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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纪鹏飞道,“既然说汉语,那就该循儒家之法而行。就比如,现下沙斐格断事送我这份礼,我却不能‘礼尚往来’,是有负圣人教诲,因此,我不该收。”?沙斐格看了纪鹏飞一会儿,道,“我原以为,纪大人此番来寻我时,心下已有了定论,否则我也不会支出这笔钱来援助纪大人了。”

    纪鹏飞道,“自然有定论,”他抬眼,朝沙斐格微微笑道,“既然你我都说汉语,沙斐格断事如何会听不懂我心中的定论呢”

    沙斐格也微微笑道,“纪大人,我同您说句不中听的话,不出一个月,您一定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纪鹏飞道,“不中听的话呢,我在东郡听得够多了,也不缺沙斐格断事这一句。”

    沙斐格道,“纪大人不为自身想,也该为子孙行长远计。”他点了点盒中的地契,“这旗北的地虽不如上邶州肥沃,可对纪大人来说,毕竟是一条退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纪大人,这地契,不单是送给您的,也是给您妻子的。不妨,先让您的妻子去旗北置办些地……”

    纪鹏飞打断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是儒家‘三纲’,沙斐格断事入了大食教,恐怕已忘了‘三纲六纪’罢。”他冷冷道,“且《礼记》有云:‘子妇无私货,无私畜,无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与’,女子无产,天经地义;一家之中,女子若身有资产,岂非‘牝鸡司晨’”

    沙斐格有些意味深长道,“纪大人是真儒士,何必墨守‘假道学’”

    纪鹏飞道,“《礼记》为儒家‘十三经’之一,如何说是‘假道学’”

    沙斐格笑笑,转开话题道,“纪大人,您让我想起一个人。”

    纪鹏飞道,“这事儿说来也怪,自从我来了上邶州,像的人就忽而多了起来。”他似是讽刺,似是调侃道,“不知沙斐格断事以为我像谁”

    沙斐格道,“纪大人如此说,我便不敢咬定纪大人像谁了。”他抬了抬下颌,“就说我罢,我自觉,我此刻颇似西汉蒯通。”

    纪鹏飞不冷不热道,“这个典故取得妙,‘狗各吠非其主’,沙斐格断事与蒯通确实相像。”

    沙斐格并不气恼,“昔年淮阴侯不用蒯通之言,临死叹悔竟‘死于女子之手’,纪大人既然最恨‘牝鸡司晨’,还是请纳了我这份礼罢。”

    纪鹏飞道,“淮阴侯若安分守己,如何会死于长乐钟室”他淡然道,“他欲发兵袭吕后、太子,如何不是谋反”

    沙斐格摇了摇头,“淮阴侯若在天下未定时,取蒯通之策,与汉、楚二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自可保得善终。”

    纪鹏飞道,“昔年淮阴侯名高天下,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功成受贬,是汉高祖的帝王心术。我不过为东郡边末小将,如何能与昔年淮阴侯相提并论”

    沙斐格微笑道,“蒯通有相人之术,昔年游说淮阴侯时,说‘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而不安;相君之背,贵而不可言’,我亦以此句馈予纪大人,纪大人若‘背过身’去,必然贵不可言。”

    纪鹏飞道,“这事儿也奇,自我来了上邶州,预言我‘贵不可言’的人也是层出不穷。”他半开玩笑道,“沙斐格断事莫非也要说我必会‘扶摇直上九万里’”

    沙斐格道,“我不会这么说。”他顿了顿,道,“纪大人以为九万里之上是‘大罗天’,我却希望纪大人能进入‘天园’享乐,因此,我不会这么说。”

    纪鹏飞道,“沙斐格断事如何能断定九万里之上必是‘天园’呢”

    沙斐格道,“就算不是‘天园’,也难说定是‘大罗天’。”

    纪鹏飞伸手,又盖上了盒盖,“无论是‘天园’还是‘大罗天’,都与世俗无关。沙斐格断事想引我去‘天园’,自然相信‘至仁主’在‘天园’中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世间美物供木速蛮享用,既如此,又何必拿这些来作‘萨德格’呢”

    沙斐格抬眼看了纪鹏飞一下,伸手把盒子拢了过来,“纪大人是瞧不上这些‘海迪耶’呢还是瞧不上华傲呢”

    纪鹏飞笑了一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丰年何妨
    周胤绪虽然是个公子哥儿,但还未到完全五谷不分的地步。他深知农业乃是东郡之国本,因此一到郊外,他便透过车窗,仔细观察着一路经过的农田,却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农作物长势喜人,男人们辛勤耕作,孩童们在田间嬉乐,妇女们在河边浣衣,见到官车也并不害怕,甚至有胆大还朝这边笑着挥手。

    走了好一会儿,周胤绪便有些纳闷,他不禁问道,“这一路走来,为何只见乡间和睦,百姓安居乐业,并未见两位大人所说之弊”

    不料,他这一问,问得宋圣哲尴尬了起来,范垂文也没立刻答话,少顷,才道,“周大人此刻所见农田,均处官道之旁,交通便利,自然富足。”

    周胤绪皱了皱眉道,“果真如此吗可既然因交通而富足,他们为何又用不起牛呢”

    宋圣哲干咳一声,“周大人,此间多为佃农,牛必是向田主所租用的。”

    宋圣哲的语气让周胤绪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个多余的蠢问题,但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官道之旁的大片良田,竟均由佃农耕种吗”他惊诧地抬起头,“那此间的田主是何人他拥地百顷,岂非已为霸一方”

    范垂文和宋圣哲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周胤绪好一会儿,发现周胤绪竟是真惊诧,不是假作势,宋圣哲才自失一笑,道,“正是在下。”?范垂文道,“宋大人虽拥田有地,但却未为霸一方,此事琅州乡民皆可为证。”他看了一眼周胤绪,认真道,“周大人若不信,此刻便可立即下车垂询。”

    周胤绪一听就知道自己问错话了,连忙摆摆手,道,“我生于定襄城中,不懂乡间农事,两位大人莫要怪罪才好。”

    宋圣哲道,“周大人并没有问错话,无须向我与范大人致歉。”他笑道,“官绅拥田有地,确有为祸乡里的隐忧。”

    宋圣哲越这么说,周胤绪越要把话推回去,“我沿路所见,处处和乐,端的是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象。宋大人若是为祸乡里,耕地百姓如何会朝官车扬手致意”

    宋圣哲道,“周大人如此说,我便放心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被周大人参一本‘强圈民地,弄权横行’倒无妨,只怕周大人从此误解了我,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宋圣哲话里的一个“无妨”和一个“不好”把周胤绪说得连连道歉,“我头一次见到乡间百姓,不免多有疑问,并非有意冒犯。”

    宋圣哲见好就收,“不过周大人心有疑问,问出来也好。”他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这些田地,有一多半是琅州百姓投献于我,我才不得不收。”

    周胤绪方才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现下宋圣哲刚挑明了“投献”,周胤绪就立刻反应过来佃农与征民夫之间的矛盾关系。他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范垂文,显然,在“投献”问题上,范垂文和宋圣哲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周胤绪心念一转,便明白了此事的关窍,他赶紧又先夸道,“这必然是宋大人仁心的缘故。”

    宋圣哲转回头来,笑了笑,算是默认这句夸赞,但是没接话。

    周胤绪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但是不敢问出来,正纠结间,就听范垂文道,“宋大人对佃农的仁善,琅州尽人皆知。比方就‘地租’一项,就奉行‘丰年不增’之策;‘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观念转变
    王杰坐在榻上,撑着腮,盯着面前的一本书看了好一会儿,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王杰又花了一会儿功夫接受自己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事实,才慢吞吞地从榻上下来,躺靠到床上去。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观察帐子顶上的花纹,又看了好一会儿,王杰轻声道,“我想回家。”

    徐宁进屋时,恰好就听到王杰说了一句话,但他没听清具体内容,“主子,您说什么”

    王杰坐了起来,对徐宁认真道,“我方才说,‘我想回家’。”

    自从那天紫宸殿回来后,王杰就一直对徐宁板着脸,除了必要,绝不多说一句话,现在王杰突然又说话了,徐宁赶紧上前两步,作出倾听状。

    王杰道,“徐宁,我想家了。”他转回头去,看着床帐子边上下垂的穗子,“我想我爸妈了。”

    徐宁微微眯了眯眼,恭敬道,“主子,您心神不宁,定是又发梦魇了。”?王杰看着那根穗子不作声。

    徐宁走上前,坐到床边的小几上,拍了拍王杰的背,轻声道,“主子不想喝药,就想同人说说话,对罢”

    王杰道,“我的父亲是当今圣上,母亲是宫人王氏,这一点,总是改不了的。”他拧了拧手,“可我,就是想我爸妈了。”他转头看向床边的徐宁,“徐宁,你能理解吗我不是想我的父亲、母亲,而是想我的爸爸、妈妈。”

    徐宁沉默了一会儿,道,“主子早慧,圣上那天是高兴,才……”

    王杰打断道,“你不理解。”

    徐宁闭了嘴,他想了想,复开口道,“奴才父母早亡,因而不理解主子所思所想,还请主子开恩赐教。”

    王杰看了看徐宁,咬了咬唇,“好罢。”他面向徐宁,认真解释道,“徐宁,我梦见,世上有这样一个地方,律法明文规定,一个男子只能娶一个女子作妻子,不能纳妾,且奉行‘计产育子’的国策,只能生养一个孩子。一家之中,并无妻妾嫡庶之分,也无男尊女卑之别。”

    “这地方人人都享有律法上同等的权力,无儒教之束,也无礼法之缚。父母养育孩子,孩子赡养父母是因为爱,是因为喜欢,并不是因为‘孝’。”王杰着重强调道,“不是礼,不是孝,不是忠,是因为爱。徐宁,这你能理解吗”

    徐宁听了,半响没开口,良久,才道,“主子,若是一家之中,一男一女只生养一个孩子,那所谓的父母‘爱’子,也并非是真‘爱’,而是不得不爱,为的,不过是日后年老时的依靠罢了。”

    王杰又把头转了回去,“我就知道你不理解。”他淡淡道,“你们只懂‘孝悌’,不懂什么是‘爱’。”

    徐宁微笑道,“主子,若是一个人连‘孝悌’都不懂,他就必然更不懂‘爱’了。”

    王杰瞥了徐宁一眼,郑重地下了结论,“徐宁,你不理解。”

    徐宁道,“奴才不理解,也不懂;那徐知让就更不理解,更不懂了。”

    王杰道,“本来他是懂的,现下他就是懂也要装不懂了。”王杰吸了一口气,“可我依然要对你说,我欣赏徐知让,并不是因为他的道理,而是他讲‘爱’而不论‘孝悌’,就这一点,”王杰目光幽深,“就是这一点,与我梦中的那个地方一模一样。”

    “徐宁,我记得你说过,我以后能作‘庶帝’,是应了我的梦,既如此,你就该容下徐知让。”王杰又拧着手道,“我喜欢我梦中的那个地方,你没去过,你不理解。”

    徐宁道,“主子,‘计产育子’并非特例,昔年北宋开国时,行‘不抑兼并、不立田制、不均税赋’之法,因而宋时,百姓为保家产不散,竟大肆杀婴弃子,可见‘计产育子’为大大恶法是也,主子如何说是国之良策呢”他顿了顿,道,“再者,恕奴才直言,徐知让反礼法,并非是他恨礼法,而是因为他不是礼法的受益者,所以他一力反对,这与主子所说之‘爱’大不相同。”

    王杰道,“你如何知晓他反礼法,不是因为他恨礼法呢”

    徐宁道,“主子,您若不信,待徐知让进宫来陪读时,且瞧便是。”

    王杰道,“有你从中作梗,他就是真恨礼法,也难以长久地作我的陪读罢。”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河上之歌
    宋皇后坐在辇轿上,往太皇太后安氏的宫里去。

    宋皇后每次去给太皇太后安氏请安的时候,都会特意打扮得素净一些,有的时候是换掉头上的钗,有的时候是减掉手上的金镯,总而言之,她觉着自己在安氏面前,就该打扮得素净些。

    尽管从来没有人要求宋皇后这么做。

    太皇太后安氏的年纪与宋皇后相当,她穿着深色的宫装,却掩不住她的白肤乌发,宋皇后每次见到安氏,都不得不承认,以美貌而论,后宫的妃子中,无人能及安氏。

    安氏见到宋皇后来了,轻轻柔柔地笑了起来,“我正想着你,你就来了,快免礼罢,赐座。”

    宋皇后坐了下来,先聊了几句闲话,再报告了一下追封王氏的事情,安氏听了便有些感慨,“她生了儿子,却没享上福,真是可惜。”

    这话宋皇后不敢接,她只附和道,“是啊,因此圣上特意吩咐,要把追封礼办得隆重些。”

    安氏点点头,“应该的。”她笑道,“要不是我身份不合适,我也想加赏一份呢。”她拨弄了一下手上的指甲套,轻轻哼唱了一句,“‘惊翔之鸟,相随而集;濑下之水,因复俱流’。”?安氏嗓音清甜,宋皇后却听得后背微微发寒,赶忙道,“太皇太后,宫中不宜唱这《河上歌》。”

    安氏停了哼唱,“啊,我忘了,圣上不喜欢听我唱歌。”她微微笑道,“皇后不知道,圣上从小就不爱听我唱歌。”

    宋皇后觉得安氏今天说的每句话她都不好接,“圣上只是不爱听歌。”

    安氏道,“德宗却喜欢,”她抬起头,“禅帝也喜欢,每次入睡,都要我哄着他唱歌呢。”

    宋皇后彻底不敢接话了。

    殿中安静了一会儿,安氏复开口道,“瞧我,光顾着说自己的孩子,都忘了问候皇后了。”

    宋皇后连忙道,“一切都好,谢太皇太后挂怀。”

    安氏道,“几个孩子都好吗”

    宋皇后道,“好,都好。”

    安氏道,“对妇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儿子,皇后可要好生照料宫中的几个孩子,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她用指甲套的尖端,细细描着袖口上的花色边廓,“其他都是枉然,最重要的,还是儿子。”

    宋皇后应了一声,安氏继续道,“昔年西晋时,贾后凶狡善妒,因惠帝懦弱而**天下,乃至诬害储君,逼得梁、赵二王起事谋反,临死叹曰:‘系狗当系颈,今反系其尾,何得不然’。”她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我近来重读《晋书》,读到此处,真是心有戚戚,贾后若是善待愍怀太子,或是育有亲子,即使她当真女主天下,也可保得善终,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宋皇后温声道,“太皇太后,您身体不好,还是少费眼为好。”

    安氏道,“我是闲来无事,看书不过打发辰光罢了。从前匆忙,即使看书,也不过是囫囵吞枣,如今有了闲暇,才发现‘風雨文学’啊。”她抬起头,对宋皇后笑了一笑,“皇后不比我有如此空闲,因而我读书有了心得,就不免想与皇后多说几句。”

    宋皇后恭敬道,“谨遵太皇太后教诲。”

    安氏道,“我是到了现在,才参透这个道理。”她轻轻叹了口气,“女子须恪守妇德,若一妇人没有儿子,她再如何了得,也难以保得长久富贵啊。”

    宋皇后应了一句,“太皇太后说的是。”

    安氏微笑道,“对了,还有一事,我听说,王氏所出的四皇子聪颖过人,十分早慧,还未入学,就能引经据典,随口释字,果真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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