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陆芷安
林辜叹口气说:“帝后从
第62章 要么功成事遂,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你说什么”林辜只感觉一瞬间的窒息,“你告诉陛下的,是你腹中怀着公主啊……”?“若非如此,他根本不会容许我生下这个孩子。”杏云看着林辜左右顾盼,安慰道,“良玉宫中都是我从扶山王府带进来的婢女。陛下在手眼通天,也不能在我兄长的人中动手脚。你放心。”
林辜稍微歇了一口气,的确,若论摆布棋子安置眼线,谁能赛过陆见辛呢他深知他们的厉害,又岂会让杏云处在别人的眼线之中。
“你怎么想的难道等这个孩子生下来,陛下就不能对他动手了吗”林辜还是不由担忧。
杏云淡淡地笑了笑:“只要我活着,哪怕是陛下吧,也休想动我孩子一根手指。”她垂下眼来,“哪怕我不行吧,子寻,皇宫之中,还有你啊。”
林辜望着杏云,皱起眉头来:“师姐”?“太子和襄王斗法,都是阴狠刻薄之人,让我的孩子在他们之下,我不能甘心。”杏云语气依旧温柔中透着一丝任性,只是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
“自古以来,参与夺嫡便只有两个下场,要么功成事遂,要么死无葬身之地。”林辜垂着眼睛,“这不也是我的下场吗,师姐。”她忽然笑起来,“让孩子平安顺遂远离波折的活着,难道不是最好的打算吗”
杏云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只是这动容尚且未曾深入心里,门外的连翘就进来禀告说:“小姐,二公子来了。”
“我有身孕之事一直瞒着兄长和见栖,倒不仅仅是因为我怕他们以为我失宠,为我上书陛下。更是因为我害怕他们有所异动,引起陛下疑心。”杏云微微叹口气,“宫中想要隐瞒什么,真的太难了。见栖是倔强脾气,来了三次我次次挡在门外,想来他也生了疑心。子寻,你去跟他说一说吧,左右兄长的大喜之日是后日,见栖也不敢胡闹的。”?林辜站起身来,微微低了低头:“我去挡一挡他。”她看着杏云因为有身孕而显得格外臃肿暗淡的脸庞,不禁有些心酸,
第63章 只愿无事常相见
陆见栖与林辜一前一后地走着,陆见栖的两个随从跟在十步以外,半点也不敢靠近。林辜微微侧目:“居然不知,郡王驭下也如此得方”?陆见栖笑着:“侍子这是取笑我。我从无携带护卫随从的习惯,如今带着敛秋和拂冬,也是兄长的安排。”
“许久不见扶山王殿下了,想来是筹备喜事太忙,都无暇入宫了。”
“兄长这些日子心情低落,我也不知是怎么了。”陆家栖叹息一声,“只是兄长向来肩负扶山王扶的责任。之前也早就明言,不介意陛下赐的这门婚事,或许是临近婚期,紧张的缘故吧”?“尉迟姑娘是我从未见过的女子。”林辜忽然开口道,“她温柔娴静,可是自带霁月清风般的将门风范,当是良配。”
陆见栖轻轻笑了笑:“侍子盛赞,可见尉迟姑娘不凡。是兄长有幸,得了尉迟姑娘做妻子。”
“郡王抬举了,我家小妹也是温柔娇俏的好姑娘,郡王可要考虑一下,迎娶她做你的郡王妃”林辜抬起眼来,看向陆见栖。
陆见栖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来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子寻在想,郡王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若因为我,耽误了郡王的姻缘,子寻余生有愧。加上郡王前些日子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再耽误郡王了。”
陆见栖垂下眼眸来,语气中有了一丝赌气的意思:“我虽比侍子大一二岁,只是男子娶妻又不拘多大年纪。其实侍子若是他日另有良配,我必不痴缠。只是如今,我并无娶妻的意思,侍子难道不愿帮我,挡掉那些本不该砸在我头上桃花”
林辜见他已是有些胡搅蛮缠,知道此事不能如愿,只好笑了笑道:“郡王救过我一命,就算为了报答,子寻也不敢不帮这个忙。只是
第64章 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既然郡王用杜工部的友人饮赠歌与子寻这般说,也请郡王恪守友人的承诺,缄口不言。”林辜没有笑,眼神中隐隐一丝无奈,一丝悲凉,“唯有此,才能保全你我二人的性命。”
林辜唯有此刻,方才明白,原来自己,是不愿意与他为敌的。
因为他是杏云的弟弟,因为他,是个真诚之人。
陆见栖没有应对林辜这句话,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珠花,是一朵兰花样子:“你说你不喜珠花繁坠,我寻来了这个轻些的。美人胡不纫,幽香蔼空谷,我觉得,很是衬你。”他没有给林辜推辞的机会,塞到林辜手中转身便要离去。
林辜看着他欲走,忽然道:“郡王。”陆见栖回头的间隙,林辜轻道,“多谢你。郡王殊恩厚渥,子寻来日必偿。”
陆见栖没有笑,望着林辜的神情甚是复杂。林辜将那枚珠花捧在手里,低下头没有再看他。直到她再次抬起头来看着陆见栖的背影,宽阔的仿佛能撑起那四角的天空。
他是这样好的人。
林辜望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兰花图案的珠花依旧绽放在手心,林辜伸出左手,用指尖稍微拨弄了一下,苦笑道:““只是不采而佩,又于兰何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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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昭抄着手,从西市走到东市足足用了三个时辰。倒也不是因为脚程太慢,而是走走停停,百无聊赖罢了。
自从林辜入宫后,他每日就只剩下去皓玉坊听曲饮茶这一件大事可做。因为长安城流言消息最多的地方,便是鱼龙混杂的戏苑茶坊了。
今日皓玉坊闭馆,离昭忽然觉得这一日中少
第65章 顾斯清
“你是顾斯清”离昭停顿了许久,方才缓缓开口,语气中也无多少惊讶,“你怎么,还活着”
那女子身影又是一晃:“难道区区两年未见,师兄竟然犹豫这么久才识得我你这般言语,好像不愿让丝清活下来。”
“你是否该活下来,难道自己居然没数吗”离昭平静地望着她,“还敢在丞相府出现,子寻若是见了你,必定不能容你。”
“她有什么容不容的她林子寻如今在长安城中要风得风出尽风头,不能说,没有我的功劳。”顾斯清媚眼如丝,哪怕暗夜中也如此惊人,“不过我倒很是记挂她,她还像从前那般冥顽不灵吗”
离昭皱起眉头来:“你入长安,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时是为了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林子寻连说都不说一声,就从我手中抢走了,怎么,还不准我来抢吗”
离昭有些无奈地看着顾斯清:“是你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紫麒麟钗,就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离昭冷笑了两声,“顾斯清,你两年前就不再是我玄机阁中弟子了,师父逐你出门之时七十七玄机阁弟子到场亲视。玄机阁七条铁训你触犯了四条,杀妇孺杀门中师弟报私仇手段卑劣,下毒毒害师妹,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你自己不记得了”
顾斯清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我是顾令枫的唯一女儿,纵然是被逐出师门,可是血脉相连,顾令枫死了,自然该有我接过他的衣钵。”
“玄机阁有朝一日若是落到你手里,大抵也是土崩瓦解之日了。”离昭冷笑了一声,“何必在此与我周旋师父遗泽,断断不会被你这等卑劣之人,沾染毫分。”?“这两年没见,师兄你的话怎么还是那么多。”顾斯清阴笑了一声,从袖子中摸出一把短刀来,笔直地朝离昭刺去。离昭微微侧身,狠狠抓住她的右手手腕,却不料她左手又掏出一把短刀来,笔直往离昭要害处刺去。
离昭后退几步,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顾斯清,两年未见,她的武功何是变得这般骇人短刀在她手中像是活物一般,教人摸不透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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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有什么事是不敢的
顾斯清用右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握紧了手中的短刀,举到眼前,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眼神中满是挑衅。
“怎么,这么多年,在我手中,还没吃够败仗”林辜就势从离昭腰间的剑鞘中拔出长剑,直直朝顾斯清扔去。顾斯清一侧脸,那柄剑擦着她的颧骨飞过去,牢牢钉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那剑深入墙壁三寸,足可见林辜的力道。
顾斯清不由伸手捂住自己的颧骨,掌心有丝丝血痕,想必是被剑锋擦破了脸:“你居然,你居然敢……”?“你居然到今日还会有这个问题。”林辜淡淡地望向她,“我林辜,有什么事是不敢的”
顾斯清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惊惧而不确定的神色,她的目光在林辜和离昭二人身上反复打量留连,定格在离昭身上:“离昭,你不过是顾令枫捡回来的一个弃婴罢了,连姓氏都没有。哪怕陆杏云嫁了个老头子,我也没料到你会沦为林辜的鹰犬。”
离昭从桌子上拿起另一把剑来正欲出手,顾斯清没有犹豫,立刻翻身从长芳苑的后墙翻身出去,顷刻间就没了踪迹。她明黄色的裙衫在夜空中像是一道忽然纵跃的月光,耀眼而迅捷,刺痛了离昭的双眼。
他立即准备去追,被林辜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拉住了:“你干什么”
“追她啊!让她跑了来日有我们苦头吃。”离昭拂开林辜的手,却刚好撞到林辜的右手。林辜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痛呼出声。离昭急忙退回身来,捧着林辜缠着绷带的右手有些愧疚地说:“诶呀,是我不好,碰着了。”
林辜苦笑了一声,推开离昭缓缓道:
第67章 大婚之日(一)
二月初二是个好日子,天气也渐渐和暖了一些。虽然是冬日里,却难得的晴空暖阳。林辜奉命清点赐礼的时候,一直在想,这样的好日子,原来是为着陆家和尉迟家联姻之喜。
“侍子,可以出发了。”共有二十二内监与林辜同去赐礼,领头的内监名叫殊奉,是皇帝的贴身内监。为显对扶山王府的郑重,特命他也前去。林辜看着殊奉,客气地见了一礼:“是。”
“不敢不敢。”殊奉掩着嘴有些夸张震惊地道,“奴才怎敢受侍子这一礼呢”?“宫外,子寻是丞相之女,与内使同属陛下臣子,宫内,内使乃陛下身边人,自然当得起子寻此礼。”林辜也没有留些时间让殊奉再想些什么,淡淡道,“该走了,若是耽搁了吉时,可不是你我二人可以担待的。”
扶山王府矗立在眼前,大红的灯笼在白日竟也这般夺目璀璨。洞开的府门,里面是灰色,蓝色,青色等一干前来贺喜的官员亲贵。在里面谈笑风生,讨论着其实与新妇无关的话题。林辜笑了笑,以为皇家娶亲不同,原来和民间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排场更大,动用人力更多,消耗花费更大,吉服更好看。总归,都是一男一女,定下终生。
殊奉看破林辜的心思,轻声道:“侍子可别小瞧这婚典,哪怕浮山王求了要简朴,陛下也不会不给他这个颜面的。我们,不都是他婚典上的颜面吗”
林辜轻轻笑了笑:“内使说笑了,子寻方才是在想,可惜见不到新娘子了,听说扶山王妃的吉服,是比照着皇子妃的样式新制的,共有九十九颗珍珠镶嵌,格外华彩夺目。”
“这的确是圣恩了。”殊奉又抬起袖子掩着嘴笑了笑,“不过侍子可知,皇后娘娘嫁与陛下时,皇后冕冠上足足镶嵌了一百二十五颗东珠,每一颗都是精挑细选,万里出一的精品。足见陛下对皇后娘娘的爱重。”
林辜微微敛了敛下巴,还未说话
第68章 你想,谋反?
陆见辛看了一眼林辜,又淡淡望向内苑的一个紧闭的前厅,大抵是等下新妇前来拜谒老王爷和王妃的正厅,显得格外庄重气派。陆见辛转身便走,一路也未曾与人说话。
林辜还在思索,女客一般都是从后苑入府,给老夫人请安行礼,自己从正门入是否有些不合适。只是犹豫许久,见四周也无可询问的下人,叹一口气,缓步迈入。
众人的眼光自然是自她还未曾入府之前就未曾移开的,她乃宫中亲使,是女子,又是丞相之女,那些前来贺礼的官员大多都见闻过她在时千秋一事中的惊世之举,知是不好相与的狠决角色。长安城今日风云转变,居然多少也和这看起来盈盈弱质的女子有关,自然格外引人注目。
可是这女子居然越过众人,直接奔向扶山王府行正礼拜堂仪的地方,真是疯了。
众人有些面面相觑,交换眼神间也在想或许是陛下有什么秘密旨意,要林侍子在扶山王正厅做些什么,可是如此明目张胆,也不像是什么秘密之事。
林辜推开殿门,又转身合住。空无一人的正殿,已经装点妥当,又是夺目的红色,倒和陆见辛身上的吉服一样颜色。
林辜还在思索,就听见一声轻响,陆见辛从面前大红酸枝的座子后的屏风后面闪出来,不由开口:“扶山王府正厅,居然还有后门暗道”
“小王习惯,府中四十九间屋舍,以及前殿,俱有前后门。”陆见辛淡淡一笑,“否则教人看见,侍子与新婚王爷私处一室,长安城恐怕又要风云惊变了。”
林辜没有笑:“那王爷兜了这样大一圈,将子寻网在此处,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网侍子这话,倒把自己说的像是鱼肉一般。”
 
第69章 本王是屋顶下来的
陆见辛脸上的笑容依旧,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侍子,你多虑了。”他转过身,“小王想得很多,再多,就是无奈了。”
帝王多疑,陆见辛处处受限遭疑心。无奈二字,倒是心酸。这句话在今日倒是显得更心酸。
“我也总之要回一趟东海,只是名分礼制之下我与郡王同行终究不妥。还望殿下不要知会郡王,也不要吩咐其他人。子寻或许会有法子在路上与郡王会和。”林辜眸色一冷,“东海汪净亭,也该停一停了。”
陆见辛看着林辜,她总是这般狠绝,无论对人还是对自己。目光缓缓下移,落到林辜的手上,厚厚的绷带包扎,隐在云袖之下:“手怎么了”
林辜不由苦笑一声:“昨日不慎,与人交手时伤到了。”她没有多言,陆见辛却知道这不轻不重的一句伤到该是如何严重:“可还能痊愈”
林辜点头:“总会好的。或许待我从东海回来的时候,便又能右手持剑了。”
陆见辛没有说话,背过身去,似乎打算离开了,可是又呆立不动,像是静止了一般。
“殿下,杏云请我转告殿下,尉迟姑娘是好人,郡王不必囚心自苦,白白辜负了自己。”林辜这些说说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在劝解一个不得不下嫁的女子一般,想想扶山王也很是荣幸了。
陆见辛转过脸来,深深地望着林辜,直望的林辜有些诧异,反道:“囚心自苦”他苦笑了一声,“我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心”
林辜从没听过他这般灰心丧气之语,一时也是不知如何回应,许久,陆见辛又道:“林辜,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没有叫她侍子,反而用了名字,林辜心头微微动容,轻轻道:“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古礼言三十之男,二十之女,殿下年才二十五便得此圆满婚姻,自然是好事。杏云说,殿下喜欢家中合乐热闹,便知道殿下向往家中美满和乐融融之景,如今殿下心愿达成,惟愿新妇妥帖,为殿下绵延后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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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我喜欢
林辜几乎是不可遏制地撇了撇嘴,真是做梦也未曾料到,陆见辛居然还有如此胡闹的时候。这倒有些像……林辜不由地想起那个同样胡闹的少年,一抬眼,看见陆见栖穿着靛蓝色的衣袍,站在人群中,似是若有所思。
林辜垂下眼来,这般说辞勉强在众人面前求一个名正言顺也罢了。陆见栖多少知道些蛛丝马迹,见自己与扶山王显示出过从亲密的一面,自然会明白,陆见辛与自己,早已成了一根草绳上系着的两只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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