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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临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期待可能性

    冯三连头都不敢抬,急忙闪身离去。

    书房里把多余的家什都靠了边,中间展开大圆桌,老大的一盆大骨头摆在中间,周围是一圈的素菜,有冷有热。

    任凯看着冯三摆放椅子,一把接一把,足足摆了七把,




二一五、何为英雄
    皇甫秀秀话音刚落,一道婀娜的身姿随之印入眼帘。

    任凯仿佛被巨锤击中一般,呆立当场。

    时光瞬间倒流,往日种种像摔碎的琉璃,点点记忆四处飞溅,一切变得杂乱无章,却又鲜活无比。

    “任凯,明明是你认识我在先,为什么选的是皇甫就因为她漂亮漂亮能当饭吃吗”

    “你跟我嫂子……是不是……有什么”

    “皇甫家门槛高,咱们不攀也罢!起码,你还有我啊。咱们是哥们儿。走,打魔兽去。”

    “明天我要嫁人了,以后,就不能陪你打金团了。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幻灯片最后定格在二十三年前,第一次见到那个温柔似水却又爱憎分明的女孩儿。

    “任凯,你好,我叫智慧。智慧的智,智慧的慧。是陈慧芳的上铺。”

    时光,浓淡相宜,人心,远近相安。流年,长短皆逝。浮生,往来皆客。

    智小庭的妹妹,陈慧芳的大学室友,智慧。

    “嗨,好久不见。”女孩儿见他失态,鼻子一酸,有些哽咽的说道。

    任凯定了定神,略加掩饰的笑了笑,说道,“是很久了。有十八年了吧。听说你定居美国了”

    女孩儿微微点点头,笑道,“在俄亥俄州,离多伦多很近。”说着看了看秀秀,接着说道,“我空闲的时候,经常去找秀秀姐。”

    皇甫秀秀见两人的神情,心下一叹,装作没看到,笑着说,“说实话,第一次见,我都被吓了一跳。智小庭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妹。慧芳呢怎么就剩你一个了”

    任凯苦笑一声,说道,“慧芳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智慧笑了笑,说道,“她去接个电话,很快就过来。”

    陈慧芳随着她的话音就进门了,还是老样子,利落的短发,俏丽的脸庞略带风霜。

    “不速之客,主人没有怪罪吧。”女人笑吟吟的说道。

    任凯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这间屋子自落成之日,从未像今日这样热闹过。怪罪自然是有的。你们搞突然袭击,让我这个主人迎接的过于简慢,有些失礼。快请。”

    三女一男在门口寒暄,先入座的几位并没有意外,笑意盎然的望着他们,也不起身。分明是之前就已经相识了。

    任凯也不说破,拱手让三女落座。

    冯三从门外进来,抱着两箱五粮液,放在地上,冲秀秀努了努嘴,转身离去。

    “五十年的五粮液。不过,这酒可是十年前的。这么算下来,起码是六十年了。来,大家品鉴品鉴。”秀秀捋了捋耳旁的散发,笑着说道。

    老于起身想帮忙,被魏民文拦住了。

    魏民文隐晦的摇了摇头,冲秀秀扬了扬下巴,又眨了眨眼睛。

    老于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却也不再站起来。

    酒的包装非常简陋,连瓶盖都是铁皮的,标签有些褪色。说是一瓶酒,有三分之一已经挥发,剩余的呈现琥珀色,摇起来,十分的挂杯。

    酒一打开,了不得。香气冲天而起,绕梁徘徊,经久不散。

    任凯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些后悔,随即皱着眉头说道,“这酒也就闻着香,比起茅台来,还是差点。还有,我知道有些人不喝曲酒。算了,我吃点亏,去换茅台。”

    说着有意朝着老于望了望,抱起酒就要离去。

    “站住,你这个任老抠。说说,谁不喝曲酒别这么含含糊糊的。我于东来最爱喝的就是五粮液。”于东来眼见的众人都看过来,哪还不明白任凯的意思,放在平时也就认下了,可唯独今日不行。

    “哎呀,任总,你这么做,确实有失风度。快放下,那么大的两个箱子,怪沉的。”魏民文急忙援手。

    李诚眼睁睁的看着美酒就要长腿跑了,哪里还肯装矜持,健步如飞走上前来,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不地道。候家这么大的人情,还换不来你几瓶酒怨不得于东来叫你老抠。快去拿酒杯,不,还是拿碗吧。”

    三个女人先是愕然,继而咯咯笑成一团,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些日子。

    任凯转过身,讪讪一笑,慢慢放下箱子,恬不知耻的说道,“这叫什么话这酒放的时间太久,直接饮用,损伤身体。我……其实是想兑点其他,调剂一下。喝起来不那么冲,口感也会好很多。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就随意。嘿嘿,随意。”

    众人见他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偏偏还故作大方,无不捧腹大笑。

    有了这个插曲,气氛才逐渐融洽起来。

    “玉碗盛来琥珀光。喝这种酒,一定是要用这种玉盏的。”任凯一口吸完碗中的酒,摇头感慨万千。

    “这杯子怎么从来没见你摆出来”老于奇怪的看了看手里的玉碗,还用食指弹了弹。

    “乾隆年间,有江南织造为拍皇帝的马屁,敬上十二只玉盏。模样好像跟这个差不多。”郭建军喜收藏,颇有些眼光。

    “嘶,那这套杯子,岂不是要价值连城”老于一脸凝重,把眼睛凑上去,眨都不眨的看着手里的玉盏。

    “想什么呢真要有那东西,我会露白吗真是的,越活越回去了。这是仿品。”任凯对老于刚才的行为很不满,好容易逮到机会臭他,自然不会留手。

    老于哈哈一笑,也不在意,一口喝干,又给自己满上。

    任凯一哆嗦,盯着已经空了的几个瓶子,小声说道,“这酒要慢慢品才行。”

    郭建军一阵莞尔,说道,“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看来,还是有不愿客人醉去的主人啊。”

    又是一阵哄笑。

    山猪肉经过老牛的炮制,色香味已经到了极限,佐以小菜,再加上六十年的佳酿,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端的是想让人一醉千年。

    任凯与众人插科打诨,嬉笑怒骂,看似浑不在意。可只要细心,不难在他的眼底看出些许愁绪。

    七把椅子,七个人。他们身后立着各自的门户。别看现在表面嘻嘻哈哈,内地里的苦楚,想都能想的到。

    唉,任凯心下一叹。知道很多事儿都无法宣之于口,可大家既然齐聚在这里,其意味,不言而明。

    如果三个女人不掺和进来,这糊涂也就装了。可如今……

    还有,孔燕燕为什么没有来

    任凯一边调侃说笑,一边在心里暗自琢磨。

    老于与之相交三十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老友的难处。可如今已经势成骑虎,不得不为啊。他不动声色的左右看看,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还的自己先开口。

    “任凯,今天过来的路上,正好经过毛毯厂,看到那边已经拆的差不多了。不容易啊,从立项到破土,到毛地平整,也就短短三个星期,可以说刷新了天南史上的征地纪录。很多手续,在不完善的情况下,破例允许我们大干快上,一路绿灯。无论从省里还是市里,支持力度都是前所未有的。所以,区里的压力很大啊!”老于干咳几声,缓缓说道。

    席间的气氛为之一变,瞬间安静下来。

    任凯呵呵一笑,立刻明白了许多事儿。

    孔燕燕是没有来,可她的手却通过于东来伸到这里了。

    老于自己无所求,可甘愿为孔家跑一趟,甚至不惜跳进几方势力的漩涡,充当急先锋。看来,他为了未出世孩子的干妈还真是不遗余力。

    好人啊!

    “哦是不是拟建仓储物流中心的那块儿地哎呀,我怎么听说因为资金不到位,已经停下来了过了腊八就是年,物流中心如果没有赶在年前正式开工,再赶上翻了年的人事调整,这个项目怕是要被拖住了。”魏民文皱着眉头,悄悄的杀了上来。

    如无意外,他很快就会接于东来的班,出任下一届光明区的一把手,为了能带着成绩站在台上述职,帮着把这个项目敲定下来,就显得无比热切了。

    只是,热切不代表急切,那个物流中心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就是一只煮熟的鸭子!为了只飞不走的鸭子,他还犯不着坐到这七把椅子中间。

    任凯笑眯眯的望着他,心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他也是孔燕燕的手!不,应该是孔红军的手。

    他与老于不同!可目的却相同。

    任凯呵呵一笑,举起玉碗,先干为敬。

    他在等,等着下一个跳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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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各逞心机
    中国是一个讲究人情的地方。只是,这种人情需要通过不断的等值交换来维持。礼尚往来嘛。

    个中道理,李诚自然是懂的。

    他沉吟片刻,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王江陵的问题已经初步有了结论。见一见也好。只是,时间上需要再行商议。你明白吧。”

    任凯连连点头,举起玉碗,先干为敬,笑道,“昨天的事儿,真是有些麻烦你了。高磊没说什么吧。”

    李诚笑了笑,泛泛地说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不知根底的麻烦,切不可冒然出手。否则,不仅对解决事情无益,还会把自己裹挟进去。得不偿失。”

    任凯点头应下。

    他们在一边偏过脑袋交谈。剩下的几人,分成几波捉对儿厮杀。

    于东来与郭建军单独喝了一杯后,看看任凯与李诚聊的火热,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回事儿那两个女人怎么都没来”

    郭建军瞥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三个女人,摇头说道,“可能被别的事情绊住了。”

    “还有比眼前这事儿更重要的事儿”于东来有些不解。

    “单辉。”魏民文小声的插了一句。

    于东来跟郭建军相视一眼,没有接口。

    “郭书记,蔡照先的案子是不是走到你那里了。”魏民文把话题岔开。

    如果单是魏民文这么问,郭建军只需回一句不太清楚便了了。可他看到于东来也望过来,话就不好这么说了。他略加思忖,小声说道,“名义上是到了这边,实则就连省里都插不上手。”

    于东来皱了皱眉头,用食指冲着天上指了指。

    郭建军点点头。

    魏民文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于东来不解,想了想,说道,“你是说翟书记”

    郭建军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民文担心的是王江陵的问题被重新翻出来。就像那茅厕,不住的去搅,臭气总是散不尽的。”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翟书记毕竟是履新不久,板子打到她身上,有失公允。”

    于东来显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说道,“莫非是冲着……华”

    郭建军点点头,接着说道,“我记得哪一本武侠小说里,有一计非常厉害的杀招,好像叫天地同寿。如果,整件事儿再这么翻下去,陈功成与他,怕是都跑不了。”

    魏民文深以为然,接过话头,叹道,“凭心而论,蔡照先确实胆大妄为,令人发指。可,他也只是贪钱而已。好多问题,他连是怎么回事都没搞懂,就被扣到头上了。这么一桩桩一件件的积累起来,整个案件的严重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郭建军目光闪了闪,知道这番话是讲给他听的,只是,如今大家同在一条船上,自当勉力合作。略一犹豫,说道,“现在的问题不在外,而恰恰就在蔡照先的身上。他太配合了,无论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问题越聚越多。我听人讲,现在工作组的人都不敢再问下去了。唯恐把天捅个窟窿,无人收拾!”

    于东来听了,有些哭笑不得,望着不远处言谈甚欢的任凯,喃喃自语道,“单豆豆也没有出现,就怕单家出工不出力啊。”

    另两人也望向任凯,却不知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了没有。

    皇甫秀秀夹了一筷子芦笋,放在智慧跟前,轻声说道,“你也不要太着急。你们的来意,我想他应该明白。只是,就怕他也力有未逮。所以……”

    “秀秀,我们明白。无论结果如何……都能面对。他毕竟也是仰人鼻息。只是,有些难为他了。”陈慧芳黯然一笑,淡淡的说道。

    林语堂有一句话,恩惠来自当权者和需保护者之间的私人关系。这种关系甚至可以取代法律。

    敬老去世的消息公布以后,各种匪夷所思的传言纷至而来,一天一个样。可唯独陈功成这里却没有受到波及,甚至与往常相比,越发的宁静。

    反常为妖!

    智小庭在陈功成身边工作多年,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可象这次这么严重的情况却是第一次遇到。

    丈夫的极力隐瞒,怎么能逃过她的眼睛陈慧芳毕竟也是有人脉的,一番打听下来,明白了症结所在。

    两大高手为了在日后的争夺中,取得先手,纷纷运筹帷幄,提前布局,甚至不惜兑子,也要将战线铺开。还未至中盘,已经是血流成河。

    她这前半生,对爱情的憧憬给了那人,可对生活的热爱却留给了自己的丈夫。有遗憾,却过得满足。

    如今丈夫遇到了坎儿,而且极有可能还是道迈不过去的坎儿。她彷徨了,恐惧了。无法想象这个家离了丈夫,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所以,她来了。

    为了加重筹码,她晓以利害,说动了远走海外的小姑子。她想向那人表明,智家的女人不光可以洗尽铅华、相夫教子,亦可以提刀上阵、冲锋在前!

    智慧倾耳听着两女的谈话,心里一阵翻滚。

    就是那个清清淡淡的男子埋葬了她少女时代的爱情。那种伤痛直到很多年后嫁人生子,依然让她痛彻心扉,无法释怀。

    就在她已经逐渐淡忘昔日种种的时候,大哥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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