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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洗万古

    圣上如果真想收了太子的权实在太简单了,安煜盯着跪在下面的朴丽娥想,只要父皇废了我这个太子就可以了。

    这些人投靠的是太子,是东宫,是嫡长子,而不是安煜。

    安煜其实并不害怕身边心腹被收押这件事,他甚至觉得,这么来一回也挺好,能看清谁是真正地效忠自己。

    安煜只要坐在太子这个位子上一天,就永远不缺示忠、投靠的奴才。

    真正让安煜头疼的是,他实在是无法分清,这些人到底是投靠自己,还是投靠“太子”。

    朴丽娥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太子的回音,她想了想,道,“奴婢研习棋艺之时,才明白汉学棋局中,棋谱皆以旧典名之,譬如‘四皓出洞势’,就语出汉代‘商山四皓’。奴婢不才,不及汉初商山道家隐士,可愿学前人志士,陪伴太子左右。”

    太子道,“你虽粗通汉学,可焉知汉学所涉甚广,非四书、五经所能囊括。你方才所引‘商山四皓’之说,是汉高祖时之事,与今不合矣。”

    朴丽娥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跪在下面刚想请罪,就听太子接着说道,“昔年汉高祖时,高祖欲废太子,立戚夫人子赵王如意,吕后才请商山四皓为太子辅弼,高祖见之,道太子‘羽翼已成’,最终才不易太子。”

    太子笑了,“汉高祖出于草莽,岂知废嫡立庶之说而如今,父皇英明,远胜汉高祖,于立储事上,又岂能被后宫、隐士左右”

    朴丽娥叩首,道,“奴婢受教。”

    太子看了跪在下面的朴丽娥一会儿,突然靠近桌几,吹灭了那支点在棋盘旁的红烛,“你虽为新罗婢女,但是颇为好学,孤赐你《汉书》罢。读书养志、观史思今,既然心慕汉学,则得精通汉史。”

    朴丽娥知道太子这是接纳她了,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谨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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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来使归国
    华傲使者团虽然是来发丧的,但是实际上整个到访过程,除了一开始呈上的国书上提了一句,其他时候从来没有提起过烈昭公主。

    其实这倒不是因为烈昭公主是出嫁女,而是当时迎娶烈昭公主的时候,华傲娶的是盛朝公主。现在盛朝没了,但是实际姻亲关系还在,这时候提烈昭公主就不免显得不合时宜了。

    但是自从安懋议定想让东郡大公主和臧尔溯订亲,要延续这段联姻关系后,华傲使者团终于找准了烈昭公主的定位,直接拿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先后入蕃来类比,总算把这段尴尬的姻亲关系给圆回去了。

    于是华傲使者团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风光多了,光安懋赏赐的礼物就满满当当摆了好几车,送别宴之前顺便把加封徐妃、徐氏一族、大公主和五皇子的加封礼也给办了。

    华傲使者团离开的时候,安懋是亲自送别,十分重视。

    徐贵妃坐在殿内,周围站了七八个宫人,却鸦雀无声。她在看唐人杜环所写的《经行记》,她看这本书已经好几天了,看这本书的时候,周围的宫人都退得远远的,只有贴身侍婢江小柔敢坐在徐妃对面,绣着一个可有可无的荷包。

    江小柔是徐贵妃陪嫁,从小就一起长大,安懋下旨特诏当年待字闺中的徐氏入宫的时候,徐贵妃只从家里带了江小柔一人了。

    江小柔随徐氏入宫其实是一件挺有风险的事情,毕竟宫里有宫里的一套系统,江小柔是徐氏家里的侍婢,和宫里后面分给徐氏的内侍不是一路的,江小柔除了依附徐氏,没有第二条出路。

    但是江小柔也不愿意就在徐府随便找个徐府下面庄子里头的男人嫁了,她随徐氏入宫的时候就看清了,女子嫁人,基本是桩亏本买卖。远的不说,就说自己的主子吧,这几年宠冠后宫、儿女双全、福及一族,甚至民间有安懋早就倾慕徐妃,登基以后只特诏她一人入宫,因此才不选秀的说法。

    江小柔挺有哲理地想,真爱就像鬼,大家都口耳相传,却无人能证实它的存在。

    这时,徐贵妃轻声念道,“……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无问贵贱,一日五时礼天,食肉作斋,以杀生为功德……”

    江小柔不由得安慰道,“大食国纷更变易,想来习俗也有所不同,此书所载‘大食国’为唐天宝年间的黑衣大食,与华傲皆服白衣已有所分别,更何况此书距今久远,不可全信。”

    实际上类似的话这两天江小柔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是她也不敢抱怨,因为这话换成别人还真没这个资格在徐贵妃面前说。

    徐贵妃放下书,接过江小柔手中的针线,帮忙分丝,她做的是女子应该做的活计,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杀伐之气,“‘汉家兵马乘北风,鼓行向西破犬戎’,昔年若不是葛逻禄部临阵叛变,最终致密云郡公兵败怛罗斯、退败安西都护府,恐怕如今早无‘大食’一说矣。”

    江小柔附和道,“正是如此说,若是此役得胜,大唐的‘西域佛国’早已建成。”

    主仆两人敢这么说“大唐要建成西域佛国”是因为唐朝虽然对宗教非常包容,但是国教是道教。武后兴佛是因为佛法中提倡“众生平等”“男女皆有佛性”,乃至李唐皇室七迎佛骨,都是利用佛教中的奴性来巩固统治。

    一个用来巩固统治的宗教,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国教的。

    当然了,还因为带着汉家兵马翻过葱岭去应战大食兵的密云郡公是大唐名将高仙芝,是高句丽人。

    主仆两人敢责怪高句丽血统的名将高仙芝,敢骂打仗时叛变的葛逻禄部雇佣兵,却不敢对作战的汉人多说一句。

    江小柔是很同情自己主子的,依她看来,联姻这事儿,最该谴责的不是别人,就是安懋。

    若不是当年安懋鸠杀禅帝,大公主根本不必远嫁华傲。

    而江小柔也很清楚主子心里在想什么,徐贵妃此时,最恨的倒不是安懋,她最恨的是周惇。

    如果不是周惇进言要立刻杀禅帝,禅帝怎么说也得再活个七八年,等安氏一族借禅帝的手收拾了分封到南方的两个年长皇子,再杀不迟。

    禅帝如果不死,徐广因为帮助安懋逼宫,照样有大功。

    就因为江小柔清楚徐贵妃在想什么,所以她才同情徐贵妃。

    徐贵妃分着分着,突然又说起另一件事,“东宫的事可查清了”

    东宫的事情也是扑朔迷离,江小柔就算仗着徐贵妃也不敢多打听,因为安懋封东宫就是不想让大家打听。

    江小柔笑道,“主子别着急,依奴婢看来,这玄德门快开了。”

    徐贵妃压低声问道,“朴氏可已入东宫”

    江小柔点点头,道,“不妄主子的一片苦心,朴氏竟得赐《汉书》。”

    徐贵妃笑了,“太子果然善棋。棋经中原有‘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子而取势,与其无事而强行,不若因之而自补’之博弈论,想来太子早已知晓了罢。”

    江小柔见主子高兴起来了,也陪着一起笑。

    这时,只听得外面“咚咚咚”,传来击鼓声。

    主仆二人停下手头的活计,江小柔不用徐贵妃示意,就放下手中针线,去外面探听情况。

    徐贵妃坐在殿中,只听得外面的击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击鼓时的咚咚声声传百里,似乎整个都城都能听见一般。

    不一会儿,江小柔回来了,她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主子,是有人在敲击登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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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经行记》是唐代杜环所写的经历记录。现在原书已经失散了。

    唐



第二十八章 挝登闻鼓
    登闻鼓响起来的时候王杰正坐在山池院中研究《六韬》。

    他和徐宁已经预感到安懋要发兵元昊,加上礼部这两天忙得很,礼部负责齿胄之礼的官员到山池院来就是走个过场。

    于是,王杰就清闲下来,徐宁就建议他读点兵书。

    这个建议有个前提,徐宁认为王杰如果入学的时候正好赶上东郡发兵元昊,安懋就有这个可能召见几个儿子,从战场说起,问点兵事上面的事情,王杰如果懂点兵法,就会在安懋面前留下好印象。

    王杰认为这个逻辑有问题,“我虽不通兵理,但‘兵之情主速’,如今元昊易主,父皇若想发兵,必得乘此之不及,攻其所不戒,若待到仲秋之后,岂不是延误了先机”

    徐宁却坚持认为此时是最好地储备兵法知识的时候,苏敏儿也拥护徐宁的观点,她的解释是,元昊盘踞南方多年,不是那么好打的,真打起来了也是场持久战,到那时候,王杰肯定已经入学了。

    王杰将信将疑,却也放下其他书本,转而来看兵书。

    看兵书也有兵家的政治正确,比如东郡在兵书上最推崇《六韬》,当然官方原因是“后世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

    可王杰心知肚明,不过是因为《六韬》秉持的是先秦黄老道家的军事思想,和东郡国教相合。

    王杰正看到“……不以役作之故,害民耕织之时;削心约志,从事乎无为……”这一句,登闻鼓就响起来了。

    徐宁一下子站了起来,苏敏儿慢了一步,她站起来后迟疑了一下,徐宁得了王杰的示意就出去了。

    鼓声咚咚咚持续了一会儿,苏敏儿听出来了,她转头看了王杰一眼,见王杰已无心看书,便道,“主子,是登闻鼓。”

    “登闻鼓”王杰怔了一下,很快和现代看过的电视剧联系在了一起,“有人击鼓鸣冤”

    王杰虽然是现代人,但是结合电视剧和新闻,一下子就理解了登闻鼓是个怎样的存在,其实就是现代信访制度的前身。

    王杰明白,别说古代这种法治不完善的农业社会,就是放在以大陆法系为主、兼顾英美法系的现代文明的z国,每年还是有不少群众去京城信访。

    足可以见这项制度在z国是有肥沃的生存土壤的。

    不料,苏敏儿皱眉道,“这击鼓是真,有冤……”

    “这话从何说起”王杰不解道。

    苏敏儿索性给王杰解释起来,“登闻鼓设立日久,本是为上情下达,使天下冤滞留有地可诉。凡言朝政得失、公私利害、军期机密、陈乞恩赏、理雪冤滥,及奇方异术、改换文资、改正过名,无例通进者,皆可陈情。击鼓后,便有士官接访,投递诉状至登闻鼓院,以上达天听。”

    王杰笑道,“‘乃知听卑四聪达,万里呻笑如邮传’,开广言路,为理国所先,此为良政。”

    苏敏儿的一张小脸却绷了起来,“东郡地域广阔,百姓多以农耕为生,成年男丁均要服役,法虽规定可‘力役折庸’,但却止不住这‘役外有役’。东郡疆域如此辽阔,各色工程、漕运均需劳力,单运役一项,所扰之民就不计其数。除此之外,还有色役、差科与资课,与此同时,还要耕地以保交得田税,”苏敏儿见王杰听得怔住了,“百姓日日应对赋税尚且自顾不暇,即使蒙冤,也无法跋涉十里、百里到定襄敲这登闻鼓。”

    王杰定了定神,此时苏敏儿的话和马球赛时安庆的话加在了一起,王杰心里逐渐冷下来,真正的古代老百姓所受的苦不及这两人所道之万一。

    王杰又想起现代新闻里面大官接待信访农民,承诺给出回音的画面,“可若是真有蒙冤者敲击这登闻鼓呢”

    苏敏儿摇摇头,“绝不会有。”

    王杰诧异道,“何出此言”

    苏敏儿笑道,“若主子是地方官,今若有个‘刁民’不经县、州官府,便直越去天子那儿击大鼓、下诉状,主子可嫌他不嫌”

    不等王杰回答,就自问自答道,“这样不合越诉,就须捉来打!”

    王杰明白了,“难道地方官敢半路拦访”

    “有何不敢”苏敏儿道,“进了定襄,击了登闻鼓,才算‘鸣冤’呢,否则就是‘越诉’,地方官管不了‘鸣冤’,难道还治不了‘越诉’”

    王杰还是不死心,“我尝读《麈史》,其有一则道:宋太祖时,有老农击鼓,望宋太祖替他寻觅亡猪,宋太祖手诏忠献赵公曰,‘然与卿共喜者,知天下无冤民’。”

    苏敏儿道,“此不过为耳闻轶事。”

    王杰笑道,“依你这么说,这登闻鼓从周至今立于天子脚下,竟是形同虚设,没一点儿道理么”

    苏敏儿道,“自然有理,不过这登闻鼓只听黠官、酷吏和酸文人的道理罢了。”

    王杰还要再辩,只见徐宁走了进来,一脸严肃,他便住了口,想听听徐宁打听出什么了。

    徐宁道,“竟是一群邶州木速蛮,道邶州边境士兵不仅长年掳掠他们的财物,以武力相协。而前几日,士兵驯养的豕彘突然窜入邦克楼,此举侮辱了他们信仰中的‘至仁主’,因此相约前来讨个公道。”

    王杰惊讶道,“此事为何不诉当地父母官”

    徐宁道,“此群木速蛮虽已



第二十九章 东宫解禁
    虽然登闻鼓在宫里的人看来,是苏敏儿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在民间的影响力是非同一般。

    百姓们自己不敢以身试险,但是眼瞧着登闻鼓响彻都城,心中也是有几丝快意与好奇的。

    登闻鼓是一层官方的“民生”遮羞布,这层布是历代帝王都不愿去揭的,安懋也不例外,因此他看完登闻鼓院呈递上来的诉状后,还象征性地接见了那群来告状的木速蛮中的一个代表人物。

    接见完之后就下令兵部协同刑部和大理寺去邶州调查‘威边军’的情况是否如那几个告状的木速蛮所说。并且同时吩咐工部,派遣民夫修复邶州受损邦克楼。

    且不论那群木速蛮对处理结果满不满意,周惇趁着这个百姓注意力转移的空档,以太子太师的名义上了奏折,话说得十分委婉,太子落马受伤,作为太子的老师,心中非常担忧太子的伤势。

    但是无论怎么委婉,其实就是指向一件事,封禁东宫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

    周惇作为安懋篡位的功臣之一,官职待遇是明显比实打实带兵的徐广要好得多的,他的实职是中书令,形同宰相之权;还是开府仪同三司和太子太师,这两个虽然全部是虚职,但是一个是文散官中的最高官阶,一个是名义上的太子老师。

    安懋把这三个官职全给了周惇,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周惇当年替安懋背了出主意弑君的恶名。

    因此,周惇一上折子,立刻引起了朝中不少人的注意。

    其实要说封禁东宫这件事之前没一点儿消息透到外朝是不可能的,但是安懋让二皇子代替太子和华傲使者团比赛马球的政治信号太明显了,就是安懋并不想在华傲使者在的时候捅出太子落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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