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舞清影
“小严,你看安安这孩子不懂事,你……你还是她的朋友,就让你去公墓……”朔阳有个旧俗,恋爱中的男女是不能去对方亲人的墓地,怕会招来灾祸。长安不懂这些,竟自作主张的把严臻也带去了。
“我……”长安张口想解释,却被严臻拦住,“徐叔,常妈妈,其实回朔阳之前,长安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不是一般的朋友。”
严臻握住长安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握住,目光坚定而又深情地看了看长安,又把目光转向徐家长辈,说:“去公墓看望叔叔阿姨,是我来朔阳最大的心愿。”
他顿了顿,继续说:“徐叔,常妈妈,我知道你们对长安的感情早就超出了街坊之间的普通情谊,所以当年,你们会在长家最需要你们的时候站了出来。”说到这儿,他的语速慢下来,“徐叔,您今天故意冷落我,用言语试探我,悄悄观察我,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也不是对我不满意,而是不放心长安,不放心我,您怕我给不了长安幸福安宁的生活,您怕我对照顾宁宁有心结。徐叔,这一时三刻的交谈,虽然不会让您对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您阅历丰富,世事洞明,应该对我的为人和性格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作为一名军人,我从来不说假话,不说空话,今天,我当着二老的面,用我热爱的军人身份向你们保证,我会珍惜和爱护长安一生,会扶持并照顾宁宁,助他成家立业,为长家争光!”
徐建国惊讶地看着严臻,看着这个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好像都懂的年轻人,心里却在掂量着他这些话的份量。
原来,和他想象中并不一样。安安并不是因为不懂旧俗带着严臻去公墓,而是因为两人确定了关系,严臻是以准女婿的身份为岳父母祭扫,行的是晚辈亲人之礼,并无不妥之处。
想到这里,徐建国对严臻昨夜留宿长家的行为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可又觉得有些突然,毕竟安安之前没跟他们提起这件事,也没提起严臻,所以乍一见面,才把他们给惊到了。
徐建国沉默片刻,目光严肃地看着脸膛发红的严臻,问:“你是说……你准备和安安结婚,而且会照顾宁宁”
严臻目光明亮地回答道:“是,我这次休假就是想把婚事定下来。”
长安在一旁拽了拽他的衣服,低声呵斥道:“你瞎说什么,我……我可没答应你这么早结婚。”
再说了,还有宁宁,要结婚的话,也是宁宁和凌薇先结才对。不然的话,她着急卖什么房子。
严臻笑了笑,看着她说:“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可我也说了,从今往后,宁宁就是我的弟弟,我的责任,不会因为我们结婚与否有丝毫的改变。”
长安怔怔地看着他,乌亮的大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一层晶莹的水光。
徐建国和常月梅互相望了望,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动。
常月梅除了感动,还有一份雀跃,一份惊喜。
“安安,我看小严说得有理。”她拉着长安,脸上溢满喜悦,说:“你想啊,你今年虚岁就27了,这个年纪,我们家妞妞都已经两岁了,你也该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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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聚齐了
接下来两天,严臻都在帮着长安收拾家什,他通过便民电话联系到一位收废品的师傅,把家里能卖的物什估个价,不能卖的就让师傅给拉走。
原以为腾房子没什么难度,可真开始干活,才知道一个家几十年累积下来的零碎物品铺陈开来,工作量是多么的惊人。
徐建国要上班,常月梅腰不好,严臻就主动揽过大部分的体力活儿。
这个时候,他之前在部队积蓄的体能优势就彻底显现出来。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搬起大件柜子和废旧电器,把一旁收废品的师傅看得是啧啧称奇,过来帮忙的邻居也一个劲儿的夸赞严臻,羡慕长安找了个好对象,羡慕徐家好人好报,不仅多了个女儿,还多了个女婿。
常月梅乐得合不拢嘴,催着长安去院门口买西瓜给街坊邻居们解渴。
六局院门外的树荫下,聚集着几辆从附近郊县开过来的卖瓜车。
瓜农在树荫下乘凉,她刚走过去,就听到一声似曾相识的招呼声:“比蜜还甜的本地大西瓜,沙瓤无籽,不甜不要钱!大妹子,给你……”
长安一怔,对方看到她也是一怔,然后,两人同时笑了。
“是你呀,大妹子。”
长安笑着点点头,指着电动三轮里的黑皮西瓜说:“我要两个西瓜,直接切好。”
“好咧!”那瓜农笑眯眯地挑瓜,上称。
“这瓜吃着甜吧。”
“挺甜的。”
“哈哈,我没哄你吧。咱家的瓜,我就敢给你打包票,没有不甜咧。”瓜农拧开水瓶盖子,洗了洗锃明瓦亮的刀身,而后,把西瓜放在一旁的水泥台上,找准位置,一刀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股西瓜特有的馥郁果香就四下里飘散开来。
“老王,你就吹吧!”
“我吹啥啦,你看这瓜好不好吧!”那个姓王的瓜农举起半个红通通的西瓜朝半空中炫耀似的晃了晃,引来一片笑声。
长安也笑了起来。
很快,瓜农把切好的瓜装在袋子里递给她,“你家的大力士呢,怎么关键时候不出来表现了。”
瓜农对他们上次买瓜的细节还记忆犹新。
长安接过袋子,“他在屋里干活呢。谢谢你啊,师傅,钱我搁在瓜车上了。”
“好咧!吃好再来啊!”瓜农扬起手。
长安拎着西瓜刚走进铁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安安——”
她一回头,看到穿着t恤短裤的张梦璐朝她跑了过来。
“璐璐,你咋来了”长安惊喜地叫道。
张梦璐顿住脚步,抢过她手里的一个西瓜袋,蹙着眉头埋怨说:“你腾房子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我路过六局院想着跟你约个饭,我还不知道你忙成这样。”
“严臻告诉你的。”出来的时候,她把手机塞严臻兜里了。
“不然呢。”梦璐翻了个白眼,从袋子里掏出一块西瓜,咔嚓咬了一口,“反正你不够意思啊,没把我当姐们。”
长安抬手擦了擦梦璐脸上的汗珠,“都快收拾好了。大热天的,就没麻烦你们。”
梦璐愣了愣,低下头,连啃了两口西瓜,“这西瓜真甜,还不用吐籽。”
“那当然了,也不看谁挑的。”长安笑道。
西瓜是真的甜,很快,梦璐的眉眼里逸出欢快,她靠过去,把吃了一半的西瓜朝长安嘴里塞,“那你也尝尝,尝尝。”
长安嫌弃地偏过头,“谁要吃你的剩嘴巴子。”
“你吃嘛,吃嘛!”
“不要……”
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安安——”
长安面色一僵,和梦璐同时转头,看着来人,惊讶地叫道:“宁宁!”
刚跨过铁门,拎着一个黑色行李袋,颀长英俊的男子不是长宁是谁!
他的身后,还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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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成长
不止长宁回来了,还多出来几个长宁的同学。常月梅看着脸熟,尤其是那个留着大波浪卷,穿着时髦的漂亮姑娘,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常妈妈,我是璐璐啊,小时候,您给安安梳辫子,我站在一旁凑热闹,非让您也给我扎头发,您忘了”张梦璐笑嘻嘻地提醒常月梅。
常月梅努力回忆往事,蓦然,眼睛一亮,指着梦璐,惊喜地说:“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整天跟在安安后面,来我家偷吃冰棍的璐璐!”
梦璐脸皮一烫,抱着常月梅的胳膊,晃了晃,“我哪儿偷吃了啊,是安安,是安安先从冰箱里拿冰棍吃,我才跟着拿的……”
“是呀!我只拿了一根冰棍,你却一下子吃了六根,把妞妞的冰棍儿也吃了,害得妞妞哇哇大哭,一见到你就骂你坏姐姐!”长安促狭道。
“安安!你讨厌!”梦璐满脸通红地上前捂长安的嘴,长安躲到常月梅身后,冲她吐舌头,梦璐不依不饶,两人就在院子里追逐起来。
围观的街坊邻居哈哈大笑,就连一直沉着脸不吭声的长宁也悄悄地扬起嘴角。
“来来来!街坊们,吃西瓜,吃西瓜!谢谢你们啊,帮了安安大忙了!”常月梅把切好的西瓜用大搪瓷盘子盛了,放在院子葡萄架下面的石桌上面,招呼邻居们吃瓜解暑。
大家你一块我一块,不一会儿就把两个硕大的西瓜分完了,常月梅看长宁他们都没吃上,就想叫长宁再去门口买几个西瓜,可刚一张口,身边的严臻却主动开口说:“常妈妈,我再去买几个瓜。”
常月梅朝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去兜里摸钱,那边严臻已经大踏步走了,长宁朝严臻的背影望了望,趁人不注意,也跟了上去。
张梦璐捅了捅长安的胳膊,担忧地说:“宁宁不会找严臻打架吧。”
长安看了看那两道笔直的背影,浓黑的眉峰一挑,说:“不会。”
即使长宁故意找茬儿,严臻也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但她也有些好奇,严臻如何同来者不善的长宁相处。
“最近就要搬完吗”耳边,传来温子墨温煦熟悉的声音。
长安抬起头,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嗯,后天要全部腾空,交钥匙。”
梦璐冲着温子墨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就去找宋大江了。
养了二十年的葡萄树,正值青壮年时期,树上枝叶繁茂,绿意葱郁,犹如一把大伞,遮住燥热的阳光,为六局院的街坊们带来一片清凉的地界。
长安把没吃完的西瓜放在身后的水泥花台上面,转过身,面前却多了温子墨递来的纸巾。
她接过去,擦了擦手,“谢谢。”
温子墨的心里一闷,不由得苦笑,他不过是递个纸巾也值当她道谢,可见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欠着他的。
长安的视线扫过他眼圈下方的暗影,语气不再那么紧绷严肃,而是带了稍许的感情,轻声说:“我会说宁宁的,不让他再缠着你,耽搁你的正事。”
温子墨微微一愣,缠着他
好像是他主动联系长宁的次数比较多,原因是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苦涩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刻,他有些累了,不仅是连夜开车体能过度透支,还有见到长安后这种越来越强烈的无力感比身体的感觉更加使他疲惫。
曾经看过一档节目,说心情会影响一个人的身体状态,可见这个观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公司还顺利吗”长安问。
“还好。”其实他没有说真话,事业刚刚起步,千头万绪,各方都需要打点,各个环节都需要他殚精竭虑,亲力亲为,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顾及其他,可是长宁一提起要回朔阳的事,他却着了魔似的,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连夜开车回到朔阳。
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会因为他千里迢迢的赶回来生出什么变化,可亲眼看到笑容粲然的她与严臻用那种温柔明亮的目光对视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谁挖了个大洞,空落落的,泛着疼。
第95章 较量
严臻追上长宁,却不帮着未来的小舅子拎西瓜,而是信步走着,和长宁聊些说不着的闲话。
长宁原本就对这个搅乱一池平静的黑大个很是反感,而他对自己毫不在乎的态度更是让他气上加气。
拎着三十多斤重的西瓜走路对那个黑大个可能不算什么,可从小没出过苦力,被父母和姐姐娇养着长大的长宁,没走多远,额头上就冒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们朔阳的小吃真不错,前几天陪你姐去小街,吃了有名的羊肉烩饼,嘿,那羊肉又嫩又香,饼丝也特别有韧劲……”严臻滔滔不绝地说着。
长宁越走越慢,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烦躁。
等走到树荫下,他蓦地顿步,脸拉得老长,瞪着旁边高谈阔论的严臻,怒道:“你说够了没有!”
严臻愕然愣住,眼神无辜地眨了眨,微微弓腰,低声陪着笑脸说:“你……不爱听,那我不说了。”
长宁紧蹙眉头,满含怒意地盯着严臻,原本准备好的那些措辞激烈的怼人话,却都哽在喉咙里,一句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感觉,实在是窝囊。如同一个人聚集全身的力气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可是拳头挥出去了,却像是砸在棉花堆里,无声无息的,连个响声都没有。
严臻的视线掠过长宁紧紧抿起的嘴角,在他被袋子勒得青白发胀的指尖上停留了几秒,转过头,神色如常地继续朝前走。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温子墨说他是清华的风云学长,高才生,可这情商,也太……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具体哪儿不对劲儿,长宁也说不上来,他心情烦闷的瞪了严臻一眼,吃力地换了换手,快步越过旁边的人,大步朝前去了。
大家吃了西瓜,活儿还得接着干。
因为有长宁他们回家相助,常月梅就叫街坊们散了。
收废品的师傅又叫来两辆三轮车帮着拉东西,屋里的大件家什就可以往外抬,一并运走。由于家什大多破旧,不值什么钱,所以开货车的师傅只管拉货不管搬,所以长宁他们就不得不亲自上阵,帮着搬家具。
这些人看着高大威武,其实平时很少出苦力,再加上天气炎热,没一会儿,几个人的衬衫就湿透了。
只有严臻神色如常,不仅挑着重活儿累活儿干,还时不时的和他们说笑几句。
长宁就不服气,他把目光落在一个半人多高的衣柜上面。
“大江,你抬前面,我抬后面,我喊一二三,起,再一块往外出。”长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叮嘱柜子前面的宋大江。
“行!你喊!”宋大江晃了晃柜子。
长宁用力搓了搓双手,吸了口气,弯下腰,双手扣住柜子下方的柜腿,“大江,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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