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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师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牧行云

    长生果微微一笑:“那是跟他相比,我更不喜欢唐不愠。”

    “为何”

    “有一次我与几个宗门子弟家宴,被其赞曰有唐氏英骨之姿,那时起我便记住这个人,想着总有一日将他踩至脚底,使其仰望。”

    “原来你也有小心眼的时候。”

    “姐姐不也因南宫轶与唐不敏同乘一骑而愤然吗”

    顾谙抬头道:“是刖汀助你,还是你本就令人生畏”顾谙缓缓道,“小小少年,心机如此深沉。我还一直怀疑仅凭一啄门的手段怎么可能轻易诱使南宫轶入圈套。原来其中有你的心思。”

    “所以我佩服姐姐,愿意与你在一起聊天,唐不愠至今还以为自己的阴谋得逞,他这样的人就让南宫轶陪着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与我周旋
    南宫轶带着周身缭绕的酒气踏进房间时,便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唤声:“南宫轶------南宫轶------”

    南宫轶感觉满天都开始带着微微的醺醉之意,少女每一次唤声都在迷乱撩拨着他的心。他三步并作两步,想快些把自己送到她的面前,让她抚摸他的心,感受他的感动。当南宫轶的头歪靠在门上,眨着眼睛,颇为动情地找寻佳人时,他看着那只黑色大狗摆着尾巴,昂着头,垂涎着顾谙手里的熟肉,眼睛里满是乞怜之情。

    顾谙伸手轻抚着大狗,抚摸两下后却又故意地重拍了一下,嘟着嘴问:“南宫轶,我不好吗”

    南宫轶看着少女娇羞的模样,听着她婉转于耳的唤声,心里满足至极,不自觉地转回头,背靠门板上,以唇形道:“你很好,真得很好!”

    屋内大狗“唔唔”了两声,看起来是得到了熟肉,正在欢喜地吃着。

    “南宫轶”

    南宫轶刚要开口应声,却听到大狗又“唔”声。南宫轶恍悟,顾谙不知他回来,她在唤那条狗------

    南宫轶倏然回身,堂皇入室,指着大狗怒问顾谙:“你唤它什么”

    顾谙猝不及防,被吓得一激灵,眼皮上下打了一架,抬起头,看着从夜色中闯入南宫轶,竟没有答话,却揪着大狗的耳朵,吃吃笑道:“他也叫南宫轶,你看他像你吗”

    大狗扭头看向南宫轶,突地“汪汪”不停,挑衅之势盛起。

    “谙谙,你这是闹的哪遭”

    顾谙松开手,慢慢抚着狗耳朵,问:“未来大舅子的酒宴可好”

    南宫轶有些没有跟上顾谙的思维,顿了一下道:“无非走个过场,他如今亟需各国承认与支持,纵心里对我有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

    “不满”顾谙听言起身,径自对向面宫轶,脸上凝了冷意,问道,“二聘已送至长公主府,他对你还会有什么不满”

    “二聘什么二聘”南宫轶不解道。

    顾谙呼出一口气,南宫轶这才注意到顾谙喝了酒,疑道:“谙谙,你喝酒了”

    “允你喝的,我就喝不得”顾谙耍着性子道。

    “早知你想喝酒,我今日便不赴宴了,只陪你喝酒。”

    顾谙摇头:“宫宴最费时,倘不拉你赴宴,二聘如何能瞒着你送达”

    “二聘谙谙你是说给唐不敏的二聘”

    顾谙眼底流过黯然:“南宫轶,恭喜你,佳偶天成。”

    南宫轶心一沉:“谙谙既早知为何不先拦下”

    “南宫轶,我是你何人为何要拦下你娶亲的聘礼”

    “那也可以先劫下啊”

    “然后让天下耻笑我的花痴,一而再地为你劫聘礼”顾谙反问道。

    “此事怪我,是我大意,没有想到母后会隐瞒我行事。谙谙别生气。”

    “南宫轶,我有什么权利生气有什么权利指责你没有。你没有错,这场世人皆知的婚事里我是闯入者,但有错都在我,在我------”

    南宫轶将顾谙拥入怀,安慰道:“谙谙,你没有错,错在我,是我疏忽。不要难过,我来解决。”

    顾谙推开南宫轶的怀抱,摇头道:“情之一事最是伤人,这话真是不假。所以南宫轶,我不想与你再谈情,你也不要再来烦我。”

    南宫轶再伸手去拉顾谙,顾谙向后一撤,扭身跑了出去,南宫轶紧追而去。

    室内,大狗愣着神地环看着满屋的空荡,不适应地吠起来。

    隔壁,女姁吓道:“破狗,入夜别叫了。”

    大狗却跑到门口,对着远去的两个黑点狂吠着。

    女姁不悦道:“破狗,哪天宰来吃肉喝汤。”

    犬吠声倏止。

    “瞧,道理有时候是讲不通的。”

    章儿将头认真地埋在绣绷下查看自己下针是否正确,然后小心地摩挲着被绣的七扭八歪的怪图案,满意地点头,准备继续往下绣。

    女姁看着惨不忍睹的绣面,开口道:“谙儿今晚喝了一壶四路酒,这大晚上的你不用跟着保护”

    “小姐虽不是我的对手,但行走江湖不是问题,再说这里是唐不愠的围苑,他会不派重兵把守”

    女姁立在章儿身后,研究着她绣的到底是枯树枝还是烂竹子,又道:“我瞧着两人拌了口角,你确定不用跟去劝和劝和”

    章儿抬眼笑道:“若真散了,不是正合四师您心意”

    女姁终是直言道:“章儿,你在刺绣一事上真是不会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剑拔弩张
    北地的天,高远而深沉。

    “六月火云散,蝉声鸣树梢。”南宫轶看着两旁槐树满树的绿叶与白花道。

    顾谙笑道:“北地不同你们南地,刚入六月,且会再凉爽几日,等六月中旬后日头会猛地毒辣起来。”

    “所以谙谙才挑这个时候返回”

    “我不怕烈日,倒是惧冬时严寒。”顾谙心情很好,指着路两旁的风景讲解着。

    城门处,早有官员等候着南杞太子及乾国使臣的来访,并带来了北芷皇帝的圣旨,将两国使者安排至会国馆东西两馆,将晤面之期定在五日后。随旨同来的还有一道口谕:令顾谙急速入宫见圣。

    今日的皇宫很肃静,小皇帝因答错了策题被罚抄策论十篇。

    小皇帝默默地誊抄着,不时用眼角瞄着沙漏,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海一芊端坐一旁,静静地翻看着书卷。

    “堂姐!”小皇帝揉着酸疼的手腕,一副委屈样。

    海一芊不动如山。

    “不然,我再加罚五遍,今夜一定完成。我不去看着,他们不会做槐蜜汁的,做错了,姐姐不喝的。”

    海一芊看向小皇帝,不知该从何说起,明明她才是他的“姐姐”,还有那个什么槐蜜汁,他偷偷鼓捣了几天,竟没想到请她饮一杯。想到此,海一芊不由又是一笑,自己怎么跟孩子较起劲来了呢

    正想间,有内侍来禀:顾谙求见。

    小皇帝一蹦而起,早跑了出去。再进来时,海一芊看见小皇帝拉着顾谙的手,开心地甩着,一脸的欢喜。

    顾谙站定,海一芊起身行礼:“掌门。”

    顾谙亦回礼道:“数月不见,大师姐漂亮了。”

    “掌门倒清瘦了,不过英锐之气更盛,想来此番游历颇有受益。”

    “看了几座山,走了几里路,受益不敢说,对某些事多了一些想法。”

    “恭喜掌门。”

    小皇帝拉着顾谙在案前坐下,顾谙看了眼海一芊案上的书卷,道:“《管子十论》我爹的书”

    “相爷正在教授皇上此书,我便借来一观。”

    “此书是我爹毕生心血,竟肯借给师姐。”

    海一芊面上一红,道:“求了几次方求来,因为知道相爷珍惜,故随身而带,想着多读几遍,希望能更好地解其中意。”

    “我爹虽掌江湖一门,但作派却是朝堂一脉。”顾谙笑道,又转头问小皇上,“有时候甚至像个老学究,好刨根问底地问你哪里不明白,为何会不明白吧”

    小皇上点头:“最近好多了,相爷问我的次数少了许多,问堂姐的次数多了。”

    海一芊自嘲道:“是我愚笨。”

    小皇上并不愿意听这些个问话,一个劲儿向外张望,看到有宫女端着托盘进来,兴奋地跳起来,打断两人对话,道:“姐姐,这槐花是我亲自采摘来的,一朵一朵细细洗过晾干,盛在器皿里用玉杵碾出汁,和上蜜糖调制的,你尝尝。”

    顾谙接过白釉似粉的瓷碗,随口道了句:“哟,官窑烧出的”

    海一芊答道:“刚烧了一窑,出了几只,你这只是颜色品相最好的。”

    “咱们这位皇上除了学识,其他方面都有些无师自通的灵性。”顾谙抿了口槐蜜汁笑道。

    “我可没有偷懒,就是罚抄也如数誊写,不敢做假。”小皇帝辩着,又急急地追问道,“好不好喝”

    “味道很好,有槐花的清香,也有蜜糖的香甜。”

    小皇帝得了夸赞,美滋滋地,回头对海一芊道:“堂姐,你也尝尝。”

    海一芊笑道:“托掌门的福,我也能喝上皇帝调制的甜汁。只是有些先私后公之嫌了。”

    顾谙一边翻看皇上所抄写的策论,一边笑道:“师姐还是爱说教。看来我若不讲几段公事,皇上今日这罚抄又会多几章了。”

    小皇帝挨在顾谙身边,闻着她身上沾染的槐花的香味道:“不打紧,我过了子时才入睡,寅时末便起了,这些个朝务、罚抄之类对我来说都不算问题。”

    “你还在长身子,怎么能睡那么少”

    小皇帝不以为然道:“偌大一个国家放在我手,我怎么敢不兢兢业业”

    “天子尚如此,臣下该如何倘只天子如此,是臣下之失。一个国家,有法有度,一切有依有据;官衙日升鼓夜落锁,遵循的亦是法度规矩。可天子打破这个规律,你想以己身揽尽国家之事,鞠躬尽瘁还是怀疑臣子不能成助力如果想做一个事必躬亲之人,那么自贬做一县之主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何必执着
    顾谙与海一芊一前一后绕过花园,朝宫门处走去。

    “师妹长高了。”

    顾谙知道她这是方才赞她漂亮的回话,低头一笑,且行着。

    “弥故大师医术高明,皇上很好。”

    对于海一芊善解人意顾谙早有接触,但她能将这番话放在此时说,想来也是思量过的。

    “听说乾国这次派使节来会向皇上提亲”

    “未见使节便流言满天了”顾谙道,“唐不愠惯提前做戏。”

    “听说南国太子也为师妹而来”

    “有热闹可看了。”顾谙道。

    “师妹对求娶一事怎么看”

    顾谙停步回头笑道:“刚在心里赞师姐修炼得已能沉住气,下一刻便破了功。”

    “总不能时时都绷着吧事关你终身大事,我岂能安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得请问过长辈才能回答师姐。”

    海一芊并不计较顾谙的敷衍,关心道:“你身份特殊,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的抉择会令天下气象瞬变。”

    “师姐要不要把我说得那么神,小心隔墙有耳把我抓走来要挟我爹。”

    “听说师妹一路上也是危机丛丛。”

    “我是劳碌命,不挖坑埋人,会闲闷坏的。”

    “师妹会回山吗”

    “师姐一并”顾谙顺着她的心思道。

    海一芊点头。

    顾谙回身继续向外走去,行到一段隐蔽处,才轻声问道:“珉王可有后人皇上准备如何处置铮王”

    “铮王先动手除尽了珉王一脉,才上的勤王书表忠心。”

    顾谙讥笑道:“皇上准备何时调他入京觐见”

    “相爷的意思是待贺将军回驻地再调他回京。”

    “明月故里埋忠骨。遣回珉王封地再动手多好,让两王在阴间争一争,斗一斗。”

    海一芊沉默未语。

    “怎么了”

    “皇上也是这么说。”

    “师姐是怪我对皇上影响过甚”

    “我是想起师父产过你身上有胜者之气,他日你若不在北芷,熟知你的禀性便也了解皇上的性格,那时不知是不是北芷之忧。”

    “看来皇宫真是历练人的好地方,不过数月,师姐精进了。至于我的命数与北芷的命数,这不由你我,多思无益。”

    两人行至宫门处,有早候的相府下人近前问安。海一芊就此止了下文,只道一句“得到闲时拜访相府”便转身而回。

    顾谙亦登轿回相府。

    北芷国相府位于京城邺都东城,五进院落的府邸置于贵宅豪门林立的东城之东,红褐木漆大门四敞,除此外一切如常。

    软轿自正门入,大门闭。

    顾谙换过衣裙来到书房,相爷顾延龄正端坐椅上,听贺贲的回禀。顾谙微屈膝行了礼坐到了偏座,呷了口仆人送上的热茶,静候着。

    贺贲言简意赅地禀报后离开书房,父女二人开始各自捧着茶碗,小口地呷着茶,并不急着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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