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醍醐堂主
“记住,别在我面前说那话,下一次再听见,便不是酒,而是你的血了。”
富察恒泰低身拾起了落在毛毯上的酒盏,随后返回至了他的桌前。
唤鱼池边的那株玉色昙花花苞鼓大了几分,似乎今夜便会绽放开来。
富察恒泰朝着那
第三十章:无题
......
“分飞燕,去两段,南与北,天地寒,莫要痴心回头看,怕某日不回还......”。
“你不怨我不恨我”薛瑛问道。
“我不怨你,我不恨你,不仅仅我这条命是你救回的,那军中的男儿们不知有多少是从你手中救回的。”,徐经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如何怨你,便只因为你是满人”
徐经年第一次主动握住了薛瑛的手。
他那双手哪有哪些白面小生的光滑细腻,他的容貌呀,亦无所谓的俊美,可被他那糙糙的大手握住,很暖,很安心,薛瑛亦喜欢他那满是风尘雕蚀的面容。
“啵。”
唤鱼池边的那株玉色昙花悄无声息的开了,花瓣翩翩展开,似莲,却非莲,莲是清高,而这昙花,象征着刹那。
芳华流转不过数秒,那昙花折了,玉色花瓣坠在了尘土里,但它依旧美丽,反倒因为这尘土,平添了一股余味悠长之感来。
这一幕,徐经年看见了全部,薛瑛瞧见了那昙花折断时的场景,富察恒泰只瞧见了大概,至于那些酒案前坐着的众看客,他们什么也未曾瞧见,他们只顾低头喝着闷酒,更不消说那些已经散去的闲人。
......
“你要将她带走也未尝不可,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交给我,我便放任你们去远走高飞,永不再过问你们的任何事情,亦不会去追杀你们。”
富察恒泰并未对那折断的昙花产生多余的怜惜之感来,该去的,终究会去,你哪般挽留也挽留不住。
怒火退了下去,富察恒泰又恢复了此前的缜密模样。
“给你便是。”
徐经年将一鼓胀的布袋抛将给了富察恒泰,然后握住薛瑛的手,逃出了朱门去。
“你来瞧瞧内里是什么。”
富察恒泰未将布袋解开,他望着布袋,眉头微微上挑。
“将军叫我”
酒案前,一人指着自己说道。
的确,可不就是他,周围留下的人都已经装作酒醉,昏睡了过去。
连那斟酒的仆从也早早离了去,只有他还贪恋这琼浆,一盏又一盏的喝着。
“我......”那人畏畏缩缩地说着,眼有拒绝之意。
“接着。”富察恒泰将布袋抛给了那人,那人只好伸出手,慌张的接过。
“真要打开吗将军。”那人看着富察恒泰,希望得到的回应是拒绝。
“嗯,打开。”富察恒泰命令道。
满人都清楚明军的火器,那用硝石加硫磺做成的东西可瞬间夺人性命。
那人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他抬袖擦了擦,方才擦净的额头又渗出汗珠来。
那人缓缓打开了布袋,依稀瞧见了一个椭圆的物体,慌张中将其抛了出去,迎向富察恒泰。
“流光”划出一道细芒来,荷包一分为二,那椭圆的物体也被切开来,内里的碎石子散在庭中,与庭下石子融在了一起,分不出具体来。
“竟然这般捉弄我,徐经年,你也不傻。”
富察恒泰推开朱门,笑着离去,只剩下了那抱着头躲在桌角的人,与那些装睡的看客。
......
“你快走吧,子玉不会真正的伤我的。”薛瑛说着。
“我们要早些回去,徐幡还在等着她的薛大娘呢。”徐经年自说自语着。
一只翠色翎羽的小鸟飞扑到了薛瑛的肩头来,“翠翊,我还以为你离了去,你在哪呆着等我的。”
“唧唧。”雀鸟不懂人语,它只是用毛绒绒的头蹭了蹭薛瑛的脖颈,如今的翠翊显出真正容貌来,它褪去了那身灰扑扑的绒羽,变成了如今的翠色模样。
“我,回不去的了,有翠翊陪着我,我此后也不孤单。”
薛瑛挣脱了徐经年的手,她立在巷中,低头瞧见了一只被人踩进板缝中的蟋蟀。
那只蟋蟀残缺了一腿,其余的身子卡(qia)在石缝中,它还在微微的动着,可是却无法再弹跳。
“你藏好,别出来。”徐经年将她推进了巷角的阴影里。
他抬头望向天空呼呼吹来的风,一人影似乘着风,逐步的至了。
他从瓦色的屋檐上跃下,袖袍微微鼓着风。
“你可使得一手好把戏,好了,把戏我也看完了,将虎符交出来,我便放你走。”
徐经年未回答,只是双手握住匕首,朝着富察恒泰冲了过来。
“你这般残废模样,又如何与我争斗。”
富察恒泰平淡地将“流光”挥出,徐经年胸口处的衣服便划开了一道口子,旧伤未愈,新伤又起,那此前刚刚被薛瑛缝合起来的伤口,如今又裂了开来。
徐经年从地上爬将而起,又一次的冲向富察恒泰。
“你可真是个呆木头脑袋,与你说何事你也不说,罢了罢了,我自己去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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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渡江
这城中不知何时,下起了丝丝夜雨来,着(zhuo)着春衫的行人若是此时行走在这街市之上,定会感到凉意,甚至会染上风寒来。
那夜雨稠密了起来,莲池中的清水涨浮了一分,水顺着池檐流淌出来,将白日被污的四方地面冲洗了干净。
此时,万家灯火皆熄,夜静静地,墨色无声流淌其中。
在如今这个时辰,就只剩下一处灯光,还微微曳着,在此沉沉黑夜之中,显得是那般引人注目。
那灯火未摇曳多久,也在这夜幕的笼罩下熄灭了光华。
“许叔叔,我们为什么不等薛大娘和那个大胡子叔叔回来呢”小孩歪着头问道。
“不等了,等也等不到了。”
漫漫长街上,守夜更夫披着蓑衣,朝着城的另外一面走去,锣声逐渐飘远,那原本嘹亮的声调,也渐渐隐入了夜雨中,消失,再也闻不清了。
“我们走了,他们回来会不会寻不到我们”
徐幡将那个木镯包裹起来,装进了一个小小布袋中,他回过头,看着从窗外飘进的雨。
很凉,于是他将小手收了回来。
“他们是去了别的地方了,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没有人打搅的地方,所以我们不用等他们了。”
许云将徐幡抱在了怀中,将桌上的包裹负在肩上,推开了门去。
“掌柜,我们退房。”
许云将钱排在了掌柜的面前,掌柜依旧低着头,手中敲打着算盘,但不知道究竟在打算着什么。
“这夜半三更的,且外面又下着雨来,客官现在便走不好吧。”
小二手中执着一方白帕,快步走向了前来,出声询问道。
峨眉刺从包裹提(di)出,白帕飘起,尔后坠下,小二的喉管开了一个破洞。
徐幡紧闭着眼,将头埋在许云的胸前。
“你这强徒怎可随意杀人!”
有一人举起了手来,手指指向许云。
腾起,脚尖点触在茶桌的一方四角处,另一腿横堂扫过,那人脸贴在地面上,脖颈处的一块骨头凸了出来。
“都出来吧,何必演出这场戏来。”许云扫视这四周,似乎无人,唯见那躺在椅子上的掌柜。
“漱!”
梅花镖飞出,客栈中的气流被其引得紊乱了些。
“客官,还是迟些再走吧,还没有其他客人来接房呢。”
掌柜左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那梅花镖。
他不曾抬起头来,还敲打着手中的算盘珠子。
三四细针甩出,间夹进了风的缝隙中,闻不见声音。
“好了,这帐也终是算完了。”
铜珠归一,那躺在椅子上的掌柜站起了身来,撑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银针卡(qia)在珠子的缝隙,止住了攻势。
细细瞧那台桌前,算盘下,残留着些铜屑,不知归处。
“走!”
徐幡将许云搂得更加紧,似乎怕是坠落下来。
两人朝后退去,撞破了客门。
掌柜慢慢悠悠地从台桌后走出,瞧见那破损的客门,眉头一蹙。
“都劝你迟些再走,本是好心,可你还撞破我的门来。”
掌柜短叹了一声,瞧见了那逃跑的二人,将夹在手中的梅花镖丢了出去。
“莫要生气,莫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掌柜咳了一声,方帕上留下一团污血来,“还在下雨,这身老骨头也不知受不受得了这风寒。”
他走回台桌前,拿出一把桐纸伞来,撑开,步到了街市上。
“许叔叔,你没事吧。”
许云双手撑在地面上,徐幡看见了从他鬓角滑落的雨。
梅花镖刺穿了他右腿的筋脉,他撑着,不至于让徐幡从他的怀中掉下。
“夜晚路滑,客官还是在我们这儿小住一晚再离去吧。”
掌柜慢慢的走近过来。
他又用方帕捂着嘴咳了咳,这一次,咳声时间较上次长了些时辰,那白色的方帕也被晕染成了赤色来。
“阴影”
“是也不是,我们也只是个小人物罢了。”
许云一言问道,掌柜一语答道。
 
第三十二章:再相遇
日,重复着一天又一天的轮回,晨曦里燃起薄雾,草木**的生长,日的阴影逐渐拉长来,直至了地平线上,与海天汇成一线来。
群鸟苏醒了过来,从那翠色的山林中跃出,再沉落。
它们来到了山前,来到了湖海前,成群结队的遨游,徜徉。
一艘轻舟从山外驶了过来,飘飘然,如一片翠鸟轻柔的翎羽,浮在金色的晨曦里。
船前悬着一盏灯,灯火将熄未熄,不晓是渔翁撑着船,或言那轻舟托着渔翁。
长篙落入湖水,抽起,泛得阵阵涟漪。
小舟靠了过来,船夫亦靠近了过来。
舟近,船夫停了下来,不见渡客,便无可渡之人。
船翁躺在舟内,打起盹儿来。
舟内一帘拉着,止步了晨曦倾泻进舟内,舟渡渡客,不承其他。
“船家,去那江南与否”
一仆人一手牵着一孩童,另一臂挎着一袋行囊。
“不去江南,只渡到山外。”
船夫翻了身,不再言语。
“少爷,我们便先承这小舟出山去,到了那山外再觅得其他路径赶去江南。”
老仆低着身段,对牵着的孩童说道。
“嗯,一切听江爷爷的安排。”
孩童低着头,右手缩在袖里,也许是昨晚下了一晚的雨,今日清晨寒意太重的缘故吧。
......
日头高悬在山巅,船夫掀开了帘来,就着湖水梳洗了一把脸,恢复了些精神。
“上船走了,每人十五枚铜钱子儿。”船夫对着等在码头的人无力的喊出声来。
“十五枚铜钱子儿你去抢好了,前几日方才十二枚,如今竟涨到了十五枚,莫不是坐地起价不成!”
一人指着船夫骂道,随后更多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附和着那人的说法。
“每人十五铜钱子儿,要走的走,要留的留。”
船夫并未回应那些人的争辩之语,不慌不忙地将价格言明。
“罢了、罢了,还真以为此地就你一人摆渡似的,大不了我们再等下一船前来。”
众人又将行李放置在了地面之上,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拉起家常。
船夫摇了摇头,拿起长篙准备撑船离去。
“等下,船家,我们要上船去!”仆人摇醒了方才合上眼休憩的孩童,准备上船去。
“是要走了吗”
孩童揉了揉眼,宽大的袖袍滑下,臂上深浅不一的疤痕显露了出来,趁着身旁的老仆未曾发现,他忙将袖袍拉起,遮住了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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