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暠江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有丑
这座宅院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镌刻着四个金漆的大字——延庆王府。
姚毅见了这四个大字,心下陡然紧张起来:“按大暠律例,只有皇族的牌匾上才能用金漆的字,这延庆王竟然是皇室中人!可高祖早立祖训,无功者不可封王,故皇室中极少有王爷的。而且当朝王爷里,没有父亲不认识的,可父亲从未与我说起过大暠还有一个延庆王。这延庆王究竟是何方神圣”
季长醉走到朱漆的大门前,扣了扣门环,过了一会儿,丝毫没有人前来开门的迹象。
季长醉微微用力推门,大门咔嚓一声,轻易便被推开了。
季长醉看着门内的情景,倒吸了几口凉气。
大门内的庭院里横躺着数十具尸体!
季长醉摸了摸一具尸体上的血,血还是温热的,这些人刚死不久!
季长醉连忙冲进内院,一路上又看见许多尸体,这些尸体中有家丁的,有侍女的,还有蒙着面的刀客的。
姚毅一直紧跟着季长醉,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他在路上掀开一个蒙面刀客脸上的黑巾,发现他的脸上爬满了褐色的蚂蚁似的小虫。
这些虫子正在疯狂地啃噬那刀客脸上的血肉!
姚毅又用一柄短刀划开了那刀客的衣服,发现他全身都爬满了那种虫子,顿时又惊又惧。
“不用再看了,”季长醉察觉到了姚毅的异样,“这是南蛮才有的食尸蛾,现在爬在尸体上的还只是幼虫,等它们吃足了血肉,就会长出肉翅,变成血红色的飞蛾。”
姚毅收起短刀,走到季长醉身边,道:“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血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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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王府之战
季长醉大量了那人一眼,道:“原来是‘血爪’大驾光临啊,季某倒是有失远迎了,还请恕罪。”
姚毅心道:“他就是号称‘血爪’的伊闲么看起来是个狠角色,我可要小心应对,万万不能让季长醉有任何的闪失。”
伊闲道:“季大侠怎么这样谦虚了,我可是受宠若惊啊。”
季长醉面无表情,道:“因为你给了我一个惊喜。季某一向知恩图报,自然就对你以礼相待了。”
伊闲笑道:“哦难道季长醉也是为了‘玉面判官’而来,惊喜我已抢先一步这在下倒是万万没有想到。”
季长醉道:“哼!就凭你,也配与我大哥一战我惊喜是因为没想到几年没见,你竟然还活着,真是稀奇的很。”
伊闲脸色难看起来,道:“季大侠的嘴果然厉害,在下可要向季大侠讨教几招,看看到底配不配与‘玉面判官’一战了。”
季长醉将李舒云的尸身放好,道:“跟我过招你还不够资格,那怕你师父来了,也没有与我过招的资格!”
伊闲道:“在下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季大侠的对手,可是数年不见,在下倒是想领教一下季大侠独步天下的绝世剑法。”
季长醉道:“我早已说过了,你不够资格与我动手。但既然你硬要比试,”他看向姚毅,又道:“我口述招式,让他与你比试就是了。如果你败了,只要赶紧滚出此地,我也不取你的性命。”
伊闲正色道:“如果我胜了呢”
季长醉道:“你如果胜了,我季长醉随你处置!”
伊闲道:“在下不敢,只要季大侠将手中的画借在下看几天就行了。”
季长醉冷笑道:“原来你是在打这幅画的主意。”
伊闲道:“天下没有人会做赔本的买卖,在下自是有求而来。”
季长醉道:“做买卖的人向来都是成群结队,现在怎么只见你一个”
伊闲道:“因为只有最有耐心的人,才能等到最大的买卖。”
说话这句话,伊闲像是有些等不及了,已经向姚毅摆了个“朝天仰日”的招式。这一招是武林中晚辈向长辈讨招的起手式,虽然伊闲并不认识姚毅,但既然姚毅是行季长醉口述的招式,也算是与长辈讨招了。
“倒是知道一点礼数。姚毅,‘长虹贯日’,攻他面门!”季长醉知道王府不是久留之地,伊闲还算好对付,万一真来个一等高手,自己恐怕就会露馅。
姚毅拔出腰间长剑,直刺伊闲面门,伊闲立即举起双爪,夹住剑尖,同时飞快地将利爪顺着剑身滑向姚毅的心口。
“翻江倒海!”
姚毅从地上跃起,借势旋转身子,带动长剑一齐旋转,震散了伊闲的双爪。
“凌空疾刺!”
姚毅一脚踩在伊闲的左爪上,借势跃起,朝着他一连刺出七剑!伊闲挡了六剑,被最后一剑刺中了衣袖。
伊闲心下大惊:“他使的都是最最平常基础的剑招,我怎么会落了下风”
“力斩浮云!”
姚毅不给伊闲喘息的机会,剑光一闪,已斩向了他的脖颈。伊闲连忙用双爪挡住这一斩,可姚毅这一剑的劲力非同小可,震得伊闲右臂都麻木了。
“左右逢源!”
姚毅后退半步,长剑好似疾风骤雨一般接连刺向伊闲左肩和右肩,伊闲右臂酸麻,几剑之后,躲闪不及,哧的一声轻响,被姚毅的长剑刺入肩头,顿时血流如注。
季长醉道:“还要比么刀剑终究无眼,这回只是刺中肩膀,下回保不齐就刺进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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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进宫面圣
季长醉安置好了李舒云的尸身,把那幅画带在身上,和姚毅到达酒楼与章子丘碰面。
章子丘酒已醒了七分,见姚毅和季长醉来一齐来了,抓着头发,嘟囔道:“这小子不是比我醉得还早些么怎么现在又和季长醉在一块了真是奇怪。”
季长醉扔了身衣服给章子丘,道:“快拿去换了,我们马上要进宫,你这身行头可太邋遢了。”
章子丘瞧着自己,见身上的衣衫确实入不了眼,不光破了几个大洞,还脏得已经辨不出颜色了;又扯起衣襟闻了闻,只感觉恶臭扑鼻,令人作呕。
“倒是要好好地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进了皇宫,该教人耻笑了。”章子丘拿着衣服,让店小二带他去了酒楼里的澡堂。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章子丘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从酒楼的后堂走了出来。
季长醉瞥了一眼章子丘,见他此时洗去了一路上的风尘,相貌确实英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亮,嘴巴鼻子都生得英气十足。
季长醉看着章子丘,心道:“这小子倒是个美男子,只可惜没什么武功才学,做事也透着一股子傻气。”
“快走吧,万一去的晚了,皇宫宵禁,我们可就进不去了。”季长醉说着,走出了酒楼。
从酒楼到皇宫的承运门,三人走了半个时辰,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状元郎已安全到了皇宫之下,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姚毅是行伍之人,没有陛下的旨意,不能随意进宫,就此别过了。”
承运门前,姚毅向季长醉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就走了。
季长醉没有挽留姚毅,他到了皇宫前,好像有些压抑。
这时有两个太监从承运门里一路小跑到季长醉身边,一个穿着绛紫短袍,一个手里提着一盏明黄色的宫灯,是宫里的掌灯太监。
那穿着绛紫短袍的太监道:“状元郎你终于来了,咱家奉皇上的旨意,在这大门里候了一天了。”
这个太监就是在承天城传圣旨给姚焕然的曹建义。
季长醉道:“你认得我么”
曹建义笑道:“皇上说过,状元郎英气冲天,相貌、气质都是当世罕见。我远远地看见状元郎的身影,便知道是状元郎来了。”
季长醉道:“皇上让我什么时候去见他”
曹建义道:“皇上吩咐咱家,让咱家一接到状元郎,就带状元郎去决政殿,现在皇上应当还在决政殿等着状元郎。这样的殊荣,真是羡煞大暠所有官员了。”
季长醉道:“既然如此,我即刻便去决政殿面圣,还请公公在前面带路。”
“这个当然”,曹建义弯腰拱手道,“状元郎,请。”
四人徐步从承运门走到决政殿,曹建义和季长醉走在前头,章子丘和那个掌灯的小太监走在后头。
这一路上季长醉除了见到了几个宫女太监,别的人都没有见到,想是四海升平,天下大定,没有什么要紧事,除早朝午朝外,不再另设晚朝。
曹建义在路上一直在跟季长醉说话,说李熙尧每日如何如何的念叨着他,说他往后的仕途会如何如何的远大……
曹建义说了这么多话,其实就是要季长醉往后不要忘了他,不说帮他什么忙,最起码不要闲着没事,找他的麻烦。
但季长醉对这些做官的道道一点都提不起兴趣,对曹建义更是爱搭不理,曹建义要说上十句话,他才会回上一句,还是简单的“知道了”,“公公说的是”,“季某记住了”。这样一来,只是从承运门到决政殿的这么一小段路,季长醉就得罪了曹建义。
 
第二十九章 位列三公(上)
季长醉知道拍他肩膀的人是李熙尧,因为那一声“兄弟”,只有李熙尧才会对他喊出来。
“小民季长醉,拜见皇上!”季长醉和李熙尧虽然以兄弟相称,但是君臣之理,实在已经超越了一切的纲常伦理,即使季长醉自认自己是不拘礼法,极为洒脱的人,见到李熙尧,也忍不住要行跪拜之礼。
李熙尧扶住季长醉,道:“你我是兄弟,你怎么可以向我行这么大的礼”
季长醉低头道:“你如今是皇帝了,我见了你,当然要行礼的。”
李熙尧笑道:“你看我现在是皇帝么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你的兄弟。”
季长醉这才看向李熙尧,只见他穿着黑色的短衫,头上没有戴冠冕,梳了一个四方髻,腰间悬挂着一口长剑,正是当年和季长醉一起闯荡江湖的装扮。
“你现在倒不像一个皇帝了。”季长醉看着眼前的李熙尧,神情都恍惚了,好像穿越到了十五年前。
那时他还是少年,侠气干云,交结朋友兄弟无数,可现在那些朋友兄弟里,只剩下李熙尧一个兄弟了,其他朋友不是身死魂灭,就是与他反目成仇,欲杀他而后快。
“那你说我现在像什么”李熙尧仔细地瞧着季长醉,发现他眼角泛有泪光。
季长醉哽咽道:“像一个剑客,一个拔剑就要见血的剑客。”
李熙尧道:“兄弟,你怎么哭了,从前不管你受了多么重的伤,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现在不过只说了几句话,怎么便哭了”
季长醉收住眼眶里的泪水,道:“我是想起以前的事,忍不住感伤唏嘘,让你看笑话了。”
李熙尧道:“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我们能活到今天,在这里相见,也是老天保佑了。”
季长醉道:“我多想把以前的事都忘了,让它们永远成为过去,但只要我一静下来,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那些记忆就都涌到眼前来啦。”
他停顿了片刻,又道:“钰钰死了,你知道么还有李大哥,我今日去他府上看望他时,他已遭了奸人的毒手,咬舌自尽了!”
李熙尧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和一丝愤怒,惊道:“钰钰的死我是知道的,是胡思源杀了她,我要让整个连峰派为她陪葬!可我皇叔已经淡出江湖纷争,也未与别人结下大的仇怨,况且他府上好手众多,怎么会咬舌自尽你亲眼看见了么”
季长醉道:“李大哥死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可惜我一身内力都使不出来,不然决不会让李大哥死了。他临死之前在我手心里写了几个字,还交给我一幅画,想是由这幅画引来的杀身之祸。”
李熙尧道:“写了哪几个字,那幅画在哪里”
季长醉从怀里拿出那幅画,交给李熙尧,道:“李大哥在我手心里写的字是“折金断铁指”五个字。我查看李大哥伤势时,也发现他四肢的关节都被这“折金断铁指”的指力所折断了,想必李大哥就是受这一招所伤。唉!如果我当时功力尚在,帮李大哥接筋续骨也不是难事,这样他也不会咬舌自尽了!”
李熙尧听了这话,面有愧色,道:“你废了武功,都是我害的,怪我当初不中用,被…”
“不用再说了,”季长醉想起自己武功尽废时的情景,有些痛苦地道:“我不想再提起那件事了。”
李熙尧见状,换了个话题,道:“我不该说起那件事。这幅画你看过了吗”
季长醉道:“我安置好李大哥的
第三十章 位列三公(中)
相国是文官之首,三公之一,也是三公中唯一有实权的官职。在姚焕然横空出世之前,大暠的相国一直都是权倾天下,权力仅次于皇帝,有时皇帝孱弱,甚至可以随意废立皇帝,而满朝文武亦不敢有一句怨言。
大暠历史上的第三个皇帝惠帝,就是被三朝相国商衫谷所废。商衫谷权倾三代,直到他病故,他所扶持的文帝才敢剪除他的党羽,从他的阴影里走出来,做到真正的乾纲独断。
李熙尧见季长醉有推辞的意思,正色道:“我说你是,你便是。只要你现在点一点头,你就是大暠的相国大人!”
季长醉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换作别人,在相国之位的诱惑前,肯定已经谢主隆恩了,但季长醉却不想当这个相国,一是因为他生性不喜拘束,二是他实在不想踏足大暠的官场。
要是季长醉当了相国,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担当起相国的责任,如此一来他就会被相国的位子所束缚在应天,可段钰钰的死,李舒云的死,他又要怎么去查清楚同时只要他一当上相国,一定会得罪满朝的文武官员,因为以他独来独往的行事作风,决计不会加入任何一个党派,而身为文官之首,却是无党无派之人,定会受到所有官员的非难。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自己仅仅是朝廷的一个状元,江湖里的人就对自己如此排挤,要是真成了相国,江湖里的人还不个个视自己为仇敌到时那些跟他反目成仇的朋友兄弟,还不会天天指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是朝廷的走狗,江湖的叛徒那他岂不是成了第二个步奎
可虽然有这么多的顾虑,季长醉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不”字,李熙尧的请求,他怎么拒绝的掉
李熙尧见季长醉还在犹豫不决,又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放心,你当了相国之后,一切公务,一切国事,都可以不管。我会再设一个左相国,为你把一切烦人的事都办了,你连早朝都不用上,甚至不在应天也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算去浪迹江湖,也绝没人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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