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钟声晚之雏凤涅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栩然
雀斑脸的小少年求助似的回头看了看其他人,那堆孩子又叽叽呱呱的说了一阵儿,雀斑脸的小少年转而问临川:“临川师兄,我们…能进来吗”
临川回头看了一眼钟晚笙,钟晚笙点了点头,十几个小孩子一窝蜂似的蹿进房间里,七嘴八舌的,仿佛放进屋里一窝麻雀。
“师父,你不是说你是世外高人吗怎么又成了文修钟氏后人了”
“文修钟氏不是早就灭亡了吗师父怎么能是文修钟氏的后人呢”
“对呀师父,你告诉告诉我们,这些年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文修钟氏的名声黑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倒底怎么回事啊”
“黑什么黑,师父的母家怎么可能黑”
……
临川瞪了那帮熊孩子一眼,钟晚笙摆了摆手,示意临川无妨。
“当日文修钟氏确实被灭门,我能活下来也是侥幸,现在我手中所谓的文修钟氏也不完全是原来的文修钟氏了,术法和秘籍倒是留下来了,人力财力却大不如以往。”钟晚笙挑拣着回答道,尽量让自己声线平稳。
“钟氏灭门的时候师父多大”雀斑脸的小少年盯着钟晚笙的脸看了一阵儿,“文修钟氏灭门好像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吧”
“灭门的时候九岁……”钟晚笙缓缓道,笑容变得有些尴尬。
“九、九岁!”
“好惨……”
“师父你怎么活下来的”
……
更有大胆的上手摸了钟晚笙的手一把,看看钟晚笙死没死,到底凉的热的,被钟晚笙毫不客气的拍掉了。
“我说你们这帮崽子有点儿轻重行不行问归问,说归说,动手就过了哈,你们临川师兄都不敢动我……”钟晚笙突然提到临川。
在一旁发呆的临川听到钟晚笙唤他,大梦初醒般的抬了抬眼,讪笑道:“临川自然不敢。”
“师兄这么怂的嘛”
“怂什么怂这叫尊师重道,你也尊重师父一点儿好不好”
“我就这么一说,师父就是师父,肯定还是要怀有敬意的。”
“你们吵什么吵啊没发现话题偏了”
柒壹、钟氏人怀旧东篱驿
“这个…怎么说呢认识倒是认识,要说熟也熟。”钟晚笙在思考如何表述才能既不说成另外一个人,又不让陆瞳的形象崩坏,“但是你们可能误会什么了,这位陆瞳小公子虽然确实是风华绝代,非三言两语能够形容。从他十三四岁开始,几乎每个月都有人来向他提亲。”
钟晚笙说着,觉得她的小女徒弟满脸写着羡慕。
“临川…有幸见过一次,确实是风华绝代,奈何没有生在什么显贵的世家,不然最后也不至于倒插门了。”临川的语调虽然客气,字里行间却隐隐有嘲讽之意,也不知是嘲讽陆瞳出身卑微,还是嘲讽林怀竹那个傻小子白瞎了他那个高贵的出身。
“倒插门也没什么的,他现在孩子都快有了,小日子过的挺好的,当年我还开他玩笑,说‘嫁出去的老哥泼出去的水’。”钟晚笙笑道,陆瞳那个怂脾气,调戏起来特别有意思。
“陆瞳小公子…不生气吗”适才怯生生的少女又问。
“他脾气好着呢,你们还真以为他风华绝代就能侍貌傲物我去陆家之前他可老实着呢。”钟晚笙对于自己带坏“良家少男”一事非常得意。
继而,钟晚笙向她的小徒弟讲述了当年她在东篱驿的哪些调皮捣蛋的乱遭事儿。
初到东篱驿的时候,钟晚笙虽然机灵,倒也还算老实。半年后,钟晚笙成功筑基之后,那颗调皮捣蛋的心就开始不安分了。
偶尔还是会有不识相的门人挤兑钟晚笙,趁陆君旸不注意给钟晚笙送些馊饭菜。
钟晚笙也懒得告状,自己去厨房重做一份就是了。
至于不给洗衣服烧洗澡水这种小儿科的挤兑多少也有,任你有三十六计,我自一梯过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年久日长,使绊儿的人占不到便宜,加之钟晚笙修为日强,渐渐也就不干这事儿。
不知是不是没人整她之后无聊了,钟晚笙开始了带坏陆瞳的没事儿搞事儿之路。
话说东篱驿中有一棵几百年的歪脖树,长得其貌不扬,历代家主却都拿它当巨型盆栽养,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从三年前开始,有窝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燕子在歪脖树上作了窝,钟晚笙看陆瞳一天到晚除了修炼也不干别的,就想给他枯燥的日子添点滋味儿。
“猜猜我是谁”钟晚笙老远的助跑扑到陆瞳背上,树袋熊似的挂在陆瞳身上捂住陆瞳的眼睛问道。
“阿晚,别闹了,除了你没人敢这么放肆。”陆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宠溺,除了钟晚笙,真没人会平白无故的挂在他身上。
就因为当初陆瞳好心给了钟晚笙一个苹果,钟晚笙就笃定他是门内稀有的好心人,一直黏着陆瞳。
“陆瞳哥人这么好,以后一定会讨个如花似玉的嫂嫂,天天对你放肆。”钟晚笙见陆瞳没生气,得寸进尺,又调戏了陆瞳一句。
“……”
陆瞳一时语塞,一面想着钟晚笙为什么一直黏着自己,一面想着钟晚笙小小孩儿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见陆瞳在发呆,钟晚笙凑近了盯着陆瞳那张稚气未脱却仍掩藏着绝世芳华的脸道:“想什么呢”
陆瞳盯着钟晚笙那张喜眯眯的小脸儿,觉得她骨碌碌转的小黑眼珠里满是无辜与天真。
“没、没什么……”陆瞳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钟晚笙老远的指了指歪脖树的树杈,眯眼笑着问陆瞳:“喂燕子吗燕子妈妈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喂燕子燕子吃什么啊”陆瞳一惊,眼睛瞪得老大。
钟晚笙在腰间的储物袋里掏了掏,抓出小半把十几粒没过火的花生米:“中午在食堂顺的,我觉得这个应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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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贰、丧钟鸣阿晚再获罪
面对钟晚笙的调皮往事,这些小徒弟的反应可谓是众生百态。
有人可怜陆瞳摊上了这么一个经常折腾人的青梅竹马,有人愤慨文修陆氏这样的大世家也有欺负孩子的小肚鸡肠的人。
还有人对钟晚笙如何活着从清溪山庄走到东篱驿的十分感兴趣,甚至有八卦的人还问钟晚笙为什么没跟陆瞳擦出火花。
“我当时女扮男装啊,要是真擦出火花了,那你们的深闺梦里人陆瞳小公子岂不是断袖了”钟晚笙玩笑道,事实上她女扮男装还真掰弯了一个人——林三公子林怀竹。
想起林怀竹,钟晚笙心底又是一阵嗟叹。
那么珍惜自己的一个人,活脱脱被自己逼得反目成仇。
若是当初自己对林怀竹好一点,林怀竹还会来长卿峦兴师问罪,最后还捅自己一剑吗
“徒儿听说师父杀了林大公子林有之,替自己的家人报了仇,可是真的师父的修为已经足够杀死林大公子了”雀斑脸的小徒弟弱弱的举起手,怯生生的问道。
“哎,说来话长。”钟晚笙虽未曾后悔杀了林有之,却也为他的一生慨叹,“林有之也是个可怜人,妻儿相继离去,唯求一死而不得。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我修为高于林有之才杀了他,而是他一心求死,根本没有还手。”
“那…师公…我是说林三公子,不会记恨师父吗”女孩子的关注点永远在情情爱爱上。
“会吧。”钟晚笙端起茶盅抿了一口,“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今天告诉你们也是给你们选择权,以后我将以文修钟氏家主身份振兴本门。
且我与武修林氏结怨,若害怕自己日后被寻仇,想退出师门的,今晚尽可来我房间里找我,我给你们遣散费,你们自己另谋生路吧。”
话音刚落,原本在屋里嘁嘁嚓嚓的聊八卦的小徒弟们霎时间鸦雀无声,眼神无辜而茫然的看向钟晚笙。
看着这一排天真的眼神,钟晚笙莫名的升起一股罪恶感,顿了顿又补了句:“当然,你们想留下来也可以,我说这话也不是赶你们走,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声,做我的门人可能有点危险。”
“无事,无论如何,临川都会陪在师父左右的,师父尽可放心。”临川忽然毫无征兆的宣誓忠诚。
“对呀对呀,我们也会陪着师父的!”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哪有占便宜的时候在,出事儿了立马跑的道理”
“就是就是。”
“大不了我们不出山就是了,反正长卿峦的护山大阵一般人破不了。”
……
这次换钟晚笙怔住了。
说实话,这些孩子都是她今年新收的,没带几天她就带着何由彻出去野了,根本没想到这帮孩子能对她这么好。
钟晚笙转头瞄了一眼临川,想说临川是不是给他们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思想,比如自己是神女什么的
临川只看着钟晚笙笑,什么也不说,但钟晚笙还是在临川的笑容中读出了几分意味深长。
“好孩子,师父平时没白疼你们。”钟晚笙感动非常,戏精似的故意带点儿哭腔说道,屋里立刻又笑成一片。
“临川要去采购些东西,就先不奉陪了。”临川朝钟晚笙鞠了一躬,拿走了刚才钟晚笙已经喝干的药碗,退出了房间。
“你们也去准备准备下午的课业吧,有什么话下课了再继续说。”午休时间快到了,钟晚笙不想再说后面的事,催促着让他们准备下午的课业了。
宣布独立之后,钟晚笙按照以前的规制和纹样,找人制作文修钟氏的道袍,课堂上也开始明目张胆的教授文修钟氏的基本术法了。
 
柒叁、钟氏女再访故时地
钟晚笙这次易容成了以为三十出头的少妇模样,灰蓝色外袍外加白偏灰内衫,为求真实还在眼角加了些许若有似无的细纹。
钟晚笙缓缓走到店中坐下,叫了一壶茶,一位老者颤颤巍巍的上了茶,正准备回去晒太阳,钟晚笙却忽然叫住了他:“这位老先生,请等一下,小女有事想要请教您。”
“何事”老者声音沙哑的问道,眼神直愣愣的,似乎很久没和人打过交道了。
“老先生腿脚不便,还是坐下说话吧,左右店中也没有其他人。”钟晚笙见老者走路都颤颤巍巍,也就尊老爱幼了一回。
“那老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老者的腿磕了几下桌椅,一边念叨着“老了,不中用了”之类的,一边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听附近的人说,老先生以前是私塾老师,又在此处住了数十年,想必对这周边邻里之事了如指掌吧”钟晚笙怕老者太过迂腐,直接打探老者会有所抗拒,故循序渐进的一点点往外抠。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比夫人虚长些年岁罢了。”老者哑着嗓子客套着,声音中带着几分虚浮的气音。
听着老者喊自己夫人,钟晚笙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易容成已婚少妇的确实是自己,但钟晚笙还是对夫人这个称呼感到了几分违和感。
十几年前自己就在这家基本上不怎么来客人的茶馆听过这位老者讲故事,当时老者虽说是两鬓斑白,倒也算精神矍铄,也不像现在似的哑烟嗓。
“听附近的住民说,这山上住着隐世仙人,此言当真”钟晚笙明知故问道。
毕竟做戏就要做全套,既然扮作普通人,就不能显露一点儿仙气。
“当真、当真……”老者缓声道,“老身年轻的时候曾遇见过,就是这山上修行的仙人,要说这仙人就是仙人,虽说只有十七八的年纪,却是有着七八十的见地和心胸,长相也与吾等凡人不同,目若秋波,眉似墨画,纵是素衣长袍,亦难遮高华气度。”
“那仙人可向老先生泄露了什么天机,不然先生满腹经纶,怎的甘愿宿在这四下少有人家的野岭荒山”听得老者的描述,钟晚笙几乎可以确认,老者所描述的是文修陆氏的人。
文修陆氏的亚麻色道袍在仙门百家里可以算是异类了。
其他世家的道袍多是明亮的颜色,或者是用绸面的布料,只有文修陆氏,坚持用不染色的亚麻布做道袍。
说的好听的呢,是追求本心和自然本色,象征着未被尘世染指的纯净灵魂。
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寒酸,没有仙气。
当然,不排除有别家的修士刚好穿着同色系的衣服,不过比起这个,钟晚笙更在意那位修士跟老者说了什么。
“夫人…可相信这世上,有能起死回生的术法”老者言语间带着三分叹息。
“哦这倒有趣了,一个仙人,闲来无事,到茶摊上跟儒生讲起死回生之术”听得“起死回生之术”的字眼,钟晚笙心中一抽,声音也变得有些阴阳怪气的。
“夫人可别笑话我,起先老身也是不信的,”老者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意,“后来隔壁村的锁匠家办白事,号丧的队伍经过山口之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拍棺声,里面死了好几天的人,活了!”
“于是老先生就信了所谓的起死回生之术”钟晚笙的话语中带着三分嘲讽,“子不语怪力乱神啊,老先生”
“夫人见笑了,”老者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光老身,
柒肆、驯门徒阿晚净婴壶
“看你这反应,应该是有来捣乱的”钟晚笙与临川相处日长,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看出端倪。
临川虽然克己守礼,但为人憨厚,心里藏不住事儿。
“临川已经摆平了,师父不必担心,都是些不知好歹的散修,不成气候,三招两招就打发了。”临川示意钟晚笙宽心,又摸摸索索的掏出个信封递给钟晚笙。
“哎呦,效率挺快啊。”钟晚笙接过信封,仔仔细细的撕开。
武修莫氏停了对长卿峦的接济,钟晚笙又得捉鬼斗邪贴补家用了。
因为最近实在拮据,故钟晚笙让临川注意一下有没有有钱人家需要驱邪的,狠狠的捞一笔。
“山南十余里的钱庄今日想发展分店,买了一处房产之后发觉不对劲,想让我们帮忙看看。”钟晚笙正在看信,临川就在一边说明情况,“他们也说的不清不楚的,就说晚上能听见小孩儿哭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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