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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周胤绪了然道,“原来如此。”他又嗅了一下,不禁又问道,“这印香如何而制”

    小吏为难道,“小的不知,”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周大人若喜欢,小的可以去为周大人包一盒印香带回去。”

    周胤绪摆摆手,笑道,“不用麻烦,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小吏应了声,见周胤绪没有别的话,就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宋圣哲拿着一份公文过来寻周胤绪盖印,周胤绪盖印时,就听宋圣哲似闲聊一般地道,“周大人许是闻不惯这公库印香罢若是不惯焚香,让府衙小吏撤了香炉也无妨。”

    周胤绪把公文递给宋圣哲,“琅州人都爱焚香,我自然也该‘入其俗,从其令’。”他见宋圣哲接过公文,便收回手,“只是我闻不明白这印香中有哪几味香药,便总觉得心下惴惴。”

    宋圣哲道,“这印香之中,不过是笺香、檀香、零陵香、藿香、甘松、茅香、大黄、再拌少许杏仁末儿罢了,都不是什么贵重香药,周大人且用便是。”

    周胤绪点头笑道,“看来,我此来琅州,是要效仿昔年宋真宗时的‘梅香’故事了罢。”他顿了顿,又笑道,“宋大人可别在心里笑话我‘澡豆为饭’。”

    宋圣哲打趣道,“‘噫!其自有公论’,我见周大人,触目如见‘琳琅珠玉’,何尝会笑”

    周胤绪亦打趣道,“宋大人如此赞我,岂非暗指我‘蜂目已露’”

    宋圣哲笑道,“周大人就是‘豹声振耳’,也是‘神气雄爽’,断断没有那‘食人之相’。”

    周胤绪亦笑道,“‘食人者,亦当为人所食’,我若在‘金谷园’中见石季伦‘劝酒斩美人’,可做不到‘颜色如故’,宋大人如此说,真是抬举我了。”

    宋圣哲道,“琅州又非洛阳,见不到‘金谷春晴’,自然也无石季伦了。”

    周胤绪道哈哈一笑,“宋大人客气,”他笑了这一下,慢慢敛了笑容,只是面带笑意道,“怕我不惯闻印香,竟特特过来说了这些话。”

    宋圣哲扬了扬手中的公文,“周大人多心,”他微微笑道,“不过闲聊而已。”

    周胤绪微笑道,“许是我多心,还让宋大人费心解释了这一通印香原料。”

    宋圣哲道,“无妨,周大人不解,我既知道,自然要细细告知,应当的事。”他顿了顿,又道,“往后,周大人若有何不解,直言便是,我当知无不言,否则,周大人惴惴不安,就不免多心了。”

    周胤绪看了看宋圣哲,道,“我多心倒不要紧,让宋大人费心,才是我的不是。”

    宋圣哲也看了看周胤绪,道,“欧阳文忠尝有诗云:‘焚香礼进士,彻幕待经生’,周大人是同进士出身,礼数轻重如此,其实自有谓也,我以礼待之,算不上多费心。”

    周胤绪笑道,“这回我可听出来了,宋大人是觉得我效仿不了‘梅香’,只能作‘窦臭’呢。”

    宋圣哲哈哈一笑,“周大人本就是名家子,即使果真‘不喜修饰’,也难掩风度啊。”

    周胤绪道,“名家子虽有风度,却多不通庶务,宋大人可别往心里去。”他笑了笑,“昨日之前,我从未去过乡间,未曾亲眼见过田地,农务杂事,更是一无所知,《论语》所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让两位大人见笑了。”

    宋圣哲微微一笑,“周大人肯亲自与我和范大人下乡,已是‘入俗从令’,我与范大人,才要同周大人道一声‘委屈’才是。”他意有所指道,“周大人本不该随我们奔波呢。”

    周胤绪会意道,“是啊,《周易》有云:‘君子以思不出其位’,我昨日行事,岂非应了《孟子》中所谓‘位卑而言高’两位大人可别怪罪我才好。”

    宋圣哲连忙道,“周大人为瑁梁少尹,非‘委吏’、‘乘田’一般的小吏,关心民生,也是情理之中,何来‘怪罪’一说呢我与范大人,只是觉得周大人初赴瑁梁,就如此劳碌,未免太过辛苦了。”他想了想,又微笑道,“再者,《孟子》亦有云:‘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周大人方才既引‘位卑而言高’一句,可见心中自有一番沟壑罢”

    周胤绪笑道,“《孟子》为‘四书’之一,我不敢不深研。”他看向宋圣哲,“宋大人是第一甲的进士出身,想来,宋大人读‘四书’,定另有一番见解罢”

    宋圣哲抿了抿唇,看向周胤绪的目光带了一分深意,“若论‘四书’,首先便该论《中庸》,《中庸》有云:‘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又云:‘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此为‘中庸’之‘道不远人’。所谓,‘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我为官至今,时时谨记秉持《中庸》之道而不能‘远人’,”他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话头,朝周胤绪笑了一笑,“这便是我的一点浅见了,周大人听了,可别笑话我庸常。”

    周胤绪道,“《中庸》之道,为孔圣人修身养性之慧言,如何能说庸常”他朝宋圣哲点了点头,“宋大人果真好学问。”

    宋圣哲道,“不过引用‘四书’而已,不能算作学问。”他又扬了扬手上的公文,“这页公文,还须得范大人盖印,周大人且忙,我就不能陪了。”

    周胤绪道,“宋大人去送公文时,记得替我请个假,”他淡淡笑着,“文氏递了帖子,摆了家宴请我叙话,这应酬我不得不去,我去了就必得吃酒,但我酒量不佳,喝多了酒就必得头痛几天,想来往后几天,无法再同两位大人一起下乡了。”

    宋圣哲也回笑道,“周大人安心,此话我必会带到。”说着,他转身将离去时,脚步又顿了顿,似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文氏自家酿的酒比外头的都烈一些,周大人若酒量不佳,还是不要贪杯才好。”

    周胤绪点头道,“多谢宋大人提醒,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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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陈氏香谱》卷二《定州公库印香》:

    “笺香一两、檀香一两、零陵香一两、藿香一两、甘松一两、茅香半两、大黄半两、右杵罗为末,用如常法。凡作印篆,须以杏仁末少许拌香,则不起尘,及易出脱,后皆仿此。”

    宋朝的时候,焚香是蔚然成风,从皇宫到民间都焚香,文人士大夫尤其爱焚香,所以唐宋的时候,上层阶级来说,男人身上应该是比女人还要香的,王安石这样不爱修饰的男人,还被苏洵写《辨奸论》吐槽:“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浣。此人之至情也。今也不然,衣臣虏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此岂其情也哉?凡事之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慝”。

    2 《庄子山木》:“入其俗,从其令。”

    3 “梅香窦臭”的典故

    欧阳修《归田录》卷二:

    “盛文肃丰肌大腹,居马上,前如俯,后如仰,而眉目清秀。东都事略:度肌体丰大,艰起拜。有拜之者,俯伏不能兴,或至诟骂。丁晋公谓疎瘦,面如刻削,二公皆浙人也。梅学士询,好洁衣服,裛以龙麝。其在官舍,每晨起,将视事,必焚香两罏,以公服罩之,撮其袖以出。坐定徐展,浓香郁然满室。有窦元宾者名家子,为馆职,而不事修洁,衣服垢汗,经时未尝沐浴,时人为之语曰:‘盛肥,丁瘦,梅香,窦臭。’”

    4 “澡豆为饭”出处:

    《世说新语纰漏第三十四》:王敦初尚主,如厕,见漆箱盛乾枣,本以塞鼻,王谓厕上亦下果,食遂至尽。既还,婢擎金澡盘盛水,琉璃碗盛澡豆,因倒箸水中而饮之,谓是乾饭。群婢莫不掩口而笑之。

    王敦与公主成亲不久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交友不慎
    彭平康按着太阳穴,对桌前的司兵参军问道,“又什么事儿啊”

    司兵参军小心翼翼道,“彭大人,昨晚他们出城用的马匹和钱,要不要归账”

    彭平康的手停了一下,“归。”他皱了皱眉,继续揉着太阳穴道,“这笔钱我会填,他们不走驿站,账上就归到‘训军损耗’一栏里头。”

    司兵参军应了是,他看了看彭平康,小声建议道,“彭大人,小的下午去给您买些麝香罢,放在枕头里,能安神呢。”

    彭平康摆摆手,“不必。”他又按了按太阳穴,“今晚我要去赴文一适的家宴,我记得他那儿有上佳的苏合香酒,我去问他讨一杯来喝就是。”

    司兵参军道,“彭大人,您辛苦了。”

    彭平康道,“没法子,‘交友不慎’啊。”他一边揉,一边叹气,“下次回定襄,我可要躲着徐和厚走,省得他跟我置气。”

    司兵参军道,“彭大人,您这话说的,这徐大公子求您帮忙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同您置气呢”?彭平康笑了一下,停下揉太阳穴的手,“你不知道徐和厚,他是最尊孔孟的‘卫之君子’,一旦他不同人讲‘礼’,开始同你论交情了,那就必是桩棘手的事情。”他说着,又开始揉了起来,“这时候你要不想与他论交情,那往后,他就连‘礼’也不同你讲了。”

    司兵参军听得半懂不懂,“既如此,彭大人为何还要派人去定襄告知……”

    彭平康打断道,“这道理还不简单,徐和厚再能耐,他毕竟还不是‘徐国公’。”他一边按,一边皱眉头,“再者,徐和厚表面上擅作主张,实际也是揣摩徐国公的心思行事。他揣摩徐国公的心思,徐国公当然不会生气;可我要是听了徐和厚的揣测,就按徐国公的心思行事,也是我擅作主张。”

    司兵参军跟着叹气,“彭大人也是左右为难。”

    彭平康道,“为难倒不为难,其实啊,我也是怕被罚抄《孝经》。”他放下揉太阳穴的手,低头笑道,“我将此事告知徐国公,父亲自然就会知道了。否则,我下次回家,定又要被父亲责罚了。”

    司兵参军觉得彭平康此刻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莫名的温暖,“彭大人做得对,若不这么做,想来那徐大公子,也会被徐国公责罚罢”

    彭平康闻言,眯了眯眼,“是啊,所以,我必得告知一声,免得此事过后,徐和厚受了责罚,以为是我挑拨他们父子关系,交情没论上不说,到头来成了我的不是,岂不是得不偿失”

    “倒不如事先把话敞开了说,亮亮堂堂的,好话歹话都说了个清楚明白,无论此事成与不成,徐和厚于情于理,都不能指摘我一句。”

    司兵参军道,“彭大人,您真不容易,色色样样都要周全,我瞧着,都觉得您太劳累了。”

    彭平康道,“周全容易,做事难。”他叹气道,“尤其要通过文一适做事,是难上加难。”

    司兵参军了然,“是啊,这里头的忌讳可多着呢。”他想了想,又笑道,“不过彭大人您忌讳的,那周大人也会忌讳,他只会比您忌讳得更多,您不必太担忧。”

    彭平康道,“正因他忌讳的比我多得多,这办起事来,他也会比我谨慎得多得多。”

    司兵参军想了想,道,“那可不一定呢。”

    彭平康问道,“为何”

    司兵参军道,“这周大人谨慎,是对咱们琅州谨慎,他必须谨慎,因为他得待上好一阵子呢。至于旁的州,他才不用管死活,有了纰漏参一本上去,就是参得不对,周太师也会伸手拦下来,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他的手脚自然就放开了。”说着,司兵参军隐秘一笑,“这一放开,就是有些许忌讳,他八成也不顾了。”

    彭平康道,“八成不顾可不行,他得十成十地不顾,这事儿才办得成。”

    司兵参军想了想,道,“那也简单,彭大人您只要让周大人以为,他是按着周太师的心思行事的,不就十成十了么”

    彭平康一怔,尔后立即道,“对。”他想了想,复道,“对,你说得对。”

    司兵参军道,“而且这周大人于情于理,也不能指摘您一句不是,毕竟您是想帮他,又不是图自己得利。”

    彭平康垂下眼帘思考了片刻,忽又抬起头,“准备轿马。”

    司兵参军一怔,“您现在就走”

    彭平康站起身道,“上回我没上文一适的‘任意车’,这次他再请我赴家宴,我自然应当早到一步,道个失礼才对。”

    司兵参军点点头,正要出去吩咐准备轿马时,就听彭平康问道,“对了,猪圈可铲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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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守妇道
    文一适拿起面前的香囊轻轻闻了一下,随即对坐在一旁的文一夔笑道,“七弟妹好心思。”

    文一夔看了一眼文一适,道,“这香囊虽精致,却并非七弟妹亲手绣制,不过是绣娘的手艺,大哥如何能瞧出其中的‘心思’来”

    文一适又闻了一下,“七弟妹托四弟将这香囊转交于我,四弟受托时,竟没探明白其中的‘心思’么”

    文一夔道,“我还真不明白,”他垂下眼帘,“但七夕近在眼前,我得劝大哥一句‘避嫌’。”

    文一适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话,四弟该对七弟妹说才对,再者,”他放下手,“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七弟妹许是不清楚,四弟你可是知道的。”

    文一夔道,“我当然知道。”他又看了一眼文一适,“但七弟妹确实美,这点,大哥必得承认罢”

    文一适道,“我承认,七弟妹长得美,行了罢”他捏了捏手中的香囊,“她既美貌,又聪慧,昔年七弟成婚时一见倾心,你我都看在眼里。”

    文一夔道,“七弟妹毕竟是年轻媳妇子,七弟又不在家,大哥须得回避才好。”?文一适朝文一夔晃了晃手中的香囊,“四弟可得为我作证,是七弟妹来寻的我。”他把香囊拿到鼻前,又闻了一下,“七弟觉得她‘年轻’,我却觉得她年长。”

    文一夔悠悠道,“可旁人议论起来,不会说七弟妹不守妇道,只会说大哥欺辱七弟呢。”

    文一适闭着眼,深深地嗅着香囊,“若有人议论,便让他们也闻一闻这‘玉华醒醉香’,他们若闻了,也会不禁将这香囊置入枕间罢”他睁开眼,“说罢,七弟妹特意制了这‘玉华醒醉香’,又托四弟转交,究竟所为何事”

    文一夔道,“还能为什么”他伸手拿过手边的茶碗,掀开,“不过是为了七弟名下的那些产业罢了。”文一夔呷了一口茶,“七弟妹觉得,七弟名下的文氏产业,未免有些太多了。”

    文一适笑了,“难怪四弟方才劝我‘避嫌’,本以为是为了我的名声,没想到私心里念的是七弟啊。”

    文一夔道,“我念七弟,也念大哥。”

    文一适叹了口气,“我知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不念的呢”

    文一夔道,“七弟妹也这么说呢。”

    文一适道,“她还说什么了”

    文一夔道,“她说,七弟虽是文状元,但尚无品秩,她一个妇道人家,娘家人丁单薄,并不显赫,管了这两年账,已经是僭越了。她要再管下去,旁人难免会议论她不守妇道。”文一夔说着,放下手中的茶盏,“七弟妹希望,能把她手中的账目,还给大哥来管。”

    文一适听了,沉默半响,身体往后微微一靠,把手中的香囊往桌上轻轻一掷,道,“如此美貌,聪慧,又守妇道的女子,七弟能娶到,是七弟的福气。”他抬眼看向文一夔,“你我真是连羡慕都羡慕不来啊。”

    文一夔道,“大哥,七弟妹说的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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