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你别瞧这村厮现在有模有样的当上了举人,从前那臊眉耷眼的怂样儿,比他爹在那伙畜牲家强不到哪儿去,一瞧便是个憋了一肚子坏水儿的忘八犊子!他要真有心帮咱们,早趁着立冬皇祭的时候拦御驾去了……”



    左瑞“咳咳”地清了清嗓子,回身走到院门前,抬脚一勾,将那道窄门反向阖上了。



    他再一回身,就见老十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举人老爷回来啦”



    左瑞又轻咳了一记,温声道,“是啊,回来了。”



    老十忙道,“天冷,您快进屋罢,我给您倒盏茶吃。”



    左瑞温声道,“不妨事,不妨事,十兄不忙劳动,我在房东那儿已然吃过了一盏茶,回来便吃不下去了。”



    老十讪笑道,“那举人老爷进屋罢。”



    左瑞笼着手,读书人专喜欢穿的青衫袖里都被他笼得拱起了两块,“不忙,不忙,”他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我刚回来时,见院门开着,还以为是隔壁邻家那条瞎眼的瘈狗又趁着我出去偷跑进来了呢。闪舞www”



    老十一听就知道左瑞方才肯定听到了屋里的话,只得赔笑道,“没呢,没呢,我一直在屋前看着,要有疯狗进门,早一口将我咬着了。”



    左瑞“啊”了一声,浅笑道,“十兄知道‘瘈’字之意,可见也是个有才的。”



    老十忙作揖道,“是《左传》中有‘瘈狗逐华臣’的掌故,我不过粗通《左传》而已,算不得什么大才。”



    左瑞温声笑道,“十兄还是得好生检查检查,这邻家的瘈狗我是见过的,一发起疯病来,连提弥明都拉不住,万一被他咬上一口,染上了什么疯病,那就不好了。”



    老十哂笑了两声,道,“行,行,我这就在院里转一圈看看。”



    左瑞回了个揖礼,轻声笑道,“那我就陪十兄一同转一转罢,免得这条瘈狗躲在这院里的哪个角落里,一见十兄就冷不丁地扑上来咬呢。”



    老十“哎哎”地应了两声,随即又道,“瞧您这话说的,举人老爷有赵宣子之才,还怕身前没有提弥明挡着么就是这院里真有什么东西憋不住要咬人,也万万不能咬着您啊。”



    左瑞直起身,重新笼起着手,慢慢朝院后走去,“这倒奇了,瘈狗何以辩人”



    老十立刻跟了上去,“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鼻息间有口气儿在,”他赔笑道,“总是会闻味儿的啊。”



    左瑞笑了一下,是一种很礼貌的客套笑容,“是么我读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儿呢。”



    老十道,“您生来就是读‘四书五经’的材料,不比咱们,总听着这些歪门儿的野话,白惹人厌!您要是不爱听呐,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就得,千万别同那些歪门儿的话计较,平白低了您的身份呢。”



    左瑞淡淡地笑道,“《左传》亦是‘五经’之一啊,”他又端出了一派读书人特有的文雅姿态,“这样说来,十兄也不是生来就是听野话的材料啊。www”



    老十讷讷地笑道,“举人老爷太抬举我了。”



    左瑞回过身,一面笼着手慢慢地走着,一面作势东张西望道,“还真是被十兄说着了,”他浅笑道,“这院后倒没什么‘狗味儿’。”



    老十讪讪地笑着,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左瑞的话,只得转移话题道,“不知,”他抿了下唇,“举人老爷今儿在外头吃的茶,可是比在家吃得滋味儿好么”



    左瑞笑道,“我在家乡时,除非有贵客临门,平日里一般也不吃茶,”他微笑道,“就是家叔家伯去了城里的茶馆,也是只照着汤水饮子点,哪里能随意喝得起茶呢”



    “也就是旧师来了,我心里想着,令尊在家乡时,一惯是茶碗不离口的,这才端出茶叶来招待,若是我一人独居,无论如何也是吃不得茶的。”



    老十蓦地一愣,又听左瑞淡笑道,“因此,十兄这一问,倒叫我语塞了,依我说,外头的茶,怎么都是好的。”



    老十又是一怔,方开口附和道,“是是是,您说得太是了。”



    左瑞看了他一眼,又微笑道,“要说这定襄城不愧是‘天子脚下’,就是小门小户的佣仆,要起账来也是文质彬彬,同十兄一样,一开口问话就教人语塞,怎么着都能叫我哑口无言。”



    老十立时道,“举人老爷您放心,只要咱家的地一回来,咱们在您这儿吃的用的住的都能给您补上,您说多少就多少,我老十要说一个‘不’字……”



    左瑞微微抬了抬笼在一块的袖管,有礼有节地微笑道,“十兄这话从何说起,若是给家乡不知情的人听去了,还以为我不忠不孝、忘恩负义,是个刚得了功名就不把旧师放在眼里的轻狂人呢。”



    老十一滞,刚要拍着胸脯再表一番衷心,就听左瑞缓缓道,“十兄宽心,立冬的时候,我便已然向太师府里投了拜帖,想来这两日,周府中的圣公之后便能看到帖上的冤情了。”



    老十心中一喜,立时躬身一揖,道,“举人老爷大恩!”



    左瑞同样还了个揖礼,又慢慢道,“十兄且先不忙道谢,我这儿还有一桩好消息,”他微笑道,“有一位周府门生,专善刑名法术之学,平素更是乐善好施,喜欢替人打抱不平,令尊如若能求上了他,定会沉冤得雪。”



    老十又是一喜,随即奇道,“举人老爷先前不是说,您在定襄不识权贵么……”



    左瑞浅笑道,“官是官,权贵是权贵。”



    老十心下一松,又问道,“您与他是有结交,还是……”



    左瑞淡笑着接口道,“都不是。”



    老十一怔,“那家父如何能贸然上门陈述冤情呢”



    左瑞微笑道,“这便是这桩消息的妙处了,”他浅笑道,“令尊不必苦等投帖,只须待得那位门生自行来结交令尊即可。”



    老十愣道,“这……这如何能得……”



     




第四百一十六章 己欲而达
    老十眉头一挑,嘿然不语。www



    左瑞浅笑道,“十兄不愿去敲登闻鼓,只因不想把此事闹大,但目前看来,除非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否则……”



    老十笑了笑,头一次打断了左瑞的话,“即使要闹大,也不应大骂徐国公啊,”他淡淡道,“依我说,那姓宋的同姓彭的最该挨骂,用上什么腌臜野词儿都不为过,但此事与徐国公本无直接利害关系,何必要痛骂无辜之人呢”



    左瑞道,“我虽没见过彭大人与宋大人,也不知此二人于上邶州究竟如何行事,但说到底,”他淡笑道,“那两位大人原是奉旨前往上邶州的,设若骂了那两位大人,不就等于当街打了当今圣上的耳光么”



    老十顿了一顿,又听左瑞继续道,“再者,冬至前后,各地来定襄述职的州官也都快到了,咱们上邶州那位罗刺史往常是怎么办事的,咱们谁也不清楚。”



    “不过十兄细想,一旦那罗刺史在圣上跟前说了‘新政见行,海晏河清’,难道十兄还有那份本事,仅用家乡的一个区区知县便能反驳成‘赎买苛政,鸡犬不宁’了么”



    老十想了想,小声道,“可我听说,”他谨慎道,“圣上从前是做过的地方官的,总不至于同盛朝德宗一样,能轻而易举被朝官蒙蔽罢”



    左瑞不咸不淡地反问道,“圣上既是做过地方官的,如何还会一力推行‘赎买之策’呢既要推行‘赎买之策’,如何还会放任手下官吏破家敛财呢”



    老十一噎,道,“许是圣上是一时被亲近小人所蒙蔽了,因此才……”



    左瑞接口道,“同是受人蒙蔽,亲近小人与朝廷官吏又有何不同呢”



    老十愣了愣,仍是不同意左瑞的处理方案,“这定襄是什么地方,宫苑前街守卫何等森严,如何是想能喊骂就喊骂得了的万一申冤不成,先被左右金吾卫乱枪刺死了,岂不无端就成了冤枉鬼了”



    左瑞道,“断不至于此,上回那位周府门生,不是还活蹦乱跳的么”



    老十道,“那是因为他有官身所护,如若没有……”



    左瑞道,“下元节时,定襄城内的宫观士庶,家有信道者必设斋建醮,这道服不比官服,究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儿,人人可穿,又无须镶金嵌银,”他微笑道,“金吾卫如何能分辨得出服道之人是否有官身在护呢”



    老十撇了下嘴,道,“纵使分辨不出,但若入了牢狱,终究还是要报上姓名身份的。闪舞www”



    左瑞道,“有圣公后裔相帮,即使入了牢狱,也终不会受皮肉之苦,再者,”他沉吟道,“十兄就是不报姓名身份又如何刑狱掌官一听事涉徐国公,便知此事不小,定是不敢无端折辱十兄的。”



    老十反问道,“那倘或圣公后裔袖手旁观,此事又该当何解”



    左瑞道,“即使圣公后裔有心袖手旁观,但此刻他们居于太师府,事涉徐国公,周太师如何会置之不理”



    老十道,“这倒难讲了,”他冷冷道,“圣上既已被亲近小人所蒙蔽,如何还听得进堂下忠臣之谏”



    左瑞道,“倘或周太师不理,必有小人趁机妄进谗言,直指上回叫骂徐国公的周府门生不恭不敬,为着重臣体面,须得从严处置,方能安得人心,”他淡淡道,“周太师管了上一回,就必定会管十兄这一回。www”



    老十笑了一下,追问道,“那若是周太师既不顾圣公颜面,又下了决心舍弃那位莽撞门生,我辈岂不任人宰割”



    左瑞道,“倘或到了那一步,”他伸手比了个揖礼的手势,但没躬下身去,“我向十兄保证,定会亲自替令尊写了诉冤状子,到周府门前跪请……”



    老十不等左瑞说完,便“哈”了一声,像终于捉到了恶作剧的孩子一般眯起了眼,冷笑道,“这说来说去,原来举人老爷是想放着赵宣子不当,上赶着去学‘毛遂自荐’啊”



    左瑞温声道,“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老十冷笑道,“家父真没说错,”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左瑞一番,“‘利欲熏心,随人翕张’,怎可堪为国之栋梁”



    左瑞温声笑道,“孔圣人尝云:‘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令尊终身任教,‘四书’理应是读得熟透了的,怎地陡然一落难,竟连孔圣人的话都不记得了呢”



    老十又是一噎,随即愤懑道,“分明是你求靠无门,还要拿我家冤情来作你的铺路石,”他嘲讽道,“门前跪请算什么本事要能得跪,我自己便去跪了,如何能无端便宜了你去”



    左瑞浅笑道,“那十兄这便去跪罢,”他揖



第四百一十七章 扫眉才子
    大明宫,思政殿。



    “小臣听四皇子说,”宋士谔一面执起一枚棋子,一面抿唇笑道,“圣上近来常去山池院啊。”



    安懋头也不抬,“是啊,”他落下一子,“朕是去瞧瞧四皇子,也看看宋卿的课上得怎么样了。”



    宋士谔跟着落了一子,笑道,“是么小臣见圣上作《秋风辞》,还以为圣上是喜欢山池院中的丝竹声,因此才常常到那里去。”



    安懋笑着问道,“哪里来的‘丝竹声’”



    宋士谔抬起头,笑嘻嘻地随口引道,“苏东坡尝有诗云‘正赖丝与竹,陶写有馀欢。尝恐儿辈觉,坐令高趣阑’,圣上岂不闻耶”



    安懋随手又落一子,笑道,“看来朕往后得在宋卿跟前端着点儿架子,”他浅笑道,“要是什么事儿都让宋卿知道了,反倒教宋卿取笑朕。”



    宋士谔惯来不怵安懋,反顺势笑道,“小臣哪里敢取笑圣上呢小臣只是好奇,”他端详着棋盘,“这山池院的丝竹声比之宫中乐伎如何”



    安懋瞥了他一眼,道,“宋卿上回隔屏闻之,难道还不知足么”



    宋士谔置下一子,笑道,“小臣自有功名以来,从未为官于外,自然亦从未耳闻官伎曲舞,有所好奇,难道不是情理之中么”



    安懋执棋的手一顿,随即俯过身,在宋士谔耳边低声笑道,“这点儿醋你也要吃么”



    宋士谔呼吸一滞,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安懋又端端正正地坐了回去,“算了,”他一本正经地道,“天冷,就别劳动不相干的人再过来一趟了。”



    宋士谔故作失望道,“圣上顾惜后宫也罢,何必推脱说甚‘不相干’呢”



    安懋笑道,“怎么朕现下在宋卿面前,连说‘不相干’的余地都没有了么”



    宋士谔一怔,立时知道自己的话说过了,忙站起身来作揖道,“小臣冒犯了。www”



    安懋笑了一笑,道,“坐下,坐下,”他落下一子,“朕不过顺口同宋卿玩笑两句,宋卿怎么就当真了呢”



    宋士谔坐了下来,道,“小臣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安懋看了他一眼,道,“宋卿何必如此惶恐”



    宋士谔道,“小臣怕圣上以为小臣教养四皇子不力,自然惶恐。”



    安懋回道,“教养之责,应在中宫,宋卿不必惶恐。”



    宋士谔落了一子,道,“‘人言可畏’。”



    安懋笑了一笑,道,“倘或朕当真是那等轻听轻信之人,宋卿今日如何还会对官伎曲舞心生好奇”



    宋士谔笑道,“区区官伎何足道哉小臣是仰慕那‘万里桥边女校书’,这难道圣上也不许么”



    安懋笑道,“宋卿才是‘言语巧偷鹦鹉舌’,朕有宋卿相伴,何须‘扫眉才子’扰兴”



    宋士谔笑着应道,“圣上是拐着弯儿,”他嗔道,“说小臣不如薛洪度了”



    安懋哈哈一笑,落下一子,道,“薛涛狂逸,朕一向不喜欢那等恃才傲物的女子,”他浅笑道,“宋卿何必与薛涛相比”



    宋士谔掩口笑道,“圣上不喜便好,”他抿嘴轻笑,“丝竹既不悦耳,案牍自不劳形,得知圣上清闲,小臣就放心了。”



    安懋笑了笑,道,“是啊,”这回他说了句实话,“那纪氏的琴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宋士谔哈哈笑道,“圣上何不让宫中女伎去山池院教习一二”


1...142143144145146...14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