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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三人便上了官车。

    车走动后,三人才又互通了姓名。

    宋圣哲笑道,“周大人来得巧,今儿去的乡县不远,我们才坐的车,前几回都须骑马呢。”

    周胤绪虽然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一张口就先夸,“范大人与宋大人真是勤政爱民,府官亲自下乡体察民情,真可谓是‘质粹言无玷,官清政有方’。”

    范垂文苦笑着摆摆手,“情势所迫而已,担不得周大人这句夸赞。”

    周胤绪问道,“何事所迫”

    宋圣哲道,“正是为了征召民夫一事。”

    周胤绪问道,“莫非是名目不齐”

    宋圣哲的笑容有些微妙,“名目总归是齐的,周大人无须担心。”他看了范垂文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进一步解释道,“只是乡间胥吏贪酷,因而才须下乡巡视。”

    范垂文道,“学校、田野、户口、赋役、讼狱、盗贼之六事者,乃国朝督察守令之令典,而现时开战在即,这‘钱谷词讼’自然最为要紧。县官惮于降罚,难免对胥吏‘酷比’稍加宽容。”

    宋圣哲道,“既有府官下乡坐镇,乡间胥吏也不敢太过任性妄为。”

    周胤绪皱了皱眉,“宋大人所说‘太过妄为’,究竟是何意”

    范垂文咳嗽一声,“周大人刚从定襄而来,恐不知西北民风彪悍。”他清了清喉咙,“乡间胥吏为追征赋役,常用‘风搅雪’、‘打萝拐’、‘脑箍’、‘拶指’……”他看了看周胤绪不解的神色,细释道,“用竹板交杂而笞,名‘风搅雪’;判玺扣民足踝,名‘打萝拐’;以索束头,二木如拳抵其,一绞则睛出寸余,名‘脑箍’……”

    范垂文的话未说完,周胤绪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竟这般惨无人道!”

    宋圣哲道,“乡间催科,概莫如此,胥吏虽用重刑不以酷论,早已蔚然成风。”

    范垂文道,“胥吏贪贿,亦成常例,用比索贿,用贿销比,诲人贪虐,可谓是敲骨吸髓,乡间因有‘五色钧签飞百道,一行朱字动千金’之谣。”

    周胤绪不解道,“既然胥吏如此暴虐,换了便是,两位大人何必亲自下乡督监”

    宋圣哲意味深长道,“换吏容易,征赋更难。”

    周胤绪一怔,“如何这等说来”

    范垂文和宋圣哲都不答,未几,范垂文开口道,“也有那等‘猫鼠胥吏’,情知再无法征科齐满,就挂印而去,如此一来,便罚无可施。因此,此番下乡,亦有监督胥吏尽职之责。”

    周胤绪道,“我赴任之前,听闻琅州富裕,瑁梁更是西北首善之地,却不知乡间民生竟艰难至此。”

    宋圣哲道,“琅州城镇富裕不假,乡间却是,”他吸了吸鼻子,“不同情景了。”

    周胤绪想了想,皱眉道,“可若是城镇富裕,乡村贫乏,必然盗贼四起,流民蜂拥,而我从定襄一路而来,行至琅州,却未见乡野流民,这是为何”

    宋圣哲笑了笑,“我方才说乡间是‘不同情景’,可并未说乡村贫乏,周大人会错意了。”

    周胤绪一愣,还来不及品宋圣哲话里的意思,宋圣哲便抬手微微掀开车窗帘子,看向窗外,“乡间有俗言:‘财便是命,毕竟命重于财’,周大人是定襄人,不解乡村事,也是情理之中。”

    此时车已行至郊外,隐隐可看到大片农田,田间有几个孩童采了大束野花,笑着跑到耕牛身侧,把花挂在牛角上。

    宋圣哲见这景象,便借此扯开话题道,“这是乡间‘为牛庆生’的七夕习俗,这在城中可见不到呢。”

    周胤绪却不愿扯开话题,于是道,“果然,琅州乡间并不困乏。”他顿了顿,“东郡西北的许多地方还是‘刀耕火种’呢,琅州乡间却能用耕牛。”

    宋圣哲没答话,范垂文道,“用牛者或非耕牛之主,这一分‘牛米’也是一份负担了。”

    周胤绪道,“原来如此。”他笑道,“却不知,琅州乡间的‘耕牛之主’能有几人”

    宋圣哲放下手,朝周胤绪笑道,“周大人昨日来时,我与范大人不在府衙中,不知府衙中的小吏,可有怠慢周大人”

    周胤绪道,“府衙秩序井然,何来怠慢”

    范垂文道,“这‘流外官’最是难缠,周大人初来乍到,我和宋大人就怕小吏欺了周大人去。”

    宋圣哲道,“是啊,别的不说,就这‘公使库’的用项,就难管得很啊。”

    周胤绪微笑道,“两位大人治下严谨,并没有这样的事呢。”他顿了顿,似不经意道,“不过昨日我偶然说了一句琅州买不到定襄惯喝的茶,府衙中的小吏就包了三盒茶予我,这不算是假公济私罢”

    宋圣哲道,“州府公使库本就是专馈士大夫,支取见任官供给的。再者,周大人来此赴任,正是忙碌的时候,连接风宴都来不及摆上一摆,就是拿了三十盒、三百盒茶去,我与范大人,还要道一声‘怠慢’呢。”

    周胤绪忙摆手笑道,“我就是大肚弥勒佛,也灌不了三十盒、三百盒茶啊。”

    宋圣哲抿嘴笑了起来,“俗话说‘大人有大量’,周大人还是别把话说得太满了。”

    范垂文也笑了,“西北喝茶的法子,确与东边不同,但也别有意趣呢。”

    周胤绪道,“我刚来,就喝过一杯了,只是这其中的滋味,到底却还没品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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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重修莒志》卷 26 《经制志财政田赋》:“潘公鎏比逋于演武场,用竹板交杂而笞,名“风搅雪”;判玺扣民足踝,名“打萝拐”。淫刑而墨饱箧,用谲逃去。万历初,金溪刘子汾……更为酷刑。堂上用脑箍,其法以索束头,二木如拳抵其,一绞则睛出寸余,人立毙,以水渍之,良久始苏。同捕衙拶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多礼守节
    宋圣哲道,“无妨,这西北的茶就是这样,香是香,但是难品。”

    周胤绪微笑道,“大约是我昨日喝的那一杯香料搁得太多,我只觉得香味儿甚异呢。”

    范垂文道,“怕是这府衙小吏特意多搁了香药,就怕周大人误以为受冷落了罢。”他淡淡道,“琅州人尤其喜欢以香药入茶,往往吃的是气派,并不是味道。这与定襄确是大为不同,不过,”他朝周胤绪善意地一笑,“周大人要是喝惯了,以后再回定襄,或许反倒会想念这一口。”

    周胤绪一听,就知道范垂文这句话是意指自己以后肯定会回定襄入中枢的事情,赶紧道,“哪里,哪里,是我还不会品茶,范大人别笑话我了。”

    范垂文笑了笑,没再说话。

    宋圣哲道,“范大人可没说笑,这气派大了,难免味儿沖,自然喝不惯。”

    周胤绪想了想,说道,“琅州人喝茶,都是这气派么”

    宋圣哲道,“论起吃茶的气派来,琅州再无一家能大过文氏了。”?周胤绪道,“是么”他顿了顿,“可我在定襄时,却没听说文翰林吃什么‘气派茶’呢。”

    宋圣哲道,“文翰林吃的是圣上面前的一碗茶,自然不拘再喝‘气派茶’了。”

    周胤绪道,“是啊,文翰林已不用再吃‘气派’,只须细品味‘味道’而已。”

    宋圣哲道,“大约是因为文翰林常在圣上面前行走,要是沾染了香药的气味,就不好了。”他意有所指道,“不如把味道放在嘴里品,那才叫懂茶呢。”

    周胤绪不知道宋圣哲在指什么,只是顺着话音道,“文翰林是世家子出身,对茶自有心得。”

    范垂文问道,“周大人在定襄时,可见过那位状元郎吗”

    周胤绪道,“光启六年的琼林宴上会过一面。”他夸了一句,“的确是一表人才。”

    范垂文道,“听说他文赋绝佳,深得圣上垂信。”

    周胤绪隐隐感觉范垂文和宋圣哲在套他关于文一沾的话,于是并不多言,只道,“的确如此。”他说了一句,又觉得说得这么笼统反倒有点儿不合适,便再补充道,“我只听说,文翰林对其父兄颇为敬重。”

    范垂文和宋圣哲的脸色同时变得有些微妙,宋圣哲道,“文翰林饱读诗书,必然时时躬行‘孝悌’二字。”

    周胤绪道,“其父兄必然亦是守礼之人罢。”

    宋圣哲道,“文氏若不守礼,又如何能财产丰积”

    周胤绪道,“就怕多礼了。”

    宋圣哲抿着嘴不说话,范垂文道,“既然多礼是因为守礼,礼多一些,想来也无妨。”

    周胤绪道,“只是《礼记》尝云:‘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他笑了笑,“多礼无妨,可受礼之人若是回不了他的‘多’礼,那可如何是好”

    宋圣哲道,“周大人不必担忧,守礼的人,必定守节。”

    周胤绪道,“可若是不守节,这该如何是好”

    范垂文道,“若是这多礼的人不守节,便反倒成无礼了。”

    周胤绪微微笑道,“范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宋圣哲道,“周大人似乎总有许多不放心。”他皱眉道,“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周胤绪道,“我并没有不放心的,只是好奇罢了。”他朝宋圣哲点点头,“我第一次离家做官,好奇心就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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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借位手法
    东宫,承恩殿。

    朴丽娥有些不安地扯了扯罗衫的下摆,就听坐在她对面的太子轻笑一声。

    这一笑笑得朴丽娥顿时不敢动了,她抬起头来,见太子果真在看着自己,不由怀疑刚才的动作是不是逾矩了,刚想站起来请个罪,太子就道,“无妨。”他微微笑道,“孤只是觉得,该再赐你把纨扇才好。”

    这下朴丽娥是真的立刻站起来了,“殿下厚赏,奴婢愧不敢受。”

    太子似乎想笑,但忍住了,“坐下罢,孤说说罢了。”

    朴丽娥忐忑不安地坐下了,她坐下后不禁又想,太子刚刚是不是在说一个汉人的典故,而自己没有听懂呢

    太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沉思,继续道,“上回你说,倭国‘遣唐使’来访大唐,是一种‘借位’的手法,对罢”

    朴丽娥立刻回了神,忙点头道,“是。”?太子微笑道,“既这么说,孤却还有一问。”

    朴丽娥肃了肃身体,道,“奴婢知无不言。”

    太子道,“若是这倭国王子觉得出海危险,不想出访大唐,却也想积攒资历,显示自己有从政能力,该当如何”

    朴丽娥听了太子的问题,好一会儿没开口,她先仔细想了想这其中有没有什么敏感的地方,尔后再又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依奴婢之见,这倭国王子会努力学习汉语。”

    太子不解道,“汉语人人可学,有甚稀奇”

    朴丽娥叹息道,“殿下,即使强盛如东郡,也并非人人识汉语,何况倭国那等蕞尔小邦”

    太子一怔,随后了然道,“对,是该努力学习汉语。”

    朴丽娥道,“汉语难学,倭国王子只要比倭国普通平民多会一些像大唐这般强国的‘外语’,在旁人看来,就显得比普通平民能力强一些了。”

    太子道,“可学‘外语’的倭国贵族官僚有许多,这倭国王子又如何能脱颖而出呢”

    朴丽娥道,“倭国王子学好了‘外语’,了解了大唐文化,读懂了四书、五经,就该去做官积攒资历了。”

    太子摇摇头,“这时做官,怕是登不了高位罢。”

    朴丽娥微笑道,“何必非要登高位”

    太子问道,“不登高位,难道去做小吏吗”

    朴丽娥道,“依奴婢说,那倭国王子应去做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官。他会汉语,又懂大唐的先进文化,做个地方官,自然是绰绰有余。”

    太子道,“这却不然,官场之势瞬息万变,倭国又被豪族掌控日久,即使当时倭国天皇已是‘万世一系’,焉知有无政敌从中作梗这倭国王子既无资历,又无阅历,若是不仔细吃了亏,岂不累及族人”

    朴丽娥道,“既然倭国王子做官,是为积累资历,那就必然是在本族的势力范围内做官。”

    太子道,“地方有地方的难处,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倭国王子在中枢时还有些威吓力,到了地方上,恐怕腾挪都难了。”

    朴丽娥道,“既然是做官,倭国王子只须做官便好,何必非要去干涉地方事既然不干涉地方事,地方势力再复杂,又与‘只做官’的倭国王子何干”

    太子想了想,“好罢,孤明白了,倭国王子只须平平稳稳地走个过场,拿份普通的政绩就能晋升了,对罢”

    朴丽娥道,“是,倭国王子既然精通‘外语’,本身就比其他地方官高了一阶,政绩上只须与其他地方官大致持平,就能算一份不错的资历了。”

    太子又道,“可若是有政敌为难,让倭国王子不得不处理地方事务,该当如何”

    朴丽娥道,“倭国王子既懂大唐文化,必读了中原历史,遇到事务,势必袭承昔年魏晋时的‘清谈’之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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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养鸡问题
    瑁梁,广德军驻地。

    司兵参军向彭平康汇报道,“……一大早就乘了官车出了城门了,不到下午是不会回来了。”

    彭平康正在写一封书函,闻言点了点头,“我看他是不会来了。”

    司兵参军附和道,“那是,那是。”他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既然那位周大人不会来了,那这猪圈也不用铲了罢”

    彭平康道,“要铲,怎么不铲上邶州出了那桩豕彘闯入礼拜寺的事儿后,圣上就下令军里不能养豕了,我都纵了你们这些日子了,现下豕都做成腊肠了,还留着猪圈作什么”

    司兵参军道,“是,是。”

    彭平康抬起头看了司兵参军一眼,伸手蘸了笔墨,“那快去铲罢。昨儿我去菜地那边看了一眼,猪圈比菜地高出那许多,瞧着也不像个样子。”

    司兵参军咕哝道,“那是因为菜地洼了,您看着才觉得猪圈高。”?彭平康道,“那正好嘛,你把猪圈铲出去的土填到菜地里去,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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