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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路芳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夏雨飘飘

    妇女看到陈放,脸一下子有点羞红。问道;“这是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嗯呐。”陈三应了一声。

    “今儿个咋赶俩狼猪来”

    “你想用哪一个狼猪就用哪一个啊。”

    “鳖孙。”妇女想这是陈三在骂她。

    “给你说笑,南宋庄还有一家要配种,都赶到一天了,这不,就让儿子帮我赶了两头狼猪。”

    把两头公猪拴在院子里的树上,陈三熟练地打开猪圈门,把那头母猪牵了出来,母猪兴奋地就向公猪跑去,陈三吃力地拽住,顺手把它栓在另一棵大榆树上,老母猪叽叽地叫着,一面奋力地想要挣脱。陈三又过来牵那头小狼猪,边解猪绳边说:“今天可是我这头小狼猪的第一次,保证给你生一窝漂亮健壮猪仔。”

    妇女在一旁说:“忙你的吧,小心猪踩了你的脚。”

    陈三刚把小公猪牵过去,母猪便哼哼地叫着迎了上来,两头猪耳鬓厮磨了一阵,小公猪的红红的螺旋形的鞭子伸了出来,围着母猪打圈,几次跨上母猪却又滑下来。陈三牵着小公猪往母猪身上拉,小公猪终于又跨上了母猪,拱起身子冲刺了几下,总不得要领。母猪急的乱转,如此几次,陈三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到那妇女,喊道;“花妹子,快来帮忙。”

    一边站的妇女红着脸走近,说:“我能帮啥忙”

    “你拢住母猪的头,给它挠挠,别让它乱转。”陈三说。

    又看到在一旁看热闹的陈放,说:“放,过来。”

    陈放走到近前,不知所措。

    “你扶住猪的鞭子,帮助它进去。”陈三说。

    陈放像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一样,站在那里没有动。

    此刻,那妇女在不断地挠着母猪的脑袋,母猪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等着公猪的跨越。

    “妈了个逼的,你聋啦,说你哩,咋不动。”陈三瞪着陈放,眼睛里充满着血丝,若不是手里牵着小狼猪,他立马就会伸出巴掌给他几耳光。

    “他爹,要不,换那头大公猪吧,这小公猪没有经验,怕是弄不成。”那妇女说。

    “你别管,这小猪的第一次,金贵,不能给了别人。”

    陈放没有听明白父亲的话是啥意思,但被他的愤怒吓住了,便俯吓身子,一闭眼,抓住那猪鞭胡乱地朝母猪屁股上乱戳吧,只听“咕叽”一声,竟然进去了,陈放忙闪在一旁,小公猪在母猪背上兴奋地上下抖动。

    这时,院外进来一个小女孩,看见院子里的一切,害羞地捂住眼睛跑进了屋。

    几分钟后,小公猪抽搐般地抖动了几次,安静了下来,“噗通”一声从母猪身上跌了下来。母猪也安静下来,满足地晃了几下肥硕的屁股。

    重新把小公猪拴好,把母猪赶回猪圈,陈三像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一样,也满足地坐在房门的门槛上,从怀里掏出八分钱的白塔烟,点上,狠命地抽了一口。

    “喝点水吧。配一次种,看吧你爷俩累的。”妇女从屋里掂出来一个茶瓶,倒了两瓷碗开水。陈放这从仔细地打量这个妇女,看年龄应该有三十多岁,红红的脸盘,两片肥硕的屁股,胸前两团大肉球。

    “来,给你。”不知何时妇女从屋里抓出一把红枣,笑盈盈地递给陈放。陈放不知该不该接,抬头望着父亲。

    “接住吧,叫花婶,你婶子姓花。小孩子,没有出过门,怯生。”

    “长大就好了,看这孩子,长得多俊,长大肯定比你帅。”

    陈三“嘿嘿”笑笑,说:“你要是喜欢,给你做干儿子好了。”

    “我当然喜欢,只怕他娘不愿意。儿子,你愿意吗”花婶一脸媚笑地望着陈放。

    陈放觉得这妇女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便把头扭到一旁。“呦呦,我儿子还害羞哩。”

    陈三把烟蒂掐灭,说“花妹子,俺得走了”

    “走,往哪儿走,这都晌午了,吃了饭再走。今天中午烙油馍、捞面条。”花婶的话不容再推迟。说完,从屋里挖出两瓢白面,倒入一个红色的瓦盆里。然后脱去外衣,露出一件碎花衬衣,衬衣显得有点小了,把胸部裹得紧绷绷的,上面的两颗扣子想要崩掉一样。

    花婶在厨房里“咣当、咣当”地和面。

    陈三蹲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抽烟,一双小眼睛不断地往厨房里瞟。间或大口地咽唾沫。

    陈放顺着陈三的眼光望去,见花婶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和面,胸前的两块肥肉随着身体的抖动而上下颤动,可以看到脖颈下面渗出细细的汗珠,陈放脸一红,忙把眼光移开。

    这时,从屋里面跑出一个小女孩,瘦弱单薄的身子,穿一件明显过于肥大的花上衣,衣服应该是她妈妈的旧衣服改的或是别人的衣服。一头焦黄的头发,真是一个黄毛丫头。正是刚才跑进屋的那个女孩。

    女孩跑到陈放面前,说;“你拿了俺家的红枣,给我。”

    陈放摸摸口袋,鼓鼓的都还在,就伸进去抓了一把,递给小女孩。

     




第4章 打麦场里
    陈放回头,见花婶拿了一个油馍,这是今天中午剩下的唯一的一张油馍,紧跑了几步,把油馍卷了卷,塞进陈放的口袋里。

    一路上,陈放不说话。

    陈三好像意思到什么,咳嗽了几声,说:“放,今天的饭好吃么”

    “好吃。”陈放机械地回答。今天的饭真的好吃,这是记忆中最好吃的饭,他的亲娘也没有给他做过这么好吃的饭。

    “花婶好不好”

    “好。”陈放迟疑了一会儿才说。

    “你回去别给你妈说,说了,以后你花婶就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嗯。”陈放不知道怎么回答。

    到南宋庄有十来里路,中间,碰见劁猪的张马虎,张马虎骑一辆自行车,自行车已经骑了几年了,却和新的一样,每一个零件檫的锃亮,自行车的横梁下面绑一个布兜,布兜里装着劁猪的工具,自行车把上绑了一根铁丝,铁丝上栓了一撮红绳子,一进村,就吆喝:“劁猪骟羊、劁猪骟羊。”

    张马虎的原名不叫张马虎,这名字有点来历,当年,张马虎刚学会劁猪,还不怎么利索,一次给一户人家劁猪,公猪劁后应该越来越肥,可这公猪不但不肥,反而越来越瘦,唯独屁股后的一个包越来越大,看见母猪就想上,这家人就找到张马虎,问咋回事,张马虎说没有事,猪可能有病了。

    这家人就找了兽医,兽医一看,啥病没有,两个猪蛋张马虎只劁了一个,人家不愿意,找张马虎理论,张马虎连说;马虎了马虎了。赔了人家五块钱了事。这就是张马虎的来历。

    张马虎见陈三爷俩从花家庄出来,就说;“陈三,你个鳖子,今天中午吃饱了吧”

    陈三知道长马虎想骂自己,陈放跟着,自己还不上嘴。再者,他同花婶的关系,除了陈放他妈

    不知道,三里五村的都知道,他怕张马虎把这事抖搂了出来。就说;“儿子跟着哩。”

    “儿子都这么大了,长大肯定还是一个小狼猪。”说完,哈哈大笑。

    “赶快滚吧,小心别把自己的卵子劁了。”陈三笑骂着。

    麦子熟了,这是沸腾和骚动的时节,布谷鸟在清冷的黎明欢唱。

    天还没有亮,家家户户厨房已经冒气了炊烟,妇女在厨房里忙活,男人在磨镰刀、铲子。天刚鱼肚白,小路上,已经成群结队的人家往田地里赶。对土地的热情在禁锢了几十年后再一次迸发。没有人大声说话,人们向朝圣般地涌向田野,伴随着“沙沙”声,一拢拢的麦子快速地倒下,间或有一两只野鸡“咯咯”地跃起。飞向远方。

    陈放被父亲叫起,迷迷糊糊的来到田地,发现宋发财一家已经早早地到了,一家人已经割了好远的麦子。陈放一家蹲下身子,陈三两口各自割六行,陈放割三行。

    刚开始还可以,割了不到二十米,陈放一家腰酸背痛,不断地站起来,东张西望。这是一片盐碱地,原来是一条老河道,生产队时几乎不打粮食,秋季到来是一片明晃晃的雨水,长满了红柳、芦苇。生产队先把这片兔子不拉屎地方分到了户,作为责任田。经过去年一个冬天的治理,这片麦子比其他田地的麦子还要好。

    看着父母越来越远,陈放干脆把镰刀一扔,倒在麦子堆上睡觉。真的受不了。

    迷迷糊糊,陈放觉得前面有人,肯定是父亲过来了,陈放赶紧一跃而起,天已经大亮,前面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是宋伊梅。

    “宋伊梅,你割了俺家的麦子。”陈放大声说。

    正割麦子的宋伊梅作了个手势,示意陈放不要说话。

    伊梅跑到陈放跟前,说:“陈放,我替你割了两行,就剩一行了,你快点割吧。割慢了你爹该吵你了。”

    陈放感激地看着宋伊梅,这小姑娘不知道哪儿有这么大的劲。只剩一行,陈放很快赶上了父母。

    陈三疑惑地看着陈放,母亲爱怜地对陈放说:“歇歇吧,放,别累着,篮子里有饭。”

    红红的太阳已经升起,陈放走到地头,竹篮里有馒头,蒜瓣。馒头是红薯面加一风吹麦。面,比起硬邦邦的红薯面窝头,松软可口。陈放一口气吃了两个,又拿起水壶咕嘟咕嘟喝了个饱。

    中午,二亩多地的麦子割完了,陈三将麦子装架子车上,一车一车的往打卖场里拉。各家的打卖场里都堆着小山似的麦子。麦场中间,牲口拉着石磙,“吱扭吱扭”地转圈圈,有牛,有驴、马、骡子。陈放他们三家就一头驴,没有法拉石磙,宋铁棍就商量,把他们几家的一匹骡子合在一起,刚好够一套。也只能这样,总共七家就这两匹牲口,一家碾完再碾另一家。

    宋铁棍有五个儿子,分别是东海、南海、西海、北海、中海。老大东海今年十五岁,已经是一个棒劳力了。宋铁棍四十多岁,腰已经驼了,本来肤色就黑,加上终日劳作,像一个混血非洲人。

    宋铁棍家的这一场麦子就要碾完,宋铁棍要回家吃饭,就把驴缰绳交给宋东海,让他扯住缰绳继续碾,宋东海接过缰绳,转了几圈,驴和骡子还算听话,宋铁棍一走,两个牲口听口令生疏,到中午了,牲口也想歇歇,便开始踢套,宋东海越拉骡子越蹦,宋东海无奈,挥起鞭子,照骡子就是几鞭,骡子恼怒,又猛地跑了起来,宋东海赶紧扔掉鞭子,上前拢住骡子的头,骡子停了下来,可是后面的石磙惯性地往前冲,石磙两边是用两根钢筋做的辕,其中的一根钢筋一下子穿进了小草驴的肚子。

    小草驴在地上弹登了几次,终于没有站起来。宋东海吓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宋铁棍听说了情



第5章 赌咒
    进入七月,是小子们欢快的季节,可以下河洗澡摸鱼,抓青蛙,逮知了。晚上摸爬叉苍虫。夜里,拉一张草席,或将架子车绑在树上放平,铺上床单,三五成群地睡在村头。数星星看月亮,看一颗颗流星划过天边,落在很远的地方。听大人拉瞎话编故事,讲过去的事情,村里见多识广的人少,读很多书的人更少,没有司马光砸缸启智的故事,更没有牛郎织女的爱情凄美故事,更多的是吓唬人的鬼故事,或者是谁家的媳妇跟哪家的后生有一腿,谁家的老公公跟儿媳妇不清白,讲的绘声绘色,声情并茂,仿佛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讲的十七八的小伙暗夜里直咽唾沫,将手伸进床单里活动,农村小伙最早的性启蒙大抵都是从这里开始。

    交了公粮,村民闲了,便继续开会,分集体财产,大物件分了,还有诸如石磙、石磨、牛缰绳、栓牛桩、犁子、耙、铁锹、木叉、牛笼头等等。村里有一个酱菜坊,是作为生产队的副业建的,除了供应全队的酱油醋咸菜,还到周边的村里去卖,在附近很有名气。酱菜坊的一切都要分,有人分到了一个瓦盆,有人分到了一个酱缸,有人分到了一个大勺,有人分到了一个屉子。最后,剩了一盘橡胶水管没有办法分下去,水管有三四十米长,是从水井边直接扯到屋内酱缸里的,分给一家,太贵重。截开分成几节又太可惜。一时没有好办法,就将水管锁在酱菜坊的屋里,留作日后再议。

    这天一大早,酱菜坊的宋老梗一颠一颠的喊宋有理,酱菜坊被盗了。虽说生产队分了,宋有理的威信下降,但生产队的大小事还要找宋有理。宋有理慌慌张张的来到酱菜坊,发现酱菜坊的门被撬了,里面最金贵的一盘水管不见了。

    群众议论纷纷,各种猜疑、各种说法都有。在轰轰烈烈的农村改革之际,决不允许有坏分子搞破坏,案情报到公社,公社公安特派员说,事情太小,值不当去跑一趟。

    议论来议论去,面对生产队愤怒的群众,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几个年长些的男人说;头顶三尺有神灵,谁偷了理亏,赌咒。大家一致同意。

    第二天一早,在酱菜坊的南墙边,所有生产队的群众都来了,宋有理差人买来了黄表纸,黄表纸点燃,飘起的烟灰附在空中,久久不散。一挂五百响的鞭炮炸响,场面隆重热烈而又神秘。

    宋有理站在一个石磙上,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生产队的老少爷们都听着,咱队出了坏分子,破坏农村土地改革,偷盗集体财产,把一盘子水管偷走了。今天,各家出一个男劳力,赌咒。”

    宋有理看看下面,村民们都是一脸凝重,鸦雀无声,仿佛任何一点动作都有可能成为人们心中的嫌疑犯。

    “现在,开始赌咒。”宋有理拉长了声调,在思索着、寻找着从哪个人开始。见宋安民耷拉着脑袋,畏畏缩缩的站在人群里,就高声说;“你,宋安民,赌咒。”

    宋安民从人群里挤出,来到燃着的黄表纸跟前,就要跪下。

    “宋安民,你是老几,你是队长还是仓库保管还是酱菜坊厂长,凭啥你先赌咒。”人群里,陈思远大声叫到。

    要说陈思远为什么要叫住说安民,其实大家都清楚是,叫谁第一个赌咒,谁的嫌疑就大。谁都不愿当第一个,为什么宋有理就叫到了说安民,大家心里都清楚,这里有一段故事

    三年前的冬季,夜很长,宋安民和陈思远睡不着觉,每天挖土搞农田水利建设,累的要死,二人商量着怎么弄点钱花,刚好听见有线广播里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到明天,有大到暴雪,二人一合计,有了一个妙策。

    约莫有夜里十二点了,已经开始飘雪花,二人带上锯,斧头,到离村子一里地的田间,那里有一棵大桐树,借着雪色的微弱的光亮,不到一个时辰,二人把树梢锯了,从根部把树锯倒,硬生生地把一棵合抱的大树扛了回来,藏在宋安民家的红薯窖里。

    宋安民和陈思远把树藏好,天上仍飘着雪花,二人放心地回家睡觉了,只等大雪降下,覆盖一切。人算不如天算,宋安民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往外一看,惊了一身冷汗,雪根本就没有下大,地面上的脚印清晰可辨,这可如何是好,赶紧穿衣服,跑到陈思远家,叫起陈思远,二人忙不迭地拿起笤帚,从家里开始往外扫雪。还没有扫到大街上,宋有理走了过来,喊住二人,说:“别扫了,把树抬出来吧。”

    其实,宋有理也是偶然发现,生产队每天早上要敲铃上工,他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每天不敲铃在社员面前分分工、训训话,就觉得少点什么。宋有理早早起来,见下雪了,就没有再敲铃,独自在村口转悠,远远的看见田野里独自兀立的大桐树怎么不见了,走到跟前,见一堆树枝在那里,树干不见了,顺着脚印找,一直找到宋安民家的红薯窖那儿,扒开堵窖口的草扇子,大桐树平静躺在里面。

    宋有理敲了敲铃,见下雪了,还要上工,有人骂骂咧咧,待听到有稀罕事要看,立即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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