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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抽三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纹枰

    “呸!”张氏一声轻啐,引得人阵阵哄笑,这锦候,还真是有几分地痞无赖相。

    刘诚尴尬咳嗽一声,理了理思路,义正辞严说道:“若无我等贱商之人,光和三年江左泛水,各地米粮何以半月之内悉数送达;若无我等贱商之人,益州蜀绣将朽而无出,橘将永生于淮南、而北人所得永为枳……”

    他嗓门一抬,“试问!是谁过河西、穿玉门、出塞外,将缯绸换成钱粮马匹、蒲桃美酒又是谁至日南、拓海域、抵黄支,购进大汉之所紧缺如此丰功伟绩,何以熬得白发苍苍尚且还低人一等,被人戳着脊梁骨诟病”

    刘诚手指卫家一瞌睡老叟,“诸位且看,卫家长辈年迈至此,尚需四处奔走,可能睡得安身”

    被人一推,那老头腿脚一弹醒转过来,嘟着没牙的嘴暗自埋怨,睡得不好,还不是被你个竖子吓的!

    有人哀叹,有人嗤笑,议论纷纷。

    “商贾之人看似风光,可俗话说得好,那是旁人只见到贼吃肉,没见到过咱们挨打呀!”

    “谁说不是!”

    “想来寒心,老夫前月才走商陇西,躲过贼祸,却无故被官军罚没了所有!”

    “是啊!莫说遣客出塞、交通外国、广求异物,即便是在大汉境内,有时也需风餐露宿、锱铢必较,而后,还要再被官府税赋层层剥皮一番……换来的,通常是十走九亏。”

    ……

    陈登觉得好笑,往日趾高气昂的众人居然同仇敌忾了起来,摧心剖肝,呼天抢地,怨天不公、怨地不仁,好一番痛诉,说得自己真被逼良为娼一样……不过锦候所言,的确惹人共鸣,尤其是在而今朝堂紊乱之际。

    大汉的商贾,绝对没有说的那么不堪,尤其是大商巨贾,即便不是族中有人在朝为官,也至少庇护于某位高官要员门下,这便是所谓的官商。

    放在以往,广陵商会能来一两个阿猫阿狗便已算不错,绝不可能像今日这般高朋满座。锦候的时机掐得好,外面贼寇成患,加之庇佑的高官垮了台,众人正需要抱团取暖。

    东汉末年,行那官商勾结、辜榷民利国产最盛的官吏是谁岂不就是张让为首的常侍阉宦,可据陈登所得最新消息,那张让,死了!

    这世道都变了,自然旧的东西会被推倒了重来。

    见人交头接耳左右言苦,刘诚突兀问道:“保叔!这些年走商,可是辛苦”

    和珅答道:“为少爷计,不敢说苦!”本来还是挺苦的,不过现在张超死了,好像,也就不那么苦了……

    锦候面含歉意,叹道:“那便是苦了!我且再问你,这几年,你可干过囤积居奇、待价而沽之事”

    “自然干过!”和大人眼神幽怨,少爷也是,不如此这般,谁能牟得了利、发得了财,私下说说就好,为何偏要当着人前来问。

    和珅答得还算老实,刘诚满意点头,“诸位也知,这般事,前秦吕不韦也干过,‘奇货可居’一词,便是语出于此,可吕氏同为商贾,何以能位至大秦国相,更被始皇嬴政尊为‘仲父’”

    对啊,同为商贾,何以有天壤云泥之别,在座之人,谁不欲既享荣华又得人尊崇,可一日投身商贩之流,仿佛,便永世再入不得大雅之堂。

    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还算好,至少别人还念得起你,虽说不过是看重自己的钱财罢了,要是万一哪天倾家荡了产,更是人人都恨不得啐上两口。

    “盖因吕不韦散过财,救过民,资过国!”

    刘诚不给人喘息的时机,再扯下去,吕氏祸乱宫闱、送嫪毐进宫服侍赵姬的丑事就要拔出来了。

    他继续说道:“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恕本候直言,以往诸位的所作所为,多是只顾个人蝇头小利,枉顾家国大利,如此利欲熏心,自然为世人所不容。当是为富不仁,还是为仁且富,诸位自省……人当懂取舍,是少盈一分利而博得天下美名,还是继续贪得无厌为人所不齿……若是执迷不悟,刘某还是那句老话,大爷您走错了门,敬请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和珅偷偷点头,少爷这招,真狠,贞节牌坊这么一立,人就算是想,又有谁还好意思当着面儿离席而去。

    “敢问锦候,何为为仁且富”

    此人一言中的,道出众人心中疑惑,孟子曾有“为富不仁、为仁不富”之言,可这“为仁且富”,又是何意

    “问得好!”刘诚笑着一拍巴掌,却施施然转身去拉梁上垂下的一条红绳。

    “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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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5 糜夫人
    步子会不会迈得太大扯到蛋

    矫诏是李莲英执的笔,又是以刘宏的名誉写的,反正,他俩肯定不会。

    真要有人追责,那也只好推说都是先帝遗愿,自己当时也很傻很天真……何况,商人走上台面,终究不过一层薄薄的膜而已,挡不住的,早晚得捅破。

    刘诚望着面色红润、喜笑连连的一群人,突然间又想到了先帝刘宏,这些天来,时常忆起些琐事,仿佛他还在西园一般……记得那年南宫里走水,百官自崇德殿狼狈爬出来,劫后余生,便是这般喜极而泣的场景,直把刘宏笑得前俯后仰。

    和珅走近,刘诚敛去嘴角笑意,就听他逐一介绍到:“那是蜀中张家,掌巴蜀天府之地过半,粮油锦缎,可说云屯雾集,别看张管事生得比少爷你还獐头鼠目……”

    “嗯”

    和大人赶紧又道:“挨着攀谈那是陆家管事……”

    陆家岂不正是陆康他们家。

    陆家管事生得肥头大耳、满面红光,闻声,他遥遥颔首一礼。锦候不禁感叹,陆康老儿道貌岸然,年前还曾闭门不见,想必此刻,他正在庐江太守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可陆太守决绝想不到,陆家成也因他,败也因他,孙陆两家相爱相杀,那些恩怨纠葛,说来可就情意绵绵了!

    按原本的轨迹,糜家会倾力扶持刘备,甄家依附汝南袁氏,临淮鲁家要资助周公谨……大汉分崩离析之际,富甲一方的商人,在人眼中犹如手捧金砖招摇过市的孩童,不管愿与不愿,都会被绑上历史的战车,成为别人争霸天下不可或缺的一环,且狡兔死、走狗烹,少有人真正享得了荣华富贵。

    而陆家真是给被人强行绑了的,也是被坑得最惨的那个。

    小霸王孙策强行整合江东时,围城庐江,活活困死了陆康,其宗族百余人,遭离饥之厄,死者将半,孙策还杀人越货,卷走了陆家大半的财产……

    “少爷可办了件大事!”和珅从没想过,广陵商盟能有眼前的景象,看着便喜人。

    谁知刘诚却不以为意,讪讪说道:“我只负责煽风点火,况且这点破事儿,算个屁!”

    想那阉人张让祸国殃民干了那么多年,还有董太师,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宿宫淫嫔……人家干的这些,那才是十恶不赦的大事!自己,还差得远!

    广陵除市籍、结商盟,读书人顶多骂个一两天也就顾不上了,等他们再有闲工夫,抬头一看,大汉业已一分为三……

    不过碍于颜面,刘诚着人分发人手一本盟约,便施施然走下台来,剩下讨价还价的事自己不便参与,堂堂锦候,生得卓尔不群,也不能显得太市侩不是。

    而今,或者说从始至终,刘诚担心的都不是能不能结成商盟,而是商盟一旦成立了以后,没有东西可卖,那就悲剧了!总不能捣来捣去,还让他们老是干倒卖粮食、卖儿鬻女这般祸国殃民之事吧。

    所以,这线装的盟约手册,有讲究。

    陈登翻开书卷,逐一去看,条条框框一目了然,也看得人惊喜连连,比如:广陵免一切商税,其利一半归商,一半利民;盟内成员相互采买,一律九折;分销代理,友商互不重叠;商盟定价,乱市则除……

    张家那管事才捧起手册,便兴冲冲过来,“小老儿张三,还请锦候不吝解惑”

    “少爷!这便是我给你提过的蜀中张管事,徐州锦缎,多出张家。”和珅在一旁代为引荐。

    刘诚略一回想,突然笑道,“自古蜀中多才俊,本候听闻,你张家可是出了个过目不忘的麒麟儿,说得可对”

    张管事受宠若娇,忙摆手说道:“锦候过誉,侄儿张松不过是乡野间略有小慧,怎当得起侯爷谬赞!”

    “当得的!当得的!呵呵!”

    刘诚笑得敦厚,小啄一口茶水,心道,那张松现在还小,没长开,真长开了才知道……简直丑出天际!

    张三客气几句,岔话问道:“敢问锦候这纸是”

    这猥琐老头尚不及看其中内容,别人都在思索细则,他却独独被纸张材质吸引,手摸纸面,啧啧称奇,也不知是不是不识字……

    “棉纸!造价颇高,产出有限,只供盟中友商,张管事不妨帮着我把把关,本候正犹豫,不知可还拿得出手”

    张三不多想也知此乃商机,笑道:“拿得出,怎拿不出,这棉纸着墨,不韵不散,比锦缎还好!还有这封页,红得艳丽如火,不知如何染的色”

    西汉初期便已有纸,只是过于粗糙,后又经蔡候改进推广麻纸,纸才逐渐为人所知,不过,蔡伦所造麻纸昂贵不压于缣帛,寻常人记书传信仍多用简牍。

    张三看出了些门道,这盟约书写所用,质地优良,色泽洁白,轻薄软绵,他还试着拉扯了两下,强而有力,纸纹竟真断如棉丝……

    见人不答,张三也晓得其



0176 青州
    由青州治所临淄过司隶去,靠东有一条官道。

    这官道将近平原郡城到了一个名为麴家村的山坳时,汇有一条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山,山上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

    这人家只一个老农,一只土狗,守望着整个破落无人的麴家老宅。今日,却无故多了三个外乡人。

    刘备悠闲盘在鞠老汉家门口,背靠泥墙,眼望河山,手上的草绳一头钉在木桩上,一头在指尖翻飞。不消片刻功夫,鞋掌便已显出雏形,他招手说道:“三弟!过来过来,比比大小可还合适转了暖,正好有得换。”

    刘玄德身为一县之令,衣食无缺,却始终不肯丢下手艺,借着今日有空,寻访还不忘重操旧业。

    三弟前去试鞋,关二爷却抚须望着下方村落,乡野无犬吠人语,满目里也空空旷旷、四下萧条,他问道:“大哥!平原县好歹还是郡治所在,怎出城不过几里,便已荒芜至此”

    刘备深望了一眼,而后,目光又随着溪流渐远。

    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

    那溪水绕山岨流,约莫三里便汇入了更大的河。人若过溪越山走出去,也只五里路地就到了平原城边。

    平原县城,南依泰山,东望大海,不可谓不雄峻有气势,可这城池之外……

    刘备不答,正巧鞠家老汉捧着缺口水碗出来,他放下陶碗,示意来客喝水,接话答道:“走了!全走了!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要不是我那日外出打探误了时辰,定也留不下来。”

    整个麴家村也就剩下自己有空扫扫堂屋祖宅。

    鞠老汉看着人手脚娴熟,不免亲切,随即打开了话匣子,“你们外乡人不知道,以前阳大人在时,捕郡中豪猾,行法连坐,动不动便牵连千余家,砍了不知道多少人头……”

    东汉出了很多酷吏,阳球,便是其中佼佼。

    阳球任过平原相,后来调回京师,更是直接杖毙了王甫父子,还吓得段颎自杀狱中……一时之间,权门闻之莫不屏气,诸奢饰之物,皆各缄滕,不敢陈设,京师畏震。

    可儒家重德教,反滥施刑法,历来崇德治、轻法治,孔圣人曾云: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所以,阳球后来也不得好死。

    刘备了然,问道:“莫非老丈族中之人,便是那几年不堪严法酷吏才背井的离乡”

    族人都避祸去了凉州西平,这几年杳无音信。

    鞠老汉摇头说道:“见你知书达理,怎还不晓得是非曲直那阳球阳大人,是好人,在任杀的,可都是作恶之人,彼时州郡安稳,哪有人舍得走,倒是如今……”

    “哦老丈不妨说说,没了酷吏苛捐,为何还反倒举族外迁”刘备心中不解。

    而今,先帝以赵琰为青州牧。赵琰此人,虽说喜好清谈,但秉性正直,譬如,他曾在厅前置盛水大瓮,但有托情的信函,尽皆投入水中……如此上行下效,其治下官吏也都还清廉自守。

    赵大人并不刁难于民,加之青、兖、徐之地多滞留有当年党锢高洁之士,气象已大为不相同,按说,本该利国养民才对。

    刘备递还水碗,静静等着说辞。

    “呸!”

    鞠老汉啐了一口,“这隐秘我也就跟你说说,可莫要传了出去……可知宗族都北迁凉州,为何还独留老汉我在此等死”

    “为何”

    “哎!”鞠老汉一声长叹,“现下蟊贼众生,进趟县城都能被强抢三回,耕地哪还能活命老汉我当年之所以没走成,便是那日想去泰山投曲帅管亥,听说,他为人侠义,乐善好施……谁知曲帅没找到,回来又落了单……”

    张飞闻言不悦,顿时便黑下脸来,“你这老儿,好端端良民不做,非要从贼,活该!”

    鞠老汉笑笑,“贼也好,民也好,能活着就好,哪有区别……几位也莫恼,先坐着歇歇脚,我去山下取几根房梁生火造饭!有福勒,昨日才刨了一窝草鼠……”

    摇摇晃晃下山,鞠老汉回头又道:“我这里就一条狗儿作伴,你等莫要趁我不备宰了吃肉!”

    那土狗安然睡着在屋檐下。

    张三爷冷哼一声,看不起人不是?自家哥哥可是中山靖王之后,还是堂堂县令,正要争辩,



0177 董卓乱京
    刘备回了平原城,便匆匆赶往国相府。

    此刻的陈府,里外乱作一团,刘备不明所以,但见陈群站在门口,正左右吩咐下人将藏书日用仔细装车绑好,他诧异问道:“长文(陈群,字长文)!此是为何”

    见来人是刘备,陈群再叮嘱几句,回头说道:“玄德来得正好,家父正有事交代,且快快随我来!”

    陈群在前引路,心事重重也未多言,穿过回廊庭院时,已不见往日穿梭之家婢女眷,想来,业已先行遣散,刘备忍不住打探,“长文莫要瞒我,府上可是突生变故”

    陈纪年事已高,近日又染小恙,还真怕有个三长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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