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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王杰对此结论早有准备,“那是因为纪娘娘还未见过太子殿下。”

    纪洵美微笑道,“我从前在广德军时也见过许多……由于生活所迫不得不‘早慧’的孩童,”她若有所思地道,“却无人能同四皇子一样。”

    王杰笑了一下,他有心想问问纪洵美“‘一样’什么”,但最终还是中规中矩地应道,“那是由于纪娘娘尚未得育子嗣的缘故,”他违心地恭维道,“纪娘娘聪敏如此,若是蒙幸




第四百零三章 成一件事
    后二日,上邶州,某乡。

    佟正则掀开门帘子,见佟崇福正同前几日一样盘在榻上绣花儿,不禁怪讶道,“你今儿不是去还书么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他一面说着,一面脱下身上的缊袍,随手撂到了椅子上,“我还以为你要在你堂姑奶奶家留下吃饭哩。”

    佟崇福瞥了那件缊袍一眼,回道,“吃啥呀,”他有些心烦意乱地放下绣绷,“堂姑爷烙的菜馍,我才不要吃。”

    佟正则“呵”了一声,走到炕边坐了下来,“那赘婿可真够小气的。”

    佟崇福撇嘴道,“就是!还说什么那是霜降前的最后一茬鲜菜,他舍不得炒。”

    佟正则笑了一声,不阴不阳地道,“又不是吃他的,吃咱们佟家的,他‘舍不得’什么呀”

    佟崇福努了下嘴,道,“不说那赘婿了,”他看向正将双手伸到炕头取暖的佟正则,“爹,你咋也节省起来了咱家不是有袄子吗还是去年刚打的棉花,爹咋不穿哩”

    佟正则漫不经心地应道,“有着哩,有着哩。”他顿了顿,道,“现在不是还没到真冷的时候么到了我就会穿了。”

    佟崇福看了佟正则一眼,试探道,“是不是因为咱家花销不够啊……”

    佟正则挥了下手,道,“就一件袄子的事儿,瞧把你给急的。”他用一只刚刚烘暖了的手往佟崇福头上潦草地抚摸了一把,“放心罢!冻不着你!”

    佟崇福才不吃这记哄,“不是冻得着冻不着的事儿。”他认真道,“爹,你看啊,大娘现在怀着胎,这一年估摸着是不好挪动了,咱家绣活儿的进项是只能靠我了;爹虽说在县衙帮活,但县衙那点工钱米面,每月还没个准头,发多发少,全看知县老爷开不开恩、发不发慈悲。”

    “但家里呢,二妹三妹穿衣吃饭要钱,大娘养胎吃药要钱,四弟读书要钱,过节走动要钱,开春种子要钱,垄田帮工要钱,更别说咱们家还供着一个在定襄过活的举人老爷……”

    佟正则淡淡地打断道,“咋啦你不想供啦”

    佟崇福忙道,“供!供!举人老爷么,别家想供还没得供哩!”

    佟正则道,“知道就好。”

    佟崇福又嘟囔道,“供归供,可不是个这么个供法儿嘛。”

    佟正则笑了笑,反问道,“那你说该咋个供法”

    佟崇福道,“咋个供法我也说不好,但肯定不是‘举人老爷的爹妈在土炕上吃馍穿缊,举人老爷在定襄挥金如土’的供法。”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再说哩,爹你还不是他亲爹妈咧,人亲爹妈还月月往官府里领廪米呢,咱家啥也没有,平常宽裕时接济些也就算了,现下入了冬,家家手头都紧,凭啥咱家要跟着受这份罪呀”

    佟正则“嘶”了一声,道,“这话谁教你的呀”他盯着佟崇福,“是不是你娘”

    佟崇福吸了下鼻子,道,“我娘在生我时就死了,这话啊,没人教,全是我自个儿悟出来的。”

    佟正则白了佟崇福一眼,道,“少跟我贫。”他左右环视了一圈,把目光集中到了几上的绣绷上,“你要是觉着家里花销不够呢,大不了开春咱家不请帮工,你来下田。”

    “我呢,是想明白了,你大伯从前说得对呀,这养儿子啊,是真不能拘在房里,更不能惯着疼,你越疼他罢,他越没心肝,做起事来不听自己爹的就算了,现在连说起话来都跟剜人心似的……”

    佟崇福最是受不了絮叨,刚听了个开头,便立即求饶道,“好,好,我错了,爹,我错了还不成么”

    佟正则斜了他一眼,“错哪儿啦”

    佟崇福干脆道,“刚才不该提我亲娘。”

    佟正则道,“对嘛,有事说事,”他大方道,“只要你说得有道理,爹就听你的。”

    佟崇福道,“那爹觉得我刚才说得有道理不”

    佟正则“嘁”了一记,道,“有啥道理啊”他往绣绷上拍了一下,“你是人在屋里待得太长了,还是同你娘一样,绣活儿做多了,心眼儿也跟着变得同这针尖一样大小了”

    佟崇福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爹,你轻着点儿!大娘就在屋里睡着哩。”

     



第四百零四章 一寒如此
    佟崇福接过信,刚扫了一眼信封,便不禁开口问道,“这信是谁寄给谁的”他望向佟正则,“咱堂姑奶奶瞧过了没有”

    佟正则道,“是举人老爷专寄给咱的,既然是寄给咱的,”他淡笑道,“我想着就不用再费事给咱堂姑奶奶瞧了。”

    佟崇福又细细扫了一遍信封,反问道,“爹是咋知道这信是专寄给咱的”

    佟正则抬了抬下巴,朝那信封示意了一下,“你瞧上头写的那排数儿,同我这几回寄给咱举人老爷的一模一样,每回都对得上,这不就是专寄给咱的意思么”

    佟崇福“哦”了一声,这才动手将信笺取了出来。

    佟正则想了一想,忽地觉出了什么,开口道,“你觉得不是寄给咱的”

    佟崇福一面读信,一面随口应道,“我觉得咱举人老爷的原意是想寄给那个一直给他汇钱的人,”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反正不是真心想寄给咱。”

    佟正则“唔”了一声,道,“没事儿,不是真心想寄给咱,现下也是寄给咱了。”

    佟崇福放下了信,道,“等有事儿时就晚啦。”

    佟正则一下子就坐正了身,“又咋啦”

    佟崇福把信往几上一拍,道,“那教书逼没去敲‘登闻鼓’,反去找咱举人老爷了!”

    佟正则道,“哟嗬!没看出来啊,”他阴阳怪气地道,“那教书逼考学不行,找人倒挺能耐啊。”

    佟崇福道,“那教书逼哪有那能耐啊”他从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守株待兔’而已,谁不会啊。”

    佟正则笑着问道,“那兔子咋想咧”他微笑道,“兔子往他那棵树上撞了吗”

    佟崇福淡淡道,“兔子是不傻,但架不住那棵树粗啊。”

    佟正则笑道,“有多粗啊能比你爹的鸡霸粗么”

    佟崇福“呵”了一声,道,“有周太师和孔圣人的后裔加起来这么粗呢,”他淡然道,“爹你那……大约是比不过他们去了。”

    佟正则又笑道,“那玩意儿,不能单看粗不粗,还得看能不能用、好不好用呢。”

    佟崇福往下扫了一眼信,“这咱举人老爷倒没在信上写。”

    佟正则了然地笑道,“那就是还没用上呢。”

    佟崇福看了佟正则一眼,问道,“爹就一点儿都不担心么”

    佟正则淡笑道,“我担心什么咱举人老爷心眼儿实,半点儿磕绊都受不起呢。你想想,他连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都嫌,连自己的亲爹都瞧不起,咋能真心诚意地为那教书逼一家伸张一桩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官司哩”他微笑道,“再说了,就教书逼那副不着四六的跩样儿,别说咱举人老爷了,就是跪到皇帝面前,皇帝都不耐烦多看他一眼。”

    佟正则原想再引用一番上回和佟正旭一同琢磨出来的那一句“剁了鸡霸也装不成逼”,但看着面前佟崇福一脸严肃的样子,这话便被他耐自强行地咽了下去。

    佟崇福皱眉道,“既然咱举人老爷不想帮那教书逼,那他还写这信给向他汇钱的人干啥”

    佟正则微笑道,“有好处呗。”

    佟崇福奇道,“啥好处啊”

    佟正则道,“不知道啊。”他伸手指了一下信面,“所以爹才把这信给你瞧么,上头那几个典故,你瞧瞧,是不是说好处的事儿”

    佟崇福又将信拿了起来,捧在手里细细读了一遍,道,“啥几个典故啊”他皱着鼻子道,“我咋就看出来一个”

    佟正则“嘶”了一记,“就一个”他倾身凑了过去,指着信上的一句话念道,“‘箦中范尸,一寒如此;张禄相秦,须贾擢发’,这不就四个了吗”

    佟崇福道,“嗐!这四句讲的就是同一件事儿。”他随口解释道,“就是从前战国的时候,有一人叫范雎,本来是魏国大夫须贾的一门客,后来因被这个须贾怀疑出卖魏国,差点被魏国相国魏齐打死。”

    “没想到这范雎聪明啊,买通了一个看守把自己放跑了,后来又被一个叫郑安平的人帮了,改了名,叫张禄,又去秦国当丞相了。”

    “没想到过了几年,这个须贾又代表魏国去出使秦国,正好碰上这个范雎,那须贾不知道这范雎改名当丞相了,还以为这范雎在秦国过得很苦,就送给他一袭袍子。”

    “这范雎就装作无名小卒的样子给须贾带路去丞相府,一直到了门口,那须贾才知道这范雎是秦国丞相,然后范雎就把须贾训了一顿,还当着各国宾客的面儿让这须贾吃马饲料呢。”

    佟正则恍然大悟,“这样呐,”他“唉呀”一声,道,“这举人老爷还真讲究,一回事儿都能整出四句话来。”

    佟崇福却不以为然道,“骈体文,都这样。”

    佟正则想了想,又问道,“那这典故算代表了啥好处啊”

    佟崇福对着那张信纸沉默了一会儿,回道,“啥好处没有。”

    佟正则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他朝佟崇福笑道,“爹虽然自己没啥文化,但文化人的话还是能听懂两句的,这信中的须贾多明显啊,就是咱举人老爷也不耐烦那教书逼呗。”

    “他既不耐烦,却还是将那教书逼一家收留了下来,摆明了就是咱举人老爷可以从教书逼那案子里弄出好处来呗,说不定,”佟正则的眼珠子骨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还能同定襄那边的大官套上近乎呢。”

    佟崇福摆了摆手,复放下信,道,“爹,这事儿咱不能掺和,”他郑重道,“起码现在不能在明面上掺和。”

    佟正则问道,“为啥”

    佟崇福认真道,“爹就不怕,”他抿了下唇,“咱现下一跳出去,反倒教举人老爷把咱们给卖了”

    佟正则一愣,就听佟崇福继续道,“教书逼是坏,但这坏逼是咱们放去定襄攀咬姓彭的和姓宋的的,现下那俩大官连根毳毛都没被咬下来呢,这时候咱们掺和进去,不是自投罗网么——那教书逼定是已经把咱们趁机掀他祖坟的事儿向咱举人老爷告状了!”

    “爹你瞧瞧这信,字里行间都在说周府咋好咋好,孔圣人咋厉害咋厉害,说白了就是他动了心,想投靠周太师那一边了呗。”佟崇福冷笑道,“这事儿要往大里讲,咱举人老爷把那教书逼一家卖给周太师是没错,本来就是上头赎地赎出来的事情,活该那几个大官‘狗咬狗’,左右不是咱们老百姓的错儿。”

    “可万一周太师对付不过来,上头的大官又把这已经变大的事儿重新往小里讲



第四百零五章 灶里添火
    佟正则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那你说该咋办咧”



    佟崇福放下信,道,“我觉着罢,咱们汇钱的事儿,还是先停一停。”



    佟正则从暗黄的齿缝间嗞出“嘶”的一声,“说白了,”他别过头,“你就是替你娘心疼那俩钱呗。”



    佟崇福道,“也不单是那俩钱的事儿,”他认真道,“我是觉着罢,那教书逼这么张狂,儿子又多,咱举人老爷能忍那教书逼一家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已经算涵养好的了,更别提还要替那教书逼喂饱他们一家十几张逼嘴了。”



    佟正则“唔”了一记,道,“你是说,”他沉吟道,“只要咱们断了举人老爷的供,举人老爷自会替咱们赶着那教书逼去敲‘登闻鼓’么”



    佟崇福点了点头,又笑道,“就是他们死扛着不敲,也有定襄的‘官老爷’替他们去敲。”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恶毒的微笑,“爹你想,定襄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啊!立冬的时候,连皇帝都要出宫祭祀,定襄的‘官老爷’能容着他们一家黑户不明不白地游荡在定襄大街上么”



    佟正则想得更深远些,“那万一,那教书逼一家又折返回去找文家铺子怎么办呢”



    佟崇福胸有成竹地道,“文家不会管他们的。”



    佟正则奇道,“你咋知道咧”



    佟崇福道,“爹前两天不是说,姓罗的已经出发去定襄述职了么”他微笑道,“只要那姓罗的往皇帝面前一戳,不到周太师、徐国公那个地位,谁也不敢再伸手管那教书逼一家。”



    佟正则沉吟片刻,道,“你是觉着……咱们是不能跟举人老爷明讲到底是谁汇钱给他的了”



    佟崇福点头道,“就算要讲,也得等咱举人老爷考上了进士、当上了官,风风光光地衣锦还乡的时候再讲。”



    “爹你再想啊,咱举人老爷现在能写这封信,就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是谁供着他、供着他的钱从哪里来,所以他多少还有些忌讳咱们,怕咱们往后断供了不说,还在乡里做些不干不净的事儿给他扯后腿。”



    “可一旦咱举人老爷得知了爹的身份,”佟崇福冷笑道,“现成的把柄在手里捏着,倘或那举人老爷脸皮厚起来,怕不是要反过来同那教书逼一起威胁爹了!”



    佟正则微微一凛,脱口便道,“你说得对,”他伸出一根手指,朝佟崇福指了一指,“虽然咱想得是‘雪中送炭’,但指不定旁人咋想呢。”



    佟崇福撇嘴道,“就是。”



    佟正则想了想,又道,“不过呢,过了立冬就是‘下元节’了,后面又是冬至和年节,这节里正是需要走动的时候……”



    佟崇福接口道,“咱举人老爷走动还用得着钱么他把那教书逼一家往周太师府门前一领,说不定人家还得倒找给他钱哩!”



    佟正则摸了摸下巴,道,“也是。”



    佟崇福又进一步劝道,“这是一层,还有一层,咱举人老爷现在想投靠周太师那边,是他自己选的,将来无论是好还是不好,都是他自己的主意,同咱们没有关系。”



    “但如果咱们汇钱过去了,就等于是咱们鼓动的他投靠的周太师,万一将来有啥不好了,”佟崇福撅起嘴道,“举人老爷还不得连带着怪上咱们呀!”



    佟正则想了想,又问道,“你觉得周太师不好吗”他若有所思地道,“我倒觉着周太师挺好的,起码是个靠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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