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抽三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纹枰
张献只是个例,领导嘛,谁没有点小怪癖!
……
马车一路回府的时候,天还不见亮,可惜,阳明先生已经点亮灯烛,拿着戒尺守在了大厅里。
幸好刘诚早有防备,从屁股后头摸出本《论语》,主动迎上去,笑着说,“先生要是腰腿不好,大不必像学生一样,每日治学废寝忘食,早上的风寒,先生年纪大了,贪睡,那就多睡一会儿便是!”
“哼!你且过来!说说昨夜去了哪里喝花酒”
阳明先生慢腾腾将戒尺握在手里,对着刘诚脑门比划,这哪里是戒尺,又大又粗,跟打狗棍一样,一棒子下去,保管头破血流!
“嗯,那个,学生起得太早,恰好诵读的书中,有一两句圣人之言不够通透,便在风雪里随意走走,还别说,果真是神清气爽,误打误撞,领悟了不少”
“哦那我倒要问问旁人,到底哪里风景独好,让人流连忘返、心生感悟!”王阳明觉得好气又好笑,“长恭为何不在”
“长恭不在吗”刘诚回头找了找,真不知道高长恭什么时候溜的号,又扭头看向荆轲:“无妨,先生如若不信,大可以问问庆轲,都是老实人!撒谎两字都不会写!”
“啊!”荆轲糙脸一黑,自己压根不识字,难怪不如高长恭聪明,他猜到没好果子吃,根本就没从车上下来。
“公子,你们读书人的事,我还是算了吧,我穿那衣服,不合适!”荆轲跑路那速度,比王维快多了,至少狗是追不上!
阳明先生又是一声冷笑,不在人证上纠缠,“那你说说,是哪一句圣人之言尚不通透,又是有了何种见解为师与你一同推敲推敲!”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刘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就这句”
阳明先生哑然失笑,这句孔圣之言,凡是读过两天诗书,无论老少,一定耳熟能详。都要嚼烂了,还能不通透
刘诚却说得言之凿凿,“正是此句,还请先生赐教!”
“好!”
王阳明也不恼,这弟子是真不懂也好,是无端生事找茬也罢,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本就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且看他能如何!
“孔圣人此句,乃是出自《论语?学而》,孔圣的意思是说:学了诗书,能时常温习,难道不是一件令人心生愉悦的事吗此正是先贤鞭策后来人反复研读,笔耕不辍的至理名言,可还有不懂之处”
“懂!也不懂!先生常言,圣人之所以为圣,乃是他通达人情世故,体味民生疾苦,读书本是寒窗之苦,难道圣人不知,反以为悦”
“哦”王明阳略微思索,苦读苦读,果真如此,谁说做学问不苦,越是名家大儒,越是饱受简牍之累、思虑之苦,“那依你之意,又该作何解”
刘诚几乎张口就来,“学生以为此‘习’并非温习,乃是‘演练、实践’之意,圣人之意,就是想告诫我等,真知与世间万象还需两相印证,不断求索,这才乃是真正的快乐之源,如那乳燕初飞,振臂千百次,终得扶摇上!”
知行合一!
圣人此句如果按照刘诚之解,正合了王明阳“知行合一”的理念。
原来,圣人早有暗下启示……
王阳明心里五味陈杂,即为自己的理念与孔圣不谋而合高兴,也为自己的想法拾人牙慧而自惭。
他闭目思索良久,冷不丁举起手中戒尺,“啪”一声打下,“孽徒!一派胡言,还不快滚去重温功课!罚你午时之前,不得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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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7 家书抵万金
刘府衰败至今,门前冷落,上回这般车如流水马如龙,还是刘家少爷发失心疯的时候,彼时,左邻右舍,家家户户喜极而泣,纷纷奔走相告……
撑开米黄的油纸伞,还有风雪飘进皮袄里消失不见,张氏扶着丫鬟的手臂款款下车来。
虽说早有准备,可见到中山刘府的话事人,稚气未消,居然只是个半大小子,仍不免意外,忍不住轻“咦”一声,张氏旋即掩面一笑,猜想,莫非此子背后另有高人
荆轲趴在墙头上,离得远远的,最近到处都是读书人……
张氏那张笑脸,落在周遭人眼里,反而显得落落大方,令人如沐春风!
刘诚上前见礼,自持晚辈,“夫人远来,小子国中靖王不肖子孙刘诚这厢有礼!”
嗯!倒是不卑不亢,张氏不免高看了几眼,回礼答道:“妾身无极甄家张氏,趁年前赶了趟娘家常山,我家郎君一再嘱托,万不可过刘府而不进门拜会,故此前来叨扰。”
扭头吩咐道:“来人!早春之礼,还不快快奉上!”又吞吐着濛濛水汽,笑着说:“还望公子莫要推辞!”
甄逸常年家中养病,张氏一介女流,出门在外,总是多赖自家夫君名号,既识得尊卑,也免得落人口实。
自有下人交接贺礼,那玩意儿,砖头大小,外面还裹着红绸,看不清内里究竟何物,刘诚觉得可惜,原以为后面马车上的东西都是要随的份子……
张氏年约三十,优雅、端庄、知性、风姿绰约,虽已为人母,但不知用的哪种牌子的化妆品,皮肤保养得特别水嫩,亭亭玉立眼前,百合般空谷幽兰,要不是常年在外奔波,眉宇间隐有一抹淡淡的忧虑,定然会更加光彩照人。
说是顺道,可常山和无极都靠南,连方向都是反的,可见不过托词,张氏此番定是有备而来,并非一时兴起。
“夫人!请!”刘诚伸手相邀。
“小公子请!”
刘诚彬彬有礼,落下半个身位,将人引入堂屋,仍不免回头看那马车上堆积如山的货物,有干果肉脯,有绫罗锦缎,还有漂亮丫鬟……
八扇堂门大开,窗明几净,依着炭炉,二人蒲团上闲坐。
张氏转着脑袋四下观望,祖上代代传下来的老宅子格外返璞,跟自己年幼还未出嫁时爹娘家里一个样,看着由衷亲切!
陶碗瓦缸,木器上漆皮龟裂,地板上小小虫孔……
还有墙上的蓑衣新湿,滴滴答答落下水珠,汇在墙角,像自己阿爹年纪尚轻时,外出劳作,路过山涧小溪,总要冒着雨,顺手捉到几尾小鱼,回家欢欢喜喜熬成鲜美的鱼汤。
出身低微,张氏苦过,害怕再苦。
她不无感触说道,“听闻中山刘府,世代耕读传家,虽偏安一隅,却求得淡泊宁静,今日所见,才算窥见真意!如此想来,倒是我甄家积淀得少了,俗了!”
穷得家徒四壁的近义词,难道在东汉是淡泊宁静
刘诚不做评判,人家有钱人下乡来体验生活,那是忆苦思甜,你还真以为钱多了不好使而且听说这张氏的五个女儿,个个青出于蓝,说不定面前的这位,将来还是自己的丈母娘,同时身兼五个……
不让孟姜女动手,刘诚动作娴熟,亲自醒器、炙叶、煮水、沏茶……
片刻功夫,那杯茶馆里卖五元一杯的绿茶,就已经快被刘诚雕出一朵花来,清新的茶芽,带着淡淡的纯香,闻起来心旷神怡。
将杯子轻放在桌沿,揭开小盖,刘诚微笑着说:“夫人且试试!”
张氏好奇,自己走南闯北,今日倒成了孤陋寡闻,“小公子这茶,只需浸泡,不需水煮更是不加粉料这普天之下,还有这种吃法?”
刘诚笑眯眯摇头,“对与不对,夫人试过便知!”
张氏犹不相信,原本东汉喝茶,首先是将“采叶作饼”所得的饼茶,烤炙之后再捣成粉末,掺和葱、姜、橘子等所有想得到的调料,再放到锅里烹煮。
煮出的茶,成粥状,饮时连佐料一起喝下,那味道,怎一个酸爽了得!
哪里是喝茶,明明是南方黑芝麻糊!
“嗯”
张氏茶水乍一入口,眉目圆睁,久久回味,词穷不及描述,立即信了刘诚那套说辞,同时暗自好笑,自己托人徐州买来的“弱水沉香”,看来,都牛嚼牡丹给糟蹋了!
风也不急,外面的落雪,刚刚好落在屋檐底下。
刘诚儒服长袍端坐,感觉自己就是那个打着禅机的老和尚,再次满上茶水,云淡风轻道:“夫人不知,这人啊,生如品茶。第一口苦,第二口涩,第三口甜。每日打马红尘,碌碌柴米,难得识其中真味。平淡乃本色,苦涩是历程,清甜为馈赠。先生时常教我,真正的安静,源自于内心,浮躁世界红尘滚滚,惟愿内心清风朗月。”
“想来公子口中的先生,必有大才!”
张氏先是惊愕,随即转为坦然,这小公子年纪轻轻,不可能老成至此,想必背后那所谓的高人,便是其每每提到的先生!
“嗯!公子言茶事,我自是深信不疑,这茶好!我要了!”张氏朗声道。
刘诚抬起手中茶壶,要满上第三杯,张氏却用袖口蒙住杯子,摇头说:“徐州糜家,最近新得的茶酒,专营一州,早在士族中风靡,可谓日进斗金。我甄家与人不同,乃是女子持家,很是不易,妾身也不狮子大开口,只要这翼州、并州、幽州三州之地即可,他糜家能给的,我甄家一分不差,公子以为如何”
张氏在来之前,早把刘府打探得清清楚楚。
刘诚一口茶水差
0048 岁首
那张献也是倒霉,真的!本来朴实无华、挺实在的这么一个人,非要死成一个扑朔的谜。
当然,比他更倒霉的人也不是没有,比如张纯的小舅子,那位督邮大人。
一大早,他便要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强闯县令府讨公道。
督邮大人还当着一干人等的面,踢开门大放厥词,“尔等谁敢拦我!本官忍辱负重,以身事贼,张献竖子可好!放着贼人不去捉拿,还整日于府内莺莺燕燕、斗狗遛鸟!今日,本官定要让这匹夫血溅五尺,以洗刷某之屈辱!”
下人们闪闪烁烁,无人胆敢上前阻拦,尽皆目送那督邮径直闯入,杀气腾腾,一瘸一拐穿过庭院,行至县令卧房,督邮大人嘭一声撞开门,怒气冲冲杀将进去……
两人都是官老爷,又是亲戚,下人见惯了两人吵吵闹闹,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免得殃及池鱼。
可不过片刻功夫,房里便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嚎。
众人一拥而入时,督邮大人脸色惨白、汗如雨下,跌坐在榻前瑟瑟发抖,他看着手中的染血的剑,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怎么会……”
床上的张献面相暧昧,已然气绝。
张献的死,很快,几乎不到半日便成了饭后谈资,当天晚些时分,还有人在城里分发甜枣甜糕……
国相张纯行事出人意表,押督邮回去,叫人草草殓尸收棺,连仵作都不曾派来探查。
县令府上贴的迎春喜红,而未挂白幡,还有人看见,张献那幼子由他夫人领着,下午还在忙着置办年货,选了好几根头簪,如同张献这人不曾有过一样。
端是奇怪!
至于跑路的刘玄德,果真祖坟上冒青烟,福大命大,自然再也没有人顾及得上了。
不只是安熹一县,中山各地,频频有怪事发生,无不大快人心,但官府上上下下都像被人噤了声。
张纯如一只夹着尾巴的狗,挨了几脚还舔着舌头摇着尾巴,也许,是把所有的积怨都隐忍在了新年的喜庆里,等着爆发。
……
今日除夕,明日便是中平二年的岁首,亦即正旦日,也就是传说中的新年。
皇帝刘宏喜欢改年号,许是觉得“光和”流年不利,抑或是心情不美,于是,便在公元184年的十二月,改元为中平元年。
中平中平,中正和平,在经历了诸多不顺之后,改此年号,刘宏大概是为了寄寓风调雨顺,无灾无难,好让这大汉江山永固,子嗣延绵。
谁知事与愿违!
这是汉灵帝第四个,也是一生中最后一个年号。
……
孟姜女实在等不到少爷自然醒,搂着大堆东西就进了屋。
刘诚身子蜷在被子里,醒是醒了,就是不想起,脑袋枕在床沿上流着哈喇子,这两日不必功课,睡个舒舒服服的懒觉成了自己最大的遗愿。
门开着。
院子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人人都忙着打扫,连王维王大少也一边看书,一边还难得的拿了把拂尘,偶尔象征性扫扫石桌躺椅。
《水浒传》他正看到“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这段,忍不住看了二娘几眼,倒不是觉得人像,而是早上吃的包子像!暗想这书,该不会都是刘诚自己瞎编的吧!越想越觉得可能,那,潘金莲是谁莫非是和她私奔的女子
狗血!
孙二娘在厨房门口招呼下人搬东西,张世平、苏双挤在柴火旁唠嗑,灶台上生着火,煮着猪牛下水,烟囱里冒的白烟爬高不久,便被风吹散。
高长恭领着赵无义,趁着还没切块,各自扛了半边杀好的肥猪,围着小院在跑步。
荆轲在磨刀,身边好几只鸡挤在一起,相互依偎,脑袋扎在羽毛里不肯睁眼。
……
“少爷!该起了,二娘说今日事多,有的忙!你可是老刘家的主心骨,万万缺不得!”
刘诚“哦”了一声,缓缓坐起身来,揉揉眼,孟姜女拿了好多新衣来换,桌上摆的尽是甜糕和红枣,刘诚问:“这是闹的哪样”
递来衣物,孟姜女开口:“二娘说啊,这是中山的习俗,图的是丰衣足食的兆头!桌上的吃食,你多多少少要吃点,剩下也没关系,图的是年年有余!”
刘诚反穿了件北极熊一样的皮袄小褂,随手拿了两块糕,软软糯糯,吃起来味道香甜。
阳明先生赶巧拿了一叠红帖进来,“姜儿在!刚好,来!随便抽取一张即可!”
古代有“问吉”的习俗,在红帖上面写上一两个吉祥的字,裹上一枚铜钱包好,预兆来年的好运势,相当于后世的贺卡,算是长辈对晚辈的新年祝福。
“我也有!多谢先生!”孟姜女欢欢喜喜从面上抽出一张,小心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个“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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