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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暖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舞清影

    她单独住一套两室一厅的宿舍。

    进屋后,她额头抵着门板,神情疲惫地阖上眼睛。

    几小时前发生的惊险一幕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脑海中不断闪回,额头上那冰冷的触感,又让她不禁想起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雷河南骂的没错,她的确是个混蛋,不怕死的混蛋。

    眼前浮现出那张冷峻到可怕的面孔。

    多年未见。

    他的脸上刻上了风霜和岁月的痕迹,气质也变得愈发沉稳,但是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只要一靠近他,就会觉得冷,一种深入骨髓的冷,让人心生畏惧。

    “她这人就是这样!冷酷,自私,无情,残忍。虎子你要把眼睛擦亮一点,这样才能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

    耳畔回响着他刚才说过的话。

    冷酷、自私、无情、残忍。

    是啊,他不提醒,她竟快要忘了,自己曾是这样一个被人诟病的女人。

    他恨她。

    毋庸置疑。

    经过了五年的光阴流转,他依旧恨她。

    这不正是她希望的吗。

    她撇了撇嘴角,闭着眼睛,呼吸从急促渐渐变得轻缓。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浑身无力地走到卧室,倒在单人床上。

    偏过头,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镜框。

    眼眶忽然变得红彤彤的,她拿起镜框,戳了戳镜框里那个穿着蓝色裤装,笑得眼睛眯成月牙的小男孩,忍不住低声嘟哝说:“豆豆,你又在嘲笑姑姑”

    照片里眼睛大大的小男孩叫长豆豆,大名叫长凌,是长宁和凌薇的独生子,今年四岁半了。

    小家伙是个机灵儿鬼,长得帅气,嘴巴特别甜,每次视频的时候,他总会龇着小米牙,一口一个姑姑的给她灌迷汤。

    想起豆豆,她便打起精神来。

    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她拉开客厅的窗户,几米开外的灌木丛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定睛一望,隐隐看到几个灰色的身影在树丛间灵活跳跃。

    那是狒狒。

    除了狒狒,附近的山林里还憩息着各种各样的鸟类。清晨起床,听着悦耳的鸟叫声,抬头望着巍巍青山,碧蓝如洗的天空,似乎有再多的烦恼也消失不见了。

    她拉开窗纱,深深地吸了口窗外纯净的空气。这样美丽的景色,和谐的画面不该被战火所袭扰,望着林贝镇的方向,她陷入深思。

    “铛铛!”屋门响了。

    门口站着头发湿漉漉的雷河南。

    “又洗冷水澡了”她问。

    他没好气地回答:“废话!”

    雷河南心情急躁的时候就喜欢冲冷水澡,看来,他今天真被她气得不轻,刚回到隔壁宿舍,就去冲澡了。

    想到记忆中的某个人也有相同的生活嗜好,她的思绪便飘得有些远了。

    雷河南并不打算进屋,他瞅着神色怔忡的长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她回过神,问他:“你找我有事吗”

    “我问你,今天还开不开会”雷河南说。

    每天下午下班后,管理层会碰面。由办公室、技术部、物资设备处等部门见面协调解决一些大的问题,各施工工长也会参加。

    可忽然爆发的武装骚乱致使项目停工,工地陷入瘫痪,不知这会还要不要开。

    “开!”长安目光锐利地指着办公区,“一号会议室。”她抬腕看看表,“你通知全体中方职工,五点准时开会。”

    “全体”雷河南的脸上露出诧然之色。

     




第205章 危险降临
    他们竟知道了。

    长安抻抻胳膊,动动腿,挑眉说:“你们看我像有事吗”

    “你最近还是不要出去了,外面很乱,我听隆达说,他们的村子被武装分子攻击,他五岁的儿子还因此受伤。”赵铁头担忧地说。

    “大树村”长安讶然问道。

    “是啊,就是离我们营地很近的大树村。”赵铁头说。

    大树村,因为村口一棵巨大的蝴蝶树而得名,它距离项目营地不到2000米,村内常住人口有七十多人,如今,竟有儿童受伤,看来,林贝镇周边的安全形势正在迅速恶化。

    “经理。”邓先水看她沉思不语,心里就有些忐忑,他朝赵铁头望过去,赵铁头冲他眨眨眼,示意他快说。

    他鼓起勇气,语气犹豫地说:“隆达,隆达想带着家人到营地来避难。”

    看到长安皱眉,他的心蓦地一沉,赶紧解释说:“他也是没办法了,房子被武装分子毁掉了,儿子还受伤,没法去医院。”

    “我知道营地有规定,不允许当地劳工留宿,可,可……”

    出于安全考虑,项目部同当地劳务公司签订合同时会明文规定,当地黑人劳工不能在营地留宿,以前有一个黑人劳工违规被抓,直接被长安开除了。

    可隆达是个非常好的小伙子,他工作踏实,善良热情,是他们工段的开心果。如今,他家里遭难,作为朋友,伙伴,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看长安沉默不言,邓先水的心凉了一半,他不敢再说下去了,朝身旁的赵铁头发出求援信号,可赵铁头比他还怂,竟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好吧,你让隆达搬过来,不过,要和你们住一起。”长安忽然说道。

    邓先水蓦地瞪大眼睛,嘴巴也大张着,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他和同样惊诧的赵铁头对视一眼,激动地差点蹦起来,“真的吗,经理,你答应了。”

    “难道你们想让我反悔”长安皱起眉头。

    “不!没有,没有,我们听清楚了,我这就告诉隆达去,他一定会乐疯了!”邓先水拉着赵铁头想离开,却听到长安怅然疲惫的声音,“你们是不是和别人一样,觉得我很可怕”

    邓先水和赵铁头面面相觑,赵铁头摸了摸络腮胡,犹豫不决地说:“你,你的确有点变了。”

    邓先水拉了拉赵铁头的衣服,冲他打眼色,提醒他别乱说话。

    赵铁头话说一半难受,干脆硬着头皮,看着长安说:“你的确是变了,自从你和严……那件事以后,你就像是变个了人,见人不会笑了,也不和我们聊天了,每天发疯一样工作。而且你现在做事情,真的是不讲一点情面,大家都怕你,你别拉我,让我把话说痛快了。”

    赵铁头拨开邓先水的手,表情激动地说:“其实,我和老邓,还有雷公,小何,我们这些一直跟着你的老人都知道,你这是心里头不痛快!其实,当年你和严排长分开,我们至今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他那么喜欢你,为了你千里迢迢跑到大山里,举办那样一场特别的婚礼,你也是真心喜欢他,你们怎么说散……唔唔……唔……”

    邓先水捂着赵铁头的嘴,拖着他离开,“对不起,经理,他胡说八道,你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

    不多一会儿,走廊里响起杂乱的喧哗声,而后,便归于沉寂。

    长安两手交错撑着额头,手肘撑着桌面,她的面目晦涩不明,表情亦是僵硬难看,沉默了许久,直到何润喜进来提醒她一公司王向春总经理从国内打来电话,她才打起精神,朝门口大步走去。

    营地通讯信号时断时续,同国内的联系一直不顺畅。这次通话王向春直接拨打了营地的座机。

    “王总,我是长安。”她握紧电话,望着窗外刻有中国龙建四个大字的石头,语声清晰地说。

    “长安,因为信号不好,所以我长话短说。”电话讯号杂音很大,王向春提高音调,语气严肃急迫地说:“我接到秦大使的电话,他说目前索洛托的安全局势极不稳定,出于对中国公民高度负责的态度,使馆决定分批安排你们回国。”



第206章 联系
    晨曦微明。

    长安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走过花草葱郁的营区,走进宿舍,并关上身后沉重的房门。

    她身子轻晃走到卧室,仰面倒在床上。

    一夜未眠,一直和保卫人员坚守在营地外围,不敢有丝毫松懈,总算平安熬到天明,没有出现她最担心的恶件。

    一小时前,供电恢复如初,通信时断时续,营地里到处可见拿着手机搜寻信号的员工。

    大家都想给万里之外的家人报个平安。

    报平安!

    她猛地坐起,拿出手机,一看,屏幕竟是黑的。

    她拔除电池重新装上,又在床柜上磕了几下,屏幕上终于出现手机的logo。

    看到只有一格信号,她赶紧拨出一串号码。

    几乎是第一时间电话就通了。

    “姐!是你吗你还好吗平安吗”

    一连串焦灼的声音透过耳膜直刺进她的心里,她的眼眶顿时涌起一阵热烫的感觉。

    向上仰起头,抿了抿嘴唇,“我很好,别担心。你们还没睡吗”

    “睡不……怎么……索洛……”信号又不好了,电话那端传来长宁无休止的抱怨声,断断续续的,听起来驴头不对马嘴,期间,似乎还夹杂着凌薇的声音,可就是这些杂乱无章的,破碎的电波,却像是天籁之音一样,让她感到久违的亲切和温暖。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童稚悦耳的呼唤,“姑姑,姑姑……”

    耳朵里嗡一声,像是被针猛刺了一下,全身都变得有些麻木了。

    “豆豆,豆豆!”她的手开始发抖,几乎握不住手机。

    信号像是照顾她,忽然间变好了,长豆豆的声音就像是趴在她耳边说话一样清晰,“姑姑,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豆豆。”

    睫毛轻颤,一颗晶莹的泪珠从面颊上滑落下来,落在她的手背上。

    片刻后,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轻声斥道:“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怎么还没去睡觉!”

    索洛托的时间比上海晚六个小时,现在他们那边是凌晨一点多钟。

    长豆豆嘻嘻笑了,“爸爸允许我晚睡,因为他说,姑姑想我。姑姑,你想豆豆了吗”

    长安捂着眼睛,颤抖着说:“想。姑姑……想豆豆。”

    “哈哈,我就知道,爸爸,爸爸,姑姑说她想我。”耳畔传来豆豆童稚欢快的笑声,她的脑海中,也跳出一个俏皮漂亮的宝宝。

    豆豆……

    和豆豆聊了几句,信号忽然就断了,她抱着手机,贴在嘴边,轻轻亲吻了几下,目光里流露出深深的依恋和不舍。

    “咚咚!”房门响了。

    长安匆匆擦了擦眼角,下床开门。

    门一打开,一道黑影就冲进来,紧紧地抱住她,“安!安!我可算见到你了!”

    她先是一僵,随后又放松身体,拍拍桑切斯的脊背,朝眉头拧成川字型的雷河南眨眨眼,“桑切斯,你勒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桑切斯兀自不肯放开她,雷河南沉下脸,过来扯开桑切斯,闷声警告说:“别动手动脚的。”

    桑切斯耸耸肩,委屈地说:“这是我们国家的礼节!安,你看雷公,他总是针对我!”

    长安拍拍他的肩膊,轻轻一摆头,示意他进屋。

    桑切斯瞪了雷河南一眼,扭着屁股跟着长安来到客厅。

    “我正好有事找你。”长安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桑切斯,一瓶递给雷河南。

    桑切斯拧开盖子,毫不客气地灌了多半瓶下去,“我也有事找你。”

    “你先说。”长安靠在沙发上。

    桑切斯挠挠头,神情纠结地说:“昨晚上,武装占领了机场,中国大使馆原本安排你们返回的飞机无法降落,所以……你们暂时走不了了。”

    长安愣了愣,随即苦笑道:“秦大使派你来传消息吗”

    “yes。”桑切斯扯了扯身上造型夸张的服装,“秦大使联系不到你,也没有营地的消息,他很着急,就请我这个本地人过来给你送信,我就答应他了,你看,安,为了能够见到你,我连夜从宽查市出发,还穿上了村里人的服装,躲过了几次危险,才终于见到你!”

    桑切斯冲上来就要抱她,却被她轻易闪开。

    “秦大使还说什么了”

    “他让你先稳,稳,稳定……”桑切斯



第207章 祭奠
    汉白玉石碑下长眠着长安的恩师易键璋。

    三年前,她捧着恩特斯共和国国家建筑委员会优质工程奖的奖杯回国,刚下飞机,就闻听恩师数月前已在索洛托病逝的噩耗。

    当着一众手持鲜花彩带迎接她载誉归来的同事,她像个失去一切的绝望的孩子,悲怮痛哭,不能自己。

    只有王向春最了解她的感受,等她哭够了,发泄够了,他才把一封信递给她。

    恩师的亲笔信。

    封面上遒劲熟悉的长安亲启四个大字,让她好不容易干涸的眼睛顿时又泪如泉涌。

    打开书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白纸。

    上书八个大字。

    献身负责鞠躬尽瘁

    长安单膝跪地,手指轻轻擦拭着墓碑上鲜红醒目的墓志铭,这八个字,像烙印一样深深地镌刻在她的心里。

    她把额头抵在冰凉的墓碑上,表情痛楚地说:“师父,您把自己留在这里,是想与你最心爱的人长眠永恒。您想弥补生前的遗憾,却独独把思念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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