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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周胤微闻言一凛,立时抬起了头来,“孟大人所说的‘死人窟窿’,”他那一双黑曜石般的“重瞳目”紧紧地盯着面前正在微笑着的孟宁昂,“可有什么证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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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隋炀帝种通济渠柳”

    隋炀帝命令宇文恺和内史舍人封德彝等人营建显仁宫,显仁宫南边连接阜涧。

    北边跨越洛水,征调大江以南五岭以北的奇材异石,输送到洛阳;又搜求海内的嘉木异草,珍禽奇兽,用以充实皇家园苑。

    辛亥,隋炀帝又命令尚书右丞皇甫议征发河南、淮北各郡的百姓前后一百余万人,开辟通济渠。

    从西苑引谷水、洛水到黄河,又从板渚引黄河水经过荥泽进入汴水,从大梁以东




第三百九十八章 匿瑕含垢
    孟宁昂偏了下头,简短而有力答道,“有。”

    周胤微道,“既然有,”他伸出莹白的手掌,越过那根横亘着的柳条,一直伸至孟宁昂眼前,“拿出来。”

    孟宁昂越发地偏过头,眼神飘到靖室侧面绘满“道教三清”的图墙上,“时机未至。”

    周胤微收回手,“依我之见,孟大人折‘杨柳’献圣,”他淡淡道,“理应还有另一层意思罢”

    孟宁昂默然不语。

    周胤微继续道,“隋时重后妃而轻外戚,后妃干政而昆弟不预,此为有隋一代之有外戚而无权臣之殊俗也。”他轻笑道,“这‘文献皇后’还在,孟大人怎地就等不及要去扶那‘容华夫人’了”

    孟宁昂听了,心中猛地窜起了一股无名火,他咬了咬牙,把那点儿快要满溢出来的愤懑强耐着压了下去,“我相信洵美,”他硬着声唤了这记“洵美”,“她聪明得很,只要我在外一有动静,她在内廷便知道该怎么做了,周二公子尽管放心便是。”

    周胤微道,“我自是知道她聪明。”他淡漠道,“不过这般开罪皇后的事儿,家父怕是不会允准的。”

    孟宁昂反驳道,“即使见罪于皇后,也是纪氏自己的事体……”

    周胤微打断道,“孟大人,我见过纪氏女。”他冷淡的声音中忽然浮现出一丝微妙的嘲弄,“她若要生事,定会闹得阖宫上下鸡犬不宁,怎么也不会是单她一人的事体。”

    孟宁昂觉得周胤微对纪洵美的看法有些误解,但他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加辩解,只是道,“圣上又不似隋文帝……”

    周胤微接口道,“就是因为不似隋文帝,圣上才让纪氏女同四皇子住在一起,”他淡淡道,“四皇子如今可同徐氏亲厚得很,又由皇后的亲弟教导,这般情形,就是周婕妤有心,也必得对纪氏女敬而远之。孟大人想在圣上的后宫里计较,怕是打错了算盘。”

    孟宁昂毫不气馁,“错有错着。”

    周胤微略带鄙薄地睨了他一眼,复低下头去,“自然了,”他又轻笑道,“倘或纪氏女得宠……或是有孕,圣上自会……”

    孟宁昂“啪”地一声,重重地拍上了面前的桌几,连带着几上的柳条也跟着震了一下。

    周胤微当然不怵他,“我只是打个比方。”

    孟宁昂道,“那我也打个比方,”他冷声道,“倘或春闱过后,周二公子颗粒无收,徐氏又借‘赎买’之功再兴朝堂,到那时,周太师会不会请周大公子再度……”

    周胤微冷笑了一声,接口道,“大不了我去讨好孔氏,”他讥讽道,“孔氏子弟再如何狭隘跋扈,也知道护得内宗女不入宫闱,哪像孟大人这般宽宏大度、匿瑕含垢……”

    孟宁昂又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周胤微笑了一笑,把“匿瑕含垢”四个字之后的话全数咽回了喉咙里。

    孟宁昂拍完桌子之后,又狠狠地喘了口气,“或者,”他敛了眉,心平气和地低哑了声音道,“待范扬采来定襄后,我去寻范扬采来献这枝柳。”

    周胤微摇了下头,道,“家父一向不喜范扬采,”他顿了顿,道,“再者,令尊不是……”

    孟宁昂截口道,“家父是家父,我是我。”

    周胤微“哦”了一声,转而道,“范扬采油滑,恐



第三百九十九章 道家柔剋
    左瑞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乡间人特有的、因为朴实而显得格外羞赧的神情,他两手叠交,朝着周胤微作了一揖,“道长莫称我‘居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身,“我既非观中种民,又非道教信徒,实不敢担道长的这一声‘居士’。”

    周胤微笑了一笑,将合握的双手分开,重新交叠成儒士作揖的样子,“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他微微笑道,“为善者自为信徒。”

    左瑞的脸又红了起来,他有些执拗地小声道,“道长的解释……恐非孟圣人本意。”

    周胤微微笑道,“张子寿尝有诗云:‘道家贵至柔’,”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柔克’乃《尚书》三德之一,延安兄又何必拘泥于‘书’中之意呢”

    左瑞被周胤微说得张口结舌起来,他磕磕巴巴了好一阵,才在周胤微的注视下对上了一句,“是、是啊……‘儒生何固穷’么……”

    周胤微盯着左瑞越变越红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他一面笑,一面又拿话去逗左瑞,“孔子曰:‘君子固穷’,延安兄此番来观中寻道,难不成,是又遇到了什么为难事了”

    左瑞的脸顿时涨得更红了,“确有一事,”他恭谨道,“想再来与永锡道长求支道签儿。”

    周胤微敛了敛笑容,道,“延安兄今日是特来寻贫道的么”

    左瑞老老实实地答道,“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前两日我就来观中寻过道长,只是听这观中住持说道长在闭关,我不敢打扰,这才……”

    周胤微接口道,“延安兄是如何寻得贫道”他滞了一滞,“贫道怎地从未听住持提起此事”

    左瑞如实道,“我问住持,”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乡间人独有的拘谨,“那位有着一双‘重瞳目’的永锡道长可在,住持便说道长在清修了。”

    周胤微心下了然,“那大约是,”他浅笑道,“来找贫道求签儿的人太多了,住持记不过来,这才将延安兄遗漏了罢。”

    左瑞自然早习惯了这定襄城处处都不把一个乡间举人放在眼里的德性,因此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憨厚地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今日我寻到道长就好了。”

    周胤微微笑着道,“其实这玄都观中道行高深之人不少,延安兄何必非要来寻贫道呢”

    左瑞大窘,“因为……”他的脸前所未有地红了,“我手头钱不多了。”

    周胤微一怔,就听左瑞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上回道长在文家铺子替我解了一围,又赠我一签,我便知道道长是个大方人……咳,不对……”

    周胤微笑了笑,道,“贫道却不知道在玄都观里求上一签儿竟是桩稀罕事。”

    左瑞忙道,“这回我定是要给钱的。”

    周胤微摆了下手,浅笑道,“无妨,”他微微笑道,“玄都观中道士人人可作‘肝脏馒头’,也不差贫道这一星半点儿的‘菜气’。”

    左瑞一愣,就见周胤微像模像样地比了个“三清指”,复笑道,“‘学诗如学仙’,概莫如此也。”

    左瑞看了周胤微片刻,忽地笑了起来,“永锡道长很有昔年宋仁宗时大觉怀琏禅师的风范呢,”他跟着比了一下指头,有模有样地笑着念道,“‘慇勤愿祝如天寿,一炷清香满石楼’。”

    周胤微笑着作了一揖,道,“‘自为青城客’,便是有缘人,贫道今日便再赠延安兄一支签儿罢。”

    两人又互相道了个礼,接着便并肩往“靖室”走去。

    走至后坛时,周胤微忽而开口问道,“延安兄学识渊博,既为举子,家乡州府理应供给廪粟才是,如何会拮据至此呢”

    左瑞摇了摇头,低声道,“‘官付廪给’不过米面而已,支应家中妻小尚可,而途中旅襄花费,”他顿了一顿,道,“却得另外仰仗宗族里亲。”

    周胤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左瑞一眼,见他仍是裹着上回戴的荷叶巾、蹬着上回穿的半旧青布鞋,不禁感慨道,“定襄城中的吃住是比其他地方贵些。”

    左瑞沉默了片刻,复开口道,“家乡父老来投,”他说着这句话,像是喘了好大一口气,“实不能太过寒酸。”

    周胤微应了一声,就听左瑞继续道,“倘或是我一人在此,倒有得是法子节省些。”

    周胤微从未经历过这种烦恼,没听出左瑞言中隐藏着的万般无奈,因此只是稀松平常地赞了一句,“延安兄真是顾惠乡里,贫道佩服。”

    此时二人方行至“靖室”门前,园中四下无人,万籁俱静。

    左瑞很轻很轻地说道,“有利无利,人口似碑。”

    周胤微正上前推门,闻言不禁回过了头,“嗯”

    左瑞咬了下唇,道,“我就是想节省些。”

    周胤微一面推开门,一面随口引道,“《礼记》中云:‘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他微笑着看左瑞小心翼翼地进了室内,又道,“想必延安兄的家乡父老也是明礼之人罢。”

    左瑞反手关上了“靖室”的门,“家父是明礼之人,”他走到几前跪坐了下来,“家乡父老不是。”

    周胤微正在一边拿“签儿筒”,闻言不禁又拿左瑞的字来取笑,“贫道还是头一次听闻明礼之人会取‘延安’为字呢。”

    左瑞这回却没有再让着周胤微,反淡淡回道,“《道德经》有云:‘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

    周胤微拿“签儿筒”的手一顿,就听左瑞继续道,“‘我无為,而民自化,大而化之之谓圣’,”他抿了抿唇,道,“我不如乐正子也。”

    周胤微拿着“签儿筒”在左瑞对面慢慢地坐了下来,“延安兄今日来,当真是为了求签访道么”

    左瑞低着头,那姿态跟周胤微在家中低着头时一模一样,“是也不是。”

    周胤微有些想笑,“那延安兄是……”

    左瑞嗫嚅道,“永锡道长……同城中西市的‘文家铺子’掌柜很是相熟罢”

    周胤微闻言皱了下眉,疑心左瑞早已看穿了自己身份,此刻是来借故攀附的,只是他还不能肯定,于是面上仅淡漠地应了一声,“道门之中世俗不拘,三教九流皆可求道,贫道不过是承了天尊的几分面子情罢了。”

    左瑞“哦”了一声,头低得更低了些,“那可否请永锡道长,为我向‘文家铺子’求证一桩事体”

    周胤微疑心更甚,“何事”

    左瑞的嘴唇动了几动,似是在心下翻来覆去地斟酌了好几番,“我想知道,我家乡父老的田地,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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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善人也,信人也”

    浩生不害问:“乐正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孟子说:“是个善良的人,是个诚信的人。”

    浩生不害问:“什么叫善良什么叫诚信呢”

    孟子说:“心怀喜爱的就称为善良,有自己本性的就称为诚信,内心很充实的就称为美好,内心充实而且又散发光辉的就称为大,大而且能融化贯通的就称为圣,圣而又高深莫测的就称为神。乐正子这个人,只有其中的两项,在四种之下。”

    《孟子》: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

    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

    “何谓善何谓信”

    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



第四百章 鹢路无风
    周胤微愈发狐疑了起来,他把手中的签筒往几案上一竖,拢着鹤氅对左瑞浅笑道,“延安兄这莫非是……又被那西市的‘文家铺子’放刁把滥了,因此来寻贫道去主持公道不成”他顿了顿,一面观察着左瑞的神色,一面笑道,“延安兄若当真拮据,不如就同那掌柜告罪一声,让他暂先赊借出些钱来,想来延安兄三番五次地拿了契子去‘退奴’,在家乡时便已是文氏的常客了罢”

    周胤微的这番话明里暗里的都讽刺得厉害,要放在平时,羞怯如左瑞早已萌生了退意,只是今番不同,他猛地抬起头来,用他那种天生的、乡间人特有的朴实目光同周胤微对视着,“道长是不信我”

    周胤微不置可否地念了一句《道德经》,算是回答了左瑞方才的那句不如乐正子,“‘我无欲,而民自朴’。”

    左瑞听懂了,“道长是以为我有所企图”他的目光直辣辣的,像是能把周胤微的重瞳刺穿一般,“还是以为我是假冒举子、诈骗钱物的浑混”

    周胤微被这种目光看得有些受不住,他低下头去,试图逃开左瑞的直白和朴实,“贫道并无此意。”他淡漠道,“只是贫道再清心寡欲,也不免好奇,此时已入季秋,距明年春闱不过半岁光景,依贫道鄙见,延安兄若想为家乡父老伸张田地,静心读书、以待来日方是正途,又何必如此急切地求签问道、寄望以虚呢”

    左瑞仍直视着周胤微,“‘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

    周胤微笑了一下,拿过几上的“签儿筒”,同上回一样敷衍似地合掌摇了几下,再将筒身向对面的左瑞倾斜过去,“‘鹢路无风’,吉凶由人,延安兄且请罢。”

    左瑞闻言,终于将一直盯着周胤微的视线转移到了“签儿筒”上,“此非阴阳之事,”他伸出手,状似随意地抽出一支签儿来,递给了周胤微,“我自不问吉凶。”

    周胤微接过签儿,却一时握在了手里,没有去看,“延安兄不问吉凶,”他微笑道,“那贫道又该如何解签儿呢”

    左瑞道,“我问道矣。”

    周胤微一怔,下意识地就去看签儿,只见上头写道——

    “怀德惟宁,宗子惟城。”

    周胤微照签儿念了一遍,接着便道,“是《诗经》中语。”他顿了一顿,信口解道,“此诗其后二句为‘无俾城坏,无独斯畏’,由此可见,延安兄照拂家乡父老之心是精诚所加啊。”

    左瑞看着周胤微手上的签儿扯了下嘴角,像是不满意周胤微的解语,又像是立时就分辨出了周胤微是在有所防备地敷衍他似的,“仅此一解而已吗”

    周胤微把那支签儿放到了案上,“另有一解,此诗为凡伯刺厉王之作,”他复抬起头,对左瑞笑道,“不过当今天子英明神武,哪里能同周厉王一般昏庸不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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