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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临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桄

    所以您现在应该做的,是详细地跟我们坦白案发当天所有事情,这样才有可能帮姚夏摆脱杀人的嫌疑,证明他的清白。否则的话,他作为此案目前唯一的嫌疑人沈喻没再往下说。

    姚玉凤轻捏拳头,半晌,终于放开了手。她咬紧牙关说:好,我全都告诉你们。但你们要帮我儿子洗脱这个罪名,他一定不是凶手!

    姚玉凤别无选择——警方已经拿到证据,坦白还有可能查出真凶,继续隐瞒的话,说不定就遗漏了什么关键线索,让姚夏白白蒙冤——反正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现在这样。

    那天上午,姚玉凤忙完了手头上的活计,准备去超市买点儿子喜欢吃的。

    马上要期末考了,姚夏忙着复习打工,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她想做点好吃的送过去,给儿子补补身体。

    没想到,去的路上,正好碰到喝完早酒回家的尚卫民,姚玉凤心里一紧,慌忙别过脸去,希望能躲过一劫。

    但尚卫民还是轻而易举的认出了她,因为她的动作实在太大,举止也太慌乱,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尚卫民喝好了酒,本来心情不错,结果瞧见了姚玉凤,立刻就想起了之前那场全族见证下的巨大屈辱。

    他火气上涌,又看到姚玉凤闪闪躲躲的瑟缩样子,更是来气,于是他伸手去抓姚玉凤,没想到她轻轻一闪就躲开了。

    尚卫民扑了个空,使出的力气没有落点,再加上他酒后步伐不稳,这一下就让他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下他完全怒了。姚玉凤跟他离婚,姚夏的改名换姓,还有他俩决裂那天,他就是被那个小兔崽子晃了个狗吃屎,新仇旧恨一起爆发,尚卫民怒从心起。

    他爬起来,上前三两步追上想逃跑的姚玉凤,一把抓住她的头圆了另一只胳膊,啪啪就甩了她两个大嘴巴,打得姚玉凤满脸青红嘴角流血。

    姚玉凤被尚卫民又打又骂,却不敢还手,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即使离了婚也不能摆脱。

    又是打耳光又是砸拳头的,姚玉凤被殴打得几欲晕厥,直到尚卫民松开薅在手里的头发,她才缓缓倒下,无力地伏趴在地上。

    周围的邻里见尚卫民打得太过了,围上来劝了几句,尚卫民此时也打够了,于是借坡下驴就走了,邻居们赶忙围过来查看姚玉凤的伤势,看她被打破了相,还给她送到医院去缝了几针。

    几个邻居把她从医院又送回家,安慰了几句,临走时,看姚玉凤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具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天夜里很晚的时候,姚玉凤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撑着虚弱的身体,爬下床想看看是谁——云塘镇上住的都是老街坊,各家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再加上尚卫民三天两头地来闹,周围的人包括那些租户,就没有不知道姚家处境艰难的,即使有人偷东西也偷不到她们家;儿子昨天刚通过电话,说这周还是不回来——那还有谁会在这个点来找她?

    姚玉凤到厨房拿了一根擀面杖,悄悄往大门方向走过去。还没走到门口,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姚玉凤心头一紧,不知道是该躲起来还是冲上去,慌乱之下绊倒了旁边的椅子。

    这时,啪的一声,灯亮了,原来是姚夏。

    妈,还没睡呐!我回来拿点论文资料,急着要用,顺便也看看您。姚夏的眼睛还没适应电灯的强光,眯着眼看着母亲。

    睡了,听见动静了起来看看。看见是儿子回来了,姚玉凤又惊讶又开心,一颗慈母的心立刻就泛滥起来,你不是说不回来吗,怎么又跑回家了?两头跑多累人呐,你学习又辛苦,有这个时间应该多睡会儿,差什么我给你送

    妈,你脸上怎么回事?姚夏终于看清母亲脸上的累累伤痕,瞬间脸色大变,他又打你了?

    姚夏上前两步,想要仔细看看母亲脸上的伤。姚玉凤这才记起自己上午还挨了一顿狠打,她一边捂着脸一边往后退:没有,妈走路不小心,摔的。

    姚夏一手抓住母亲的肩膀,一手拿下她遮脸的胳膊,表情十分狰狞,动作却异常轻柔。待看到缝针的痕迹时,他腮帮子咬得咔咔直响。

    姚玉凤看儿子的脸色实在骇人,怕他冲动之下做了傻事,连忙抱住姚夏的胳膊,安抚他说:没事没事,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好了。

    妈,您别拦着我。姚夏缓慢又坚定地推开母亲的手,声音沉得吓人,我走的时候警告过他,再敢欺负我妈,我就打断他的腿。生气到了极致,他反而没有暴跳如雷,但这种看似平静的愤怒却让姚玉凤更加害怕。

    儿啊,千万别做傻事啊!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让妈可怎么活呀!姚玉凤拖着虚弱的身体小声地哀求着。

    姚夏抱了一下母亲: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不会把自己搭进去的。说完,他捡起擀面杖就出了门。

    姚玉凤追上想拦住他,没走几步就感到一阵眩晕,跌坐在了地上。她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最后只能看着消失在夜色里的姚夏,泪如雨下,嘴里喃喃地喊着你回来,你回来。

    那天晚上姚夏是几点回来的,您还记得吗?沈喻问道。

    记得。我醒过来时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十点半。姚玉凤很肯定地说。

    那天晚上他后来又回来过吗?沈喻又问。

    姚玉凤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回来过。他十一点半左右回来了一趟,放下擀面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只让我不要担心,有人问起的话就说他没回来过。

    林瑛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去他学校调查了,室友都说他当晚在寝室,而且那个点开往云塘镇的末班车他也赶不上,所有打车软件上也没有他当天的出行记录——他究竟是怎么在家和学校之间往返却不留下丝毫痕迹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姚家母子(3)
    共享单车!我和沈喻异口同声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说完,我俩对视一眼。

    我率先移开了眼睛,不自觉地干咳两下:很多共享单车都被人为地破坏了电子锁,不需要登录app就可以直接骑。而从学校到姚家的这段路程,成年男性的骑行时间在一个半小时以内——一个晚上的时间完全够姚夏往返。这样也就没有任何痕迹。

    那他的同学呢?他们说他根本没回家。小余还是不解。

    林瑛已经完全弄明白了,她解释道:之前了解过,姚夏的室友一个去了外面的网吧,晚上不回宿舍,另外两个吃完晚饭,跟姚夏一起到图书馆自习到很晚。之后,姚夏回了宿舍,他们转战自习室通宵备考。他们三个都是第二天天亮以后才回的宿舍——我们之前陷入了盲区,以为姚夏没有交通工具,如果是临时起意回家,他不可能步行,所以我们才会认为他在案发当晚不可能回家。

    小余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愧是队长!

    你还有的学呢!林瑛拍拍小余,又对姚玉凤说,擀面杖是物证,需要交给我们检查。

    哎哎,我去给你们拿。姚玉凤进了厨房去取擀面杖。

    您要的套餐。姚夏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把食物放在这桌人前面。说来也怪,明明他们是三女一男,却只点了份单人套餐。

    我吃沙拉就行。小余说。

    我吃鸡块就行,沈老师,知道您减肥,要不要啃个玉米?

    不,给我来杯白开水。沈喻淡漠地说。

    那言桩吃汉堡吧。林瑛把一个大汉堡给我递过来,又回头对沈喻说,你状态很跳跃啊,一天暴饮暴食,一天又连个菜叶都不吃,这样健康吗?

    只管好你自己行吗?一提到吃饭,沈喻就顿时无名火起。

    姚夏课余时间在餐馆做兼职已经半年多了,看着这几个人不急不慢地逗着聊着,虽然觉得这些人有点儿奇葩,但他仍然保持着职业态度,面带微笑地说:您的餐齐了。

    哎哎,等下,别走呢。小余叫住他说。

    姚夏愣了一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女士。

    小余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长长的塑封袋,袋子里不伦不类地躺着一根擀面杖。姚夏看见那根擀面杖,脸色一下子变了。

    认识吧?小余用眼神瞟着擀面杖说。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去过我家里了?姚夏一下子急了。

    瞧瞧,还没说话呢就急躁,一会儿有的是你说话的机会。林瑛拿出警官证晃了晃,我们是警察,你跟老板请个假,咱们去对面咖啡馆谈谈。

    这事儿跟我妈没关系!姚夏激动地说。

    知道,要跟你家人有关系就直接带走你了,还用偷偷摸摸地在这儿说话?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汉堡,然后大家又转战对面的咖啡馆。沈喻就点了一杯espresso默默喝着。

    你这一天不吃东西还喝浓咖啡,不怕胃穿孔吗?林瑛关心地问。

    用你管。

    沈老师这才叫减肥呢,啧啧,小余敬佩地说,负卡路里摄入。

    是,言桩也不关心人家,直男不都是劝自己女朋友注意身体,多喝热水嘛?唉。林瑛又搭腔,一丁点儿队长的样子都没有。

    我使劲低着头,不敢看沈喻,因为怕她迁怒,毕竟我昨天没帮她拦住华鬘大吃大喝。

    但看林瑛和小余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沈喻,我实在忍不住想说句公道话,叫她俩厚道点儿:我怎么不关心她了?我说你们能不能聊点正事?别成天关注人家的身材食量。

    你俩闭嘴。沈喻一口喝完浓缩咖啡,瞪着她俩,然后又转向我,你也闭嘴。

    就在这时,姚夏推门进来。这次她俩算真的闭上了嘴。

    姚夏看看周围,确认没有认识的人后,这才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先声明一下,那天晚上,我确实是想狠削他一顿,但我没想过打死他,而且最后也没打成。

    能说下具体经过吗?林瑛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完全没刚才调侃沈喻时那贱兮兮的小样子。

    好吧,那天晚上自习回来,我清理复习资料,发现下一门考试要用的一本重要资料落在家里了。我想着也好久都没回家了,就准备回家看看我妈,顺便取东西。

    我一看时间,马上就要到回云塘镇的末班车了,于是赶紧就冲了出去。结果换公交车的时候,发现末班车刚刚过去。本来我想叫个网约车,但觉得有点贵,想着是不是等明天一早再回去。

    正在犹豫的时候,我发现身边有一辆共享单车,那辆车显然坏了,密码锁居然开着就扔在那里。我想想,公交车站离家也不算太远,于是蹬上那辆单车就走。

    到了家里,一看到妈妈的淤青和伤痕,我就知道他又趁我这段时间不在家欺负我妈了。我当即就怒火攻心,抄了根擀面杖,就朝新云里小区冲去。

    尚卫民平时是个酒腻子,每天都是这个点儿喝完酒回家,我琢磨着没准还能在半路截住他,反正他把我妈打成什么样子,我就还给他一副什么样子!

    你是抄的近路吧?沈喻忽然问。

    对,就是那几条没什么人住的老旧巷子。姚夏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他脸色一变,好像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

    那后来你为什么没去找尚卫民,如果你在场的话,他或许就不会死了。林瑛问道。

    因为他在旧巷子里看到了花衣鬼。沈喻很自然地开口说着,那语气就好像她也在现场一样。

    啊,姚夏轻声惊呼着,你怎么知道?你也看到了?难道——那天你们也在现场不成?

    我们没在现场,不过这正好解释了一件事,那就是花衣鬼为什么没在按摩店监控视频中出现。沈喻继续说,你拿着擀面杖,本来想抄近路直奔云塘街,但就在老巷子里,你看到了前面有个隐隐约约的诡异影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透过现象看本质
    姚夏使劲点着头,似乎明白了沈喻的推断。

    是我心头的火气好像一下子被吓散了,于是赶紧躲在旁边一个老宅子的门垛里。那个奇怪的东西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颈子那里血肉模糊的,它飘飘然就从巷子里过去了。我都能听见它走路的脚步声。

    它过去后好久我才敢出来,想起之前听街坊们聊过,镇子上有恶鬼索命的事儿。我还在想是不是有什么恶人要倒霉了,这时,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擀面杖,我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尚卫民即使再不济,也是我的生父,我如果暴打了生父,是不是也会成了恶人?

    这么一想,我顿时就没那股火气了。我等着外面没了动静,这才溜出巷子,回家把擀面杖放下,交代我妈别跟别人说我回来过——我不想让那只鬼知道我曾经动过念头,想对我生父动手。

    然后我又蹬着单车返回了学校——没想到,第二天我得到消息说,尚卫民失踪了。我吓了一跳,赶紧给我妈打电话,我妈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她认为是我当晚追出去惹的祸,我向她解释,可是她听不进去。她说,最近警察频繁上门,叫我不要回去这些天,妈妈肯定受尽煎熬了

    你放心,这个案子,马上就有眉目了。林瑛安慰他说,警察没你想得那么糊涂,案子既然交到我们手里,我们肯定要把它弄个水落石出,不管犯罪的是人还是鬼。

    姚夏站起身向我们告辞,临走时还微微鞠了一躬,那意思似乎在说:拜托你们了。

    你们话说得是不是太满了?我看他走远,问林瑛道,如果犯罪的是鬼,你们抓的到吗?

    别闹,小余接过话茬,世界上哪里来的鬼?

    如果没有鬼的话,那有阿修罗吗?

    小余差点儿笑出声来:言老师,你小说看多了吧?

    好吧,你们都不信,那我就放心了。我松口气说。

    走吧,林瑛站起身来,别坐着了,抓紧时间查案吧。

    查案?去哪里?我问。

    云塘街啊,看看沈老师怎么给咱们解开花衣鬼消失之谜。林瑛看着沈喻说。

    不,我觉得更应该去查一下三名死者的财产情况,摸清这个,才能推开真相的门。沈喻摇摇头说。

    财产的事儿,我来之前就叮嘱施鲢让他去查了。放心,如果连这点儿都想不到,那我还当什么警察?林瑛笑着说,咱们还是先去趟云塘街吧?

    他查出什么来了吗?沈喻问。

    不太好查,这三个人过的都不是正常生活,一个嗜赌,一个好色,一个贪酒,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虽然都是拆迁户,但在银行里却没有多少存款或者理财。他们都喜欢在手边放现金,这样花着方便。但奇怪的是

    从他们家里也没搜出多少现金,对吧?沈喻问道。

    林瑛点点头:他们家里的确还留着一些现金,但是并不很多。比如罗老松,他床底下有个脏兮兮的杂物箱,杂物箱底下有个塑料口袋,口袋里翻出来了七八万块钱。其他两人家里也都留着几万,但相比他们得到的拆迁款,还有挺大缺口的钱不知去向。不过,这也似乎正常,比如卢咸亨赌钱究竟输了多少,罗老松在女人们身上砸了多少钱,还有尚卫民天天醉醺醺的,自己有多少钱他估计都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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