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征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零一月
安德鲁表示,这和打仗一样,死人很正常。这支部队,如同黑加仑军的炮灰,死多少都是合理范围内。三十根长矛、第一中队出身的安德鲁,对这些海斯特堡人不是很感冒。
甚至私下里安德鲁向沃尔夫表示:“让这些没用的多死一点,我们去招募更轻有力的战士!”
士气固然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这种非战斗减员,给黑加仑军造成了重大麻烦。要不是还需要希尔认路,卢瑟恨不得现在就一脚踢死他。
黑加仑军的士兵与普通诺德士兵相比,战斗力强、阵列有序、服从指挥、能打胜仗、坚挺持久(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渗进来了),但补充起来,难度也是直线上升。
即便是日后能够有机会吸纳新兵,也来不及进行狼改训练,老兵几乎是死一个少一个。作为一支军队的灵魂,他们的折损对沃尔夫和黑加仑军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头儿,我真的错了。”希尔兰德士捂着仅有的一只眼睛,疲惫地坐在沃尔夫身边“我的冒险试探,把一切都搞砸了。”
沃尔夫轻轻摇了摇头,他受伤的手臂已经支撑不起来他手上的躯体,但他的眼神依旧闪烁着不息的焰火:“不必自责,希尔。我的祖先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因为他们都死在在床上,不肯去试探这难以预测的海洋。只要我们在前进,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但……我害得您和大家都要死了。”希尔情不自禁捂住了脸,声音破天荒有几分哽咽“我只想把大家都带上卡拉迪亚,我们都能勇敢地战斗、勇敢地死亡、勇敢地通往瓦尔格拉神殿——而不是死在海上,像是被丢掉的垃圾……”
希尔说不出话了,他把头埋进厚实的船长服里,龟缩在领子后面,不敢抬起头来。
这个年轻的船长为和黑加仑军做了很多,如果没有他,可能沃尔夫根本无法出海。他尽
第一百零四章:登陆日(三)
第一百零五章:登陆日(四)
第一百零六章:登陆日(五)
第一百零七章:登陆日(六)
“那些诺德蛮子在做什么”自诩勇敢的新兵多恩,隔着并不结实的方形盾牌,死死打量着那些诺德人,握着长矛的手虽然强健,但却筛糠一样颤抖着。
他像是老太太一样,嘴里喋喋不休地发问,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为何突然停了下来?他们终于……要撤退了吗他们是恶魔,他们会毁了斯瓦迪亚的!”
士兵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原本关于诺德人的、听起来愚蠢至极的传言,纷纷重新在这些轻步兵的脑子里活跃起来。
比如:“诺德人是打不死的,他们白天会死。晚上月光照耀,又会复活……”
或者:“他们是异端的恶魔用海浪送来的,身体被地域之水浸泡过,白天刀枪不入,夜晚金枪不倒(诺德人:“喵喵喵?没毛病”)……”
再或者:“诺德人不怕死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和恶魔是近亲,下了地狱就像回家……”
雅各布倚着指挥短矛,轻蔑地斜着眼扫视这些小鸡仔一样的轻步兵,然后略带同情地看着这个总喜欢指手画脚当英雄的年轻人,没有说话。
在他眼里,这个手持武器的棒小伙子,其实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白痴。
雅各布已经苟到42岁了,看见的死人比多恩看到的活人还多。从二十年前,镇压北海渔民、矿工和农奴暴动开始,雅各布就一直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
但他依旧很怕死……怕的要死。作为一个军人,他知道自己很不合格,但作为一个平凡的斯瓦迪亚人,他如今只想活着回去。
他在疲累的时候常常会想,如果有一天仗打完了,诺德人都死干净了,自己就能回到母亲在自己年幼时,常常带自己去的、充满阳光的小礼拜堂里。去为不知道何时死去的母亲在天堂上的灵魂,做哪怕只有一次的祈祷,该是多么完美。
从此不必在冰冷的北海岸上徘徊,他可以用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去买一片小小的土地,找一个不漂亮但很能干的农村姑娘,生一堆孩子,看着他们长大生活,该有多么幸福。
“所有斯瓦迪亚人都应该这样活着。”
雅各布带着这个信念,领着这些足够糟糕的轻步兵慢慢后撤。期间每到一个绝妙的隐蔽场所,他都会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看到了这些小伙子们由于营养不良,而面带菜色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也看到了,那些高大的诺德人,头盔下粗犷的脸上,迫不可待的嗜血神情。
“这些人也不是老兵。”雅各布心里嘀咕着“他们不够冷静……但他们的纪律,是最优秀的教官喂出来的,像缰绳一样拉着这些凶猛的野兽。不要激怒他们,绝对不要……我们会活下去的。”
突然,在诺德人盾墙后面,一个在这些北方壮汉中都显得过分高大魁梧的男子,很严肃地对几个似乎比较有地位的诺德人说了些什么。
那些诺德人的指挥者都在认真地听着。好像这是天经地义一般,暂时收敛了暴躁的脾气,小心翼翼地等待着。那个诺德男人的话很少,而且可以看的出来,他神色有点不自然,很明显不是一个多言多语的人,声音却是沉稳坚定异常。
这个铁塔般恐怖的男人背上,还背着一个瘦弱不堪的小个子,看起来有十分滑稽,就像一只背着小丑的马戏团狗熊,但却没有诺德人表示任何的不敬。反而在他经过时纷纷让开一点,表示尊敬。
“看到没有?那些是诺德人中的小头目。”人就是这么奇怪,在这要死要活的紧要关头,雅各布突然来了兴致,吓唬上了多恩,悄悄趴在他耳边说道“emmmm……一会愿你千万别遇到他们,其中的哪一个剁了你的头,都像是你妈剁卷心菜那么简单。尤其那个最壮的那个,估计是那种吃过人的!”
多恩看着那些中队长恐怖的块头不停咽着唾沫,尤其是壮硕的托曼先生走来走去,就会踩到身后也在缓慢倒退的同伴的脚趾。被后面的不停地问候母亲以及十八代祖宗。
雅各布没有管那个笨手笨脚的大头兵,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诺德人的首领。
似乎那个高大可怕的诺德武士,在这支军队里的地位应该不低……但根据雅各布的观察,他还不是这支军队的最高首脑。他并不是在指挥,更像是在喝令和要求。
这个诺德武士,带给雅各布的,更多的是源自他的肌肉的生理上压力,而非是领袖气质上的压制。
而这支与众不同的诺德人的部队,明明训练有素,却奇怪地好像没有首领一般。他们的行动很奇特地是由多名首领共同完成——雅各布在不断揣测,那个真正的总指挥官,究竟在哪里
那个诺德大汉的举动被一个同样健硕,只是块头稍微小了一号的青年首领拦住了,双方用诺德语激烈地争辩着,不时对那个武士背后的残废指指点点。
“慢慢后退……不要害怕。”雅各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颤抖得可笑,他要把这些孩子尽可能地活着带回家:“我们慢慢后撤,这是我们的土地,他们不敢……”
话音未落,那些诺德人的盾墙之间,迸发出一阵如同暴风骤雨的怒吼。刹那间,雅各布的脸色,就像是被一瞬间内抽干血那般苍白。
随着这声怒吼,一串串急促的诺德语命令在树林内响起。那面坚不可摧的盾墙立刻崩塌、被拆解,化为零散的小队。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雅各布睁大了眼睛。从军二十年,纪律严明永远是贵族骑士老爷的专有名词,斯瓦迪亚的步兵……可以说已经破烂很久了。
这些诺德人卡拉德式的军事纪律,足以让这些纯粹的斯瓦迪亚人羞红脸了。
最前排的北方人用他们锅盖大的盾牌护住身体的大部分,右手平举长矛,像是拍打在海岸的浪潮一样,嚎叫着涌来。
其实,没有人知道对面的斯瓦迪亚人是否真的不堪一击,也没有人知道装上那片盾牌会死还是会残,但他们仿佛看不见前面有人一样,摧枯拉朽一般将一切草木踏碎,那枪头毫不犹豫地刺向那貌似坚不可摧的盾牌
雅各布虽然不懂诺德语,却隐隐能听懂一个名字,猜得出来他们在呐喊什么:“为了沃尔夫!”
那是谁雅各布没听过哪个北海神明叫‘沃尔夫’这个破烂名字。
这些诺德士兵为什么这么崇拜他他是那个恐怖的战士还是什么首领
但时间不多了。铿锵有力的铁靴踏地声中,
第一百零八章:骨气(上)
“罗斯,黑夜不可能永远是斯瓦迪亚天空的格调。”乔安娜挽着着心爱骑士的手臂,用迷离的眼神扫视这萧索的街道“你不要太固执……我们还很年轻,还有大把时间。”
罗斯没有说话,也没有笑,低着头,几乎是毫无意识地跟着乔安娜往前走。这个面庞可爱而又漂亮的年轻人,现在神色却像老年人一样深邃疲惫。
街边巡逻队士兵扛着长矛,背后扣着小圆盾,不时甩起一阵急促的脚步,让新发的皮靴在青石板路上踏出一阵动听的清脆。
按照某些高级军官的说法,士兵们勤劳的脚步声,会让居住在战争边缘的人民安下心来。所以,长官们要求那些巡逻的士兵们,尽量将步子甩开。希望以此告诉斯瓦迪亚的人民,他们在被帝国强大的军队保护着。
“那些城防军似乎也很厉害的样子……”乔安娜强颜欢笑着,努力转移话题,想让罗斯的脸色没有那么可怕“我就觉得提哈城能守住,对吧我的叔叔那么厉害,还有那么多和你一样勇敢的骑士帮他,提哈一定会很安全的。”
但罗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他真的不知道,那空洞无力的作秀,怎么能让那些两眼麻木、失去了家园和土地的难民,在街边裹着破布安然入睡。
他们有的人已经很疲惫了,双眼通红,却倒在地上不肯闭眼,带着迷茫打量着那些走来走去的军人。
诺德人已经杀了他们的亲人,毁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并在海岸线上集结起来准备毁灭这座城市的庞大军队。
可是帝国的军队无动于衷……他们不懂战略,不懂少数为多数牺牲,他们只想回家。
然而,斯瓦迪亚告诉他们,他们只能等死。在诺德恐怖的异端大军面前,他们就像是一群被水淹没的蚂蚁。在这座岌岌可危的城池内,每一个角落,都安放着一个悲惨的灵魂。
对于这些人而言而言,黑夜之后,不是黎明,是永夜。罗斯能看到他们的痛苦和悲伤,然而他们却无法用语言去表达,也没有人会去倾听他们的诉说。
没有人会去记录他们的悲惨,因为他们的悲惨无足轻重,只是一个帝国崩溃序章的引子,被踩在脚底下,发不出声响。
他们活该,他们住在提哈,他们不是贵族,他们是斯瓦迪亚的神经末梢。怎样悲惨,是活着还是死着,轮不到大人物去为他们操心。
“我想去拯救我所爱的一切,娜娜。但我却不知道怎么做,我不可能带领着玫瑰骑士团去击败所有的敌人,也不可能帮助所有的不幸者。”
罗斯苦恼地盯着提哈巍峨城墙上的灯火,北方军团士兵乌黑的盔甲在火把下时隐时现:“而且很多人都在逃走,我们的人越来越少,力量越来越单薄。我们每天都在盘点军团人数,就那样几乎每天都有开小差的逃兵被吊死……不好意思,我居然跟你说这些……”
罗斯的声音慢慢变小了,最后几乎低不可闻。因为少女明媚的大眼睛里,那悲伤的水雾慢慢涌了上来,牵着骑士强健有力的手腕,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哽咽。
“别哭啊。”骑士笨拙地低下头,轻轻为满脸泪珠的女孩拭去泪水,暗暗懊恼自己没有带手帕出来“哭花脸就不好看了……”
“这就是你和里昂叔叔要死在这里的理由吗”乔安娜拽过来罗斯的披肩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把那价值不菲的布料弄得亮晶晶的“你们男人都是笨蛋!”
罗斯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轻轻揉了揉乔安娜的头发:“没有的事,我们是最优秀的军人,那些诺德人没有办法把我们怎么样。这座城市很安全,我们只要站在城墙上,等着他们滚蛋就行!”
乔安娜丝毫不买账,气鼓鼓地瞪着罗斯无奈的脸庞:“如果这里真的很安全,那为什么里昂叔叔要把我送到泊拉汶你们能保护一个城池,还保护不了一个女人吗”
“这个……”罗斯开始头疼了,对付女孩子撒娇赌气,这个单纯的爱国少年是半点毛病都没有“我们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这有的时候……那个……这个可能会顾及不到你,怕你会有危险。”
看见罗斯尴尬的样子,乔安娜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围着火炉看童话书插画,那里一只笨狗熊在因为偷吃了小女孩的蜂蜜,而不停地道歉,明明强壮得像是一堵墙,却点头哈腰地,向那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赔礼道歉。
那温馨的画面一直陪伴了她整个快乐的童年,而一个强大的军人露出腼腆的一面,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种强烈的饭反差,总是惊奇地很吸引人。
第一百零九章:骨气(中)
在三十岁以后,身体逐渐走下坡路的雅各布,开始对无休止的战争与军旅生涯充满了厌倦。
伟大的、不朽的、举世无敌的斯瓦迪亚,就像是一个得了痨病的老剑士,正在震动中慢慢滑向衰落,不复当年骑枪如林、铁甲钢车排山倒海的豪迈——但关他屁事呢
雅各布只是一个士兵,吃多少军粮打多少仗罢了,太高的追求,雅各布消费不起。
那些时日,维吉亚人总是在北方的土地上,不安分地索取着什么。
整整四个冬天,雅各布都被迫在堡垒里无趣地熬过,他们的弩箭对着可能出现的维吉亚人,但只有倒霉蛋被维吉亚神箭手的紫檀弓轻松爆头,却见不到那根弩箭扎死了维吉亚人。
于是,冰冷的石砖,当了士兵们很长一段时间的家。帝国收紧了他的步伐,不轻易面对维吉亚的挑衅。
维吉亚人没有能力发起进攻,就派出零散的骑兵和弓箭手在周边徘徊,利用他们在雪原上长期作战的优势,不断骚扰着以步兵为主要战斗力的帝国。
虽然偶尔也会被斯瓦迪亚按在地上一顿暴打,但对他国土地的贪婪是不可能停止的。对于帝国而言,北方的蛮族一直是多事之秋的源头,诺德人也好,维吉亚人也罢,都是贪婪的掠夺者。
但那名原本就是在征兵队短剑胁迫下,走上战场的小伙子,如今已经懒得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胜利和荣誉。
雅各布只知道,母亲去世了,而他的请假要求被毫无余地地拒绝。
他已经不再年轻,无节制的酗酒、赌博和村姑级别的,已经不能提起他的兴致了。从那开始,雅各布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睡觉,而且常常做梦——同一个梦。
在梦中,雅各布发现自己还是在该死的北方战场上,仍然在做他最厌恶的老本行,刀头舔血的日子跨越了显示和虚幻的阻隔,顺着冰冷的北风从现实结冰蔓延进梦里。
那周遭依旧是不见天色见血色的背景,他仍然在挥舞着刀剑,继续和看不清脸的、乱七八糟的人厮杀着,同样的手段,同样的步骤,同样的血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他已经分辨不出自己脸上沾着谁的血?
是诺德人的?
是维吉亚人的?
还是斯瓦迪亚自己人的
但在梦里,这场仗打得真是爽快。在军旅生涯中,从来没有一场战役,能带给他这种舒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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