有人催我呢,我得挂了。你在那边注意安全啊,别一个人外出,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寄过去。”
“严……”
严臻啪一下扣上话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出口气。
可算把这个小姑奶奶给打发了。
“排长,是你女朋友吧。”值班战士笑嘻嘻地问他。
严臻瞪他,“胡说!那是我妹妹!”
“可算了吧,如今谈朋友可不都是哥哥妹妹的,叫得越亲热,感情越好,你就别否认了。”年轻战士还挺有经验。
严臻被气笑了,他指着那战士,手抖了抖,心说,我否认个屁啊,我心里早有人了好不好。
不过,我不告诉你。
他转头就走,到了走廊,却和脚步匆匆的张晓屯撞个正着。
“排长。”
“嗯。”
“打完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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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王八蛋
隔天,廖荇翊被几个病患家属围住,探问患者病情。
他夜里值班,上午又在中心坐诊,这会儿子眼皮沉得几乎要黏在一起,脸色极差,耐性也要耗尽,可看到焦急痛苦的病人家属,他又强打起精神,一一解答他们提出的问题。
待家属散去,他摘下眼镜,按着酸胀的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终于可以去睡觉了吧。
“廖医生,电话!”
他回身,看到周护士向他招手。
他皱着眉头,心想,这谁啊,这么没有眼力见。
他拖着双腿回到值班室,拿起桌上的话机听筒,“喂,我是廖荇翊。”
本以为是院部科室的哪位医生又想拉着他去加班,语气便没平常那么客气,可他话音刚落,耳边就炸开一声吼,“廖荇翊,你这个王八蛋!”
廖荇翊愣了一瞬,把话筒拿开,揉了揉发烫的耳朵,然后试探着问:“严……臻”
“是我!”严臻冷笑,“怎么,廖大医生听惯了好话,被我骂一句,不敢认了,是麽!”
廖荇翊这会儿子再头疼也能察觉出严臻隐藏的怒气了,可他怎么了怎么就招惹到这尊‘阎王’了。
平常严臻再恼火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出言不逊,作为大严臻几天的兄长,廖荇翊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被糟践完了。再加上精神和体能到了临界点,严臻这声吼,就像是被点燃的炮捻,火气蹭蹭地朝外冒。
他冷下脸,语气也跟着转冷,“你才王八蛋呢,吃枪药了,还是被疯狗咬了!”
“嗤!你还真说对了,我真就是被疯狗给咬了!”严臻气得口不择言。
“你再不说人话我就挂了!”廖荇翊抬手就要放电话,却听到严臻大声怒道:“管好你家马医生的嘴,不要让她乱给人安排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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