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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守夜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红汤厨子
大宋守夜人
作者:红汤厨子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第一章 汴河春晓
    宣和二年的春天来得很早。

    东京汴梁东水门外三里,梁员外家脚店的夹缬店幌在微风中招展。

    崔白坐在店门口的草棚下,拿出一本纸簿,勾勾画画。

    日头刚升起,东大路上往来的行人车马还稀稀拉拉,往日这会儿,已经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了——因为今天是正月初十,还在年节中,灯节又还有几天。

    深灰色的石墨线条快速地形成一张人脸,瘳瘳数笔,却又生动逼真,这是刚刚从眼前经过的一个青年男子。

    对一切所见过目不忘,快速准确地画出来,这是崔白的本事——但并不是来自过去十六年生命中努力的练习,这是他的秘密之一。

    “宋七,二十岁,东水门小鱼市鱼牙子,青龙社中层头目,浑名白泥鳅。”崔白在肖像旁写下一行小字,微微撇撇嘴,你咋不叫个浪里白条张顺

    崔白是梁家脚店入职三个月的店小二,还有一个身份,“守夜人”的暗眼,代号“丁三”。

    “丁三”是如今流行的叶子牌中的一张,牌面一红二黑共三点,当初上头给了这个代号,大概是因为崔白行三,人称崔三哥儿。

    “崔三哥儿早啊,”打招呼的是日常在这一代挑担点茶的茶汤刘大,“没去城里逛逛”

    “刘大叔新年好!”崔白起身叉手行过礼,“年节里开工有利事拿,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就看几天店呗。”

    “祝你开年找个温淑小娘子哟,我到前面做生意去,挣下钱请你吃果子。”茶汤刘大亲热地拍拍崔白的肩头,笑着去了。

    崔白袖中多了一个两寸来长的纸卷。

    茶汤刘大,代号“长三”,叶子牌中的黑色六点,是守夜人东水门外这一路的暗递。

    左右近前无人,崔白展开纸卷在手中看了,上面草草地画着一个头像,满脸胡髭,粗豪的相貌上两只很有神的大眼睛,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这画得也太烂了,跟涂鸦一样。

    “赶驼人,年二十四,析津府口音,黑色沙鱼皮鞘直刀。”

    图旁标注了二十个字,却比那张像信息要多,也更真实。胡须什么的可以剃掉,也可以贴。准确的年龄则多半来自内线,口音不容易藏得住,至于那柄刀——黑色沙鱼皮鞘很值钱,寻常赶驼人可置不起,能有个牛皮鞘的就不错了。

    这样没头没脑的指示,崔白这里还压着七八个呢。守夜人的暗眼,吃皇粮的最初级职位,有时还不如线人,基本接触不到什么机要。能发现人,盯上,汇报上去,过后能收到或多或少的赏钱,这就是好运气。摸到大鱼立功升职什么的,传说中有,崔白想都不想。

    好运气说来就来了。

    “二小!帮我照应着外头。”崔白喊了一声,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从大堂里跑出来。

    崔白将纸簿收回怀里,又摸摸左肘衣袖内绑着的带鞘短刀,就上了门前的东大路。

    黑色沙鱼皮鞘直刀!就在十几步外,一个背影的腰间挂着。

    身高五尺五寸,合一米七五;肩宽四肢修长,体重九十斤,合五十七公斤;真定府白色毡笠,新的,也没有积灰;半新青色中长棉袍,面料斜纹布,厚而密实,苏州府出品;同色夹裤,袍下露出来的小腿



第二章 赤电令
    突然生变。

    脚步声突然加速,直奔后背而来。崔白仿佛听到“铮铮”的声音,是自己背后的寒毛根根竖起。右腿发力一蹬,身体就绕左腿转了半圈,顺势左手握拳当胸,右手成掌前探……

    然后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虬髯青年右手掌心向下伸出,离崔白左肩还有一尺,生生顿在空中——如果崔白不突然转身,这一掌应该会拍在他右肩头,也就是拍拍,要不然不会这么容易停下悬在空中。

    “守夜人”

    “……”崔白挤眉弄眼,实在决定不了要装出一个什么表情。想装人畜无害路人甲已经太迟了,十六岁的脚店小二绝不会在别人试图拍拍肩膀打个招呼时采取这样的应对。

    耻辱啊!自恃是曾经有整整十年经验的特殊单位外勤行动人员,从来没有将“九百年前”的对手放在眼中,第一次遇到真实的目标,最简单的跟踪任务,就失了手!亏自己刚才还在想拿了赏金制新衣呢。

    然而崔白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首先,要立即拿下眼前这人,理智点评估,难。自己这副身体还没长成啊,所谓一力降十会,在对手有了充分防备的前提下,任何技巧都不能保证成功;其次,对方没有攻击性,至少到目前为止,虽然自信刚刚已经遭受了沉重打击,然而相信自己判断的理智还保持着。

    “你从店里一出来,我就发觉了,”虬髯年青人似乎知道崔白在想什么,“你不该喊那一嗓子。”

    崔白明白了,自己突然大声叫王二小出来照看着脚店生意,然后一声不吭地就跟踪目标而去,这就是问题,从前自己不会这样做的,还是内心里的轻视在作怪。

    “还有你的鞋。”

    崔白不用低头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衣服,鞋,是自己来到这世界后最不习惯的东西,穿衣还罢了,鞋太重要了。于是狠狠心花了两贯零三百钱,专门在内城州桥旁登瀛洲鞋履铺定作了两双千层底元色小牛皮短靴,衙内公子也就这样了。

    虬髯青年收起右手,微笑在胡须丛中绽放开来,双手在胸前一握,行了个叉手礼,“我是河鼓。”犹如超新星爆发,崔白的脑海中炸开一片白光,这并不存在的白光刺得眼睛生疼。

    河鼓,是三颗星辰,其中的河鼓二就是牛郎星,西方称为天鹰座a。全天星辰分为二十八宿,代表北方的七宿,斗、牛、女、须、危、室、壁。但重点不在这里!

    “河鼓”,是守夜人系统中的一个代号,是崔白作为守夜人暗眼这个小小的初级职位,被命令必须记住的少数机密之一!

    崔白从瞬间的眩晕中一恢复,深深看了眼前这个满面春风的年青人一眼,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四寸长的细竹筒,右手前伸保持蜡封的筒口对着天空,左手捏住筒底的丝绳一拽……

    右手掌心一震,“嗵”的一声,然后是拖着尾音迅速上升的尖利哨音,一道红色电光冲天而起,在高空分两次炸裂开来,仿佛一朵盛开的血色重瓣牡丹。

    东大路上的行人纷纷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天。一匹大走骡离得太近,被爆炸声惊到,撒开四蹄就向城门奔跑,一路惊呼与尖叫响起。然后有个妇人发疯一样地喊着孩子的小名,也许是熊孩子在一片混乱中不知道溜哪儿去了。

    崔白和那个面带微笑的奇怪年青男子在路中间相对而立,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等着一些事情发生。

    远远近近有些人以他们为中心快速奔跑过来,什么打扮的都有。卖吃食的丢开了自己的风炉,卖果子的不管摊儿上围着的孩子,店铺门口争吵的丢下对手,还有汴河冰面上原本带着家人孩子在玩儿冰车的父亲……

    先到的人,隔着二人身前五尺远就止步,然后拿着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长短兵刃,也不说话,转身面向外站立,直到半刻钟后形成了一个二十多人组成的圈子。一个严肃的声



第三章 禁闭室
    “‘听用’出列。”沙哑,不带任何情绪,吐字特别清晰的嗓音。

    “属下在!”站在“河鼓”身后的人上前几步,右手握拳在胸前一碰。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崔白认识,非常熟悉,非常亲近。但从来没有想到过,他是守夜人,而且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听用”,也是叶子牌花色中的一张,牌面无点,只是印着“财神”两字。

    “我命令,执行天字五号预案。”

    胡老爹双腿一并,“遵令!天字五号预案,执行!”

    来到这个时空,崔白身不由己,接替了原本这具身体的身份。在最初的心理冲击过去之后,他首先想的其实是如何摆脱这个处境。行走于黑暗之中的生活,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这不是他想要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世界这么大,难道不应该好好去看看

    然而,守夜人这个身份,实在是太“熟悉”,总是让他想起前一世刚刚出道时,年青真好。神经反应速度正在巅峰,身体机能还在爬坡,而又拥有前世的知识,经验,技能,让他不由得蠢蠢欲动,也许是受这具年青身躯中荷尔蒙水平的影响

    如果能够未卜先知,崔白收到“长三”送来的那张纸条,看都不看就应该撕碎;或者发现那柄黑色沙鱼皮鞘的腰刀,就该当作从来没见过;或者被河鼓揭穿守夜人身份,装傻跑路就好,发什么赤电令

    然而,有一种本能,早已经烙在这具灵魂中,跟前一世一样,“责任”。

    崔白眼前一黑,被套了个头套,想必“河鼓”也是一样的待遇。左右有人挟持着双臂,引领着上了一辆车,然后是细致的搜身,左肘的短刀、怀里的纸簿、石墨、还有一小串钱都被搜走。“河鼓”不在这辆车上,因为除了自己,车厢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崔白什么都不想,集中注意力数着车轮滚过的圈数。木制车轮外缘包着铁,有一处接头,每一圈,都会听到细微的“咯噔”一下,掺合在碾过路面的辚辚声中。被套上头套前,他看到车轮直径是四尺,合一米二七,转一圈是三米九九;这时代三百步合一里,一步一米五三,所以差不多车轮滚过一百一十五转就是一里——崔白的心算也很好。

    初始的方向,是顺着东大路进城。先是一段土路,然后通过十丈回声很大的隧道——这是城门洞,碾上了石板路,车外逐渐热闹起来的人声也证实了这一点。既然是进城,就好办多了,毕竟每一次转弯崔白都只能分辨左右,而不是精确的角度,汴梁城内的大街小巷,还继承了最初横平竖直的棋盘式街坊格局,只要计算着里程,再注意转弯方向,就可以在脑海中的地图上绘出轨迹来。

    其实这样做的意义也不大,崔白是在自己人手中啊。崔白虽然不知道“天字五号”预案的内容,但不妨碍他作出一些猜测。在自己发出赤电令之后,抢先赶到的守夜人围成了一圈,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包括后来赶到对重要目标进行控制与保护的那队铁骑。今天响应了赤电令的守夜人,都将不适合再作为普通外勤的暗眼撒在外面,因为他们都见到过目标的面孔,必要的审察过程之后,再另做安排,现在守夜人必须调一组新的暗眼去接替东大路上的日常工作。而崔白,不但跟目标接触时间最长,还仔细观察过他,最关键的是,他知道目标是谁。

    所以,等待崔白的首先会是最严格的审查与甄别,之后之后再说吧,反正也不是崔白能够控制的局面,这种不可知的黯淡前景,让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脑海中“绘制”轨迹,并在好几次经过热闹路段时,压制住自己对护卫暴起发难,逃入人群中的冲动。



第四章 督主曹无伤
    “哐当”一声响,包着铁皮的门上开了个小窗口,一双眼睛盯着崔白。

    “丁三,在床上坐好,双手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崔白立即照办,随即听到开锁声,门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阴沉男子走了进来,停在门口,冷冷地打量着崔白,紧接着门又锁了。

    绯红色常服,乌纱朝天幞头,革带犀角銙,挂着柄华丽的红色漆皮鞘腰刀。

    崔白立即起身立正,抬起右拳在胸前一碰,“枢密院第三司第一处第四队队员丁三!请指示!”

    双目平视前方,焦距无线远,避免直视对方的脸。

    “我是第一司指挥使杨度,”来人的语气中没有什么温度,但嘴角抽了抽,努力地作出和蔼的样子,“坐吧,坐着说话。”然后自己将桌前的椅子拖过来,坐在了屋子当中。

    “遵令。”崔白干脆地回答,然后坐在床沿上,双手平放在膝上。

    “为什么发赤电令”

    “遭遇重要目标。”

    “目标是谁”

    崔白保持沉默,看着自己的鼻尖。

    “这是命令。”

    崔白起身立正:“大人,请出示第三司秦大人,或者院主曹大人签押的公文。”

    杨度狠狠地直盯着崔白的双眼,似乎在压抑着愤怒,但崔白感觉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僵持几息后,杨度的右手五指张开握紧又张开,反复几次,突然起身走到门前,拉开门上的小窗,说了句“是我”。

    门一开,杨度头也不回地出去,又听到锁门的声音。

    崔白在床沿坐下,背上冷汗涔涔。

    刚才他几乎已经要决定先下手为强。

    在这个五步方圆的房间内,手无寸铁,如果对方先拔刀,活着的机会不大。

    他在骗人!

    守夜人的第一司,人称阎王殿。名义上是负责枢密院的内卫,实际上更重要的工作是对全院所有人员进行监视、甄别、控制、处理。这个禁闭室,就归第一处管辖。问题是,按照守夜人的章程,今天崔白与一级目标有过接触后,第一汇报人只有本处长官,以及领枢密院事的院主,而“河鼓”,恰恰是一级目标。

    第一司指挥使杨度,在诈崔白。

    守夜人第三司第一处甲四队队员丁三,虽然入职只有三个月,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却不是真正的菜鸟。

    等背上的冷汗收了,崔白又躺到了床上,估计一时半会儿没人顾得上他,不管是哪方面。一放松下来,肚子咕咕叫起来,已是过了午时二刻,看来第一司的禁闭室是不准备管饭了。

    这一等,就是两个半时辰——房间里那支一尺半长的蜡烛还剩两寸多点,州桥兰家的好东西,能燃三个时辰。崔白正在想,再过一会儿就要摸黑了,突然隐隐听到房门外乱糟糟的声音,厚重的包铁木门隔音极好。

    崔白从床上弹起来,一口气吹灭蜡烛,悄悄跨出三步,将背贴在房门左侧的石壁上。

    足足等了半刻钟,门上的小铁窗被打开,透进来一丝灯光,还有微微的血腥气。崔白屏住呼吸,右腿点地微曲。

    “丁三!”陌生的嗓音,崔白不答。

    “开门。”另一个嗓音,沙哑,低沉,曾经听到过一次。

    崔白松了一口气,在开锁声响起的时,他开口了,“我在,蜡烛是我吹灭的。”

    门开的同时,崔白退到房间中央,站在门外透进来的光亮中。

    先进来的是两个铁塔样的武士,不是夸张,是事实。

    兜鍪,铁面,顿项,胸甲,披膊,铁手,抱肚,铁裙,护胫……还有足足二尺五寸长的出鞘折铁直刀,甲叶与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着寒光。

    “都出去吧,”铁塔背后还是那个沙哑嗓音,“再点几支烛进来。”

    甲叶撞击声中,两座铁塔让出空间,一个老者走进来。

    灰色的棉袍,很厚,质地一般,显得老人很臃肿,但袍子里的身体应该很瘦弱,花白的胡须缺乏打理,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跟汴梁城大街上常见的老头没什么区别。人到了一定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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