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路芳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夏雨飘飘
宋安民和陈思远在全村社员面前丢尽了颜面,出够了洋相。宋有理让二人把树抬上来,这树放进去容易,要抬上来可就难了。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社员们的不断哄笑戏弄中,终于把树抬了出来。生产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报到大队,大队报到公社,公社说数额小,不予收监,定二人为坏分子,在生产队监督劳动改造。
在生产队劳动改造不怕,人人都要劳动。那时候,运动多,各种运动,社员们也分不清,反正运动都要开会,开会就要学习,就要忆苦思甜,就要批斗。生产队就一百多口人,没有地主、右派、反革命。以前的批斗会冷冷清清,现在生产队出了两个坏分子,批斗会就有了内容,就有了热闹,就有了激情,就有了乐趣。
会议一般是背语录,安排生产,跳忠字舞,然后抓革命促生产,斗私批修。将宋安民陈思远叫上主席台,五花大绑,交
第6章 故事
晚上,天气奇热,小伙伴们早早地拉着席子来到村口,酱菜坊就在附近。大姑娘小媳妇都出来乘凉,三个女人一台戏,话题自然是东家长西家短,女人们时而一阵浪笑,时而窃窃私语。陈放对女人们的话题不感兴趣,盼望她们早点离开。因为本家的一个小叔回来了,小叔小名叫陈货,大名很少有人知道,陈放他们就叫他货叔。货叔今年十**岁,初中毕业。大队有一个知青点,陈放他们都叫那里青年队,货叔在青年队里呆过两年,说是向知青们学习开拖拉机技术的,现在知青们逐渐回城,货叔也就回到村里。正如他离开村子一样,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也不知道他是否学会了还拖拉机,因为村子里还没有拖拉机,无法验证他的技术。
但是货叔回来了,小伙伴们有了兴致。货叔回到村里,讲一些村外的事情,有些是亲眼所见,有些是道听途说,有些是知青们的编造。对于成年人没有吸引力,对于小伙伴们颇有吸引力,他们都喜欢他喷空。
女人们都回家睡觉了,大人们不屑与这些毛孩子一块睡,或者他们是陪女人回家睡了,毕竟,农村没有夜生活,夫妻夜间娱乐活动是不可或缺的。
“货叔,开始讲故事吧。”宋豪夜间急不可耐了。
“瞌睡,今晚不讲了。”货叔故意吊小家伙们的胃口。
“讲吧,讲吧。”小伙伴们一致要求。
“讲故事是有条件的。”货叔说。
“啥条件”
“你们看着办。”
“那好,明天中午我们去小梁庄偷瓜给你吃,。”
“好,一言为定。大家想听啥故事。”
“讲好听的,”
“好,。今天给大家讲一个我亲眼所见的事情,不过大家听了可不要说是我讲的。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大伙异口同声地说。
“我刚到青年队不久,是秋天,刚收完玉米,需要给地里施肥了,那天,青年队的人都到地里,有的施肥,有的翻地,你们知道,青年队那地方有两道土岗子,中间夹一条沟,以前很少有人到那里去,上面号召知青上山下乡,大队就把那地方给了青年队,正在忙碌,队长贾子斌喊道,快看,那是啥”
“人们顺着贾子斌的手指一看,见一个火红色的家伙,比兔子大比狗小,在前面跳来跳去,奇怪,这个家伙并不跑远,在前面跑跑停停,不停地往后张望。追,贾子斌一声令下,年轻人就扔下手里的工具,呼啸着追去。一时间,漫山遍野的人都朝那家伙追去,人们追的紧了,那家伙就跑得快,追的慢了,那家伙就停下了,不停地向后张望,还腾起两只前爪,向追的人作揖。眼看越追越远,贾子斌就把人分了几路,他亲自带了一帮人翻过土岗子,在那家伙的前面埋伏了下来。那东西果然进了埋伏圈,正当它竖起前爪作揖的时候,贾子斌拿半截砖头从后面砸了过去。正中那东西脑门,它弹腾了几下就不动了。”
“那是啥东西”陈放问。
“死了吗”宋豪问。
“别急,听我慢慢讲。贾子斌跑过去,拎起那家伙的尾巴,它一动不动,确实死了。但它哧着牙,眼睛阴森森地盯着贾子斌,贾子斌的手都抖了几抖。人们围过来,有人认出来,说这是狐狸,奇怪,咱们这里从来没有过狐狸,这是哪里跑过来的狐狸呢,贾子斌回到刚才翻地的地方,见有一个洞,想起刚才狐狸阴森森的眼光,贾子斌忙招呼大家,说这里有狐狸洞,把它挖了,斩草除根。不一会儿,洞挖开了,里面有五只小狐狸崽子,大家才明白,刚才为什么老狐狸不跑远,原来它想把人引开,好让小狐狸逃跑,可能是外面动静太大,小狐狸不敢逃,就一直窝在洞里,不想被一窝端。”
“后来呢”
“回到青年队驻地,做饭的刘娃子把狐狸剥了剥,狐狸皮挂在墙上晾干,刘娃子说到冬天做两只皮手套。狐狸肉虽然有点骚,但这帮人早就没有见过荤腥了,就把肉炖了,放了一篮子萝卜,每人吃了一大碗。”
&n
第7章 高高兴兴上学去
陈放没有听完红狐狸的故事,因为第二天下雨了,没有到外面睡觉。又过了几天,开学了。陈放所在的东拐村没有学校,要跑到二里地外的梁庄去上学,那天,他背着空荡荡的书包,书包是蓝布旧门帘缝的,一面有‘斗私批修’四个红字。
学校在村庄的中间,原来是一所寺院,学校的主房仍然是高高的台阶,一半是校长的住室,一半是老师的办公室。教室是几排草房子,学校虽然简陋,但挡不住孩子们的热闹,校园里的几棵老榆树下,叽叽喳喳,喧声震天,陈放被人领着,来到一间办公室,里面几个老师在办公,一个三十多岁穿白色上衣面色蜡黄的男人问;“来报名的”
“嗯。”陈放应道。
“这是几个”男子伸出三个焦黄瘦削的手指。
“三”
“这是几个”男子又问。
“四。”
“这是几个”男子伸出巴掌。
陈放看着这只手,大拇指上又长出一个小指。便说道;“六”
旁边的两个女老师‘哈哈’的笑
“妈拉个逼,识数,录取了。下午来时搬一个凳子,带五毛钱的学费。”男子说。
陈放要出去,男子又问道;“你爹是谁”
“陈三。”
“是赶狼猪的陈三”
“嗯。”
“赶狼猪的陈三还能造出这么个齐整的儿子,也是造化。”
教室是草房子,教室里面放了**张木板,每张木板两端垒了土堆支起,算是课桌,学生自己带来了小板凳,每张木板前坐五个学生,宋娜、宋伊梅、宋南海他们都分到了一个班,班主任就是六指的胡老师,村民们都叫他胡陆子,大名胡得贤,学校分小学和初中部,教师除了校长是公办教师,其他都是民办教师,校长姓周,是一名摘帽老右派,花白头发,留背头,一脸严肃,很少与校外的社员有来往。
一二年级就开了语文和算术,还有体育。懵懵懂懂,很快过了两年,陈放成绩平平,不断遭到同学们的欺负耻笑,有人叫他小狼猪,陈放打过别人,也被别人打过,打架是男孩子很正常的事情,没有打过架不是正真的童年,没有打过架的男孩成不了正真的男人。语文就是识字、算术就是算数,体育就是跑步体操
土地分到了农户,互助小组解散,平时各家各户在责任田里劳作,农忙季节还是原来的小组在一起,比如,打麦子、耕地重体力劳动,必须几家在一起,要把牲口农具和在一起才能进行。
在假期或星期天,陈放除了到田间帮大人劳动,偶尔和父亲一起赶狼猪,乡邻们已经见怪不怪,夕阳西下,在一条乡间小道,阳光将父子二人的身影斜斜的拉长,两只狼猪‘哼哼’地争先恐后地往前跑。欢乐而亢奋。不断有骑自行车的路人回头多看他们一眼。
到了三年级,宋豪又留级,和他们一个班。同宋豪一起留级的还有一个叫胡千龙的男生。胡千龙小眼睛,小个子,父亲是卖老鼠药的,每逢更会就在大街上吆喝,很是招人,手里有几个小钱。因此,胡千龙在校园里也算一个名角,别人一个暑假不一定吃上一个冰糕,他下课见卖冰糕的来了,一次就买两个,别人吃冰糕慢慢的吮吸,他拨开冰糕纸,“咔咔”地嚼,然后将还
第8章 看电影
放暑假了,又有消息,邻村要放电影,是男孩们的最爱,彩色宽荧幕武打故事片。吃了晚饭,在货叔的带领下,一群小伙伴兴高采烈浩浩荡荡地向邻村进发,小路旁的玉米已经一人高了,晚风吹拂,沙沙的,深邃得可怕,好在人多,有人打着呼哨,有人大声的说笑。
赶到邻村,电影已经开始,整个街道满满的,有几个男孩骑在人家的墙头,还有几个骑在街边的一棵老枣树上,没有办法,只有站在后面,踮起脚看。果然是彩色宽荧幕武打片,主角应该是李小龙,长发、健硕的胸肌,南拳北腿,一招一式震撼心灵。
陈放正聚精会神的看电影,看到右前面的一个光头男孩行动怪异,他似乎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看电影上,先是左顾右盼,继而做出一些猥亵动作,他的前面是几个女孩,其中的一个女孩在他的正前方,女孩一直想逃离,可是身边人太拥挤,怎么也摆脱不了光头男孩的猥亵,看男孩肆无忌惮的样子,这家伙肯定是本村人。女孩长长的头发,在光头男孩面前显得矮小而单薄。
那不是宋伊梅吗,她怎么也来了,看到她可怜楚楚的样子,陈放禁不住挤了过去,光头男孩比陈放高半头,见陈放不住的往自己身边挤,他先是诧异,继而恶狠狠地盯着陈放。陈放挤到宋伊梅后面,扯了一下宋伊梅,宋伊梅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陈放,像是见了救星,象一只小猫一样蜷到陈放面前,光头男孩失望地望着陈放。
光头男孩还想往宋伊梅后面挤,几次陈放都坚定地站着宋伊梅后面,不让光头男孩挤过来,空间越来越小,宋伊梅的身体紧紧的贴靠的陈放身上。不知何时,光头男孩不见了,空间稍微宽松了一些,陈放将身体往后移了移,或许是人太多的缘故,不一会儿,宋伊梅的娇小的身体又紧紧的贴靠在自己身上。
荧幕上放映的是什么,越来越模糊。夏天了,穿的都很单薄,陈放感到宋伊梅几乎就像全裸一样躺在自己怀里,荧屏的反光中,宋伊梅的长发朦胧,身体有一股野草的清香散发,没有任何修饰,没有任何脂粉污染,就这样青涩自然单纯。透过宋伊梅的肩头,陈放看见她的胸部有核桃大的隆起,象春天的田野,细雨过后,肥沃的土地上隆起的一棵幼芽,虽然没有见到阳光,没有见到雨露,但它顽强的生长,势不可挡,却又那样娇嫩脆弱,吹弹可破,路人或者野兽不经意的一脚就可能湮灭这个新鲜的生命。
他呼吸急促,同时也感觉到了宋伊梅的呼吸紧促,小胸脯一起一伏的,甚至还有轻微的颤栗。陈放有点害怕甚至罪恶感,他想逃离,又怕那个光头男孩再回来。就这样坚持了一会儿,时间仿佛静止,天地一片混沌,李小龙的标志的喊杀声充耳不闻。宋伊梅扭动了几下,虽然轻微,但陈放感觉到了,宋伊梅是故意的,她对陈放的身体变化没有厌恶,可能还是期待。陈放有点释然,罪恶感减缓了。
“妈了个逼的,踩住我的脚了,你是哪里的赖种,给我打。”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陈放不知道说谁,扭头往这边望,突然,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拳,顿时眼前金星四散,是那个光头男孩,他身边又多了几个家伙,个个嚣张霸气,一看就是本村的赖皮。陈放还没有反应过来,腿上又重重的挨了一脚,这一脚厉害,险些把陈放踹倒,陈放知道这是刚才那个光头男孩又找来了几个同党,故意找茬来了。
刚才温柔可人的宋伊梅吓的瑟瑟发抖,望着比自己高半头的光头男孩,陈放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嗷”地一声扑了上去,拳头照着光头就是一拳,光头大概没有想到陈放会如此不要命的上来,没有过多防备,重重地挨了一拳。
光头又飞起一脚,把陈放踢倒在地,混乱中,陈放摸到地上一块半截砖,猛地跳起照着光头就砸了下去,光头男孩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打死人了,别让他跑了,打,打死他。”有人叫道。身上有雨点般的拳头落下,陈放抱着头,用身体护着宋伊梅,他怕混乱中有人对她施暴。
“干啥哩,干啥哩。”陈放听到是货叔的声音,货叔和同来的小伙伴把他和光头一伙隔开。
“快点跑。”不知谁在陈放的耳边说。
陈放这才有了害怕,拉起身边的宋伊梅,趁混乱挤出人群,一口气跑出村外。
村外很是静谧,小虫唧唧地叫着,玉米叶子沙沙的拂动,田间小路凸凹不平,陈放觉得大腿钻心地疼,刚才挨的一脚太重了,开始没有觉得,现在缓过劲了,疼痛难忍。就对宋伊梅说:“你先回去吧,别害怕,很快就到家了。我歇一会儿就回去。”
“我不。”宋伊梅小声但坚定地说。
“我扶住你吧。”宋伊梅又说。
“不用,我慢慢走吧。”陈放说。刚才在电影场里的行为,他觉得很是对不起宋伊梅,感觉自己耍了流氓。
这时,后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夹杂着喊叫声;“别让他们跑了,快追。”是光头他们追来了。
陈放忙拉宋伊梅躲进路边的玉米地。
不一会儿,货叔领着一群人从前面跑了过去,都是本村的人。宋伊梅想要喊,陈放连忙阻止。
随后,又一群人从后面追来,有点还拿手电筒乱照,陈放拉宋伊梅连忙趴在地上,并用身体将宋伊梅压在身下,他想,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他就冲上去,和他们拼命,把宋伊梅保护下来。
好久,那帮人骂骂咧咧地回来了,有点说:“这个庄的人我认识,带头的叫个陈货,饶不了他们。”
“光头挨了一板砖,不知道碍事不碍事。”另一个人说。
“那小子早晚要吃亏,见了女人走不动,这次八成又装赖种了,幸亏是在咱们村,有咱们兄弟几个,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别人不打死他才怪。”
“东拐村的小子怪有种,比光头矮半头,敢给他开瓢。”
“你没有见那孩旁边有一个小妮,大概是他妹妹吧,你妹要是被别人摸了,你还不拼命”
“你妈要是被别人摸了,你才拼命哩。”
一群人走着骂着,逐渐走到了近前。
“那孩跑得挺快的,我踹他那一脚不轻,肯定会把他踹瘸了,他会不会藏在玉米地里”有人说。
一道手电灯光照来,陈放赶忙把头贴在地面上,灯光扫过头顶,很快又恢复了黑暗。
吵闹的人群逐渐远去,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你压疼我了。”身下的宋伊梅低声说。
陈放从紧张中醒来,意识到身下的宋伊梅。他怕身体再有反应,忙站起来,大腿仍然钻心地疼
。
“走吧。”陈放说。
“没事了,他们都走了。”
“他们还会不会再回来”
“不会的。”
“放哥,真谢谢你了。因为我让你挨了打。”
“谢啥谢。”
一弯残月从东方升起,下半月了。借助微弱的月光,陈放在宋伊梅的搀扶下,回到了东拐村。陈放将宋伊梅送到家中,宋伊梅住在她家的小东屋里,她轻轻的打开门,示意陈放走吧。
陈放出了她家的院子,听见宋发财的咳嗽声。
打架之后,陈放着实紧张了一段时间,害怕光头会报复他,过了好长时间,没有任何动静,这件事情就慢慢过去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