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论是非

    众人抬头看，见顶上原本只有仅容日光射入的小洞，现在是一片青天，此处位于半山腰，内部中空，爆炸过后，小半座山凹陷了下来。

    众人攀上掉落的岩石，踩着塌陷泥土堆积形成的天然台阶，一步步向上走。

    楚沐雨回首，远望阮栉风背负敖覆江走来，多么想冲上去扶他一把，然而卢岳、滕金燕等人跟在她的身后，始终无法逾越过去。

    ……

    夜凉如水，顾长行打了个哆嗦，睁开眼，清朗的夜空倒映他的眼中，繁星点点，月光柔美。

    他躺在地上，刚准备起身，发现周围一片废墟，土石纵横错立，顾长行还在纳闷怎么回事，手一推，移开了重达上百斤土块。

    顾长行惊讶地合不拢嘴，握紧拳头，才感觉力量充盈全身，挥手振臂间虎虎生风。

    发呆半晌，顾长行方明白董聪灵已经为他传完功了，尝试运转《遂心诀》，浩瀚的内力遍布经脉各处。

    顾长行将内力运到手上，拍击百斤重的土块，立时，土块裂成十几块，散落一地。

    第一次感觉自己像那些大侠一样，甚至比他们更厉害，顾长行的兴奋难掩，从地上跳起来，两手齐出，不停地拍击周围的土块。

    一时间，尘土飞扬，石砾四溅，拍了近两刻钟，顾长行额头微冒汗渍，坐下来歇息，边思索边打量四周。

    眼睛一顿，顾长行走到不远处，蹲下身捡起个香炉，举到月光下细看，与尼万融房间里的样式相同，当下确认他还在垂枝山中。

    “不过我一觉醒来，垂枝山怎么大变样了”顾长行抬头望向仅剩一半的山头，摸不着头脑。

    醒来的第一件事，顾长行要感谢董聪灵给他传功，忽然，他意识到香炉掉在地上，说明这里原来是董聪灵和尼万融住的屋子，现在这里沦为废墟，他们是否安好

    转念一想，董聪灵和尼万融本领高强，岂会坐等活埋，应是早早逃出去了，就算如此，他还是放不下心，楚沐雨也进石门了，山洞坍塌，她会不会出事

    在原地踱了几个来回，顾长行心道，即使姐姐真的被埋于山中，我单凭一双手挖不出人来，不如祝祷她平安下山。

    顾长行去山中转了个遍，不见楚沐雨了，倒是接连遇到仲夏安和敖覆江等人，唯恐对方发现，不敢多待，跑下了山。

    下山后，顾长行施展拿手的摘果子技巧，上树摘了满满一怀的果子，有了充沛的内力，他脚点树干两下，便能窜上去，轻轻一跃便能落回地面。

    顾长行吃着果子走在路上，忖念今后的打算，他既得了不俗的武功，绝不能再做乞丐，要他行侠仗义，顾长行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戴月珏的嘴脸，露出嫌恶的表情。

    彷徨不定间，顾长行瞅见前方有火光，三更半夜疑心是匪盗，他潜伏草丛中，悄悄靠过去。

    走近光源，顾长行身子压得更低，见空地上生起一堆篝火，




第四十九章 谁处暗中
    有戴霍义陪伴，戴月珏也不惧柳织女，冲她做鬼脸，道:“老妖婆，你脸上都长皱纹了。”

    戴霍义向戴月珏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许说话，问道:“柳姑娘，你半夜到访，有何见教”

    柳织女道:“没什么见教，只是我抓了个人路过此地，听见戴大侠和女儿的声音，过来打声招呼。”

    戴霍义瞧她的腋下确实是一个人的轮廓，因为她站在树荫下，看不大清，遂问道:“柳姑娘抓的是什么人”

    柳织女微笑道:“与戴大侠无关，我们立恶剑派的一个仇人而已。”

    戴霍义严肃道:“怎么会与我无关，不管怎么说，那是一条好端端的人命，请柳姑娘放了他。”

    柳织女问道:“我说不呢”

    戴霍义道:“那就由戴某亲自动手。”

    柳织女凝视他片刻，戴霍义的神色不动摇，知他说的真话，问道:“戴大侠根本不清楚我抓的是谁，犯得着为他跟我斗一场吗”

    戴霍义大手一挥，道:“不管柳姑娘抓的是什么人，对方落入你手，性命堪忧，我不能坐视不理。”

    柳织女问道:“他若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呢”

    戴霍义反问:“柳姑娘会这般对待你的朋友吗”

    柳织女给他问住了，隔了半天，道:“戴大侠说的是，我抓的人不仅非十恶不赦，而且是你们正道上响当当的人物。”

    戴霍义语气转严，正色道:“快将人放了！”

    柳织女道:“别急，我和戴大侠玩个游戏，你猜我抓的人是谁，猜对了我便把人放了。”

    戴霍义眉头一皱，道:“普天之下一腔平恶热血的人何其多，我哪知你抓的是谁。”

    柳织女道:“都说是响当当的人物，你也认识他，年轻力壮时名声甚至在你之上。”

    她说年轻力壮，戴霍义脑子里马上蹦出一个人的名字，很快自己否定了，那人远在百里之外，身边护卫森严，万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戴霍义久久不吭声，戴月珏沉不住气，道:“柳织女，谁要跟你玩游戏，爹，我们一起上，把人救下来再说。”

    柳织女道:“戴家小姑娘，你落在我手里的时候，我有意引戴大侠远离垂枝山，是以带你跑了一天一夜，我若成心想杀你，保你活不出客栈，戴霍义拦也拦不住。”

    戴月珏望向戴霍义，见他默不作声，以为柳织女所言不虚，然而戴霍义心中一直纠结柳织女腋下之人是否为他揣测之人，完全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柳织女等了段时间，出声问道:“戴大侠，你想好了吗”

    戴霍义道:“你抓的人可是文濯渊文老太爷”

    柳织女赞叹道:“戴大侠真是聪慧过人，答对了。”

    戴霍义见她没有让自己一览腋下之人真面目的意思，怀疑道:“你真的抓了文老太爷”

    “骗你做什么”柳织女远远扔给戴霍义一样物什，道，“你看看这可是文濯渊的东西”

    戴霍义伸手接住，见是一杆紫色的烟枪，上面刻有个烫金色的“文”字，他曾拜会过文濯渊几次，对方腰间总挂着这样的烟枪，疑心顿减。

    戴月珏道:“我们猜对了，柳织女，你赶快遵守承诺，把人放了。”

    柳织女耍赖道:“你说放人便放人，当我们立恶剑派走出来的是什么人”

    戴月珏受挫，拉住戴霍义的衣角，求助:“爹，你帮我教训她。”

    戴霍义并不急于出手，问道



第五十章 左右非人
    等半天顾长行无动于衷，戴月珏又嚷道:“你是聋子吗我让你解开我的穴道。”

    顾长行问道:“我为什么帮你解”

    戴月珏道:“废话！你点了我的穴道，自然要你来解开。”

    顾长行并未点戴月珏的穴道，事实上，他根本不会点穴的功夫，更别说解穴了。

    但顾长行为报复戴月珏往日之仇，故意不说，道:“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帮你解穴。”

    戴月珏道:“你个江湖上的败类，我一辈子动不了也不会求你！”

    顾长行转过身，道:“你不求我，我可走了，好好考虑清楚。”

    戴月珏冷笑道:“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爹回来解开我的穴道，我向他诉说原委，他不会放过你。”

    顾长行极为火大她盛气凌人的态度，一巴掌扇在戴月珏脸上，道:“我怕你爹不成你们父女敢来找我，我把你们都杀了。”

    戴月珏眼中满是倔强，道:“最好你身上的武功和嘴上一般厉害。”

    顾长行又扇她一巴掌，戴月珏嘴角流出血，却丝毫不示弱，斜眼瞪视他，顾长行抬手想再扇，终究放下了。

    “我打死你倒给了你个痛快，就让你呆在这里，被野兽叼走。”说完，顾长行头也不回地离去。

    顾长行一走，戴月珏顿时心里空落落的，脸上再没有刚刚的顽强之色，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她耳边似乎响起野兽的嗥叫。

    “小姑娘，你还好吗”

    就在她提心吊胆时，听见一道轻声呼唤，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戴月珏大叫:“大哥，快救救我。”

    “别怕，大哥我这就来救你。”

    得到那人的回应，戴月珏松口气，忽然，一只手按住她的胸部，那人压到了她的身上，看见他的脸，戴月珏高声尖叫。

    麻二忙捂住戴月珏的嘴，淫笑道:“小美人儿，看你第一眼老子便相中了你，求了师姐好久她才同意帮我，你可不能负了我，要让我彻底爽一把。”

    说着，麻二动手去解她的衣带，戴月珏眼中噙满泪水，由于嘴被麻二堵着，只能发出不甘的呜咽声……

    戴霍义追柳织女至河边，她突然停下不动了，疑她有诈，戴霍义于她三丈外站住脚。

    柳织女问道:“戴大侠，怎么不见你的女儿追上来”

    戴霍义向后望，的确不见戴月珏的影子，耳中亦听不到马蹄声，不免忧心忡忡。

    柳织女又问道:“戴大侠，那日在客栈，我一手抓顾长行，另一手拿戴月珏，问你救哪个，你选择了女儿，为何今日你舍下了自己的女儿，来救文濯渊”

    “我……”戴霍义答不上来，因为某些原因，戴月珏在他心中的分量该举足轻重，自己无论如何须护她周全。

    可得知柳织女抓了文濯渊，戴霍义头脑中冒出的念头，是不惜一切代价救出他，甚至为此，留戴月珏孤身一人行走野外。

    他自己都糊涂了，文濯渊的命与戴月珏的安危，在他心中哪个更重一点。

    戴霍义深陷苦恼无法自拔，柳织女笑道:“戴大侠，你想亲情与仁义兼得，既做人人敬仰的大侠，又当慈爱辛劳的父亲，小心最后落个左右不是人。”

    戴霍义问道:“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看吧。”柳织女一扬手，将腋下的“文濯渊”扔在地上。

    戴霍义走过去，见地上的人衣服上大片的孔洞，顿感不妙，文家家境富足，文濯渊怎会穿如此粗陋的行头，提剑将他拨到正面，戴霍义大吃一惊，这哪里是文濯渊，分明是一个稻草人。

    目睹戴霍义惊悚不定的神情，柳织女哈哈大笑，好一会儿后止住，问道:“戴大侠，被小女子蒙骗的滋味如何”

    &



第五十一章 涕零思家
    顾长行一路向西，走出数里，坐在路边发起呆，他本以为有了武功，别人再不敢欺负自己，正相反，他可以教训那些欺压过他的人。

    然而，就在刚才，顾长行扇戴月珏两巴掌时，看到她不屈的眼神，心中的快感转瞬烟消云散，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唉。”

    “顾长行”

    顾长行禁不住嗟叹一声，猛地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头，喜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楚沐雨，不止她，卢岳、滕金燕等人都在。

    滕金燕双手叉腰，气道:“该我们问你才对，你个小兔崽子为何不告而别跑哪儿去了害得师姐郁郁寡欢。”

    楚沐雨嗔道:“金燕，别乱说。”

    卢岳道:“师姐，我早就说过，这小鬼长本事得很，怕是比我们早盯上了神功，否则怎么知道跑去拜尼万融为师。”

    顾长行听戴家父女谈话，猜测董聪灵的师叔叫尼万融，问道:“谁说我拜尼万融为师了”

    卢岳理直气壮道:“尼万融亲口说的，有假吗”

    顾长行欲言又止，“我是有过这个打算。”

    滕金燕笑嘻嘻道:“不过你小子真是坏透了，竟然试图淹死求道剑派那些人，可惜未成功，不然我们立恶剑派举派上下都要敲锣打鼓地感谢你。”

    顾长行大奇道:“你们怎么知道”

    于是，楚沐雨告诉他众人进石门后发生的种种，顾长行由于昏迷，不知他们为夺神功比试，尼万融突施杀手，又将死之际引燃炸药，是以垂枝山塌了半边。

    顾长行听完，问道:“我适才见到柳织女，姐姐你们是来找她的吗”

    楚沐雨忙道:“你见到我二师伯了她在哪里”

    顾长行道:“三四里外，我偷听戴霍义和戴月珏讲话，后来柳织女站立树上，手里抓了个人，戴霍义为救那人，追她去了。”

    楚沐雨又问道:“我师父没和她在一起吗”

    顾长行道:“没有。”

    楚沐雨头疼道:“他和二师伯说好陪大家一起去垂枝山找神功，人怎么又跑不见了。”

    滕金燕道:“怪不得师父，二师伯承诺救出大师伯后，给他身中剧毒的解药，因大师伯的伤势延误了三天，师父期间不近酒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得自由，哪肯任人摆布。”

    卢岳调侃道:“呦，师姐，你又开始替师父说话了，可惜不管你如何维护，师父口中的宝贝徒弟只楚师姐一人，你的美貌与她判若云泥。”

    滕金燕不去恼他，反惊惶地对楚沐雨说道:“师姐，他乱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楚沐雨道:“我不会的。”

    顾长行坐旁边等了半天，逮住机会，问道:“姐姐，你们干什么重回垂枝山”

    楚沐雨道:“神功未得手，大师伯不甘心，他伤势未愈，二师伯劝说由她帮忙拿来，我们不过听她差遣。”

    滕金燕抱怨道:“二师伯说得容易，我去垂枝山下侦察，胡家、求道剑派和诛邪剑派没有离去的意思，神功是否给他们拿去不说，我们要拿，势必与他们有场硬仗，不见打得过。”

    顾长行当即道:“我帮你们。”

    “你”滕金燕嗤笑一声，道，“你连我都打不过，帮得了我们什么。”

    见她轻视自己，顾长行大是不爽，出掌推向滕金燕，滕金燕还当顾长行是几天前的小子，不以为意，轻飘飘一掌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