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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请长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齐橙

何日请长缨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就是吃水疙瘩吗
给苗彩英传消息的,是滕机的一位职工家属,名叫萧桂英,她现在的身份是丽佳超市滕村店的一名管理人员。
如今滕机的人都已经知道,丽佳超市是在临河起家的,丽佳超市的老板正是临一机的家属。大家还知道,丽佳超市之所以会到滕村这样一个三线城市来开分店,全是因为厂长周衡的面子,而丽佳超市的滕村店开业后,也的确招收了几十名滕机的家属。
丽佳超市的效益不错,所以这些在丽佳超市工作的家属拿的工资,甚至比她们的丈夫在滕机拿的工资还高,这些人也就因此而成了铁杆的“临粉”。在最近厂里关于临一机兼并滕机一事的议论中,这些人都是坚定地站在临一机一边的。
据萧桂英说,临一机原本是打算兼并滕机的,但此事被滕村市给搅黄了。临一机的那个年轻副厂长在滕村市政府那边碰了一鼻子灰,已经放出话来,说滕村市如果不低头,临一机是绝对不会兼并滕机的。
虽然不会兼并滕机,但临一机依然眼馋滕机在铣床制造方面的能力,所以未来一段时间会从滕机挖一批人走,有些人会被调到临河的临一机本厂去工作,还有一些人会在滕村本地安置,成为临一机滕村分厂的职工。
“挖人的总数嘛,大概就是咱们厂职工的1/3,一千六七百人的样子。彩英,这个数字是绝密的,我只告诉了你,你可别出去说。”萧桂英在向苗彩英传话的时候,神秘兮兮地叮嘱道。类似这样的话,她已经说过上百遍了,苗彩英此前也已经通过各种辗转的渠道听到过,此时只是再听一次原版而已。
嗯嗯,还是萧桂英版的原版,厂里流传的版本也是有十几个不同原版的。
“挖走一千六七百人,那岂不是和厂领导关系好的人才有机会,像你家老李那种?”苗彩英向萧桂英求证道。
“才不是呢!”萧桂英说,“人家南方人精着呢,他们才不管你跟谁熟不熟,只挑那些技术好的。像我家老李那种没技术,光会跑跑腿的,肯定是没戏了。”
萧桂英的丈夫李生泉是厂里后勤处的一名科长,的确是不懂什么技术的。不过黄丽婷曾代表唐子风向萧桂英两口子保证过,只要他们愿意在这段时间里帮临一机多做点宣传,未来不管临一机接受滕机多少人,必定会给李生泉留一个名额。
否则萧桂英能这样上赶着到处煽风点火吗?
“可是,如果把这些技术好的工人都挖走了,咱们滕机不就垮了吗?”苗彩英担心地说。她也是厂里的职工,像她这种双职工家庭,全部的生计都拴在工厂身上,所以是最担心工厂垮台的。
萧桂英说:“彩英,你别天真了,就算这些工人都留下,滕机早晚还不得垮掉?现在咱们厂里还有周厂长坐镇,他能弄来一些业务,大家吃不饱,也饿不死。等到周厂长一退休,咱们厂还有什么指望?”
“唉,说得也是。对了,萧姐,你说临一机只要技术好的工人,你看我家老高应当没问题吧?他的铣工技术,在齿轮车间是数一数二的。”苗彩英求证道。从她心里来说,觉得如果临一机要挖技术最好的工人,她丈夫高树椿肯定是会入选的,不过,这种事情总得别人帮着确认一下,她心里才踏实。
谁知她此言一出,就见萧桂英冷笑起来,说道:“你家高师傅的技术,那肯定是没说的。可不是我说你啊,彩英,你也得劝劝高师傅,平时脾气别那么大,人在屋檐下,有时候也得低低头,是不是?”
苗彩英一愣:“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家老高又跟谁闹别扭了?”
萧桂英说:“彩英,你还不知道?厂里都已经传开了,说高师傅在车间里和人家临一机派来的生产调度打起来了,拿着这么大一个零件毛坯就往人家脑袋上夯,还好人家躲得急,要不这一夯下去,还不得出人命。”
“啊!”苗彩英顿时就惊得木木讷讷了,萧桂英比划的零件尺寸,尽有磨盘样大,这不得有好几百斤,这是能往人脑袋上夯的东西吗?当然,苗彩英身为车间里的工人,也是有点常识的,知道齿轮车间里生产的齿轮是多大个头,这种磨盘大的零件,应当是演绎出来的。不过,就算是小个一点的零件,也不能拿来夯人啊,更何况,还是夯临一机派来的调度。
萧桂英说:“这件事,听说让厂里压下去了。不过,给临一机干活的事情,已经换给其他人去做了。经过这件事,我跟你说,未来临一机如果要从滕机挖人,高师傅怕是没戏了。啧啧啧,临一机现在一线工人的工资能拿到1500块,抵得上咱们厂里四五个月的工资,你说说看,高师傅这是何苦呢。”
苗彩英哪里还能听得下去,当即就去找高树椿了。高树椿的目标也挺明显,正站在树荫底下和几个工友吹牛,苗彩英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高树椿说什么大不了全家吃一星期水疙瘩之类的话,苗彩英当即就炸了。
“你发疯啊!人家说你两句怎么啦,你还成皇上了,说不得骂不得是不是!你还拿着零件往人家脑袋上夯,你有本事倒是往我脑袋上夯啊,把我夯死了,你还能少买二斤水疙瘩是不是!”苗彩英冲着高树椿就是一通批判。
“我没有啊!”高树椿叫着撞天屈。自己啥时候拿零件夯人了,好吧,自己当时其实是有一点那样的冲动的,可那毕竟只是一个设想是不是?
“苗师傅,你消消气,老高那也是看不过去那群南方佬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的。你说,老高那技术,还用得着临一机的人教他怎么干活吗?”宁大喜在一旁帮高树椿开脱着。
他不说还好,苗彩英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人家指手画脚怎么啦?人家临一机一个月能拿1500块钱的工资,咱们才拿几个钱?人家就有这个本事,就该人家指手画脚,咱们不服咋滴?”
“我还真就不服!”高树椿呛道。搁在平时,他肯定是不敢对苗彩英呛声的,可现在旁边还有其他人,而且在几分钟前,他还是这一群人中的意见领袖,是享受着众人崇拜的目光的。苗彩英上来对他就是一通训斥,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于是犟脾气便上来了。
“你说啥?”苗彩英也没想到丈夫还会顶嘴,她瞪着高树椿喝问道:“你不服谁?”
“我不服临一机那帮人。”高树椿说。打死他他也不敢说是不服苗彩英,把矛头指向临一机的人,苗彩英应当能放他一码吧?
“我呸!”苗彩英直接向高树椿虚唾了一口,“人家巴结着临一机的人都来不及,你还说什么不服。我跟你说,高树椿,你现在就去找文主任,让文主任带着你去找临一机的人赔礼道歉,啥时候人家原谅你了,啥时候你回家吃饭。”
“凭什么呀!”高树椿彻底地恼了,冲着苗彩英便吼了一句。
高树椿当然也是有脾气的人,甚至于他的脾气在厂里还是排得上号的,否则也不至于成为第一个与临一机方面发生冲突的人。他平日里让着苗彩英,是本着“好男不和女斗”的想法,现在听到苗彩英居然逼他去向临一机的人道歉,还要求得人家原谅,他脸上可就挂不住了。
高树椿此时的心态,可以说是恼羞成怒。在与陈劲松发生冲突,并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个加工到一半的齿轮扔进废料箱之后,高树椿就已经有几分后悔了。扔零件那个动作很酷,但带来的后果也很严重。他做出这个举动,就相当于彻底与临一机方面撕破脸了,除非他自己腆着脸去找人家讲和,否则人家是不会再接收他的。
拒绝给临一机干活,就相当于失掉了一个能够赚两三倍工资的机会,而且还面临着赔偿零件材料款的风险,高树椿能不焦虑吗?他之所以在宁大喜、林奔等人面前夸夸其谈,其实恰恰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焦虑,给自己的行为寻找一些同情。
在这种情况下,苗彩英冲上来撕开了他的伪装,让他不得不直面自己的错误,他岂能接受得了。
男子汉大豆腐怎么啦,大豆腐就没有尊严吗!
“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吗!老子就是不给他们干,老子宁可天天吃水疙瘩,也不在乎他们的山珍海味!”高树椿发出了大义凛然的宣言。
“好好好,高树椿,你有种!”
苗彩英气得嘴唇直哆嗦。结婚十几年,高树椿当然也犯过别扭,但像这次这样蛮不讲理的情况,苗彩英还是第一回见。
“你喜欢吃水疙瘩是吧!那你就带着你儿子吃水疙瘩去吧!家里还有四斤水疙瘩,够你们爷俩吃一星期的。我回我娘家去,这些天,你们爱吃什么吃什么!”
苗彩英撂下一句话,转身便走,带走了一阵小风。
“老高,这……”吃瓜群众们都傻眼了,纷纷用目光提示着高树椿,让他赶紧去追老婆,老婆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切!吓唬谁啊,不就是吃水疙瘩吗,咱爷们又不是没吃过!就吃一星期给那老娘们看看,谁怕谁啊!”
高树椿看着老婆远去的背影,发着色厉内荏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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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请长缨 第三百一十八章 酱肉好吃吗
所谓水疙瘩,也称为大头菜,是北方很常见的一种咸菜。在早些年商品经济不发达的时候,北方一到冬季就没什么蔬菜了,切一盘水疙瘩下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高树椿扬言能够吃一星期水疙瘩,也是基于自己的童年记忆。想当年,肉蛋鱼啥的都是凭票供应,父母的工资要养全家六七口人,像高树椿这种滕机子弟,哪个不是吃着水疙瘩长大的?
吃水疙瘩咋了?吃水疙瘩也比去看临一机那帮王八蛋的臭脸要强!
高树椿挟了一大筷子水疙瘩丝塞进嘴里,嚼得咯吱作响。他想象着自己嚼的是陈劲松、古增超等人的肉,嘴里也就不觉得有什么苦涩了。
其实,现在他家吃的水疙瘩,比他小时候吃的已经改良许多了,最起码舍得放油了。
“爸,怎么又是水疙瘩啊。”
儿子高凯歌一脸苦相,看着桌上的菜抱怨着。
“你妈跟我吵架了,回你外婆家去了。她没留下钱,就留了几个水疙瘩,所以咱们就只能吃水疙瘩了,你不是还吃了一个鸡蛋吗?”
高树椿指着儿子面前的鸡蛋壳提醒道。苗彩英说到做到,还真的就扔下他们爷儿俩,自己回娘家去了,连菜金也没给他们留下,只留了四斤水疙瘩和六七个鸡蛋。高树椿把水疙瘩切成丝炒了几大盘,作为父子俩的下饭菜,每顿饭再给儿子煮一个带壳的白水鸡蛋作为补充。因为苗彩英留下来的鸡蛋数量不多,高树椿自己都没舍得吃。
“可是我们已经吃了三天水疙瘩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儿子带着哭腔问道。他今年12岁,正是最能吃的时候,每天光吃水疙瘩再加两个鸡蛋,远远不够身体的需要。
高树椿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妈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等她气消了,她是不会回来的。”
“可是我再也不想吃水疙瘩了。”高凯歌说。
“你这才吃了几天。”高树椿斥道,“当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个冬天都是吃水疙瘩,还没这么多油。那时候,一个人一个月才供应四两油,难得有一个鸡蛋吃,都跟过年似的。”
“可那是你小时候啊。”高凯歌说,“现在都快到21世纪了,谁家还成天光吃水疙瘩的。”
高树椿心念一动,对儿子问道:“如果咱们家没钱了,必须得天天都吃水疙瘩,你受得了吗?”
高凯歌一愣,随即认真地问道:“爸,咱们家为什么会没钱了?”
“我是说如果……”高树椿说。
高凯歌沉默了片刻,幽幽地问道:“是不是你和我妈都要下岗了?”
高树椿分明看到儿子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似乎是一星泪花。他赶紧改口,说道:“不会的,你爸这么好的技术,怎么可能下岗呢,我只是考考你而已。”
高凯歌不吭声了,他伸出筷子,挟了几根水疙瘩丝到自己的碗里,然后开始埋头吃饭,一副极其懂事的样子。
高树椿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他用手抚了一下儿子的头,说道:“儿子,你先别忙吃,走,我带你到陈师傅那里买块酱肉去。”
“你不是说我妈没留下钱吗?”高凯歌抬起头看着父亲,狐疑地问道,脸上却分明有了几分喜色。
“男人哪能没点私房钱啊。”高树椿向儿子自豪地说道。
在儿子惊奇而崇拜的目光注视下,高树椿从家里的五斗柜底下翻出一张10元面额的钞票,然后便带着儿子出了门,前往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卖部。那个小卖部是厂里职工开的,除了卖烟酒糖果之外,还有店主自己做的酱肉。以往,家里没什么好菜的时候,苗彩英就会去买几两酱肉回来给高凯歌吃,这也是高凯歌的最爱。
“爸,你也吃啊。”
买了酱肉回来之后,高凯歌便把刚才父子俩的谈话给忘了。他把放酱肉的盘子往高树椿那边推了推,示意高树椿也吃一点。
高树椿笑着把盘子又推回到儿子面前,说道:“我不吃。你妈不是成天嚷嚷着让我减肥吗,我得少吃肉才行。”
“你不肥,我妈才肥呢,她不能吃肉。”高凯歌埋头吃着酱肉,含含糊糊地说道。
“儿子,酱肉好吃吗?”
“好吃。”
“想天天吃吗?”
“想。”
“那我天天给你买。”
“唔……”
“你在家慢慢吃,吃完把碗筷洗了就去写作业,我出去一趟。”
“好。”
高凯歌答应得很痛快,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酱肉身上了。
高树椿拿了盒烟,出了家门,向着文建民家的方向走去。一开始,他走得很慢,心里五味杂陈。走着走着,他的脚步就快了起来。走进文建民所住的单元楼门,他蹬蹬蹬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来到文建民家的门前。
“笃笃,笃笃笃!”高树椿敲响了房门。
“谁呀!哟,小高,你怎么来了?”
文建民开了门,见门外站的是高树椿,他略微有些错愕,但随即便伸手招呼高树椿进门了。像滕机这样的老厂子,大家也没什么个人隐私之说,工人有事跑到领导家里去谈是很平常的事,文建民的家人也不会觉得不妥。
高树椿在文建民家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文建民的夫人给他端来了一杯水,又和他寒暄了两句便回卧室去了。文建民坐在高树椿对面,正准备拿烟,高树椿已经把自己的烟盒掏出来了,并给文建民递了一支。
二人就着文建民的打火机点着了烟,各抽了两口之后,文建民问道:“怎么,小高,你有事找我?”
高树椿努力地在有些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文书记,那天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向你做检讨。”
“检讨?”文建民愣住了。高树椿向他做检讨,而且是主动检讨,这在文建民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高树椿是本厂子弟,80年代初顶班进厂,从学徒工做起。年轻的时候,因为不懂事,再加上性格不好,也是犯过不少错的,在车间主任面前做检讨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当文建民到齿轮车间当主任的时候,高树椿已经是30多岁的人,技术上也有一套,属于车间里比较有地位的工人,平时哪怕是犯点小错,文建民也不敢让他检讨,甚至连批评他一句,都要带着几分笑脸,生怕搞坏了关系。
这一次高树椿与陈劲松发生冲突,还当着文建民的面砸了一个零件毛坯,这就属于比较严重的事情了。但文建民依然没想过要让高树椿做检讨,这几天还在琢磨着找个什么办法给高树椿顺顺气,免得事情进一步激化。
高树椿在外面放言要和临一机斗到底,这话也传到了文建民的耳朵里,让他觉得好生无奈。可就在文建民觉得此事难以解决的时候,高树椿却主动跑上门来做检讨,这是个什么节奏。
“小高,检讨不检讨的,你也是车间里的老人了,用不着这个的。”文建民字斟句酌地说,“这次的事情嘛,其实都怨我,是我没有……”
“这事不怨你,是我自己犯贱,我自己欠收拾。”高树椿打断了文建民的话,自轻自贱地说道。认栽这种事情,想起来挺难堪,但只要开了口,似乎也没那么难。
不就是低个头吗?我特喵就低头了,怎么地!我不是为自己低头的,我是看儿子的份上,就冲为了让我儿子能够天天吃上酱肉,我就低头了!
高树椿在心里对自己喊道,同时有了一种崇高的感觉。
“不不不,小高,你不用这样说,谁还没个脾气呢。哎哎,你有这个态度就好,好得很。你有这个态度,事情就好解决了。”文建民欢喜地说道。
“古处长和陈调度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高树椿问。
文建民说:“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古处长和陈调度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怎么可能会跟你计较起来没完呢?”
“我明白了。”高树椿点了点头。文建民的意思,其实是说临一机那边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你高树椿不想干,自然会有其他人顶上来。你高树椿愿意道歉,人家也接受,这叫大人不计小人过。说到底,人家就没把你当一棵葱,也就是你自己在那穷得瑟而已。
“那么,车间还会安排我去干临一机的活吗?”高树椿又问道。
“没问题!”文建民大包大揽,“这事我说了就能算。陈调度那边,回头你跟人家客气两句。你的技术在那摆着,人家不可能不要你的。”
“那我就谢谢文主任了。”高树椿站起身,向文建民深深鞠了一躬,便告辞了。
文建民一直把高树椿送下楼,说了很多宽慰他的话,高树椿只是笑着点头,表现得像个听话的中学生一般。
离开文建民家的楼门口,高树椿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走到了一片小树林里。这片小树林位于家属区的一角,是职工和家属们晨练的地方。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大家都猫在家里看电视,树林里静悄悄地,只在几个角落里藏着几对热恋中的小年轻,这些人自然也是没工夫注意到高树椿的。
高树椿踱到一处小石凳旁,坐了下来。他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伸手再去摸打火机,却发现打火机忘在家里没有带出来。他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捏在手上,眼睛怔怔地望着树林里斑驳的光影,思绪纷乱。
忽然,两颗豆大的泪水从他的眼眶渗了出来。他扔了烟,用手捂着脸,无声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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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请长缨 第三百一十九章 学霸的做事风格
“喂,媳妇,咱几点出门啊?”
清华南门外,某个颇有些档次的住宅小区的一套单元房里,唐子风坐在电脑前,一边懒洋洋地用鼠标指挥着屏幕上的几个农民砍树,一边对坐在另一侧同样对着电脑屏幕却眉头紧锁的肖文珺问道。
自从年初肖明到京城与唐子风的父母见过面之后,唐子风与肖文珺的关系便升格了一个台阶。唐子风每次回京城来,住在家里的日子反而不如住在这套房子里的日子更多了。
这套房是肖文珺用自己挣的钱买的,原本只是为了偶尔过来住住。后来宿舍里另外两个女生都搬出宿舍与男友一同到附近租房提前享受二人世界去了,肖文珺一个人呆在宿舍里也没意思,便也完全搬了出来。她既不是没有房子,也不是没有男友,凭什么就不能搬出来住呢?
住都住到一起了,唐子风便自然而然地把对肖文珺的称呼改成了“媳妇”,当然这只限于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换成在其他场合,他依然是规规矩矩地称肖文珺为“肖师妹”,极好地演绎了啥叫掩耳盗铃。
今天,小两口事先商量好要去逛家具城,因为他俩已经合股在京城买了一套200多平米的大跃层。虽然房子还没有拿到手,但装修方案和家具的配置是需要提前做准备的。依着唐子风的愚见,等开发商交了房,他弄辆车到北三环去拉一车宜家家具回来就行了,那也算是流行时尚了,但他的这个提案遭到肖文珺的断然否认。
肖文珺在此前也完全不懂装修、买家具这一类的事情,但架不住她有一堆懂行的闺蜜啊。与她同宿舍的刘熠丹和董霄二人目前也正在忙着筹划买房的事情,几位室友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时候,聊的话题都是与这些内容相关的。
肖文珺耳濡目染,现在时不时也能说出几句诸如简约派、田园风、斯堪的那维亚风尚之类的专业术语。据她说,宜家家具对于单身男女来说属于时尚,但如果成了家,还用宜家家具,就会被人笑话了。唐子风在别的事情上足够聪明,但涉及到这些就完全成了白痴,只能听凭肖文珺安排。
说好吃过午饭就出门,可等唐子风在厨房洗完碗筷出来,却发现肖文珺还在对着电脑发呆,说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什么点子,要耽搁几分钟。唐子风可是知道,肖文珺一旦开始做设计,她嘴里的“几分钟”就可以翻译成十几分钟、几十分钟甚至若干个小时。于是,他也好整以暇地开了电脑,点开帝国时代,准备先玩上一局再说。
七个由电脑扮演的古代文明都被唐子风给灭了,最后敌方只留下一个农民。唐子风修了一堵围墙把那个可怜的幸存者圈禁起来,然后便指挥着自己的农民开始满地图砍树。眼见着整片大陆上的树木都被砍光了,放眼看去是满目疮痍,足够让后世的环保少女们指着唐子风大吼一声“”,可肖文珺还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动窝的意思。
“喂,媳妇,你还去不去了?”
没听到肖文珺的回答,唐子风转过头看着肖文珺再次问道。
“你急啥?”肖文珺没好气地问道。
“是你急好不好,昨天是谁说今天要去看家具的?真是的,房子还没拿到呢,看啥家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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