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抽三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纹枰
洛阳城里还是车水马龙,虽然朝堂论政,每日的开胃菜还是得议议已故司空的事,不过三五几句之后又会转到它事之上,毕竟只是前奏。
近日,太医院有了定论,老司空杨赐年岁已高,那日并非毒发身亡,实属于寿终正寝。这结论当然引人猜忌,自开天辟地以来,就从没见过谁寿终正寝还能吐几大碗血的。
可最先屈服的,却是打碎牙往肚里吞的杨彪,那日他上过朝之后,便一言不发回去守孝去了。
众人见老司空之子杨彪都不再异议,自然偃旗息鼓。
皇帝刘宏有念杨家功绩,擢升杨彪为九卿之一的卫尉,待其服完丧事正式走马赴任。
为了平息众怒,难辞其咎的刘诚还被陛下免去了鸿都门学督学
0110 庐江略
庐江郡隶属扬州,与大江南岸的丹阳郡隔江相望,又与东面的广陵相隔不远,中间只岔着个九江郡,所以,此去庐江刘诚存了私心,迫不得已,还能回眉坞躲躲。
庐江郡治舒县,紧邻巢湖,下辖临湖、襄安、居巢、安丰等十四县,依托纵横的水系,称不上鱼米之乡,但只要不连年逢灾,百姓自也能安居乐业。
只是,扬州所遭遇的不止有天灾,更多的是**。
光和三年,庐江人黄穰,联合“江夏蛮”兴兵作乱,拥众十余万,寇患累年,猖狂之时竟攻占了足足四县之地不能平靖。
再如豪强郑宝,趁乱拥兵自重,也不扯旗喊号,占据巢湖,干的都是鱼肉乡民的勾当。水贼倾巢而出时,辽阔的江面上都是数不尽的白幡,吓得鱼虾沉底,水鸟不飞。
巢湖郑宝之名,响彻扬州,其为祸一方多年,是为顽疾。
其余小股贼寇不胜枚举。
不过这般消息曾经上报朝廷未得理会,久了,也就不了了之,朝中大臣健忘,这么多年来,总觉得庐江一地风调雨顺。
这事要怨,还得怨上任太守羊续,不过他已经转任南阳太守,接替被贼寇杀死的秦颉去了,那秦颉还是豹子头林冲杀的。
舒县。
太守新迁,府上破破烂烂,并未置新修缮,新任太守陆康正与一应佐官厅堂议事。
陆康出身吴郡陆氏,素有善名,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出名的从孙,便是未来的江东大都督陆逊。
陆康能升任一郡之守,也废了好一番波折。
近几年汉灵帝刘宏为了要铸造铜人,大幅加征税收,百姓贫苦。
陆康上表劝谏,被宦官诬谗为诽谤圣明之大不敬,幸而御史刘岱仔细研究了表文后,上奏解释说项,才只以罢官返乡论处。
好在不久之后,朝廷又重新征召了陆康,担任议郎,直到而今他上任庐江太守,托的,可都是前任太守羊续的福。
但此时的陆康,心中却恨死了羊续,可说有苦难言。
“大人!这是襄安的书信,言及江夏蛮或又有异动!”
“哦”
焦头烂额的陆康接过郡丞刘勋的陈书,左右考量着。
早先受扬州刺史臧旻推举为茂才,然后出任高c县令,陆康有感地方治安混乱,甚至家家户户备有弓弩。陆县令到任,一面遣散民夫,一面广树恩信,到最后连盗贼都降服了,弓弩也全都给收缴了,高成大治!可如今遍地是贼人,这办法在庐江,未必行得通!
“着令小心防备吧!一旦有异,速速来报!”陆康无奈道,朝廷不来赈灾平贼,貌似秋收丰润的庐江还得加倍上缴赋税,不愁死已经算是命大。
“是!”
刘勋又提议它事,众人仔细商议着。
陆康总算明白撂下烂摊子赴任南阳的羊续为何走得那么欢快了。
说起羊续,羊家也是名门望族之家,比如他后来也会有个出息的孙儿叫羊祜,乃是魏晋时期重臣。只说羊续自己,连陆康也不得不承认,绝对是个好官,还属于大包大揽从不给国家添乱的那种。
羊续有两点功绩值得着墨。
其一,他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廉吏,“悬鱼拒贿”的典故深得人心。
羊续平生最看不惯权贵奢侈,终其一生只穿着破旧,吃食粗劣,连使用的马车,也专挑破烂的车驾和瘦弱的马匹。
灵帝贪财,东汉末年却有两位清廉之士在升迁时被破例免去了礼钱。一是贤良仁德的宗正刘虞擢升太尉之时;二便是羊续赴任太常。只是羊续命薄,还没来得及往洛阳赴任,就于路上得病而卒,时年四十八岁,算不得长寿。
他第二件值得称道之事,便是在庐江斐然的政绩,可说要不是有他,传到下任太守手里的庐江郡指不定糜烂成什么样。
单说数月以前,黄巾余贼攻打舒县,焚烧城郭,便是羊续征募舒县城中二十岁以上的男子入伍,皆发放兵器上阵,羸弱的人就负责背水灭火。等到汇集了数万人,羊续率军大破黄巾贼,庐江郡的黄巾军遂被平定。
之后,安f县出现以戴风为首的叛乱之军,羊续又率军击溃敌军,斩首三千余级,生擒渠帅,其余叛军均免罪为平民,并发放农具,让他们参与农作、改过自新。
善战、仁德、广施良策又不乏才智,这便是能以小见大的羊续。
所有的这些,羊续都做得很好,只是他不仅未上报自身功绩,连庐江逢贼的事也瞒着不报,后来实在过意不去,避重就轻,选了位手下才十几人的“混世魔王”程咬金报了上去,估计是觉得他名头起得够响亮……
他这一走,坑的可不止是继任者陆康,还有领着三五几人便敢来平贼的钦差刘诚。
“老爷!”老管家附在耳边轻唤。
“嗯!何事”陆康心中生疑,老管家跟了自己多年,知礼数,没有要事绝对不会冒然打搅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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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1 锦衣少年郎
城西周府,朱红的大门里丹楹刻桷,气势高远,占地辽阔的府邸跟寒酸完全不沾边,甚至与这小小的舒县也不匹配,不禁让人感叹,能在三国时期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真没几个不是家底深厚的。
刘诚整理好衣冠,抬手轻敲门环。
门里拉开一扇,面前站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郎似乎正要出门,他眨眼笑着问道:“贵客何为”
这少年不过十来岁,却生得高大挺拔,只是偏瘦几分的身材套在宽大寸许的袍子里略显得有些浪,饶是如此,也让人觉得俊美绝伦,可惜,他没有多摇一把羽扇。
车里的寇白门点头,莫非便是这少年,刘郎果然没有言过其实。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剑眉桃眼,鼻梁高挺,厚薄适中的红唇搭配整齐的白齿,一旦漾出令人目眩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好看中又多蕴了几许放荡不拘。
年数未至,那头乌黑的头发自然而然垂在脑后,像足了谁家俊俏的小郎君,凭白惹人喜欢。
刘诚摸出几个红枣,诱骗道:“小朋友,你家大人可在帮叔叔通传一声,就说故人来访!”
少年往外面的马车上看了一眼,这人好生无礼,虚长几岁便自称叔父,不过他也并未在意。
周府虽然落寂不少,但父亲在世时的确交友甚广,他据实答到:“贵客有所不知,舒县周府,住的尽是些孤儿寡母,自打家父过世之后,叔伯长辈操劳繁忙,鲜有回乡小住,你若是要找三伯他们叙旧,只怕,要去京师洛阳才行。”
“不找!此来,我特意拜访府上周瑜周公瑾!”
那少年不解,在思索。
刘诚完全忘了,此时的周瑜或许尚无表字,《礼记?曲礼》云: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除非情况特殊才会提前由长辈赐下,比如刘诚自己,爹妈死得早。
他回身吆喝道:“快快将礼物悉数拿来!”
马车旁的陆元方开始把城东市场上买的一袋袋柴米油盐往下搬,忙得脚不沾地。
即便不知这美少年口中的三伯是谁,刘诚也知道,周家断不可小觑。
说到三国时的名门望族,首先想到的便是汝南袁氏、弘农杨氏之流,其实,江东美周郎的家世也异常显赫。
堂祖父周景、堂叔周忠,都官至太尉,周瑜自己的老爹周异也曾经担任过洛阳令。
东汉都城的洛阳令,可不是一般的官儿,那可是首都的市长,地位甚至超过地方一把手州牧。后世包拯的北宋开封府尹,赵匡义在登位之前的开封府尹,差不多也就是这般地位。
只不过,周公瑾的名号太响,让人多少有点忽视了的他背后的氏族。
那少年又愣了两秒,“小子便是周瑜,不知……”
“哦”刘诚大喜,按说这年龄不应该在外游学吗,没想到这般好找,“久仰久仰!快搬快搬!”
不顾周瑜的反应,刘诚大咧咧推开门,招呼着把一袋袋东西全都搬进了院子里,而后,又马不停蹄领头往里走。
待人接物,府上从来都是自己干这早熟之事,来人这般反客为主还好,周瑜只是觉得有些怪。
一个唐突的浪荡公子,一个期期艾艾的中年文士,一个不苟言笑的武卒,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外加门外还有辆很新的冒烟马车,这群人,怎么看都像有备而来。
刘诚回头跟寇白门介绍,改了称呼道:“白门你是不晓得,世人皆称江东美周郎性度恢廓,实奇才也!有王佐之资,周家贤弟更是精通音律,曲有误、周郎顾,贤弟他即便醉酒,也阙误必察,有暇,白门不妨讨教一二。”
“哦”寇白门回眸一笑,多了几分兴致,能得刘郎赞誉的人可不多。
这典故周瑜也不曾听说,他微红着脸问:“不知兄长高姓,又从何处误听的谬传”
到了客堂,刘诚坐下,大言不惭道:“哎!什么高姓低姓,都是被盛名所累,我便是他们口中祸乱宫廷、毒杀司空的刘侍郎,本名刘诚,表字德华!”
身后原本站得笔直的太史慈无形中腰杆佝偻不少。
陆元方也捏了一把汗,这也叫盛名换做正常人听了还不立即扫地出门,为何非得自报真名,把往日那自诩“小诸葛”的外号用上,岂不正好!
周瑜却出人意料地未作异状,刘侍郎的大名自然如雷贯耳。
十岁孩童,倒不见得城府多深,只是家母教导,听其言、观其行,辨人绝不道听途说,所以,他不置可否,只是谦恭一鞠,算是回礼。
听刘诚又道:“至于贤弟的美名,一半是听市井之人闲话,一半是为兄信口开河!嘿嘿!”
周瑜跟着哈哈一笑,万未想到刘侍郎如此直白,妙人!谈不上好感,但也至少说明不是虚与委蛇之人。交人交心,不过如此!
“以讹传讹,传闻多有误,一则兄长谬赞,二则太过自谦,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兄长处事,但求问心无愧就好,人言之语,何须庸人自扰,请茶!”
传闻中的周公瑾心胸狭隘,更是被诸葛亮活活气死,仅此一言,便知不可信!
浅谈几句,刘诚询问道:“贤弟可也有拜下授业恩师,像你这般年纪,正值猛学增识之佳年,万莫蹉跎,鸿都门学我倒是有些门路,至于太学,还需说项。”
周瑜婉拒道:“家父早逝,瑜于陋室研习家学,加之家母年高,暂无打算!”
0112 巢湖无战事
心事重重的刘诚不日便抵达了巢县。
与往日的紧闭不同,今日的巢县,城门大开,门外浩浩荡荡站了几十人恭迎。
车驾上的刘诚举目望去,那些人身后的石筑之城,立于巢湖岸边,麻雀虽小,却城高数丈,护河、吊桥、瓮城、墙垛,一样不少,甚至能从墙头看见火油滚木,可见必定连年逢贼,才这般加固拔高、有备无患。
城池北面,便是烟波浩渺的巢湖,湖面上零星散落个几艘捕鱼小船。
巢湖,看起来却不像是湖,像是海。
后世的巢湖,号称有“八百里湖天”,位列中国五大淡水湖之一,一望无垠,宛如一面宝镜镶嵌在大地之上,何况东汉的水更青,也更加丰阔。
此时有风,带动本无忧虑的绿水,因风皱面。
阵阵微风拂来,吹面不寒,湖面泛起一层层白亮的涟漪,石堤上的垂柳也婆娑起舞,扑面的,全是清新的水汽。
“侍郎大驾!下官未曾远迎,失礼之处,还望莫怪!”
心旷神怡的刘诚总算找回些颜面,这县令如此大张旗鼓的巴结,肯定是附翼阉宦的买官之人,那便是自己人,他急忙下车来回l县令姓顾,寒暄之后笑着代为介绍起身后的属官。
“这位便是巢县县丞刘晔刘子扬,子扬素有大能,委身于此,着实屈才!”
刘晔躲在县令身后,见话已至此,也不好再藏,闪身出来揖拜道:“刘晔见过侍郎、族叔大人!”
面前的刘晔二十出头,怎么说都比自己年长,不过这辈分刘诚没闹明白,不等于刘晔也闹不明白,他很不幸,矮了人家一辈。
这层关系,刘晔最不愿提及,倒不仅仅因为辈分。
即便想要仕途通达,刘晔希望,靠的也是自己的才华学识,天底下的汉室宗亲何其多,自家一脉没落,还每日不忘挂在嘴边不过欺世盗名。
刘晔甘心从小吏做起,无奈中也体现出宁折不弯的淡然。
只能感叹刘家子弟太多太乱,沿袭爵位的主家还好,那些旁支庶出,繁衍下去已经与普通百姓无异。同是宗亲,有爵位的和没爵位差别很大,而当官的又和白身差别很大。
不然刘玄德也不至于沦落到去靠“织席贩履”为生。
刘晔很聪明,自幼诸多遭遇也让他看得很透。
灵帝驾崩后董卓篡政,刘姓子弟喊什么口号的都有。
忠心的要匡扶汉室,叵测的割据自立,刘晔算是其中另类,他任劳任怨,跑去帮着曹阿瞒打天下,丝毫没有宗亲的觉悟。
即便曹阿瞒手下的荀彧等人至死仍旧心向大汉,刘晔却只为天下能有一位明主,姓不姓刘,无所谓的。
这便是刘晔。
刘诚上前握住刘晔的手,亲切道:“贤侄莫怪,小叔此来仓促,让你受苦!”
见稚气未消的刘诚作古正经,刘晔哭笑不得,摊开手掌,掌心已然捏着了几个红枣,形如年岁里打发孩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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