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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饲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免费阅读/葛巾

    眼看着火候到了,火慢慢熄灭,上官麟将那火热的土块敲开,从里头掏出了大叶子和着泥巴裹得严实烤得焦黄的兔子,敲开外壳,热腾腾的肉香味就扑出来,想必佐料香料都已经事先腌制好,香味,多日没吃过热食,只喝过点热水的赵朴真都忍不住馋起来。s3;

    上官麟就手先撕了只最丰腴香嫩的腿下来,用大叶子裹了递给赵朴真,赵朴真接了尝了一片,上官麟从腰间拿出一把雪亮的小刀,一边分解一边得意洋洋道:“味道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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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这时后边也传来个声音:“也撕个腿给我。”

    赵朴真转过头,却认得是从前见过的王慕松,永平郡王的长子,生母因为东阳公主的下嫁而被圣后强令休回娘家,在家庙中抑郁而死,他既不能继承爵位,平日里都是纨绔一个在京里混着,这次自告奋勇出征,既出乎京里人的意料之外,细想却也是对的,毕竟东阳公主压着他,如今老大年纪了,连婚事也无人过问,必是不可能有什么前程的,他拼着出来挣个军功,也算是给自己挣个前程了。

    王慕松伸手就抢了只兔腿,也不怕烫,嘶啦嘶啦的吃着,一副饿极了的样子,一边含混道:“可饿坏我了,才去找了幽州那边薛闰讨军需,拿了圣旨,愣是给了一堆垃圾来,连饭都没给好好吃,就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我回来了,这一路他妈可真饿死我了,好想念我的桑落酒、野猪酢、鲤鱼脍……”

    上官麟呵呵地冷笑:“活该吧,那差使合该是王慕岩的,结果你猛地跳出来自告奋勇,要我说薛闰还能让你全须全尾回来不错了,他可恨毒了东阳公主,这次本来也没打算能从他手里拿到啥,虽说沿路需供给军需吧,节度使哪时候不是爷!”

    王慕松目光闪烁,含糊道:“你也说他恨毒了东阳,王慕岩可是东阳亲生子,过去岂不是白白送菜上门么,犯不着,咱们这仗还得打很久呢。”

    上官麟冷哼:“你当王慕岩是傻的堂堂羽林营中郎将,那次训练不把人操得哭爹喊娘个个看到他都腿肚子打抖的,你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当然会自保,再说了,就算王慕岩是傻的,薛闰也不是傻的啊!再怎么也不可能和东阳硬杠上好吗”

    他又撕了一只腿洒上盐递给赵朴真,絮絮叨叨:“我是看不懂你们两兄弟了,平日里也不见来往,你这样,他难道领你情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亲生母亲,你若是想打着人家能大义灭亲,那是不可能的,再说了我看他那一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脾气,不是你那点小恩小惠能打动的。”

    王慕松不说话,只是啃着兔肉,又道:“亏你也能逮到兔子,我前儿看到




第七十二章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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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是一匹很温顺的小马,城里军需官一听说是王爷身边的内侍要,立刻就选了一匹最好最温顺的母马来,赵朴真战战兢兢,开始的时候几乎爬不上马,文桐说了半日的要点,她看着那母马琥珀一般的眼珠子,还是紧张非凡,好不容易爬上马,她已经气喘吁吁,紧紧趴在那马背上不敢直起腰来,两股战战,不敢动。

    秋日夕阳的阳光清亮得很,少女脸蛋犹如剥壳也似,却红润非常,嘴唇微微张开气喘吁吁,额上全是密密的汗,她全神贯注盯着马背,鼻尖上都沁着汗珠子,紧张得两股战战,李知珉带着一队亲兵纵马进城到府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子。

    牵马的内侍文桐也紧张万分,大气不敢喘,只是宽慰她:“放松些,这马很温顺的,你得放松些。”却缩手缩脚根本不敢上前指腿托脚,只会拉着缰绳口里嚷嚷:“别怕,您越怕这马就越欺生。”

    这怎么可能学会骑马!因为战局胶着而郁闷着的李知珉忍不住就笑了下,直接下马将马鞭扔给后边的亲兵,径直上前,文桐看到王爷来,慌慌张张拉着马缰施礼,赵朴真也紧张着要下马,却一时并不能下,只看李知珉长腿一抬已跨上了马背,坐在她身后,说话:“稳住身子,背挺直,稍微往后倾,下颔微微抬起,眼睛看向前方,腿放松。”

    赵朴真本来紧张得手足无措,心里只想着读书时见过的笑话,当年南朝士子见到马,惊呼“正是虎,何故名为马乎!”她如今于心戚戚正有此感,觉得这畜生奔放跳达,全不听指挥,一颗心突突跳着几欲跳出胸口。听到他充满权威冷静沉着的声音,一颗心就稳定下来了,而本来有些躁动不安的马,在他骑上来拉住马匹以后,就乖顺稳定下来,让她更是安心许多,“脚掌前踩马镫,脚尖向前,后跟向下压,用膝盖夹马肚子。”

    赵朴真依言坐稳,忽然李知珉长腿一夹,策马飞奔起来,赵朴真不由自主往后一倒,啊地脱口而出,然后就感觉自己后背撞到了一个坚硬安全的胸怀里,那是李知珉的胸甲。

    她心里一闪而过,却更快地被又稳又快跑动的马而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颠簸得实在太厉害了,连肠子都快要颠出来,风从耳边刮过,速度越来越快,这是从来没有的体验,她的心砰砰跳动,却莫名觉得兴奋。身后李知珉却说话了:“别坐实了,两腿夹紧了,不要害怕马,马很聪明,你怕它,它就不会服你,你要严厉、要坚定、要果断,要让马服从你。”

    归原城并不大,李知珉带着赵朴真兜了一圈回来,翻身下马,又扶着她下了马,文桐已上前道:“王爷,热水已备好,我也已吩咐厨房熬了些羊汤,王爷是想先吃点东西,还是先梳洗歇息”

    李知珉将马鞭扔给文桐道:“备水,我要沐浴。”

    文桐忙跑前跑后的安排人传热水,赵朴真作为贴身“内侍”,克服了心中的羞涩,也上前替他解甲脱袍,除冠洗发。s3;

    头发都被汗水沁成一绺一绺的,又粗又硬,也不知几日不曾梳过,没在战场上,王爷穿的是轻甲,玄色的皮甲衣解下来,仍然沉甸甸的,之后是棉甲,解下来一层一层裹着的布甲上,有着汗凝成的盐霜,然后是丝绸中衣,传说这能拦住箭头,避免对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然而即便如此的层层保护,衣甲剥下,仍然露出了满是伤痕的上身来。

    赵朴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王爷一直养尊处优,因此肌肤白腻光滑,但现在上边已布满了浅浅的小伤,赵朴真闻着仿佛仍然含着铁腥气的味道,看那些似乎刚刚结上痂的伤口,密密麻麻的,都是小伤,但能穿透重甲布甲在肌肤上留下痕迹,可见那是真上了战场,一往无前地在枪林箭雨中向前冲才会有的伤口,在中军旗下亲兵环卫保护的人,是不会有的。再除下靴袜,双足竟然都打满了血泡,不少都破了又重新。

    那个位子,真的那么好吗

    就值得这么拿命去拼

    在京里做个太平富贵王,把这些所谓拯救天下的事,给那些占着位子的人不行吗赵朴真想着昔

    日在京里这位爷清凉无汗,犹如深山清泉一般闲雅从容的风仪,心里居然觉得有些堵得慌。文桐已备好热水,他知道赵朴真羞涩,笑着和她道:“请真姑娘把这些衣服拿出去交给仆妇们清洗缝补吧,这里我来伺候便好。”

    李知珉穿着中裤,直接转入了屏风后,就手自解了裤子,直接进了浴盆中,让热水包围自己疲惫的身躯,虽然伤口立刻也叫嚣着烧



第七十三章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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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想的这般凶险,赵朴真提心吊胆了一番,宋霑仍然还是按时出了府归来,身上还带了些酒气,想来是得了宴饮,但脸色仍然十分沉重:“果然并不肯就应,只拿如今粮草不足,兵丁征得不足,屡次上奏朝廷,兵部却一直克扣粮饷的事说话,且一直有人陪饮,不多时应钦甚至醉了离席,事不谐矣。”

    第二日宋霑仍然上门求见应钦,仍然是宴饮了一日,无功而返。

    第三日应钦却邀了宋霑巡视军营,一大早便派了人来接他走,看情形仍然不乐观。

    赵朴真却坐不下去了,她想了想应钦带了宋霑去巡视军营,那自然不在府上,莫若趁此机会,求见应无咎,尽力说服一二,计量方定,她便带了几个亲兵,果然去了节度使府,求见应大公子。

    节度使府恢弘气派,赵朴真立在门口等了半日,门子才懒洋洋地从角门出来回道:“大公子不在,请使君回去。”

    赵朴真将一枚精致的金叶子递给了那门子:“还请大哥行个方便,可知道大公子在哪里,在下和应大公子有些交情,他若是在,定会见我,绝不会怪罪大哥您的。”那金叶子是宫里发的新样子,银杏叶样,上头脉络清晰可见,十分精致,那门子果然见了就有些移不开眼,但仍是十分依依不舍地将那金叶子退回给赵朴真:“几位公子所在,那都是军情,哪里是我们这等门子能知道的。”

    赵朴真想了下,仍将那叶子塞给门子:“大哥莫要推辞,那我只是在这里借个地儿站站,想是一会子大公子就能回来”

    那门子掂量着那金叶子大概也有几钱了,终于不说话,显然是默许了。

    七月的天热得很,赵朴真带着几个亲兵站在门房檐下,虽然头有片瓦遮荫



第七十四章妻奴
    赵朴真被引到了一处近水敞廊,她在外边受了暑热,一踏进来便感觉到了清风徐来,凉爽通透。

    节度使府十分出人意料的清雅,和京中那种刻意讲究的清雅古朴不同,清澈溪流并不似京里以青竹管引之,埋上玲珑白石,栽上青苔,养几尾锦鲤。而是几方粗犷大石上挂下清澈水帘,哗哗的注入水池,水里养着一大群活泼泼的青鲤,水边种着一蓬一蓬不知名的水草,开着碧色的细碎草花,未经修剪的,却是带着一种蓬勃生命力,阑干也尽是粗壮的松枝搭成,上头还保留着松皮,顶上甚至还有暗绿色松枝探出,竟是连根栽着随形搭起的水廊,凉意逼人。

    廊下几案也是巨大的木桩削成,看上去仿佛随心而削,但却打磨得十分光滑,一点毛刺都没有,上边放着古朴的黑釉壶杯,乌黑的底上边有着兔毫一般的银丝散开,赵朴真识得,那是难得的窑变形成的。

    有垂着双鬟的小侍女替她斟上热茶,茶是好茶,碧清水中数片嫩芽,她在门廊下站了半日,正口渴得很,也顾不得失礼不雅,一口气喝了一杯下去,只觉得口中生津,甘美无比,那侍女训练有素,看她喝完,面上并无一丝异色,立刻替她满上,竟像是大家中才能训练出如此乖巧娴熟的侍婢。

    她也便不压抑,一口气饮了三杯热茶下去,又接了侍女奉上的热手巾,将头脸的汗都擦过,身上渐觉得暑热散去,然后看着侍婢陆续捧来了冰盘里冰雪沃着新削好的雪梨、鲜藕、嫩菱角等等各色瓜果,请她食用。

    她只是捡了几片吃了,便不再吃,只专心等着应夫人出来。

    只看帘钩微动,两名侍女掀了帘躬身,想来是应夫人来了,她忙起身低头施礼迎接,只看到一双天水碧丝履踏近,一个声音轻笑道:“上官娘子不必多礼。”声音清而婉,却竟像是南边的口音。

    赵朴真愕然抬头:“我不姓上官……”然而这话才说到一半,她就顿住了,只看这夫人音清而有韵,步态闲雅,一双明目碧清如水,但一侧脸上,却有着一道十分狰狞的陈年伤疤,从眼下狠狠划到小巧的下巴上,红红白白地嫩肉翻出,半边脸几乎都被这伤痕给毁了,这是一道不怀好意的邪恶的伤痕,仿佛一张完美的画,却被揉碎了一半,这太突然了,赵朴真惊得一句话没说完,竟然结巴了。

    只看应夫人微微一笑,侧脸上的伤疤更明显地动起来,面容更是破碎了一般,她温声道:“孩子吓到了吧天热,怪我没戴上面纱,吓坏你了。”

    赵朴真结结巴巴道:“不是……我就是没想到……”她挺直了腰身,尽量地直视那夫人的双眼,迫使自己不要回避那可怕的伤疤,开始自我介绍:“我姓赵,是秦王身边的尚宫,此次出使,是为请应节度使出兵援助一事而来。”

    应夫人眼睛里含了笑容,似乎非常意外她这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思路,隔着几案,在赵朴真对面坐下,伸出一只柔软而纤细的玉手示意:“尚宫是吗请坐下,我听下边人说,你是来拜访犬子的”s3;

    赵朴真哪里敢说自己当初曾经骗了应无咎去劫了东阳公主的货,只是硬着头皮道:“我听说应大人十分倚重应大公子,因此想请他劝说应大人。”

    应夫人眼里全是笑意:“你不是拒了和他的亲事吗如何倒敢来找他说话”

    应夫人竟然知道!赵朴真一张脸涨的通红,羞窘无地,低声道:“此乃国家大事,与儿女小事无关,应将军胸怀磊落,必是不会和我计较。”

    应夫人看小姑娘一张脸几乎红得要滴血了,善意地不再提这事,亲手替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跟前,笑道:“小娘子果然胸怀天下,但是你没有听说过,应家的养子们,个个对义父是言听计从,不敢违逆吗找犬子说服外子,那是说不通的。”

    赵朴真道:“总要试一试……外边如今国土流失,生灵涂炭,应大人怎能为一己私利,忍看山河破碎凋敝”

    应夫人笑着提醒她:“我是说,你没有听说过范阳节度使畏妻如虎的传言吗小娘子何不试试说服我,让我说服应节度使”

    赵朴真惊喜抬头道:“夫人可愿意劝说应大人”

    应夫人摇了摇头含笑:“不,如今看来我范阳若是出兵替朝廷大军节

    制突厥,那可是吃力不讨好的,我就想看看,秦王殿下,能给出什么丰厚的条件。你之前想找应无咎,该不会是想挑拨他们父子生隙,就中取利吧”

    她言笑晏晏,言语之意却森然如刀,赵朴真心下凛然,忙道:“夫人容禀,秦王殿下未曾有如此想法,不过是见过应将军,觉得他颇有决断,因此想请应将军从中缓颊罢了!”

    应夫人笑容不变:“



第七十五章陪同
    “欸”这峰回路转,让赵朴真微微长开了嘴巴,半日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应夫人看出了她眼里浓重的戒备来,微微一怔,又笑道:“你放心,应无咎带着兵在外呢,我就是让你陪陪我说说话罢了,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强迫你做别的什么事,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发个毒誓。”

    赵朴真摇了摇头,眼前的女子,应该经历过很可怕的事情,而在经历了毁容之后,她仍能让手掌兵权的节度使对她不离不弃,九个义子对她百依百顺,对人不卑不亢,其心性之坚忍,手腕之强硬,岂是一般女子可以相比的不能以常理度之。

    应夫人笑着给了她一点时间:“你可以先回去和你们的宋先生说一说,再做决定也不迟。”

    赵朴真想了下,刚要起身告辞,忽然门口一个小丫鬟匆匆跑进来低头道:“大人刚刚从军营巡视回来,听说秦王使者在内,便直往内来了。”

    应夫人一愣,脸上浮现了一个微笑,这时已听到了马靴声响起,赵朴真看过去,便看到了一个样貌极雄伟的高大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他身上披挂着全套铠甲,佩着沉重的刀鞘,手里还持着马鞭,他步子迈得很大,大步流星,刀鞘哐当哐当地拍打着腿上的盔甲,走进来的时候沉声道:“是谁趁我不在打扰夫人……”话未说完,他目光已和赵朴真对上,然后忽然就卡住了,双目圆睁,张口结舌,整个人好似怔住了一般。

    应夫人站起来迎上前笑道:“是我看这位女官站在门口,这大太阳地的,晒久了怕不是要生病,便让人问了问,知道是秦王身边的使君,便请她进来聊聊,夫君莫要吓坏人家小孩子了。”

    赵朴真起身施礼道:“赵朴真见过应大人。”

    应钦啊了一下,整个人有些迟疑地转头看着应夫人,犹豫地问:“是这样吗……秦王身边的女官”

    应夫人微笑着道:“是啊,我看这孩子长得可喜,说话也有趣,便想着昔日正遗憾我膝下无女,突厥来了,夫君想必也不得闲,大郎二郎他们也要陪着夫君出兵,到时候留我一人在范阳府里,可无聊得紧,便想着若是这位娘子答应,便留这府里在身边陪我一阵子呢。”不知为何,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声音却微微的有些颤抖,有些类似于哽咽一般。

    应钦在应夫人面前果然十分唯唯诺诺:“夫人所说甚是,秦王殿下遣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我这就给那宋先生说说去。”

    应夫人含笑道:“可先看看这位小娘子可愿意陪着我不,我让她回去先和宋先生说说呢,怕是秦王不放呢。”s3;

    应钦转过头看着赵朴真,大方道:“你回去和宋先生说,若是你留下陪我家夫人,我也可放心尽快出兵,去攻打突厥了。”然后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外边打仗正乱着呢,你这小娘子不好在外边瞎走,战场可不是好去处,还是在范阳陪着我家夫人,等我们将突厥赶走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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