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舞清影
“你喊!”
“那好,我喊啦!一……二……三……起!”
两人同时发力,老旧的衣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晃晃悠悠的离开地面。
半人多高的木柜,实打实的纯木料做的,比现在商场里那些绣花架子似的复合板材的家具结实多了,也沉多了。
“你别乱晃呀!”长宁汗如雨下,吼着前面的宋大江。
“我没晃,是你晃……啊——”宋大江大声怪叫,柜子却猛地一歪,朝右边倒了过去。
正蹲在地上收拾杂物的张梦璐抱头尖叫,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黑影果断冲了上去,抢在柜子落地之前,用脊背托住柜门。
“咚!”一声闷响,震得在场的人心弦一颤。
长宁脸色惨白,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柜子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闯祸了,闯祸了。
宋大江比他更惨,竟吓得丢开柜子瘫坐到地上。
要不是旁边的温子墨及时上前托住摇摇欲坠的斗柜,只怕这会儿宋大江也要被砸到了。
温子墨吃力地将重心移到左腿,弓着腰,朝柜门倾斜的方向大声
第96章 你想问我什么
晚了。
也不知道长安哪儿来的力气,竟硬生生掰开长宁的手指,不顾他的反抗,把他身上的蓝衬衫强褪下来。
长宁佝偻着腰,捂着前胸,脸涨得通红,惊怒不已地瞪着长安,“你疯啦!”
“你给我闭嘴!”长安一巴掌呼向他的肩膀,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胸膛和后背,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又把视线转向长宁的黑色裤子。
长宁吓得一激灵,紧紧捂住皮带扣,压抑着怒吼道:“我可不脱裤子!”
长安就隔着裤子从上到下摸了摸他的腿,见他表情并无异状,才略微松了口气。
看到姐姐站起来,长宁才有所了悟地眨了眨眼睛,抓着衬衫袖子,一边穿衣服,一边撇撇嘴,小声埋怨道:“你心疼我倒是明说啊,吓我一跳。”
长安稍微展开的眉头,又一下子蹙紧,她照着长宁的胳膊就是一巴掌拍下去,出手毫不留情,“你几斤几两的劲儿自己拎不清吗!和宋大江去搬衣柜,是你扛过煤气罐还是他背过米袋啊,亏你想得出来。幸好没出什么大事,要是砸到人,我看你怎么收场!”
越说却气,再加上担心,紧接着又是几巴掌下去,长宁抱着肩膀嗷嗷叫,可怜巴巴地求饶:“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长安看着与自己五官相似的弟弟,长长地叹了口气,“宁宁,你不小了,别再像个孩子似的让我跟着你操心了,行吗”
长宁低下头,默默地系着扣子,过了一会儿,他面色微红地抬起头,眼里却露出一丝愤怒,说:“是那个当兵的告诉你,我砸到他了”
不然的话,长安怎么会用这么重的语气来教训他。
长安听后心中一惊,严臻被砸到了
她眯了眯眼睛,盯着心胸狭隘的长宁,脸上掠过浓浓的失望,“严臻没跟我提一个字,他被你砸到了。他只是告诉我,说你刚才下台阶的时候被楼道里的废铁撞了一下,叮嘱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你和宋大江逞能的事,是璐璐在外面埋怨大江的时候被我听到的,我不知道你真的伤了人。宁宁,你可以不喜欢严臻,也可以有自己的立场,但是,做人要善良,要懂得感恩,这是我们长家的家训,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到底做到了没有!”
长宁愣了愣,脸上露出倔强的神色,他不服输地辩解说:“那个当兵的……”
“宁宁!”长安面如寒霜地呵斥他。
长宁扁扁嘴,不情不愿地改口,“那个严……臻,他太有心机了,他故意不说清楚,挑拨我们姐弟的关系!他居心不良!还有,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刚才买瓜,他让我一个人拎三十几斤的西瓜,自己却跟没事人一样走在旁边,一点没帮我的意思。你说,这是对待小舅子应该有的态度吗”
长安轻轻锁了锁眉头,思忖着长宁这番话的可信度。
前者不说,因为她了解严臻的为人和性格,他是绝对不会把长宁砸到他的事主动说出来的,可是后者……
他也不是那样不通情理的人啊。
之前在部队,他替战友扛过四个背包,又怎会在乎那区区三十斤重的西瓜。
更何况,长宁是她亲弟弟,对他原本就有意见,他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把长宁气得向她诉苦。
这理儿说不通。
可长安相信,越是有违常理的事情,必然有它的蹊跷之处,尤其这件事是严臻做的,就肯定有他这样做的道理。
“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是这个态度。严臻和我谈恋爱,他没有犯错,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凭什么要处处受你的气,听你的冷言冷语。而且刚才的事的确是你做的不对,你就应该主动向严臻道歉,至少,也应该去关心一下他的情况,而不是像个顽劣的孩子一样,闯了祸只知道跑,完全没有风度,没有责任心!”长安语气很重地训斥长宁。
长宁又羞又愧,还有一股火气在身体里乱窜,无
第97章 坏孩子
没等严臻敲门,姐弟俩从屋子里鱼贯而出。
长宁闷头走在前面,劲头儿冲得有些猛,差点撞上门口的严臻。
“宁……”严臻露出笑脸,刚想和他打个招呼,长宁却面红耳赤地瞪了他一眼,手臂一挥,把严臻推到一边,“子墨哥,我们走!”他神色激动地朝温子墨喊道。
严臻目光微闪,和长安迅速交换了个眼神,从长安的眼睛里,他看到了焦灼、忍耐和恳求的意味。
他暗自惊讶,难道,这对姐弟刚才在屋里吵架
同样惊讶的温子墨看着情绪外露的长宁,“现在就走……”
刚打发了收废品师傅,他们还没商量接下来是去吃饭,还是一鼓作气把这些堆在家里的杂物整理完,怎么就要走了。
可是看长宁的表情,像是生气了。
“子墨哥,你跟我走!”长宁上前拉住温子墨的胳膊,把他朝门口那边拽。
温子墨回头看着长安,长安紧锁眉头,抿了抿嘴唇,抱歉的对他说:“让宁宁找个地方,请你们好好聚聚。”
温子墨嘴唇微翕,想说什么,却已被长宁拽到了楼道里。
没多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几个年轻人时高时低的谈话声,后来,常月梅的声音也响起来,她似乎在埋怨长宁,为什么不留在家里吃饭。
最后,等院子里安静下来,天也黑了。
严臻拉开灯,把敞开的大门关上,又走到客厅的窗户前,伸手去拉窗帘。
“笃笃……”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严臻感觉后背一热,前腰探过来一双雪白的藕臂,将他紧紧地抱住了。
他心中愕然,偏过头,看了看只露着黑色发顶的脑袋,笑了笑,柔声问:“怎么,想我了”
过了片刻,他听到长安的声音,“嗯。”
他心神一荡,按住她白皙的手背,轻轻摩挲着,“哎呦,可不简单了,我家长安说想我了。”
长安紧了紧胳膊。
他满足地笑了笑,侧着头,神情关切地问:“宁宁,他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长安埋怨了一句,将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蹭了蹭,轻声说:“你别怪宁宁好吗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很善良,也很懂事……”
“我知道。我从未怪过他,反而对他有些愧疚,谁让我没打招呼就抢了他最心爱的姐姐呢。”严臻笑着说。
长安叹口气,“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太着急了,我应该先跟他说清楚,这样,他也不会这么抵触我们。”
严臻沉默,片刻后,他说:“是因为温子墨”
长安身子一僵。
严臻笑了笑,主动说:“我该谢谢他的不勇敢,不坚持,没有他的退出和成全,我又怎么可能得到你的心。你说是不是,长安”
“你怎么知道……”长安不记得自己跟他提起过当年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
难道,是温子墨的表现太过明显,让他产生怀疑了。
严臻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可是侦察连的王牌,平常的工作任务就是深入敌后,侦查敌军重要军事目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那点小秘密,早就被我给锁定破解了。”
长安抿嘴微笑,抽回手打了他一下,谁知他脊背上的肌肉明显一缩,身子也微微颤了颤。
她的笑容凝住,拉着他的t恤下摆朝上推,他朝一边躲,语气急迫地抗议说:“喂!长安!你做什么!耍流氓啊!”
“别动!”她按住他的手,一下子把t恤推了上去。
严臻微微蹙眉,无奈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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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红花油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长安想起一事,抬头问严臻:“我听宁宁说,你故意不帮他拎东西,有这回事吗”
“哦,有,我故意的。”严臻干脆利落地答道。
长安歪着头看他,浓黑大眼里盛满疑惑,他捏了捏长安红扑扑的脸蛋儿,嘴角微弯,微笑说:“我是想磨磨他的性子,让他对我印象深刻。等回来我再喂他甜枣的时候,他就会觉得枣子格外甜。不过……”
他的笑容里透着苦涩,“好像出了点意外。宁宁现在,别说是正眼瞧我,估计连提也不愿意提我了。长安,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背后爱告黑状的人,更何况,这个人还要当他的姐夫。”
长安微蹙眉头,“我和他说清楚了,这事与你无关,我是从璐璐那儿听来的。”
严臻攥了攥她的手,“宁宁的事,咱们慢慢来,你也别着急上火,毕竟,他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刚才的事故也是个意外,他并非有意为之。反而你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让他觉得自尊心受损,所以才愈发对我不理不睬的。我说这些,不是责怪你,而是想说,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这样,不如就顺其自然。我相信,只要我用诚心待他,总有一天,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让他认了我这个姐夫。”
长安脸红地捶了他一下,“我还没嫁给你呢,整天就姐夫姐夫的挂在嘴边,也不害臊。”
严臻呵呵低笑,大眼睛弯成月牙,目光温柔地看着长安。
晚饭是在徐家吃的,饭桌上徐建国一个劲儿的嘟哝,说长宁这小子不够意思,把他给忘了。
常月梅解释了几遍说长宁在外面陪同学吃饭,待会儿就回来了,可望盼心切的徐建国还是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撂下碗筷出去遛弯了。
“遛弯是假,接宁宁是真!院子里的这些小辈儿里面,他最喜欢宁宁了。”常月梅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冲着严臻他们说。
“要不我给宁宁打个电话。”长安准备去茶几上拿手机。
“别打,别打,宁宁现在是大人了,他有自己的圈子,朋友,让他应酬的时候自在一点,也省得那些人笑话他是个没断奶的娃娃。”常月梅阻止长安。
“常妈妈说得太好了!这男人啊,免不了出去交际应酬,可饭桌上接到父母和媳妇儿的电话,是最最尴尬的一件事。长安,你可别给宁宁丢脸啊。”严臻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附和常月梅。
常月梅的眼睛笑得眯成一道缝,抛给长安一个你看怎么样的得意眼神,然后,笑吟吟地小声打趣说:“安安,你以后也得对小严宽泛点,这男人啊,面子比命都重要。”
长安听后心中一动,回想她和长宁吵架的时候,自己的语气和态度是不是太不给弟弟留面子了。
可她就是这个直脾气,二十几年了,根深蒂固的,想改也改不了。
帮着常月梅收拾完餐桌,她看了看厨房,悄声问常月梅:“常妈妈,咱家有没有红花油”
“红花油谁伤着了”常月梅扔下抹布,神情紧张地看着长安。
长安把食指压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您小声点,别让严臻听见了。”
她竖起左臂,露出自己小臂上一块拇指大小的青块,“不知道啥时候撞了一下,想抹点红花油。”
常月梅见状,松了口气,她去客厅的药箱里拿了一瓶用了一半红花油,递给长安,“要我帮忙吗”
长安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了,我可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老手,您忘了。”
常月梅一想也是,就没再啰嗦。
过了一会儿,严臻把厨房收拾好,两人拿了半个冰镇西瓜回长家继续收拾东西。
进屋后,长安关上门,并把门反锁住。
严臻环着手臂,感兴趣地看着她。
长安撩起刘海,用兜里的卡子别住,然后指着严臻,“你把衣服脱了。”
严臻的心咕咚一跳,喉咙顿时变得干涩起来。
他
第99章 神气宝宝
长安探着脖子瞅了瞅,嘴角微弯,笑着说:“那是宁宁。”
严臻眨眨眼,疑惑不解地问:“这是……宁宁那你……”
男孩子绑小辫儿……
长安腾出手来点了点他举着的影集扉页,“这个宝宝是我。”
严臻顺着她指的照片一看,不由得瞪大双眼,反复回头瞅着长安,最后,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长安指的那张照片,是一个留着寸头,手拿小木枪的神气宝宝。宝宝年纪很小,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和深蓝色的长裤,英气浓黑的眼睛看着镜头,红润的嘴角高高翘着,神情得意,动作自然而又熟练,一看就是拍照的老手。
乍一看照片,觉得她和男孩子无异,可仔细端详后,还是能够看出他熟悉的细节。
譬如,那微笑时高高扬起的左侧嘴角,譬如,她一直最喜欢蓝色的衣服,譬如,那亮闪闪的眼睛里不容人错辨的小得意和小骄傲,和他熟悉的长安一模一样。
长安嘴角噙笑,挑眉看他,“你想说什么就说,别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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