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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侠骨一点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饮尽乞峰雪

    想到此处,刘力反倒泛起跃跃欲试之意。

    既然无法力敌,那就只有智取。幸好刘力久历战事,算得上经验老道,颜良这招看似威猛,如日当空,睥睨大地,实则仍有一丝破绽。刘力运起阙天灵诀,这一法门不仅能强化身躯,也能强化兵器,一时间手中钢刀金光大现,反将烈日之光照射回去。颜良猝不及防,双眼微微一合拢。

    刘力果断抓住这个机会,将金刀狠狠掷出,堪堪挡住颜良刀势,为自己赢得宝贵的时差。旋即矮身一跃,转瞬间没入颜良马下。原来刘力从军时当过半年的探马,习得一身不俗的骑术,甫一窜入马腹,便从另一侧窜出。颜良大意不察,被钻了空子。等他发觉不对,左侧腰腿已被擒住,一股蛮力直把他向外向下拽。颜良虽天生勇力,可此时旧力已衰,又居于静止的马上,腿脚无法着地,十成力气也只能使出三成,竟真的被刘力扯下战马。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尤其是颜良本部老卒,皆可不思议地看着这一幕,有如晴天霹雳一般。要说刘力此举,着实惊险,凭的是一分实力,以及九分运气。颜良能居四柱之首,绝非浪得虚名,一口子午逐日刀,威震河北。他身负奇异功法,可借太阳之力,与神刀相配,日照愈盛,刀势愈强。若遇上夏日正午,便能将天地都化为一个巨型烘炉,将敌人尽数焚灭;反之若无日光,则威力尚不足三成。因此,颜良从不在夜里或雨天出战。

    这等辛秘刘力自然不知,若非正当夕阳西下,颜良借不到几分阳气,更兼心情恼怒未竟全力,这一刀下来,刘力别说近得马身,身子能否动弹都还两说。

    刘力刚得了便宜,下一刻就体会到了颜良心中的屈辱与暴怒。二人才一滚落地面,刘力便感觉身前这名袁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劲力暴涨。他已紧紧锁住对方的四肢关节,并灌满了力气,却完全不管用,反被一寸一寸碾开,只好再次运气阙天灵诀,竟也只是堪堪持平。而对方还不断用后背发出寸劲,震得刘力气血翻腾、旧伤崩裂。

    这一来一回,满打满算也不过眨了几眼的功夫,无论袁军还是逃命的人群,都还未反应过来。刘力心知自己坚持不了几息,袁兵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主将受辱。趁着自己现在还有劲,他憋足力气,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高吼道:“想他娘活命的,还不赶紧跑啊!”

    “猴子在不在,你他娘的快跑啊!”

    “是个带把的,别他娘跪着死啊!”

    话言刚落,刘力胸中气息稍一松懈,只觉四肢顿时不听使唤,身前之人一下便将他崩开。

    “嘣!”

    刘力连滚带摔跌出三丈外,破衣绷带上,印出了深深的血迹。

    “颜某纵横河北十载,你是第一个将我拉下马的。很好。非常好!”

    颜良转过身,面带微笑,如同看一个死人一样,久久盯住刘力不放,仿佛要把他的面容一分不差地记在心中,全然不在意身后已经撕杀震天。他一边抚摸着爱刀,好似在为他的失败道歉,一边平静地说道:“看在这份上,临死前,可以让你留下姓名。说吧。”

    “哼!”

    “呸!”

    此刻身处绝境,听到颜良报出姓名,刘力却没有半点畏惧,反倒生出“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的感觉。他不屑地用鼻子出了一口气,又朝地上吐了口血痰。忽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衣身影,不知此人与颜良相比,又会如何,心中不觉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壮志豪情。你是颜良,便又如何,天下之大,我还没见识够,今日,阎王老子也收不了我!

    想通这一节,刘力竟仰天狂笑起来,遂向颜良竖起中指。

    “说你娘的祖宗十八代!”

    颜良面色瞬间凝结,整个战场顿时沸腾起来,滚起阵阵热浪。

    “我反对!”

    仿佛担心袁买没有听清楚,又重新说了一遍。

    袁买目光一偏,原来是贾诩。听到贾诩之言,其他人都有些惊疑,尤其是曹操。他幸而逃过死劫,但一连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换做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镇定自若。此时曹操虽恨极了袁买,但也担心他拼命,或者还留有别的底牌,故而未作任何指示。见贾诩出言挑衅,不知何意,只好静观其变。

    “哦”袁买并没有因贾诩之言,产生半分变化,反倒饶有兴趣地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不才贾诩,见过袁公子。”

    贾诩从一众兵将中穿出,站在距离袁买一丈不到的位置,微微作揖道。

    “原来是文和先生,久仰大名,”袁买见贾诩竟如此大胆,眼神一凝,随即释去,负剑身后,笑道:“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此战过后,公子威名,四海之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与公子一比,诩不过萤火之光,怎敢妄言‘高见’二字”

    贾诩一边谦虚地说着,一边缓缓左右来回踱步,眼睛却始终盯在袁买脸上。

    “不过,倒有一事,还想请教公子”

    “但说无妨。”

    既然贾诩想要言语试探,袁买也不戳破,他正好可以借此时间暗暗调息,再做突围的打算。

    贾诩忽然止步定身,问道:“吾闻公子尝师从于王越,不知果有此事”

    袁买并未立刻作答。他对贾诩多谋善智略有耳闻,料想此问必藏深意,可一时之间也猜不透,索性不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未曾有此荣幸。”

    哪知贾诩好似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又自顾自地问道:“吾又闻王越著有《剑经》一部,分上中下三册,不知是否授予公子”

    这下子,袁买反而糊涂了。他跟随王越习剑不过数月时间,固然因为天资过人,得王越欣赏,多传授了几手,充其量也就算半个内弟子,更别说什么经书了。但贾诩所言之物,听起来也非虚构,就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如实说道:“我从未听说过此书,不知先生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这倒有些奇怪,”见袁买矢口否认,贾诩反倒笑容渐盛,他摊开双袖,环视大厅,朗声说道:“诩痴长几岁,曾有幸见过王越试剑,当真技近于道,神鬼莫测。适才见公子展露剑术,便觉得眼熟,仔细一想,与那王越之剑,虽剑招不同,然技艺境界几乎如出一辙。若非得之真传,天下间何以会有如




第二十章 遇见
    初春时节,雨水总是来的如此随性,又去的那么悄然。一场细雨润物后,夜幕下的荒山野林,泥土坑里、花叶瓣间,处处淌着大大小小的水镜,透过高枝密叶,映出无数斑驳月影。

    “啪嗒!”

    一面镜子碎了。

    一只破旧的筒靴打破了林间的宁静,破的连靴头都开了数个大口子。泥浆四溅,沾在外露的脚趾上,很快便凝结下来。

    一道身影掠过丛中,踩碎了一面又一面的镜子。月华悄悄收起,聚拢在这个莽撞闯入的陌生人脸上,血渍与雨水扭成一团,从发梢、到脸颊、再到胡须,似泼墨书法,写不尽一个“惨”字。又向下延伸至躯干,与那破烂的衣衫与胡乱捆绑的布条上浸染出的血迹,连成了一条条小溪,向四周蔓延开去。

    来人正是刘力。

    这个苦力头子在林子中四处打转,好不容易寻到一个隐蔽处。那是几块巨大岩石搭成的小洞穴,上凸下凹,洞口边有一面巨大光滑的石墙。石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青苔藓,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沧桑,将偌大的墙面全部遮蔽,还有几株野花野草顽强地栖身上头。

    刘力身子藏在洞内,脑袋稍稍探出沿口。这洞穴的位置倒是端的巧妙,洞口不大,刚好一人高、三人宽,却能将整片山林看个大概。刘力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侧耳聆听周围动静,等了一小会仍然毫无异状,方才松了一口气,回身坐下,背脊无力地靠在冰冷的石块上。

    刘力一只眼盯着外头,一只眼扫向洞内,没想竟瞧见一道怪影,吓了一跳。在如此阴森处遭遇怪物,委实令人毛骨悚然。他僵在那儿,见无动静,便按下忐忑心情,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凝神看去,原来只是一具骸骨罢了,看样子盘膝面壁而坐,身上衣物早已化尽,剩下个骨架子,也比常人小上一截,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生人。骨头已经脱水,表面好似包了一圈紫檀色的浆,紫得发黑,黑得发亮。

    看了一会儿,刘力便觉得无趣。此时他浑身上下提不起半分劲道,已不愿动弹一下,酸胀疼痛与饥饿口渴也骤然而至,这个坚强的汉子渐渐忍耐不住倦意。然而刚一合上眼,那日的情景,便如同一幅幅地狱画卷反复罗列开,争先恐后涌入脑海中,清晰可见得可怕,叫他无法安宁。

    刘力又不得不强撑开眼,仰着头,呆呆地望着洞内石顶。不知从哪儿顺着淌来的雨水,在头顶的岩石上渐渐汇聚,凝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滋润着四处的青翠苔藓。但终究还是抵抗不住重力的牵引,“滴答”,“滴答”,大珠小珠落玉盘。

    刘力看得有些口干舌燥,连忙挪动身子,对着水珠落下的位置,张嘴接着。等了好半天,终于赐下几粒,入口有些青苔的苦涩,在舌头下细细润着,又品出了几分咸味。

    “唉。”

    刘力轻舒一口,摊倒在地,旋即又有水珠顽皮地逗弄着他的眼皮、嘴唇。

    他不愿去想,可一旦转动起来,便如何也停不下记忆的齿轮。那个黄昏,他不知道该用幸运还是不幸来形容。幸运的是,他还活着,他手下兄弟大约有一半人也应该还活着。他引着袁军骑兵离开时,远远看到孙侯带领着大伙儿奔向白马城方向,已拉开袁军有段距离,总不能全都死了吧。但不幸的是,百余手足,连同数百名曹兵,都一起埋葬在了黄河边,也不知等到何日,才能去他们坟头倒上一杯酒。或许真到了那一天,也再找寻不到他们的尸骨。

    刘力又回想起他居然对着颜良骂娘,还大有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荒唐想法,暗暗嘲笑自己,果真是坐井观天。最后关头,若非十几个兄弟拼着死命,用血肉之躯拖住了颜良,才让他夺下一匹马,得以逃出生天,此时此刻,他也是不过黄河边上的一只孤魂野鬼。

    即便如此,颜良麾下出动七八精骑,对他展开了殊死追杀。这些追兵都是袁军中的优秀探马,极善追踪,弓马娴熟,就算刘力完好无损,也不敢轻言胜过,何况他身负重伤,已成丧家之犬。连续两夜一日的追杀,一刻不停,水米未进,连马都跑死了。

    这会儿,刘力也不知自己逃到了哪个地面,见到面前这一大片连绵茂盛的山林,反正也无处逃,索性钻了进来。

    “咔嚓,咔嚓。”

    外头忽然传来轻微的动静,刘力心头一紧。他已无力再战,当即屏住呼吸,缓缓支起身体,以极慢极慢的频率,一寸一寸地尽量挪向洞内深处。可这洞又能有多深呢

    动静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近。

    转眼间,已传至洞口边。

    刘力已经抵到洞内最深处,再也无法后退一步。透过后心,他能清楚地感知紧紧贴着背的岩石上,锋利又凌乱的棱边,刺骨的寒气渗入血髓,让他仍不住打起了寒颤。

    近了,又近了。

    在刘力绝望又释然的目光中,一道身影终于出现在洞口。月光穿过浓荫,打在来人的脸上,那是一张年轻、英俊的秀脸,挂着一副温暖、平静的笑容。

    是他,竟然是他!

    在刘力的一生中,见过很多的人,也忘了很多人。唯独这个人,他只见过一次,便永远不会忘记,以后也不会忘记,直到死也不会忘记!

    他又为何会在此

    刘力心头疑云四起,心情反而放轻松了。眼前这人武艺非凡,高出自己何止千万丈,他若要取自己性命,一个眼神便够了,反抗也是无用。但他与自己没有丝毫瓜葛,更不可能来追杀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刘力想不明白,索性闭目养神。反正与自己无关,还能活着,已是万幸。

    “咦你不是前些日子在白马渡口吗,怎得躲在此处,还如此凄惨”

    袁买见刘力受伤靠在洞内,也是微微吃惊。他有过目不忘之能,那一日交错而过,见他是个人物,已然印入心中,却不想在此遇到。

    “原来如此,外头那些骑士是来追杀你的。”

    不等刘力回答,袁买已自言自答。

    刘力听闻追兵也在外面,心又一紧,连忙问道:“这位,这位公子,你见过他们,在哪儿”

    “见倒是见过。”

    见刘力这副模样,袁买已心下了然。那些骑士披巾带甲,他自然认得出归属,能让他们这般追杀,想必眼前这汉子犯了不小的事儿。不过,袁买毫不在意,他本就性情随和,在他看来,对手和敌人是完全两个概念。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并无高低对错之分。他为袁氏做了那些事,甚至刺杀曹操,不代表他要就要消灭一切反抗袁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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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为何
    来人正是史阿。

    “为何”

    袁买挺拔如树,不见半点受伤样子。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竟反问史阿。但他的问题,让作为观众的刘力,听得摸不着头脑。

    不过,史阿却懂。

    “我的剑,从不轻易出鞘,出鞘便要杀人,”出鞘后的史阿,全然不似袁买第一次遇见时的邋遢大叔模样,凌冽如刀,锋利赛剑,“我与你不同,杀人便是杀人。只杀人,不问道。”

    “所以,你第一回出的剑,只是为了麻痹我、试探我分明那时取我性命,把握更大些。”

    在皇宫内,袁买趁着张宝夺走玉玺、吸引众人注意力的机会,突围飞身台下,从湖道潜出。但他能感受到,史阿那时并未松懈,只是故意放他离去。可偏又锲而不舍地追着,直到此处。袁买无法理解。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有了出剑的冲动,”史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语速不快也不慢,却大大出乎袁买的意料,“你的眼中,有你的道。”

    袁买神色一凛,默然不语。

    “贾文和一介策士,岂知吾剑之坚。他以为凭着一席巧言如簧,便能诱逼我出手,其实不过是我想让他那样以为的。若是我无意出手,纵然你真得了《剑经》,又有何妨”

    史阿边说着,边朝袁买走来。二人错身,背向而立,侃侃而谈,看上去不像性命相搏的对手,反倒像许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这情景,似乎屡见不鲜,无论在哪里,常常最了解自己的,正是自己的对手,惺惺相惜的对手。

    “倒是你那一剑,呵,真美呐。”

    得史阿如此赞誉,足以让这世上任一剑客欣喜若狂,袁买反倒微一皱眉。那不过是借着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力“作弊”罢了,何况再惊心动魄的剑,错过了目标,亦是徒劳。所幸虽未击杀曹操,袁买的心结也已解开,而他本就并未想着靠刺杀来挽救袁家,此事轻易便放下了。

    他想到那柄剑,心中暗叹,说道:“因缘际会而已,可惜了一柄好剑。”

    “未必。人终有一死,剑也一样。”

    “一样吗”

    “一样。”

    “那,你我呢”

    袁买侧过头,正好史阿也侧过头,二人目光瞬间对上,卷在一起,仿佛这山林、这世界都卷入其中。

    “你不是问我,为何放你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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