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路芳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夏雨飘飘
“人在哪里”有人粗嗓门问道。应该是派出所的民警。
“这里。”
“把绳子解开。”
绳子被一圈一圈的解开,陈放觉得整个身子都麻木了,站都站不起来。
胳膊刚松散了一下,旋即,一副冰冷的手铐烤住手腕。陈放被拎着头发,连推带搡的上了摩托车。
陈放不言语,他确实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们几个一会儿到派出所录笔录。还有,把拖拉机拉出来,开到派出所,这是证据。拍照后再返还。”粗嗓门的民警说道。
摩托车一路颠簸,陈放像要散架了一样。
终于到了派出所,派出所就在乡政府里的一个独院里。院子里静悄悄的,太阳明晃晃的照耀,一只大公鸡被惊起,“咯咯”的叫着跳上了墙头。
一扇铁皮门打开,陈放被一脚踹了进去。面前很快一片黑暗。
渐渐适应了黑暗,陈放看到,屋子里一张破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张小床,床上一床绿色的军用被子。水泥地上,一地烟头。想必这是派出所的讯问室。
一会儿,进来了两个警察,应该还是刚才骑摩托车的两个。
“叫什么名字”粗嗓门的警察问道。
陈放抬头看了看他们,经常在乡政府吃饭,好像见过,但叫不上名字。
“陈放”
“哪里的人”
“东拐的。”
“年龄”
“二十。”
“职业”
“白庙乡供销社职工。”陈放一一答道。
“嗯”记笔录的警察禁不住疑惑地叫了一声。
粗嗓门的警察走了过来,抓住陈放的头发,拖着陈放的下巴,认真的端详着。
“你就是陈放,你是人是鬼大前天你不是被大水冲走了吗敢情是临阵脱逃,去偷东西去了。”
“我没有偷东西。我是冤枉的。”陈放辩解道。
“没有偷东西群众咋把你抓了,还是抓的现行。”
“我真的是冤枉的”陈放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
第36章 取保候审
陈放在小铁皮房里呆了三天三夜,第三天,或者是派出所往供销社进行了调查,刘新风知道了陈放被关在铁皮房里,给陈放送了饭。
刘新风见到陈放,仔细的进行了端详,确认就是陈放后,破口大骂道“真的是你个混小子,这几天你到底去了哪里你是人是鬼叫你往河堤上送物资,你把物资送哪里了,供销社十几个职工这一年都等这一批物资发工资哩,你可好,物资不见了,人也失踪了。现在又成了小偷被关起来了,活该,年纪轻轻的这么不学好。平时见你还挺老实的,怎么就做出这样的傻事里”
陈放等刘新风骂完,陈放说道:“新风姐,我真的是往河堤上送物资,差点被淹死。我没有偷东西,真的没有偷东西,我是冤枉的。”
“冤枉不冤枉,等派出所调查吧,你要老实,讲实话。我这边给白所长说说,免得你受皮肉之苦。”刘新风骂完,还是很可怜的对陈放说道。
刘新风骂归骂,还是一日三餐地给陈放送饭。陈放很是感激,只是陈放心里有一个疙瘩,供销社就他们两个人,加上供销社主任陈放上班这么长时间了就见到了三个人,怎么留新风说供销社有十几个人等着发工资。
第四天上午,粗嗓门警察把陈放叫出。
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白所长拿了几张表格,递给陈放,陈放看了,是取保候审决定书。上面写着被取保人的责任义务等,陈放看到保证人一栏写的是王彩琴。还有保证金一栏是空白。
“啥叫取保候审”陈放问道。
“就是你必须随传随到,外出要到派出所报告。如果违反就要收监。”白所长不耐烦的回答道。
“取保候审的期限是多长时间”
“理论上是一年,但是这个案子啥时候结了啥时候算到底。就是说案子不破你永远就是嫌疑人。”
“我是冤枉的。”
“案子破了就知道你冤枉不冤枉。怎么如果不想取保候审就继续呆在里面,不过就不是在派出所了,我不可能一直派人看着你,要送县里的审查站,审查站我们县里最长的关了八年半,你想要试试,可以拒绝在上面签字。”白所长有点恼怒。
正说着,王彩琴从外面闯了进来,叫到:“陈放,你不要傻了,冤枉不冤枉以后再说。赶快把字签了。”往彩琴不知道啥时候来到了派出所,也许她很早以前就一直在这里。
白所长淫邪地望着王彩琴,问道:“陈放,她是你表姐”
陈放迟疑了一下,猛然明白了什么,忙点头。
“你临阵脱逃,不去抗洪前线送物资,倒是到你表姐的屋里呆了两天两夜,小子艳福不浅啊。”
王彩琴的脸“唰”地红了。
“陈放,要我看,这个案子案中有案,我看还有继续侦查的必要。孤男寡女会有什么好事情”
“白所长,俺兄弟不懂事,你不要见怪,你高抬贵手,念及咱多年的邻居的份上,就放了他吧。”王彩琴继续哀求道。
“咱多年的街坊,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有这么一个表弟啊”白所长又淫邪地望着王彩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王彩琴鼓鼓的胸部乱转。
“还不赶快签字,你个傻小子。”王彩琴催促道。
陈放不情愿地拿起笔,在取保候审决定书是签了名字。
“好了,走吧。你小子要好好的孝敬你表姐。不是她,三两年你也不一定出的了牢房。”白所长往外走了两步。又说道:“那个王彩琴,保证金的发票等内勤回来了就给你开。”
陈放和王彩琴一起出了派出所,派出所外面就是乡政府,以前经常来这里吃饭,现在陈放觉得无地自容,害怕碰见熟人。
“你交了多少保证金”陈放想起刚才白所长说的保证金,就问道。
“你不要管了,说了,你也没有钱还我。这里还有五十块钱,你拿着,到街上理理发。”王彩琴说着,从兜里掏出钱递给陈放。
陈放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接。
“快拿着。”王彩琴有点生气地低声吼道。
陈放只得接了。
或许王彩琴怕人看见,大步的向前走了。陈放望着她丰满园滚滚的臀部,心里一阵发热。
在街上理了发,陈放拐到供销社,刘新风正在里面打盹。见陈放进了,有点惊喜的问道:“回来了”
“嗯”
“事情到底了吧”刘新风关切的问道。
“没有到底,是取保候审。”陈放说道。
“取保候审是啥”
“就是先保回去,
第37章 回家
陈放回到家,母亲见了,非常的惊喜,拉着陈放的手,忽然眼泪流了下来。问道:“你真的去抗洪,叫洪水冲走了”
陈放不置可否,说道:“没有的事情,就是去抗洪,不小心掉到水里了。不碍事。”他怕母亲担心,就撒谎道。
“他们都说你叫洪水冲走了,没有找到,我不相信。没有事就好,以后干事小心点,不要毛手毛脚,出了事净给公家添乱。”母亲叮咛道。
“好,好。以后不会了。”
陈放在家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恍如隔世,几天的折腾陈放好像经历了多年的时光。仔细想想,自己真的倒霉。也罢,谁让自己摊上这些事呢该来的终究要来,何必怨天尤人。
母亲一直在田间劳动。看陈放一直昏昏沉沉,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就没有叫陈放上地里干活。
日已西斜,陈放走出村子,有微风,给闷热的夏季带来了些许凉意。田间小路上很少有行人,偶尔的一两个熟悉的面孔都亲热的给陈放打招呼,陈放笑盈盈的应着。
来到自家的责任田,地头放着半袋子化肥,母亲的身影应该是埋没在绿油油的玉米棵里。顺着玉米陇往前走,终于见到了母亲,母亲佝偻着身子,手里拿着铁锹在玉米棵的下面刨一个坑,把化肥放进坑里,再用土把坑填上。玉米地里闷热异常,母亲的身子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脸上。
“妈。”陈放叫了一声。
母亲被陈放的叫声吓了一跳,说道:“你咋来了”
“我来帮你。”
“回去,回去,这活你干不了。”
“我咋会干不了,以前我不是经常干吗”
“你以后就是公家的人,要养的白白胖胖才像个干部,黑黑瘦瘦像个啥别人会看不起的。”母亲说道。
“妈,看你说的,干部不都是你想的那样。”说着,接过母亲的铁锹,在玉米棵下面挖坑,母亲把化肥放进坑里,有了陈放的参与,施肥快多了。
回到家,天已经麻麻黑了,母亲在厨房忙活,陈放在烧火。不一会儿,一个辣椒炒鸡蛋,一个清炒南瓜就好了。母亲有烙了几张饼,烧了稀饭。
陈放把饭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陈放用饼卷了辣椒,一口气吃了三张。母亲一直看着陈放狼吞虎咽。
“你也赶快吃啊!妈。”陈放说道。
“妈不饿,你多吃点。”母亲说着,不经意的捶了捶腰。
“妈,你腰疼”
“不碍事,歇歇就好了。”
“妈。”陈放叫了一声,上前抓住了母亲的手。母亲的手粗糙干硬,指关节明显的粗大。母亲才四十多岁,已经有了白发,面庞粗粝,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想到这几年在外上学,陈光陈明也一直上初中高中,家里就母亲自己一人,还要给弟兄三人交学费,真的难为了她。想到这里,陈放不仅鼻子一酸,眼睛红红的。
“妈,我刚上班不到两个月,还没有给你过钱。”
“不急,不急。你好好上班,给公家干事,花钱的地方多,家里不需要啥钱。哎,说实话,这几年多亏了你花婶,要不是她,你妈真的不一定能够扛过来。以前,我是恨你花婶的,你那个不着调的爹,他和你花婶的事,三里五村的都知道,我是念及有你们弟兄三个,把这口恶气咽了,没有同你爹闹翻。你爹他早早的上那边享福去了,撇下咱孤儿寡母,你花婶这几年不少帮衬咱,有了她,你弟兄几个才能继续上学,你有了工作,成了公家人,可不要学陈世美,把人家刘英给甩了,刘英虽说长得一般,但是人还是挺好的,这几年也不少来咱家帮忙。”母亲说道。
提到花婶和刘英,陈放心里有别样的滋味,只是应道:“我知道,我知道。”
母亲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让陈放娶了刘英,确实委屈了他,陈放好不容易跳出了农门,吃上了商品粮,应该在镇里或城里找一个同样吃商品粮的姑娘。农村很多因为考上大学或参军提干跳出农门的小伙子都是这样,即便是定了娃娃亲,也要退亲的,退亲,女方家会到男方家里闹,男方不但以前送的彩礼没法要,还要再给女方家几百元,叫做青春损失费。不要说陈放家里拿不出所谓的青春损失费,即便能够拿出,陈放也不敢退亲,乡亲们会将陈放家的脊梁骨戳破的。
沉默了好久,母亲像自言自语地说道:“哎,明天又该下雨了。”
“你咋知道”陈放为了转移话题,忙接着问道。
“我的手指有点痛,这几年一直就是这样,天阴下雨就会痛。”母亲揉了揉手指说道。
“妈,你是不是得了风湿性关节炎”陈放担心地问道,刚才他就摸到母亲的手指关节粗大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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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丁大憨
百无聊赖,陈放去了一趟县城。回来时候,路过宋发财的砖瓦窑场,就顺道拐了进去,砖瓦窑场里很是忙碌,一群光脊梁的男人在忙着脱坯。原来高高的黄土岗已经被蚕食了大半,烂砖和煤渣堆满了一大片。几只高大的烟囱冒着浓重的黑烟,象几条黑色的巨龙伸向天空,与天空的白云链接。
陈放进去转了一圈,没有见到熟人,也没有人搭理他,光脊梁灰突突的男人说着听不懂的方言。
陈放看看远处,被蚕食的黄土岗上,孤零零的几间破房子,还是原来青年队的房子,几年过去了,房子越发的破败,只是那几株苦楝树越发的茂盛,那不就是丁大憨的住处吗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到这里,陈放就想起货叔的故事,故事里的红狐狸,还有那个神神道道的丁大憨。
陈放走到土坡跟前,土坡因是大型机械挖的,非常的陡峭,陡峭的土坡上,有一行凹进去的坑,应该是人上去的路。时间久了,凹坑光滑明亮,陈放顺着凹坑,吃力的爬了上去。还是那几间屋子,屋子外面堆满了捡来的垃圾,有纸箱子.塑料瓶。
一只大黄狗叫了起来,陈放不敢靠近,远远的站着。
一扇油漆斑驳的木门“吱”地打开,胡子拉碴的一个老汉立在门口。“进来吧,我早就在这里等你。”
陈放仔细端详,确实是丁大憨,几年不见,丁大憨显得老多了,满头脏兮兮的花白头发,面部布满了不知是尘土还是什么,陈放知道丁大憨脑子不正常,就没有计较他刚才的话,或许他是认错人了吧。
陈放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这个脏兮兮院子,来的人应该很少。
“进来吧。”丁大憨又说道,一边呵斥那条大黄狗:“别叫了,小狐。”
小狐听话地摇着尾巴,象在迎接晚归的主人。
反正没有什么事情,陈放就进了院子,在垃圾中穿行了一段路,来的房子面前,随着丁大憨进了屋子,视线猛地暗了下来。
“我这里很少来客人,除了岗上下来撵我的人来过,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丁大憨说道。
听丁大憨的话,感觉不到他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适应了黑暗,陈放看到,屋子里还算干净,一张桌子,一条长凳,一个木床。几乎所有的家具上面都有编号,还可以依稀看到那个年代的语录口号,这些东西应该都是青年队时期留下来的。
“坐,坐。你先坐,我给你烧茶。”丁大憨兴奋的向一个孩童,给陈放拉过来一条凳子,又用衣袖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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